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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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
作者：刀知道
第一章
“诶呀，煜王爷稀客稀客，今儿也来捧如芯的场！”嬷嬷笑着，脸上满是逢迎谄媚的神色，“芯儿真是好命呢，有王爷这样的体己人儿。”
苏仪光不想看嬷嬷一心讨好的嘴脸，只是快步往前走，想快些见到他的芯儿。他是大渊唯一一位异姓王爷，却最得皇上信任。现今，凭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财力，讨好他的人每天都有，也不缺嬷嬷这一个。
过了今天，芯儿就是他的人了！苏仪光这样想着，内心竟然有些雀跃。
他与柳如芯是在一次游湖中相识，那时的如芯，就如同三月新柳般，濯濯风前。苏仪光惊叹那样的美丽，忍不住与之攀谈，相谈之下，愈发对他那柔弱娇媚的模样吸引。后来才得知，如芯原是霜花店中极红的倌儿，而今日苏仪光就是为了如芯赎身而来。
“嬷嬷，本王想为芯儿赎身，请嬷嬷开个价吧！”苏仪光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
“王爷想要如芯，民妇自然是双手奉上。”嬷嬷笑着，纵然心中舍不得这棵摇钱树，却也不敢得罪现今最具权势的煜王爷，“只是王爷，这些年来民妇为了培养如芯也花了不少钱，您看如芯身子也不好，现今有王爷宠着爱着，以前可是我将他的身子好生养着。琴棋书画都是请名师亲自教授。王爷您看……”
“银子不是问题，要多少，明日到本王府上来领便是了。”
嬷嬷见他答得干脆，心下欢喜，笑容更甚：
“王爷既然如此干脆，那就三千两银。另外，还给如芯配个仆人一同送过去。”
苏仪光点点头，那仆人配不配倒是无所谓，他煜王府又不少仆人，只要芯儿过去，他便是煜王府的另一个主人。
“仪光！”柳如芯见苏仪光，立刻扑到他怀中，娇媚的笑着，“你来了，芯儿好想你。”
“叫人收拾收拾，有什麽舍不得的物件儿记得带上，明日我来接你。”苏仪光说着，将柳如芯宠溺的抱在怀中。
嬷嬷识趣的走开，张罗柳如芯入王府的事，免得打扰二人温存。
“离南，你过来。”嬷嬷对一个正在扫地的男子叫道，语气态度不那么温和，甚至带着嫌恶。
男子慌忙地在粗布衣服上擦擦手，快步走到嬷嬷身边，不敢有一丝迟疑。
“嬷嬷，何事？”男子低垂着头，一副谦卑怯懦的模样。
“离南，霜花店也养了你二十一年了。这二十一年嬷嬷可有薄待你？”
“没有，嬷嬷一直待离南很好。”钟离南嗫嚅说道，总显得有些懦弱的可怜。
钟离南在霜花店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二十一岁，在常人看来还是非常年轻的年纪，对于一个倌儿来说已经太老太老。
钟离南的样貌只算普通，若只是如此他倒也不必那么凄惨。他不懂得逢迎谄媚，也学不来别的倌儿那种娇态，样貌又乏善可陈，久而久之便也不再有人搭理他。
嬷嬷心中恼怒，却也无力改变，只好叫了钟离南在霜花店中作仆役，做的也是点钟最苦最下贱的工作。
嬷嬷看着钟离南，像看着一个累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要论起大渊的烟花之所，自然是北有折花楼，南有霜花店。嬷嬷皱着眉，不知九耀的折花楼中有没有如钟离南这般不争气的东西。
“收拾一下，明日随如芯去煜王府。”早想甩掉这个在霜花店中白吃白喝的累赘，这正是个好机会，“记住好好伺候，若有什么闪失，别说我了，煜王爷就先饶不了你！”
钟离南乖顺的点点头，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是惹嬷嬷讨厌的。他不会做别的倌儿会做的事，他也知道自己对霜花店来说不过是个累赘。处处小心，即使是做苦役也好，被其他倌儿欺负也好，至少在这里还有一所栖身之所。
嬷嬷见他乖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可脸上骤然轻松的表情却让钟离南有些刺痛。
他被父母卖掉，几经辗转到了霜花店，如今又要被送走。原来，从没有可以真正安身的地方，他一直是被嫌弃着的对象。
城上风光莺乱语，城下烟波春拍岸。云京的春天素来到得早，柳如芯也是一派春风得意，霜花店中，怕是没有几个人可以像他那般风光的走出去。
“钟离南，这些东西给我好好拎着，少上一件儿，你一辈子都赔不起。”柳如芯有些嫌恶的看着钟离南，心中抱怨嬷嬷为什么给自己派了这么个人做仆役。
“是，公子。”钟离南自小寄人篱下，一贯低眉顺眼，如今也不敢做任何辩驳。
苏仪光远远的看着心爱的人儿，他喜欢柳如芯娇嗔的可爱模样，让人好想抱在怀中尽情疼爱。
“仪光，你来了，今天我们是要去你家吗？”柳如芯拉着苏仪光的袖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天真的问道。
“不是我家，是我们的家。”苏仪光捏了捏柳如芯小巧的鼻子，眼中的宠溺太过明显。
柳如芯低头，脸红了红，模样娇柔可爱。苏仪光见到，情难自已的将他搂入怀中。
“讨厌！”柳如芯撅撅嘴，佯怒道，却是更将身子偎入苏仪光怀中。
钟离南低垂着眼，默默地跟在柳如芯身后，偷偷抬眼看着苏仪光。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风仪气度的人，钟离南看着苏仪光，不觉的痴了，心想如芯公子真是好命，可以让这样的人物侧目倾心。
若在他身旁的是自己……
钟离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以，可以这样想，他跟他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即使只是想想，也是逾越。
“如芯，你是我的了。”苏仪光笑着将柳如芯揽入怀中，宣示主权般的在柳如芯的鬓角留下一吻。
“仪光，不要这样，好多人在看呢。”柳如芯脸色微红，娇媚的倚在苏仪光怀中，纤细白皙的手臂环住苏仪光没有一丝赘肉的腰。
“不管他们！”苏仪光说着，掠夺了柳如芯鲜艳的红唇。
钟离南看得脸上一红，随即低下头去。在霜花店中的日子并不见得好，他渴慕着在煜王府的日子可以都少好过一些。但若是天天看到二人亲热，钟离南怕自己会忍不住妒忌。
第二章
“你是如芯公子带来的吧，今日起你就住这间房了。”钟离南亦步亦趋的跟着王府的总管，他看得出王府的人，对柳如芯的到来并不是很欢迎。
只是一般的仆人房，四人一间，甚至有些简陋。钟离南却很感激，总比在霜花店中那间漏雨的柴房不知强上多少。
“具体工作一会儿我会安排，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了煜王府，就不能把霜花店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带进王府，我若发现你跟谁不干不净，也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钟离南唯唯诺诺的看着总管，点了点头，小声答道：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以后若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总管看着钟离南，心中倒还放心，他掌管府中大小事务也有十六年了，看人还是颇为准确。这个仆役，倒还老实。
“嗯，谢谢总管。”钟离南在哪里都是一副怯懦的模样，那样的软弱让总管看得有些心烦。
“以后回话要抬头看着主子，不要一脸衰样，叫人看了心烦！”
“是。”钟离南被总管吓得一抖，几乎是反射性的称是。
“半个时辰之后，去厨房报道。”总管摇摇头，这个霜花店来的仆役太过于顺从，倒不似他主子那般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是。”钟离南回答，语气是惯有的恭敬。
钟离南默默收拾着自己的衣物，他的东西很少，总共也不过两件夏衣一件冬衣，都已经洗得不辨颜色，还明显的不合身。可钟离南却视若珍宝地收拾着，他只有这三件衣服，只有好好珍惜。
“你就是跟着那个婊 子进府的吧，听说你在霜花店也做这种勾当？”钟离南正收拾着，同寝的另外三个人进来，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人一见到他就语带嘲讽的说道。
钟离南害怕的低着头，不敢出言相对，他在霜花店中被欺负惯了，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
“阿刘，莫要说的这般难听。”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男子见钟离南低头羞窘的的模样，觉得他有些可怜，于是站出来为他解围，“你叫钟离南是不是？”
男子声音温柔，有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钟离南点点头，依旧是不敢看另外三人。
“你不要害怕，他们几个都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说话直了些。”男子说道，拍拍钟离南的肩以示安抚，“我叫郁念。”
男子我介绍道，又指指刚才嘲讽钟离南的高大青年和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人，
“他是阿刘，他是戚老爹。”
钟离南朝着三人点点头，乖巧的招呼道：
“郁大哥好，阿刘哥好，戚老爹好！”
“这个小子真是乖，戚老爹我喜欢！”其老爹爽朗的拍了拍钟离南的肩，“叫钟离南是吧？连名儿带姓叫着生分，以后就叫你阿南吧。”
“好。”离南也被戚老爹的爽朗所感染，也绽出一笑，答了句好。
阿刘挠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他觉得离南也会像柳如芯一般对下人颐指气使，方才出言羞辱，却没想到钟离南是这样一个谦卑温顺的人，一时之间弄得自己好不尴尬。
“阿南啊，刚才是哥对不起你，哥这嘴就是没遮没拦。主要也是在你家主子那里受了气，哥气不过。你就大人大量，原谅哥吧。”
“没有什么的。”离南小声回答，他的性子向来柔顺，从不与人计较，跟何况是阿刘的无心之过。
“好了，也不说了，我带阿南去厨房报到。”郁念向其他两人说道，就引了离南向厨房走去，“厨房在这边，王府大，你要记得路。”
“嗯。”离南乖顺的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仪光，你说这里真的是我们的家吗？”柳如芯靠在苏仪光宽厚的胸膛上，有些撒娇的问他，脸上的神色看上去是那样的天真无暇。
苏仪光看着柳如芯的可爱模样，有些情难自禁。
“芯儿，我们回房好吗？”苏仪光声音是压抑的低沉，显然已是到了理智的边缘。
柳如芯是霜花店的红倌儿，平日里也是熟谙风月，怎会看不出苏仪光予以所求的神色。柳如芯娇媚的一笑，对此时的苏仪光无疑是一种勾惑。
“仪光……”柳如芯唤着苏仪光的名字，声音粘腻，“抱我回去。”
苏仪光既得柳如芯首肯，早已不可自已的将柳如芯抱回房间里。
“来厨房做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手脚要干净，虽说咱煜王府也不缺个碗啊碟啊的，吃的东西也是迟早要进入五谷轮回的，但你的记住一点，王府的东西再多，你也是主子的。”厨子站在灶台边，看也没看离南一眼，自顾自作者自己的事，“听明白了吗？”
离南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明白还不赶快去做事！”厨子喝道，把离南吓得一震，慌忙退下了。
“请问我需要干什么事？”离南怯怯的问一个仆役打扮的人，这里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坏境，又是威严的王府，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没有事做吗？那就去把泔水拉出去，一会儿有人来收。”那仆役语气不善，好在离南也听惯了他人嫌恶嘲讽话语，依旧是怯怯的道了声谢，便出去做事。
拉泔水使所有在厨房里工作的人都不愿意做的事，即使可以向收泔水的老人拿钱也没有人愿意去，在煜王府工作的薪饷不低，范不着为了买泔水的那一点点钱计较。于是，在离南进了厨房后，这个人人嫌恶的工作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老爹，您来了！”离南笑笑向来收泔水的老爹问好，帮老爹将泔水倒入桶中。老爹掏出几个铜子儿，想要递给离南，“来孩子，拿着。”
离南连忙推开，摇摇头，
“老爹，真的不用了，你每次都要给，叫我怎么是好？”离南拒绝，他不能收一个孤苦无依，只能靠收泔水聊以度日老人的辛苦钱，他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不能欺穷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孩子，老爹知道你不贪，可是在这样的地方做事，还是要留一些钱傍身。以后遇事，也好打点。”
离南对老爹安慰的一笑，腼腆的挠挠头，
“我有领薪饷的，在王爷府做事，薪饷很高的。”
老爹看这离南有些勉强的笑脸，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性子柔顺，在这样的豪门大院，不要受欺负了才好。”老爹叹息，这豪门中的争斗，离南终究还是不明白。
第三章
“老爹，我要回去做事了，不能再跟你说了，不然一会儿会被骂的。”离南向老爹道别，急急的进了门，他还有一大堆菜需要洗，不然一会儿厨子大叔又会骂的。
“妈的，这可是南边蛮子进贡的象拔，你就这样给摔了，你以为你有几条命赔！”厨子大声骂着一旁的小厮，地上还躺着一只摔碎了的象拔。
小厮也有些被吓到，从袖中掏出几块碎银偷偷塞到厨子手中，
“张师傅，反正这件事情只有你一个人看到，到时候我们一口咬定是如芯公子带来的小子摔碎的，事情不就结了？”小厮走上前去，悄悄地在厨子耳边说，“这些银子是小的的小小心意，还请张师傅收下。”
厨子素来贪婪，也常常向小厮，婢女收些钱，帮着他们欺上瞒下。
“你也还算懂事，如此，就这么说吧！”厨子笑笑，不露声色地将银子收入袖中。
“是谁？”苏仪光有些着恼，那象拔本是南方属国进贡，柳如芯说没吃过他才特地向皇上讨来，给柳如芯尝尝鲜。
“据厨子说，是如芯公子带来的那个仆役。”总管恭敬地回答，心中却不太相信钟离南会干出这样的事。
“那个仆役？”苏仪光想想，他对芯儿带来的那个仆役实在没什么印象，也只有吩咐总管将他带上来。
“钟离南，王爷吩咐你过去！”总管神色不愈，看得离南心惊胆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错，只是匆忙的放下手中的活计，紧紧跟在总管身后，总管一言不发，离南也不敢询问。就这样，二人都沉默着，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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