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作者:江城-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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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僵了一下,浑身都绷紧了,抿紧了唇,一个字也不说。
何燕常等了片刻,沈梦终於憋出几个字来,他听了却更恼火。
“……我不想说。”沈梦就说了这麽一句话,何燕常很不高兴,就冷冷的说道:“随你。”
那时信誓旦旦,同他说要学刀,又说甚麽夜夜都来的话,也是自这人口里说出,不过几日,便又不来的人,也是这人。
沈梦见他面露不快,声音冷淡,有些无可奈何,忍着恼意说道:“我不是要瞒你甚麽……”他难堪的顿住,心中挣扎了片刻,才说,“若是我说了,你不能嫌弃我。”
何燕常有些不解,心道,他做了甚麽,怎麽问出这样的话来?便觉着他是有意相瞒,因此说道,“你不肯说便算了,罗嗦这许多做甚。”
沈梦见他这样,只好咬着牙说道:“我说!我说!……”
何燕常哦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说:“说啊,我听着呢。”
沈梦脸色极难看,憋了许久,终於不情不愿的开口说道,“……这几日,轮到我刷庄里的马桶。”
何燕常愣了一下,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便反问道:“你,刷马桶?”
【番外一】《梦池》二十一
沈梦被他反问,以为他是在嘲讽,顿时恼羞成怒,沉声说道:“那又怎样?你不是也刷过的?不止刷过,还被人拿马桶砸过?”
何燕常愣了一下,不免微微惊讶。这件事他的确是说过的,少年时为了生计罢了,流落江湖,甚麽不曾做过?还在妓馆里替人倒马桶,只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他那时随口一说,却不料沈梦至今竟会记得。
只是那时何燕常同他说起此事,仍当他是何林罢了。
他简直想不出沈梦刷马桶的样子,这些污秽肮脏的事似乎离沈梦很远,他从来都没见过沈梦狼狈不堪的样子。他已经失明好几年了,沈梦如今甚麽模样他是看不到的,所以一概不知。只是偶尔想起来,不知为何仍是当年那个背着大剑的少年模样,一身雪一般的白衣,素素净净的站在那里。
沈梦看他不再开口,心里就有些不安。若说起刷马桶这件丢人的差事,沈梦原本就干得极不情愿。只是那个歆月同他说:“你吃在庄里,睡在庄里,庄里人人都刷过那净桶,凭甚麽轮到你便是个不字?你冒犯教主,罚你多刷几日净桶还是轻的呢。”那时他想起何燕常说过的话,想,既然何燕常也曾刷过,我也没甚麽做不得的。於是咬咬牙,竟忍了下来。
只是他生来便受人侍奉,在教中又得何燕常的宠爱,除了练武一事,竟然不曾吃过甚麽苦头。这几日下来,又脏又累不说,还不能去见何燕常,他想着何燕常若是不见他前去,不知会怎样想他,又怕这人毫不在意,根本不会想他,这样左思右想,着实的让他难受。
夜半时分众人皆在睡梦之中,他心中烦躁之极,在井边打了水,冲洗完毕,仍旧不愿回房,想要去何燕常院中却看上一看,却不想会听到有人在院中走动,仔细的看去,更是大吃一惊,万万不料居然会是何燕常。
沈梦见他低头沉思,也不知想甚麽,心中便有些不安,气焰顿时消弭於无形之中,咬着牙问道:“你嫌弃我了?”
何燕常回过神来,朝他的所在望了过来,片刻之後才说:“没甚麽,只是没有想到罢了。原来你竟是为了这个缘故……”
沈梦心里一动,又涩又甜,苦乐参半的想道,他还是有些在意的。
何燕常沉吟片刻,却又问他道,“你每日里到底刷多少个净桶,刷得你都不敢来见我了?”
沈梦原本不想同他说起此事的,只因他逼问,所以才勉强的承认了。见他还要追问,脸上的神色就颇有些难堪,心中带着暗火,问他道:“你的庄院,庄院里到底有多少人,难道你还不晓得麽?”
只是话从口中说出,却又忍不住要懊悔,便辩解般的低声说道:“我洗净了的,身上甚麽味道也没有。只是每每弄完都已是太晚,便是过去,你也早睡下了。”
何燕常失笑起来,凑了过去,嗅了嗅,才一本正经的说道:“的确没甚麽味道。”
沈梦愣了一下,心口砰砰直跳,脸颊也不由的发烫起来,不大自在的说道:“我每晚都洗乾净了才回来!我要洗半个多时辰的。”
何燕常“哦”了一声,似乎有点不相信似的,问他说,“刷个马桶而已,你就要洗那麽久?”
沈梦有些恼了,想,你去刷一天试试!臭烘烘的,不洗乾净怎麽受得了?只是看到何燕常唇边带着一丝笑意,才知道这人不过是在逗弄他罢了,便悻悻的说:“原本是三个人洗的,如今轮到我,便只给我一个人了,我每日都洗到太阳落山。”
何燕常便笑了,也不知想着甚麽,突然问他说:“累麽?”
沈梦静了一会儿,突然有些莫名的心酸,他低下头去,轻轻的吸了口气,然後才说:“我宁愿累些……,累得我甚麽都没功夫想,甚麽都想不了,那样才好。”
【番外一】《梦池》 二十二
何燕常“哦”了一声,忍不住就问他,“你想甚麽?”
沈梦没说话,然後同他说:“你不要回去了,眼看就快天明了。不如你在我这里小睡片刻,醒了再回去。”
何燕常没说话,似乎还没拿定主意。沈梦轻轻的拽他,何燕常才说:“那你不要烦我。”
沈梦就笑了。
何燕常解了衣衫,躺倒要睡,沈梦轻轻推他,说:“你睡里面去。”
何燕常便往里面去了些,沈梦也上了床来,就躺在他身边,与他贴得极近,似乎不小心就要靠了过来似的。何燕常心里却并不怎麽惊讶,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沈梦,装作要睡的一般。身後那人却轻轻的伸出手来,将他抱住,彷佛犹豫了一下,才小声的在他耳边问说:“你还记得麽?那时……你说要把何林当做教主夫人一般的带回去教中……,若是没有後来的事……,你会怎样?”
何燕常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愣了一下,有那麽一阵儿,他甚麽也没说,沈梦不由得搂紧了他,抿紧的唇贴在他的肩头,寂静的夜里甚麽声音也没有,只有一下一下,犹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何燕常轻轻的呼了口气,然後才说,“……我也想知道。”
沈梦搂住他,突然喃喃的说道:“我带你离开,咱们不在这里住了,好麽?这里太冷了。”何燕常忍不住无声的笑了起来,不为别的,只为他居然会拿太冷做藉口。
“……离开这里,去哪儿?”何燕常问他。
沈梦心中挣扎片刻,终於不大自在的说道,“我在教中之时,曾背着你,在南边置了些田产,还收了些茶铺丝铺。我若是带着你走,总归不会教你受累……”
何燕常本该惊讶的,可不知为何,他却丝毫不觉着奇怪。这简直像极了沈梦的所为,如何能教他觉着意外?
何燕常反问他道:“这里不好麽?”
沈梦没说话,他只是抿紧了唇。
何燕常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想睡上片刻,却不料沈梦却将被子掀了起来,然後蛇一般的钻了进去,不声不响的伏在了他的腿间。
何燕常吃了一惊,知道他要做甚麽,正要拦他,却已经被他扯掉了亵裤。
沈梦略带冰凉的唇试探般的靠了过来,先是吻到了他的小腹,何燕常不由得微微颤抖,伸手要推开他。沈梦却抓紧了他,丝毫不肯离开,一路慢慢的亲了下去,一直亲到他的两腿之间,然後含住了他的男根。
沈梦冰冷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腿,用舌尖舔弄着何燕常胯下半软的物事,想要听到这个人低沉的喘息声。只是不论他如何的尽心用力,一切却都没甚麽变化似的,安静的让他心慌。
何燕常伸手在棉被底下抓住了沈梦的头发,想要让他出来,却不料沈梦愈发用力的吮吸舔弄了起来,带着一种绝望般的焦躁和不安。何燕常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说,“我已经不能人事了,你不必再费力气做这些。”
沈梦掀开了被子,心烦意乱的擦拭着唇角,僵硬的坐了起来,他与何燕常这许多年,从来不曾遇着过这种情形。他一脸的困惑,虽然听到了何燕常的话,却好像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儿似的。
他顿了顿,便不由自主的朝何燕常靠了过去,在碰到何燕常之前却又突然大怒,扯住他的亵衣,质问般的说道:“你白日里是跟谁弄过了麽!不然怎麽会这样!”
【番外一】《梦池》 二十三
何燕常淡淡的说道:“我哄你做甚麽。好几年了,一直都不行,也没甚麽兴致。”
沈梦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半晌才说:“那为甚麽……,”他顿了一下,有些语无伦次的低声问道,“你怎麽会突然就……,到底是甚麽时候开始的?”
何燕常似乎当真想了想,然後才说:“不记得了。”又不甚在意的说道:“养病的时候没这心思,也没怎麽想过这桩事,然後後来才觉出不对。”
沈梦愣了一下,突然想起碧云观外的那次。他用了菡萏花药,将何燕常身上的千日醉毒性引发,也是那次,何燕常对他冷淡之极,彷佛陌路之人一般。他满心怒火,强上了何燕常,言语之间,也有诸多侮辱,是那一次的缘故麽?
不,应该不是那次,後来在曹真的庄上,这人还是好着的。他回想着那时的情形,心底突然一沈。在曹真庄上的那次,他也用了菡萏花药的。
沈梦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他攥紧了何燕常的手腕,低声的问道,“……是我的缘故麽?我……我那时用了菡萏花药,你明明不情愿的,我却非要逼你……”
何燕常不料他会旧事重提,静了片刻,才说:“都说让你忘了,你还想它做甚麽。”
沈梦还想说些甚麽,何燕常见他似乎仍要追问,便笑了起来,说:“怎麽?你不是也说我老了麽?”
沈梦不知觉的用力攥紧了他,何燕常叹息了一声,说:“又怎麽了?”
沈梦紧紧的抱住了他,甚麽也不再说了。他的脸轻轻的贴在何燕常温暖的後背上,不知怎麽的,眼泪就默默的流了出来。他心里难受极了,他想问这人,心里是不是很怪他,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他心里不是没有怨恨,不是没有怒气。过去的事哪儿能说忘就忘呢?若是真有那麽的容易,这世上许多事便都简单了。可是何燕常明明甚麽都没说,他却觉着胸口闷痛,就好像冰冷的火一样烧灼着他的心口。
他张开口,却甚麽也说不出来。他抿紧唇,就好像怕眼前的这个人突然消失不见一般的用力抱住了他。
不过片刻,何燕常的亵衣便被他的泪浸湿了。何燕常叹息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来将他抱住,搂着他倒在了床上,然後又摸到了被角,扯了过来盖上,轻声的说道:“你啊,话真多。都叫你别烦我了,……我要睡了。”
他闭上了眼,搂住何燕常,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处,彷佛这样他才能安心的睡去一般。
何燕常也累了,任由他抱着自己。虽然很久不曾与人同床了,但奇怪的是,他很快的便睡着了,还睡得很沉。
清晨之时,他是被门外压低的声音吵醒的,他模糊的听到歆月的声音,似乎还有沈梦的,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在身旁摸了摸,果然空空如也。他的睡意便去了大半,慢慢的坐了起来,听着门外说些甚麽。
【番外一】《梦池》二十四
歆月的声音似乎比较急切,他说:“凭甚麽你就不去?大家都要去找!教主不见了,这是天大的事情!不但要去找,而且找不着还不许回来!”
沈梦低声的说:“他或许只是想出去走走罢了。”
这句话不知哪里惹到了歆月,他连声的说道:“教主最是贪睡,天若是不亮,他都不会醒!你在教中不是侍奉过他?几时见他半夜不睡起来吹风的!”
何燕常微微觉着古怪,不由得挑了挑眉。虽然好像的确是这样没错,但不知道为甚麽从别人口中说出就变了。
沈梦却说:“他的剑法天下无敌,便是不在庄里,也不会有甚麽事。他既然不见,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去寻,只怕未必寻得见。”
何燕常这才觉出哪里不对。沈梦怎麽不同他说自己就睡在这里?
歆月被他这麽一说,便很是生气,说:“你去是不去?这庄里如今数你剑法最好,就算大家都不去,你也得去!再说了,大家都出去找了,你既然吃这庄里,用这庄里,凭甚麽与别人不同?”
沈梦不再和他多费唇舌,便应道:“好,我去。”
何燕常想,这算怎麽一回事儿,他都醒来了,这些人却要出去满山的找他不成?
正要掀被下床,便听到沈梦又说:“我回房里取了刀便去。”
何燕常想起他挑的那把华而不实的窄刀,心中不免一阵儿好笑,沈梦推门进来,随手就将门在身後掩住了。
见他醒来,沈梦愣了一下,然後声音极轻的说道:“你再睡睡。”
何燕常想了一下,就这麽出去的话,歆月怕是要被气糊涂的,他叹了口气,觉得沈梦应该不至於为了和那麽个小孩子置气才假装糊涂的说出那些话来,再加上他的确没睡够,便索性又躺倒了继续睡。
沈梦坐在他身旁,有点尴尬的说:“你先坐起来,……我要取刀。”何燕常不解的坐起身来,沈梦扶着他,小心的从枕下抽出一把刀来。
何燕常伸手捉住,摸了一下,却愣住了,那不是前几日夜里沈梦去兵器房里选的那把窄刀……却是许久之前他送了沈梦的那把雌刀。
何燕常松开了手,沈梦却紧紧的抓住了他,然後满怀期望的问说:“你的雄刀呢?”
何燕常不知要怎麽同他说,便沉默不语。
那把雄刀早被他亲手折断,丢入崖底,再也找不回来了。
歆月又在门外催促,沈梦只好松手离去,临走前又特意的替他将被角掖好,然後轻声的说:“回来拿给我看看罢。”
何燕常不免觉着头痛,只好闭眼装睡,听他们走远,又过了好一阵儿还是睡不着,想起沈梦要同他索要雄刀的事情便有些心烦,哪里还能再睡。
沈梦和庄里那群小童子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