寸丝不挂(武林秘闻录)作者:长安十年-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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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前他也听过,偏偏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谁。
修缘只觉得身后背脊一阵冰凉,他一惊,想往后缩一缩身子,却无论如何动弹不得。
那人一言不发,只将修缘的上衣从腰间彻底除下,扔到一边,又扶起他,坐到修缘身后来。
修缘正在犹疑间,那人已运气吐息,渐渐将双掌贴在他后腰上,修缘只觉得一股热气遍布周身,有些受不住了,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不知道过了多久,修缘只觉得置身一片火海,身上烧得厉害,他口干舌燥,不由舔了舔唇,依旧说不出话,后头那人却咬了他的耳朵,道:
“使了八、九成内力,却逼不出来,当真要我对你种蛊么?”
修缘迷迷糊糊,隐约听见这一句话,却不懂那人的意思,只是睫毛轻轻颤了颤。
那人又叹了一声,只收了掌风,末了,将修缘按倒压在床上,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下,打了一巴掌大红印子。外头却又传来女人吃吃的笑,原来她不知何时却又折了回来:
“宋上者,你输了,内力根本逼不出你想要的东西,如何回去跟宫主复命?不如让奴家用五毒教的蚀心蛊助你一臂之力。”
宋颜却将修缘遮掩好了,并不回头,只平静道:
“我自有我的法子,用不着你费心。或者秘笈根本不在他身上。当年谢青夫妻二人在临渊岛遇难,将秘笈著于爱子身上也只是传说而已,天下竟有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孩儿以身犯险么?”
那女人却大笑:
“上者有所不知,那秘笈乃天一教立教之根本,谢青夫妻之所以身陷囹圄,最终客死异乡,尸骨无存,全因受了那老教主刘恒明的重托,一心护着秘笈,怎会在紧要关头,却让它下落不明。”
修缘听到这里,心忽然提到嗓子眼上,手脚俱冰凉凉一片,只默默凝神,要把话再理清楚一些。
“如果这和尚身上没有秘笈,为何莲花生将他关在谷中月余,天一教如今也疯了似地在找他。”
宋颜听到这里,并不说话,只是沉默,那女人又继续道:
“天一教筹谋已久,这小和尚是至关重要的一颗棋子,不容有失,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将他骗到手了,上者绝不可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宋颜冷哼一声,先前自己大概下手太轻,竟没有把这个呱噪的女人赶走。
他飞身过去,向她颈间劈了一掌,将女人拖了出去,远远扔在密室外的走道中。
修缘趴在床上,感到有人渐渐朝他靠近,对方伏在他身上,将他捉回自己怀里,对着小和尚的耳边低语道:
“难过么?”
修缘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除了惊讶愤恨和疑惑,内心竟一阵阵又冷又寒,难以言喻。
“不忙,我这就给你种一只忘忧蛊,今晚的事,前前后后,你都会忘得一干二净,不会再记起。”
59、第五十九章
那人说是种蛊,却迟迟不动手,修缘觉得疑惑,手脚却动弹不得,眼睛也睁不开,只能细细听他说话,不觉脸上竟湿滑一片。
不知他与那女人的对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言语间的意思,他自己的身世,竟好像与天一教有抹不开的瓜葛。
那人将手伸到修缘面上一探,替他揩干净眼泪,道:
“哭甚么,以后有多少伤心事,谁料得到!”
说罢,又褪了他的裤子,道:
“放心,我不动你,我只让莲花生不好过!”修缘尚未明白他话里头的意思,屁股上就被狠狠咬了一口,他只重重喘了几声,立时便晕了过去。那人牙齿离开嫩滑臀瓣的时候,几滴血珠渗出来,在粉透透的肌肤上晕染开来,牙印很深,似有一股狠绝之意,怕是此生难消了。
宋颜坐在客栈床边,一切仿佛从未发生,小和尚只是沉沉睡了一觉,要是那只红狐狸没有跑掉,那便更好了。
他很头疼,要如何跟修缘解释狐狸的事,他的忘忧蛊只能让修缘忘掉昨晚的事,若是野心再大些,将那唤作“平安”的少年也忘掉,也不是不可,只是损伤太大,小和尚未必能承受。
他用内力,用银针,用虫蛊,用尽各种方法,却找不到传说中藏于小和尚身体内的秘笈,宋颜知道必定还有关窍,他琢磨不出。除了莲花生,又有谁知道。
宋颜同那个女人说,秘笈不在小和尚身上。那女人叫白枚,是五毒教主白昕之女,白昕在浮屠山望川宫总坛给凌九重配置各类毒物奇药,不见天日。小和尚体质特殊,只有五毒教的虫蛊才能勉强一试,看能否将他身上的秘笈逼出来,因此凌九重派了白玫与宋颜一道来。
宋颜心想,幸好凌九重只派了白玫,若是白昕在,恐怕就没这么好糊弄。
白玫自然是不信的,但宋颜已让她试过几次,毫无头绪。宋颜道:
“在聚贤庄我就探过他的话,他并不知道身上有甚么秘笈。方才你也用蚀心蛊试过了,又有甚么收获?”
白玫无话可说,蚀心蛊可扰人心智,她问一句,小和尚便答一句,知无不言,白玫问他:
“你最敬重谁?”
“师父。”
“最恨的人?”
“天一教主。”
“最在意的又是哪个?”
小和尚却顿了顿,迷迷茫茫道:
“……我的平安。”
白玫转头问宋颜:
“他答得对不对?”
宋颜苦笑:
“对与不对,都不会有我。”
白玫又继续:
“小和尚,你身上可有武功秘笈?”
修缘双眼迷蒙,从怀里掏出半本《明澜经》来:
“是这个么?”
白玫问宋颜:
“这是甚么?”
宋颜收了,重新塞回小和尚怀里:
“无关紧要,之前宫主派了戒十等人,只追回半本《明澜经》,确定并不是要找的秘笈之后,已经焚毁。”
白玫又重新问修缘:
“小和尚,你想清楚,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秘笈,是你爹娘传下来的,或许藏在十分隐秘的地方?”
修缘听了半晌,只痴痴道:
“爹……,娘……”
绕了一大圈,问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小和尚自己却也不知道似的,没有半点秘笈的下落可循。
“蚀心蛊的厉害,无人能抵,根本造不得假,看来他是真不知道。”
宋颜道:
“你先回望川宫复命,若是宫主问起,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白玫也无话可说,宋颜既已全揽在自己身上,她自然乐于脱身。
天光大亮,修缘渐渐醒了,白玫临行前为他中了一只忘忧蛊,他看自己躺在床上,不由奇道:
“昨晚……我不是与阿呆打地铺的么?”
宋颜笑道:
“半夜三更,你的狐狸循着味儿跳出了窗子,我当甚么人来了,也跟出去看,却见它被一只浑身雪白的九尾灵狐勾走了。我叫它它也不理,两只畜生并地跑得飞快。我回来见你睡得沉,没有叫醒你,你一个人睡在地上,狐狸也没了,可怜见的,我就把你扶上床来了。”
修缘似乎还不能消化宋颜的话。
“算了,一只畜生而已,又是养不熟的狐狸,不必伤心。”
小和尚并不相信,起身道:
“我去找找,或许还在附近。”
宋颜便与他一同去找,结果可想而知。
晌午二人坐在客栈里,修缘心情低落:
“红狐狸跟了我许久,怎么竟跑了。”又想到平安,更是心中绞痛,原来前些日子竟如水月镜花,一去不返了么。
“聚散皆有命,不必在意。对了,小和尚这是要往少林去么?”
修缘点头:
“我……一路游历,早想去少林看看。”
宋颜道:
“还记得昨日,追过来的天一教众么?”
修缘正想打听个来龙去脉,便点头道:
“你当时说,他们在搜寻少林老和尚的下落?”
宋颜笑道:
“我虽不知你与天一教有何仇怨,但他们找的,确实不是你。”
二人说了许久,修缘才知道西南各地确实与当初万重光报给莲花生的情况一致,各门各派几乎都被天一教掌控了,就连少林,也未能幸免,那出逃在外的老和尚,原是掌管少林戒律院的,受方丈之托,带了少林若干绝学典籍在身,本想逃出天一教的势力范围,一路往江南聚贤庄去,投奔秦家,不知如今怎样了。
修缘大惊:
“没想到少林也在劫难逃,失了武学典籍,天一教又怎肯善罢甘休,不知其他人怎样了?”
“少林方丈倒是铮铮铁骨,只可惜座下二弟子早跟魔教勾结,把个少林蛀得只剩空壳子。其他教派情况类似,虽不肯归顺魔教,却撑不了几时,端看哪个先做个表率,低头臣服。”
修缘心下又惊又恨,百感交集,最后脑中浮现出谷中多日与莲花生的种种来,只觉自己作践自己,只恨不得死了,一了百了。
二人用完午饭,结了帐,修缘将东西收拾好,忽然奇道:
“怎不见客栈老板?”
宋颜笑道:
“掌柜的一早便带了伙计往邻镇采买鱼肉家禽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
修缘正将随身包袱扎好,忽有面铜镜落地,“哐当”一声,二人同时低头去看,小和尚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当日在山洞中的云龙镜,平安与他逃出密室后,便一直交由他保管。后来武林大会,直至到了秦家,再也没见平安修习过上头的武功,想必在密室那几日,他便将上头武功学了个遍。
如此一想,小和尚不由一惊,平安的武学修为到底如何,他从来不知道,竟已到这般地步了么。
思绪正飘飘荡荡,宋颜却手快,早将铜镜捡了,修缘刚要道一声谢,他却上下打量一番,疑惑间又将它翻到背面,赫然在目便是“赠姚霜”几个大字。
修缘只见他脸上神色未定,眼中眸光一亮,开门见山就问:
“小和尚,这面铜镜哪里来的?”
修缘想到当日密室中一番遭遇,并无不可对人言之处,况且眼前这人在危急关头也救过他一命,便捡了要紧的,模糊了背景,告诉宋颜。
“这么说来,这面镜子是你偶然落入山洞,在密室中寻得的,密室外是一局残棋,还有九霄环佩?”
修缘并未提到平安,只说与朋友同行,宋颜拿了铜镜,左看右看,然而只有瞬间失神,很快便恢复一贯的轻佻模样,摸了小和尚的脑袋道:
“这铜镜本是一尺书生送与秦夫人,也就是姚霜的。”
修缘睁大了眼,这武林秘辛并无多少人知晓,他也是听师叔说了,才略知一二。
宋颜又道:
“我家与一尺书生有些渊源,总要知道他葬身之地,你告诉我,那山洞密室在何处,我好将他尸骨取出,好生安葬了。”
修缘看他言语神情不像作假,只叹道:
“我们在山洞密室内都看遍了,并无前辈的遗骸。”虽说他对眼前这人有十足的好感,还是留了个心眼,细想当日密室内情景,自他们走后,并无甚么秘密可言,墙上篆刻的《明澜经》,被修缘默记于心之后,墙壁表面已被修缘用内力摧毁,十分干净利落。
因此小和尚并无芥蒂,直言道:
“我说与你听,你记好了……”
二人从客栈出来,宋颜似乎去意已决,他重新覆上艳红面纱,转身跨上一匹白色骏马,拉住缰绳,马儿轻轻踱步到修缘身边:
“小兄弟,多谢你!此去山高水远,你多保重。”
修缘双掌合十,虔诚还他一个佛礼,宋颜笑了:
“后会有期,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只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你记住,万事不可强出头,一直往南走,少林便到了,西南虽逢乱世,却又比江南好许多,千万不要往回走!”
也不知修缘听进去几分,只道:
“多谢宋兄提点,我照做便是。”
宋颜夹了马肚子,轻轻一蹬脚,马儿一溜烟跑出好远,修缘抬头去看时,只见宋颜面容被遮,只余一双黝黑眸子,怔怔望着他。
60、第六十章
宋颜之所以留修缘在西南,莲花生的地界上,实在是迫不得已。他好不容易使了法子让白玫相信,或许秘笈不在修缘身上,叫她先回去复命,若是换了白昕,绑也要绑了修缘,抓到望川宫当做药人,慢慢琢磨。只要不回江南,不被望川宫的人捉住,即使在此地,被天一教掳走了,修缘也不会有性命之虞。况且若修缘行事小心谨慎,不做那出头之事,被莲花生找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修缘并不知宋颜这一番用心,他离了客栈,风餐露宿,走了几日,终于走到少林寺地界。在山脚稍作休息,一旁正是向佛碑,据说佛家子弟经过此地,必正对山门磕三个响头,以示诚心。若是佛门之外的人,也须清心寡欲,心无杂念,方可上山。修缘听师父说过,往日这里总有两三名武功高强的少林弟子看守,戒备森严,全不像如今这般冷清散漫的样子。
正好这时候有两个农户推了一车菜,似要上山去。修缘见了,上前一步问他们:
“二位大哥这是往少林去吗?”
那二人回头望他,见修缘一副僧侣打扮,六月大热的天,脚上一双草鞋却也走破了,十分落魄,知他是外地来的,便摇头,凑近他身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