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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问仙能有几多愁-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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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稍微来点进展啥的~~~~

39取舍之间总有牺牲

    半夜里又下起了大雪。

    西南边不时发出隆隆的轰鸣;彻夜不息。

    神州大地正在呻吟,巍峨昆仑正在浩劫中脆弱的崩塌。

    苍魇以往没少和诀尘衣一块儿降妖除魔,露宿郊外也好,投宿客栈也罢,诀尘衣都是打个坐稍微养神就好;好像从来都没有睡熟过;稍微有了风吹草动;立刻就可以精神百倍的爬起来大杀四方。

    这个喜怒无常的诀尘衣说话做事都稀奇古怪;有时候又像小孩子一样出奇的好糊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桃花露的效力;莫名其妙的师徒晚安吻之后;诀尘衣这一夜都睡得很安稳。

    苍魇坐在床边看了他一夜,毫无睡意的撑到了天亮。

    清晨门扉被轻轻叩响,外面传来了迎客小道的声音;说是招呼大家用完茶饭之后一齐去看妖星坠地之处的巨坑。

    “好,请知会贵派掌门,我们师徒稍后就到。”苍魇也不想文绉绉的说话,可现在既然指望不上诀尘衣,就只能靠他自己先撑着场面了。

    “苍魇,你先去用茶饭吧。”诀尘衣也醒了,揉着额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看来诀尘衣又恢复原状了。

    苍魇松了一口气,赶紧冲了一杯热茶端过去:“师父,你好些没有?”

    “昨天灵虚子掌门说到魔王降世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诀尘衣蹙紧眉头,“后来出了什么事?”

    “啊!什么事也没有,就是你受了点风寒,回来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苍魇望着屋顶开始瞎掰。

    “胡说,我的躯体早已在五行之外,感受不到冷热寒暑,又怎么会受风寒呢。”这个借口果然行不通,一拆就穿。

    “师父啊,你不是才受过伤吗。上次你伤得那么重又差点走火入魔,病邪入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么……”诀尘衣望着他,眼神里读不出任何的东西。

    受了风寒?

    你见过神仙伤风感冒么?

    他不是拆不穿这个拙劣的谎话,而是他根本无意去计较。

    “我饿了,先去找点东西填填肚子。师父啊,你要吃稀饭还是馒头,我带回来给你?”苍魇急慌慌的想避开,结果又露了马脚。

    “苍魇,你知道我是不需要吃喝的。”诀尘衣摇头微笑,无意识了触碰了一下嘴唇。

    苍魇瞬间便觉得浑身燥热。

    心痒难耐,然后痒到发痛。

    那种痛楚先是隐隐约约在心脏的位置,然后很快扩散开来,立刻把这种感觉放大了好多倍。

    气氛更尴尬了。

    “那师父你再歇会儿,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扭头就走。

    这一顿早饭吃得失魂落魄,就连白潇潇在隔壁桌子对着他横眉怒目都全然无视了。

    饭后一干人等全部乘着飞剑到昆仑西南去勘验妖星坠地之处。

    只见那颗把天空也烧出伤痕的妖星坑坑洼洼通体黝黑,大得像一座小山,陡然落地之时便在昆仑山脉撞出了一个百余丈深漏斗样的大坑,大坑底部蔓延出了奔腾着黑红色的地火,托着那颗小山一样的巨大妖星如同呼吸一般微微起伏。

    站在坑边,迎面刮来的风腥臭无比,炽热的气息仿佛要把一切生灵全部烤干。

    这颗妖星改变了地形,也迫使地下火泉的流向跟着发生了变化。

    此刻与魔界连通的通道大概已经出现了缝隙,但因为还有火泉覆盖着,群魔还暂时无法来到人间,可就是从缝隙里透出来那丝丝缕缕来自异界渴望着血肉的强烈杀意和邪气也已令所有在场的修道者为之胆寒。

    从妖星坠地之处回来,不用任何人召集,所有人都自动自发的聚集到了昆仑大臀里。

    “此事刻不容缓,最好立刻召集各门派高手结成法印将巨坑封住。”火爆性子仪华最先开口,提的也是最耗时耗力却牢靠的办法,“最好再集结人力用巨石把那坑给填了,管他什么妖魔鬼怪魔界火泉都压在下面。”

    “且不说填坑的人力物力,那坑如此巨大,若是要集结高手结成法印,至少也要一万余人。”左清秋把拂尘搭在腕上,“况且修为堪承此重任的弟子实是不多,纵使道门上下真能找到这么多人,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全部集结。”

    “我看那火泉时断时续,大概也坚持不久了,魔王一定正在赶来,要是现在还大费周章集结万名弟子,只怕人还没凑齐,魔界的通道就已经连通了。”玉香织摇着华扇,神色却没有了平时的悠闲慵懒,“既然是火泉,那一定有来有去,在地下一定还有别的泉脉。要我说大可以凭现有的人力,自周遭山脉下把其它的火泉引来,把这坑彻底盖住。”

    “此计不妥,周遭山脉之下虽然也有火泉,但泉脉都是千百年来依照地势形成的,若是自作主张随意改动,不一定能淹没坑底不说,难保将来不会山崩地裂,又是另一番劫难。”灵虚子蹙眉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灵虚子,你昆仑又有什么主意?”仪华烦躁不安的敲着桌角。

    灵虚子面色沉重,久久不语。

    十锋朝四座一揖,朗声道:“魔界众妖魔千万年才铸成这条通道,可见其不易。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打通一个孔隙,让部分弟子先行潜入魔界,从内部摧毁通道。”

    这话才说出来,在座众人便也跟着沉默了。

    “这个计策确实可行。”左清秋望向十锋,“但你可得明白,魔界比阴阳道更加可怖,进入孔隙的弟子注定有来无回。”

    “既然是十锋提出的法子,自然由十锋亲自施行,即使有来无回又有何妨。”十锋难得的笑了一下:“师尊,诸位掌门,十锋愿以身殉道。”

    其余门派还没什么反应,昆仑那边就是一阵sao动。

    十锋是昆仑首徒,既有威望又有德行,灵虚子坐化飞升之后,必定会由他来继承昆仑的积业。如今他忽然说要以身殉道,别说是昆仑上下,就连其他门派也不得不感念他舍生取义一心为天下苍生的超凡修为。

    在十锋之下的人就是何欢和白潇潇。

    白潇潇已经急哭了,而何欢的表情面色铁青很是古怪,站了好大一会儿才走了出来:“师尊,昆仑上下少不了大师兄的督导照看,弟子愿意替代大师兄之职潜入魔界,定不辱使命。”

    苍魇探着头看了半天,终于看出猫腻来了。

    何欢握紧了拳头,却不敢去看灵虚子的表情,似乎在拼命掩饰着什么。

    是愤怒,还是绝望?

    十锋才说他要以身殉道灵虚子便一直严厉的看着何欢。

    若要封掉魔界通道就一定要有人去送死,既然舍不得大徒弟,那就只能把二徒弟亲手推进地狱。

    平日里小老头器重谁偏悖谁大家都心知肚明。纵使他的修为再高,肚皮里也还是有私心的。要是现在何欢不主动站出来,日后去送死的多半也还是他。就算十锋真的勇猛无匹自己冲去把命送了,灵虚子也不可能会转而器重他。

    这就是昆仑。

    在大道为公的面具下最直白犀利的人性,自私的人性。

    苍魇扭头去看刘扬帆,他今天没有穿铠甲,只是坐在角落里垂头望着手里的茶杯,从这个角度实在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当年又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欲念之下看着何苏叶痛不欲生呢?

    这回白潇潇哭得更是跟黄河泛滥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水月洞天诀掌门意下如何?”左清秋忽然开口问道。

    诀尘衣从抵达昆仑之后就甚少说话,苍魇更没兴趣去插话,所以从头到尾他俩就像被施了隐形法,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来征求他们的意见。如今堪魔之策订下了,就连送死的人都选好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两个活人呢。

    诀尘衣微微一笑,扭头望向苍魇:“不如问问我徒弟吧。”

    大臀之内几百双眼睛都死死盯着苍魇,他觉得自己脸上的汗毛有几根都被他们数清楚了。

    “修真四秀,水月苍魇。”玉香织的笑容隐藏在华扇背后,“确实,咱们不如听听看后辈有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我……我能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苍魇挠着后脑勺,“我只是觉得这么大费周章又是送死又是炸通道的太麻烦了。那天不是说这通道打通还需要魔种长成的魔王吗?要是能先杀了魔王,岂不是一了百了?”

    “精彩,精彩。”臀门口传来拍手声。

    一行二十余人鱼贯而入,后面随侍的每个人的面色都僵硬古怪,简直不像活人。最前面一个身段婀娜的红衣女子,一个有黑白两个身子的活死人,还有一个微笑着拍手的少年。

    姽婳,黑白骨,还有倪戬。

    倪戬以玄清身份出现的时候总是一身素净的道袍,长发在脑后琯成一个小小的发髻,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这还是苍魇第一次看见他穿着轻巧的战铠,铠甲背后伸展着一片金绿色的绸缎,也不知道是披风还是衣摆,像孔雀的尾羽,华丽耀眼。

    这身衣服不太像上阵打仗,倒像是来秀身段的。

    姽婳和黑白骨倒是常在外面行走,很多人都见过他们,但倪戬总是躲在红色的轿子里不肯露面,除了各派掌门之外,门下的弟子应该都没见过鬼王真身。

    于是在场的年轻女弟子们除了震惊之外还多了些惊羡的sao动。

    刘扬帆忽然站了起来。

    苍魇忍不住朝诀尘衣那边缩了缩身子。

    “倪戬,我记得这次道门会盟并没有给鬼王宗送帖子。”灵虚子丝毫没给他面子,直接下了逐客令。

    “鬼王宗从来无意加入你们粉饰太平自欺欺人的联盟。”倪戬眯着眼睛,“但魔界若与人间连通了,我也会觉得很头痛。”

    灵虚子皱了皱眉:“那你到此意欲何为?”

    “我和这位小道长的想法一样,找出魔王,杀了他。”无论他正在说着多么惊心动魄的话,他的态度总是那么漫不经心。

    这位小道长?

    想不到倪戬居然装作不认识他,苍魇立刻松了一口气。

    “但这个魔王到底是谁?他到底生做了妖魔的形状还是与常人无异?”倪戬转身望着苍魇,其他人也无意识的跟着他把视线全都掉转过来。

    “我怎么知道,魔王又不是我养的。”苍魇理直气壮的瞪着他。

    “你当然知道,全视之眼在你身上,也只有你可以辨认出魔王。”倪戬的笑容仿佛花火衍生罂粟绽放,是一见之下就不得不沉沦的魔咒,“我没空跟这群脑子生锈的牛鼻子老道浪费时间,你跟我走。”

    苍魇很想直接一头撞在柱子上。

    我跟你不熟啊!不熟!

    “苍魇是我徒弟。”诀尘衣忽然开口,云淡风轻,却不容质疑。

40庄周晓梦又迷蝴蝶

    铺天盖地的活骷髅。

    华丽的艳红歩辇;人骨铃晃动时沉闷的嗡嗡声。

    那个声音像风过云动落花扑窗般温和淡漠,淡得听不出丝毫感情,只是语声轻灵恍若少年,在猛烈咳嗽后的轻轻喘息间吐出了最冷酷的字眼:“杀了他。”

    一瞬间,不再是恐惧;而是痛楚。

    苍魇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明明不愿意再去想倪戬;却总在梦里一遍遍重复着那些画面;不是刻骨铭心的情爱;却丢不开;忘不掉。

    这个自他记事起就纠缠不去的噩梦到底来自过去;还是未来?

    昆仑的月光如水泻地,天空还是隐隐发红。

    满地凝结的冰雪把月光重新反射到云层上,即便是不用掌灯;在夜里也能把屋里屋外都看个一清二楚。

    对面的床铺清洁整洁,诀尘衣又不见了。

    苍魇重重的叹了口气,该不是那个喜怒无常的师父又跑出来吓人了吧?

    这两人真是白天倪戬和师父狭路相逢,就算旁人并只知道他俩到底有什么过节,只要是稍微有点修为的弟子都能觉察出空气里都快擦出火来了。上次相遇一个受伤一个被至阳之地所限,愣是没打个痛快,今天要不是因为他们在昆仑的地盘上,只怕要打个天翻地覆才算完。

    诀尘衣当着众人的面动了气,倪戬居然也没坚持要找苍魇的麻烦,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也不知去了哪里。

    但苍魇相信,他一定还在昆仑附近。

    尽管倪戬这些日子总是一副无所事事东游西逛的模样,但他从来不做没有目的的事情。每一次消失,每一次出现,好像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戏码。

    他是在玩耍,更是在精心部署着每一件事。

    苍魇狠狠的甩头。

    现在不是为倪戬心烦的时候,赶紧把师父找回来才是现在的头等大事。

    从床上一跃而起,背后烧伤的痕迹莫名其妙的发痒。

    他忍不住伸手去挠。

    也不知道那块疤到底怎么回事,以前几乎是摸不到的,现在隔着衣服也能摸到**的一块,之前不挠还好,越挠反而越发的痒起来。

    推门出去,外面清冷的空气立刻扑进怀里。

    不觉得冷,却能令脑子变得清晰。

    雪地里还是没有脚印,诀尘衣又是飞出去的。

    苍魇正想捂脸,才一抬头,忽然看到月光中飞舞着无数透明翅翼的蝴蝶。

    蝴蝶扑动着双翅,月光在透明的翅翼边缘离合闪动,恍如漫天飞雪,翩然而至。

    对,这是鬼王宗的幻术。似乎每次倪戬出现的时候都会有这些蝴蝶。

    倪戬果然就在附近。

    “你想见我是吧?”苍魇对着蝴蝶自言自语,跟着狡黠的眯眼笑起来,“你以为你是谁,想见我就见我?”

    一回头,逆着蝴蝶蹁跹的方向大步离开。

    转过屋角,他一眼就看见刘扬帆又坐在屋顶上喝酒晒月亮。苍魇敢拿人头打赌,昆仑是把他召回来帮忙的,可绝对不是把他召回来喝酒的。

    苍魇上次得罪了白潇潇却没有受到任何指责,理应是当天在场的刘扬帆替他说了好话。虽然刘扬帆没有明着教训一下小姑奶奶,好歹也在暗地里帮衬他了。这个人情他领了,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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