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序之墨茗叹-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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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淡韵把药渣放回去,洗了洗手:“是圣上的。”
“父皇?不会啊!父皇一直身体都很好,不会无缘无故的吃药的。”可同时他也知道,寒淡韵没有理由骗自己,“那,父皇得了什么病?”
寒淡韵轻叹:“不是病,是中毒!”
“什么?中毒?”宇文离大惊失色,毕竟那是他的父皇,疼他养他十几年的人。
“是中毒,是一种叫做‘寻常’的毒,这种毒的潜伏期很长,最长的可达两年之久,初期,只是轻微的低烧,和寻常的病症并无不同,用普通的药就可治愈,可这种毒只有一点,是不可根除的,待到毒发时,会咳血,体弱,高烧,甚至昏迷……”寒淡韵看着惊慌失措的宇文离,残忍的闭上眼。
“据药的计量来看,已经到了晚期,算算日子,当今圣上,最多不会活过七天!”据了解,圣上已经将近十天没有上朝了,看来,圣上十有八九已经昏迷不醒了,那,那个秘密,是不是就这样被掩盖下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宇文离的眼中闪过了害怕的情绪,“淡韵,毒,是谁下的?”
“不知道!”寒淡韵別过了脸,不去看已经要失去理智的宇文离。宇文离和他不一样,他可以不为寒越宁(寒淡韵的爹)的死流一滴泪,可是宇文离不行,那个宇文成不管怎么说,都是给了他这么多年的关爱和疼惜……
“你骗我!你肯定知道!”
“我不知道!”寒淡韵吼了回去,为什么,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可以为自己的家人如此流泪伤心,为什么,自己不可以,难道自己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吗?
宇文离一怔,赶忙抱住了寒淡韵:“对不起,对不起……”
寒淡韵缓了一下,轻轻抚着宇文离的后背,自己只能这样给他安慰了,别的,什么也给不了。
☆、第六十三章 古来万事东流水
此时的宇文离和寒淡韵正快马加鞭的往临安赶去,临安离苏扬的路程不远,骑上快马只要三四天的时间,但是,据了解,当今圣上的病情已经极不稳定,甚至已经瞒不过众人……
“淡韵,你不用和我一起,我去看看,就回来!”宇文离看着和自己一起旅途劳顿的寒淡韵,十分的不忍心。
寒淡韵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他就把所有的话全部都咽回了肚子中,是啊,他的淡韵,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放下自己不管不顾呢:“辛苦你了!”
寒淡韵只是报以浅浅一笑,和你在一起,从未感到辛苦。
马匹带着一路烟尘冲进了皇宫,而数百位大臣正跪在盘龙殿的前面,安静的等待诏书,突然看见两个人骑着快马绝尘而来,正准备大呼“放肆”,在看到翻身下马的二皇子时,生硬硬停住了嘴。
各位大臣也都听说他们两人的事了,看着他们紧握的两只手,也没人敢站出来说些什么,毕竟,虽然宇文离不再争抢皇位,但他的势力还一直都在影响着整个临安的局势,不可小觑。
宇文离拉着寒淡韵也不看跪了一片的人,一路往盘龙殿内闯,到门口时,被荣公公挡了下来:“皇上龙体欠安,此时二殿下带外人进去,不好吧……”
这话说的委婉。
寒淡韵抽出了手:“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宇文离没有理他,重新拉住了他的手,用淡漠的眼神看着荣公公,犹如看着死物一般:“荣公公,恐怕父皇不是‘欠安’吧?这里谁人不知淡韵是‘茶圣’蜀尧的徒弟,对医精通,你这是不希望父皇好转?好你个大胆的奴才,该当何罪!”
一句话,把下面的群臣吓了一跳,更是把荣公公吓的跪了下来:“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丝毫不见刚才的张狂样。
“何事如此吵闹?”大殿的门推开了一个角,宇文锦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知道此地不可大吵大闹吗?”
寒淡韵看去,只见他的眼中布满血丝,一副好几天都没有睡的样子,简直就和身边的宇文离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寒淡韵,微微皱了下眉:“都进来吧。”
说完,三人一起闪身进去,唯留殿外一片寂静。
寒淡韵进来,才发现殿内灯火昏暗,几缕安神香袅袅升起,淡淡的熏香带着安定人心的意味缓缓散开,殿内很安静,安静到压抑的程度。
“寒公子,前段时间多有得罪,寒公子见谅。如今父皇危在旦夕,还望寒公子不计前嫌,搭救一下。”宇文锦深深的朝着寒淡韵鞠了一躬,这时,殿内所有的人才把视线转到了寒淡韵的身上。
这个人,就是文倾侯?就是二哥用天下唤的美人?
几道探询的视线压到寒淡韵的身上,寒淡韵一一望去,发现除了六皇子宇文韶和守在边境,一时半会不能回京的九皇子宇文岸,其余的皇子,都在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或多或少的悲伤,但至于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就不能肯定了。
寒淡韵知道现在不是该问这些的时候,上前问了一下宇文成近期的身体情况,又看了看宇文成的身上,原先还有些许不确定的心此时已经敢保证,宇文成就是中了一种叫做“寻常”的毒。
众人哗然:“中毒?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给当今圣上下毒!”
“可有解药?”宇文离看着寒淡韵。
“有。”寒淡韵随身取出一小包,打开后是一些白色的粉末,“有是有,可是皇上中毒太深,之前又喝了很多并不对症的药,导致毒液虽控制住,可也深深被身体吸收,毒血交融。”
“那解药可还有用?”宇文离还不死心。
寒淡韵叹息着摇了摇头:“中毒至此,已无药可解,解药不能解毒,但可把他体内的毒逼至一处,他可清醒半个时辰时间,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也就是,用解药逼出半个时辰的回光返照?”宇文锦不可思议的看着寒淡韵。
“对,否则,他昏迷着,也活不过三日,你们自己选吧。”寒淡韵说完,就拿着解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等待他们讨论的结果,眼中波澜不兴。
他并不关心结果,也许只有在宇文离的面前,他才不是那个无心无情的寒淡韵。
终于,宇文锦小心翼翼的挪到寒淡韵的身边:“寒公子,给我们解药吧……”
寒淡韵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真如此,他伸手把解药递了上去,扭身走出了盘龙殿,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众皇子好了。
不一会儿,殿内传来一阵骚动,看样子是宇文成醒来了,可是不一会儿,所有的皇子包括宇文离都被赶了出来,只留下了宇文锦,看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宇文成要把皇位传给宇文锦。
宇文离紧紧握着寒淡韵的手,仿佛生怕他逃走了一般,寒淡韵轻轻抽回手,安慰一般在宇文离的手背上拍了几下,自己从未发现,那个不可一世的宇文离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不可以啊,若是有一天,躺在床上的变成了自己,你让我如何能放得下你,如何能放的下你……
这时,宇文锦走了出来,拍了拍宇文离的肩膀,示意他进去。
而他,却站在了寒淡韵的旁边,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太子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如此看着寒某。”寒淡韵淡淡的扫了宇文锦一眼,继续把目光放在了那紧闭的宫殿大门上。
“寒公子猜猜,父皇会给二弟说些什么呢?会不会说说关于那个‘韩’家,和寒公子的事?”宇文锦状似无意的提起。
“怎敢妄加揣测圣意!”寒淡韵只是微微一愣就转过神,快的连站的最近的宇文锦都没有察觉。
同时,这句话也是在警告宇文锦注意自己的身份,他还不是皇上,他现在只是个太子而已。
“哼……”宇文锦別过头,暗暗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能和寒淡韵翻脸,毕竟宇文离掌握在他的手里,当然也包括宇文离手上那三分之一的兵权。
真是个妙人,自己的后路早已算得清清楚楚。
怪不得身在草野的隐相文倾侯,这么多年来都稳稳的坐着这个位置,无人能出其右,这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就在这时,宇文离沉重的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手中拿着金光闪闪的圣旨:“父皇,驾崩了,全国斋戒三日,太子宇文锦不日即位。”
顿时,冲天的哭声响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泪痕,每个人都尽力使自己看上去悲痛欲绝,可是,寒淡韵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清楚所有人的表情,每个人都在笑脸外带了一张面具,假的可怜。
“淡韵,你不舒服?”宇文离赶忙上前,扶住了脸色苍白的寒淡韵。
寒淡韵摇了摇头,推开宇文离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不顾身后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寒淡韵缓缓闭上了眼,任凭马儿把他带到任何地方。
原来他真的不忍心看到宇文离为之奋斗了这么多年的国家毁于一旦……
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拿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解药,而是“寻常”一毒,以毒攻毒,才使得宇文成有了一次说话的机会,而因为这次自己的心软,寒家失去了一次脱离宇文一族的机会。
而下一个机会,或许自己永远都看不到了吧……
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第六十四章 经声佛火两凄迷
宇文离找到寒淡韵时,他正坐在兰亭居中,手中端着茶杯,眼神却投向不知名的远方,没有一丝狼狈,可是宇文离却明显感觉出寒淡韵的不对,而且整个兰亭居也让他觉得奇怪,虽然他现在没心情看奇怪在哪。
“淡韵……”宇文离试探着叫了一声。
啪——寒淡韵手中的茶杯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浅浅的绿色弥漫开来,给如雪的白衫上泼上了一条水渍,精致的琉璃茶杯也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宇文离赶紧上前看寒淡韵有没有烫伤,在手指触到那湿衣服时,才猛然缩回手:“沧海……桑田……”
寒淡韵看着那片水渍,默不作声,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你疯了?!”宇文离赶忙摇了摇寒淡韵的肩膀,“你喝下去多少?要不要紧?用不用请大夫?”
寒淡韵皱了皱眉:“我就是大夫,请什么大夫!”
“医者不自医,你先躺着,我去请大夫,顺便给你泡豆蔻,烧热水!”宇文离着急的就要往外跑,却被寒淡韵一把拉住。
寒淡韵轻哼一声,淡淡的解释:“只有二三流的医者才不自医,我没喝,摔碎了。”
宇文离看着千金难买的沧海桑田就那么流在地上,这流的哪是茶水,那流的是金子!不过宇文离也管不着流的是什么,寒淡韵只要想,他真要扔金子玩自己也同意!
宇文离找有没有衣服可以换的,这才发现离开这里三四个月,这里竟然一点灰尘也没有。
寒淡韵仿佛看出宇文离在想什么:“可能是素月经常回来打扫吧。”
“素月?”宇文离这才想起来,这里原先应该是有一个叫素月的丫头,“对了,她人呢?”
寒淡韵没有理他,只是淡淡的询问:“六皇子和叶临江呢?”
“死了。”宇文离随意的说。
“死了?”寒淡韵看着宇文离,“你动的手?”
“嗯。”宇文离没有否认,他也不想否认,他们把淡韵伤成那个样子,想着自己在冰室里看到寒淡韵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自己没把他们卸成十块八块的已经很给面子了。
谁知道宇文离这一声嗯了之后,寒淡韵就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转过头去,发现寒淡韵正已在桌子上,呼吸平缓绵长。
宇文离一笑,干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他也是累了,真不知道他当时十天之内从临安赶到雁云关时,是怎样的情景,宇文离走上前,拍了拍寒淡韵:“淡韵?别在这睡,小心感冒。淡韵?淡韵……”
看来寒淡韵睡的很熟,宇文离抱起他,放到了床上,自己也和衣躺下,从身后环住了寒淡韵的腰,把他圈在自己的怀里。
这一晚上,宇文离对着睡着的寒淡韵说了好多好多话,童年的趣事,读书的调皮,练武的辛苦,皇子的排挤,母妃的疼爱,父皇的重视,遇见寒淡韵的欣喜,爱上他后的无奈……一件一件,不分大小巨细,通通讲给他听。
他知道,怀中的人没有睡着,毕竟人熟睡时和醒来时的呼吸是不一样的,可他并不去揭穿他,只是想这么抱着他,倾诉者不敢向旁人倾诉的感情。
待到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后,那个冷淡的声音才轻启朱唇:“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去寻我吗?”
宇文离迷迷糊糊中,紧了紧手的力度:“我不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寒淡韵笑了,笑的孤独又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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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寒某一定要去?”寒淡韵挑了挑眉角,疑惑的看着正在梳洗的宇文离,外面街上的诵经队伍已经开始超度,空气中香火纸钱的味道愈加浓郁了起来。
“因为你是我皇妃!”
宇文离明显感觉到这句话一出,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凉爽起来,有点后悔开这个玩笑了,瘪瘪嘴,赶紧转过身,一边安慰一边说:“我怎么会知道啊,是太子让去的,咱就去呗,他又不会吃了咱们。”
寒淡韵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了茗韵轩。
寒淡韵远远的看着那个要下葬的宇文成,心中有一丝异样,想想人的生命还真是脆弱啊,那个几个月前还有力气审问自己的人,此时也只是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不久后,也是白骨一堆了。
寒淡韵真的觉得自己变了,自从和宇文离在一起后,就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牵挂,有了许多割舍不下的东西,在以前,他只相信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你若不够强,只能失败,现在,倒是会想一些有的没的了。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可是宇文锦竟然不顾众大臣的反对,硬是把登基大典放在了下葬的当天下午。
看来,宇文锦是真怕了,怕了那途生的变数,现在的他就如同一根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绳子,一个不小心就会断掉。
整个登基大典异常顺利,连众小国家派的刺客都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