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骑-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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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是一个商贾而已，低买高买，哪边的价钱给的高，我们就卖哪一边就是了。”范永斗不屑的说道：“至于其他的时期，却是那些读书人、当官的管的事情，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所谓胜者为王，若是当年金军南下灭了南宋，那岳飞还能被称为是英雄，接受别人的顶礼膜拜吗？就如同现在这样，我们既然与建奴早有沟通，那我们干脆就帮助建奴就是了。十几年后，建奴入关，统一天下，那我们就是朝廷的功臣，封侯赐爵也是常事，到那个时候，又有什么人能说我们什么呢？他们只会夸赞我们有眼光，用嫉妒的眼神望着我们，难道还能做其他的事情吗？”
“范兄说的极是。”田生兰听了哈哈大笑，猛的拍着大腿说道：“对，就这么干。哼哼，别看我们现在在家中是一言九鼎，手中握着是万贯家财，可是到了那些官员面前，还不是小心翼翼的，这些家伙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之所以将我们奉为上宾，为的就是我们口袋里的银子，一旦我们没有银子，连一个普通的衙役都会找我们的麻烦。”翟堂冷哼哼的说道。
“这就是区别，在这样的朝廷眼中，我们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他们只会重视读书人。”范永斗也不屑的说道：“就是那些武将，不说别的，就说这个侯世禄吧！乃是一镇总兵，朝廷中极为有名的镇朔将军，可是在巡抚面前还不是小心翼翼的吗？这些文官们就是连自己的同僚都不放在心上，还能看重我们？可是，建奴那边就不同了，他们本是一群野人，也是在我们的帮助下，茶叶、盐巴、粮食乃至生铁兵器之类的，才会源源不断的运送过去，他们才能有今天，兵锋数次打到京师之下。我们帮助了他们，他们会记在心里的，我们就是大清的从龙之臣，就是功臣，日后大清的历代帝王会记住我们的好。我们的身份地位也会大幅度提高，走出去之后，就是督抚也得小心翼翼，这样一来，我们坐拥万贯家财，那些当官的有不敢轻举妄动，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的子孙后代也可以出入官场，如此才是光宗耀祖，才能让我们的八大家族永远的昌盛下去，这样的事情，在当今的朝廷能做到吗？”范永斗的话震耳欲聋，一下子在座的八大家族的人纷纷点头。
这些赚取了万贯家财，不就是能让自己活的更好点，让自己的子孙后代能活的潇洒点吗？可是在明朝却还要小心翼翼，千万不能得罪了哪个督抚大臣，还要结交朝中权贵，每年都会送上白花花的银子，让八大家族损失了不少，饶是如此，子孙后代还不能参加科举当官，在上层社会没有半点地位可言，让这八大家族如何能忍受？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既然从明朝那里得不到什么东西，那就干脆从建奴那里得到，只要建奴最后获得了胜利，天下还有人会说八大家族无耻，出卖民族利益吗？他们只会说八大家族眼光如炬，一下子就选中了真龙天子。
“只是这个银狼来的不是时候，本来老夫还想着什么时候劝说住林丹汗，让他东进，好将李信驱逐出卓索图盟，这样一来，我们的商旅进入辽东也就能畅通无阻了。”范永斗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之色来。范家家大业大，身上的钱财只有一少部分是在中原赚取的，而一大部分却是在草原那些王公大臣们身上赚取的，林丹汗年老，更是喜欢奢华了，中原的瓷器、蜀锦等奇珍异宝纷纷由八大家族贩卖到草原，以换取金银、马匹等中原珍惜物品，在其中赚取大量的差额，这一来一去，八大家族不但是从林丹汗那里得了不少的好处，更是和林丹汗的关系好了不少，所以八大家族的商旅也能在林丹汗哪里畅通无阻。
“要想剿灭李信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有钱就可以了。”翟堂却是笑呵呵的说道：“这江湖上多是亡命之徒，而在草原上也不知道有多少马匪，只要用的钱财，就能将这些人召集在一起，让他们去进攻李信就是了。至于眼前的银狼，那更是简单，若是同意也就算了，若是不同意，嘿嘿，我们不但要出动草原上的马匪，更可以出动官兵，这样一来，就算霹雳山庄再怎么又本事，也是不可能抵挡官军的进攻。”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田生兰也点了点头，最后落在范永斗身上，说道：“这次不知道范兄准备派何人去？”
“让三拔去。”范永斗想了想，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是不是太看得起银狼了。”田生兰闻言面色稍微变了一下，这范三拔不是别人，而是范永斗最杰出的儿子，年纪轻轻，却很有见识，有人猜测范永斗以后肯定会将自己的家业传给范三拔。可以说，范三拔才是范永斗的嫡子，这若是范三拔在霹雳山庄出了什么意外，那恐怕范永斗连哭的心都有了。
“这家业迟早是要交到他手上的，当年我的不也是经历了无数的苦难吗？这才创立了这份家业。三拔若是不立下功劳，如何能服众？”范永斗摇摇头，说道：“再说，那银狼若是志向远大，恐怕也不会将三拔放在心上，若是一个没有志向的人，那就可以用钱来收买他。所以更加不会加害三拔了。”不得不说，这个范永斗是一个厉害的老家伙，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让自己的儿子冒险，但是基本上，所有的事情他都能猜到了，可以说，范三拔此次前往会面李信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危险的。
“如此也好。”田生兰等人也点了点头，这八大世家虽然暗地里也有一些争斗，但是一旦涉及到八大世家存亡的时候，还是会齐心协力的对付外敌，如今的李信就是外敌，而近在咫尺的银狼也同样是大敌，逼得这八大世家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对待。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十几里之外的宣府总兵府内，宣府总兵、镇朔将军侯世禄正在书房内，轻轻的擦着自己的宝刀，半响之后，就见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只见这个年轻人生的虎背熊腰，极为英武，却是他的儿子侯拱极。
“父亲。”侯拱极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
“你不在参将府，来我这里做什么？”侯世禄乃是世之虎将，这个时候手执宝刀，杀气横生，顾盼之间，极为威武。
第125章 侯家父子
“回父亲的话，根据孩儿麾下夜不收传来的消息，说霹雳山庄的铁霹雳遭手下人叛变，最后死在乱军之中。”侯拱极恭恭敬敬的说道。
“铁霹雳死了？那霹雳山庄不也就是名存实亡了？”侯世禄面色一动，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来，虽然他与铁霹雳同为汉人，但是一个为官兵，一个却是为马匪。自然是势不两立了。
“父亲，这铁霹雳虽然是死了，但是霹雳山庄却仍然存在，被一个叫做银狼的马匪所接手，而且对草原上的马匪更加的残暴，不从则死，可以说，草原上马上就会陷入血雨腥风之中。”侯拱极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来。
“怎么，你想出征草原？”侯世禄是何等人物，如何不了解自己儿子心中所想，当下笑呵呵的问道。
“如今草原已经乱成一团，这不正是朝廷出兵的好时机吗？”侯拱极有些不悦的说道。
“擅自出兵如同造反。”侯世禄摇摇头，说道：“再说，一个混乱的草原要比一个统一的草原要好，一旦草原统一，那么草原上的王者就会出兵进攻中原，这对于我们大明朝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可是这可是进攻草原的最好机会。”侯拱极显然是一脸的不甘心，说道：“现在眼下，林丹汗垂垂老矣！而建奴已经被嫖姚校尉打的回去添伤口了，可以说这个时候的草原正是我朝廷出兵的最佳时机，只要我宣府出兵数万，就能横扫草原，到那个时候，未必不能西灭林丹汗，而东击建奴。”
“愚蠢，你以为这件事情只有你能看的出来吗？”侯世禄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冷哼哼的说道：“记住，在这个世上有许多比你更加聪明的人。不说别人，就说说建奴吧！那建奴以前就是与林丹汗平分草原的，如今在李信手下吃了一个大亏，想那草原上的许多部落本身就是只认拳头的人，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以前听朝廷的，后来听林丹汗的，再后来听建奴的，现在三方都对草原失去了掌控，必定是群雄并起，可是无论是林丹汗或者是建奴都不会看着草原上出现这种情况，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会竖起一个目标，让这些草原部落们去进攻这些目标，等他们打的差不都的时候，再一举杀出，统一草原，然后入侵中原。”
“那父亲口中说的这个目标是？”侯拱极面色一动，惊讶的问道。
“嫖姚校尉李信。”侯世禄双目中露出复杂的神色来，说道：“在历史上，没有哪一个汉人能在草原上立足的，他的出现，必定会引起草原部落的敌视，这些人不去进攻李信，又会去进攻何人呢？”
“李信才多少人马？如何能抵挡住这么多人的进攻？”侯拱极摇摇头说道：“可惜了李信，如此英勇善战，却得了一个如此下场。”
“是啊！可惜了他不是读书人。或者说，他在朝中无人。否则的话，依照他的功劳，就是为父这个位置，他也是可以坐一坐的，而且做的肯定比我要好。”侯世禄扬了扬手中的宝刀，叹息道：“有的时候，我真愿意和李信换个位置，手握钢刀，纵横沙场，剿灭建奴，可惜了，我学得了一身武艺，本是为了报效朝廷，如今坐镇宣府，却是看着草原上血雨腥风，如此大好局面却是不能利用。”
“父亲，我倒是认为这个时候恐怕最着急的绝对不是我们。”侯拱极忽然想到了什么，得意的说道：“在这个宣府之中，有人比父亲更加着急。或许他们会帮助父亲完成心愿，挣扎草原呢！”
“你说的可是八大家族？”侯世禄面色一变，双目中凶光一闪而没，最后叹息道：“他们是很着急，前有李信挡住了他们东进的道路，而后面，有银狼霍乱草原，商旅不能行，而且我还听说，那银狼专门找八大家族作对。这下八大家族恐怕连出关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那是，昨日孩儿去马市看了一下，商旅可是少了许多。这些人都期盼着草原能够早日平静下来呢！”侯拱极有些幸灾乐祸了。
“他们已经找上门了。”侯世禄指着墙角说道：“看到没有六十万两银子，请我们出兵。他们说，很快就能打通朝廷的关节，内阁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让我们宣府出兵，进兵草原。”
“六十万两银子，这八大世家还真是大方，一口气就给了我们六十万两。”侯拱极冷哼哼的说道：“只是这六十万两，他们又能赚回多少两？我大明的军队难道就是为这些人效命的吗？”
“那又如何？”侯世禄却是不屑的说道：“这种事情还少发生吗？你我二人一个为总兵，一个为参将，自然是拿着朝廷的俸禄，可是底下的弟兄们呢？他们有的人好几年都没有换过战袍了，有的人刀都已经生锈了，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这些人需要银两，你知道吗？你再看看，我们宣府的兵马，上至将军，下至士兵恐怕都知道以范家为首的八大家族都是在走私违禁物品，可是又能如何，就是连老夫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银子。我们有了这些银子，才能养活更多的军队，那些文官才不会动我们？否则的话，老夫表面上是宣大总兵，可是只要内阁，甚至兵部一纸文书就能将我调走。我们不配合，这些人就会换人，换上一个肯配合他们的人。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的整个朝廷，连李信这样的人都情愿在外面，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名义，也不愿意真正的归顺朝廷。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归顺了朝廷，朝中的一些官员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干脆他就在草原上来了。让朝中的一些人拿他无可奈何。”
“父亲，你说那银狼是什么人物。居然敢和八大世家作对？想这草原上，那些马匪们哪个不知道八大世家的来历，可是这个银狼不声不响的就聚集了上千人马，专门找八大事件的麻烦，胆子很大，难道他就不怕八大世家找他的麻烦不成？”侯拱极想了想问道。
“不管怎么讲，他现在是占据了霹雳山庄，想对付他恐怕是很难了。”侯世禄摇摇头，说道：“不过，按照以前的规矩，这些商贾们一向是先礼后兵，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恐怕八大世家又开始给那银狼送银子了，他们是能不打仗就不打仗，打仗会耗费时间，打仗会让他们损失更多。若是能收买银狼那自然是最好的。”
“父亲，这银狼会被收买吗？”侯拱极问道。
“银狼要是被收买，他也不会屡次找八大世家的麻烦了。”侯世禄摇摇头说道：“银狼是不会被收买的，因为他是聪明人，知道自己已经将八大世家得罪很了，就算是八大世家暂时的屈服，但是只要八大世家能缓过神来，自然会找他算账的，你看看那个铁霹雳，他为什么会失败，还不是他身边人叛变所导致的，我儿不会以为他身边人有事没事就叛变吧！”
“父亲认为这些人是被八大世家收买的，所以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铁霹雳一击，彻底的取代铁霹雳，继续为八大家族卖命？”侯拱极闻言一惊，扫了扫四周一眼，最后却是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了？”侯世禄苦笑道：“八大世家无孔不入，有人曾经说，若是八大世家想知道皇上昨夜宿在哪个宫中，不出一个时辰，就有人将这个消息从宫内传到宫外来。这张家口是什么地方，八大家族的根基近在这里，你我父子坐镇宣府，手握兵马十数万，这样的情况下，也就等于八大世家的生命掌握在你我父子手中，若你是八大世家，你会愿意将自己的生命钱财都掌握在别人手中吗？”
侯拱极摇摇头，这种情况自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侯拱极虽然很是武勇，可是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手中。
“所以有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为父一般的就在府中，不怎么出去。”侯世禄也是感觉到一阵悲哀，堂堂的一品大员，却还要小心提防着那些商旅。传扬出去，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孩儿明白了。”侯拱极也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别看自己乃是参将之身，但是实际上，整个宣府并不是掌握在自己父子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