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第6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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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郭嘉算是把目前战况大致陈述了一遍。其中特别点明东边大营(即西凉军驻扎的营寨)眼下局面已经得到控制,不必担忧。这就是郭嘉,他很清楚李利关心什么,想知道什么,句句都说在重点上,把握关键,让李利清晰地认识到战况进展,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勾画出一幅战斗态势分布图。
“嗯。很好。”轻轻抬手示意郭嘉落座,李利起身走到阶下。站在大帐中央,深邃的目光从帐下将领身上扫过,把将领们的神态举止尽收眼底。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吕布身上,朗声道:“大营突遭偷袭,猝不及防之下我盟军将士有些慌乱亦是在所难免。但是,诸位领兵将领不可惊慌,更不能自乱阵脚,胡乱派兵增援或出击。时下天色未明,大营之外一片漆黑,不利于骑兵出击,更不适宜大军出动。
再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在这段时间里,我对诸位只有一个要求,稳住各自兵马,不得随意走动,以免造成大营内部混乱,兵士互相拥挤、践踏,徒添无谓的伤亡。袁术大军此番偷袭劫营的目的便在于此,试图让我盟军内部自乱阵脚,既而互相践踏冲撞,促使我军不战自溃,从而达到其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险恶用心。至于营外将近十万袁军么,则是虚张声势,色厉内荏,不足为惧。只待天明之后,这些贼军便将不战自退,乖乖退回寿春城。”
看到李利盯着自己说出这番话,吕布顿感压力,浑身不自在。待李利说完话后,他接声道:“眼下辕门告急,西边营寨危急,不知盟主有何应对之策?此外,恕吕某直言,听盟主话中之意,莫非我等此刻便死守不战,当缩头乌龟吗?难道我十几万大军便任由袁军来去自如?”吕布说话时神情甚为不忿,语气不善,当即提出质疑,话语中含沙射影,颇有指桑骂槐的意味。
殊不知李利正在这里等着他呢,当真是想啥来啥。其实李利接下来就要给吕布分派任务,却又担心他不会乖乖服从,于是诈称避而不战,藉此挑起吕布的好战之心。毕竟吕布刚刚被一众西凉将领公然指责声讨,让他憋了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如今李利却有消极避战之意,这让吕布如何受得了,岂能不站出来反对?
“温侯所言不无道理。我等此番前来便是为了讨伐袁术,而今袁军既然主动送上门来,我等岂能任由他想来便来,想走就走?”
佯作若有所思的随口应承一句,李利踱步走上台阶,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朗声道:“军心不可动摇,士气可鼓不可泄。我意,温侯率领本部人马前往辕门击退袁军,东、西两边营寨则由本将麾下兵马负责御敌。至于是否主动出击,看情形而定,温侯亦可自行决断。如此安排,不知温侯可有异议?”
“这”吕布闻声诧然,当即哑口无言。
他此次之所以带领帐下将领前来中军帅帐听候李利调遣,其本意就是为了要与李利共同分担攻打辕门的数万袁军。因为他帐下斥候早已探明,正面攻打大营的袁军多达五万之众,而他吕布帐下目前也只有六万步骑,兵力与辕门外的袁军几乎不相上下,根本不占优势。正是抱着不想与袁军拼得两败俱伤的初衷,所以他才带领众将前来李利的帅帐共同商议对策。否则,他直接带兵前去支援曹豹便是。何必苦苦等候李利调兵遣将呢,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是现在却是吕布有心推脱,想把刚才说的那番话再收回来。奈何话赶话都说到这儿了,岂能当众反悔?他刚刚暗指李利避而不战是缩头乌龟,如今李利已经表态全面反击,而且分派的任务听起来也比较公平;他吕布负责正面之敌,两边则由西凉军负责,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颠来倒去。苦等枯坐了半个时辰,最终正面抵御袁军的担子还是落在他吕布身上。
李利真是太狡猾了!这是吕布此刻最真实的想法,若不是有所忌惮。他真想破口大骂:“李文昌,你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诡计多端,吕某羞与汝为伍!”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吕布迟疑片刻之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含糊不清地道:“如此安排甚好。”说罢话后,他起身便走,片刻都不想在此停留。
随着吕布大步走出帅帐,其帐下一众将领相继起身,对李利拱手施礼后尾随离去。
陈宫落在最后面。刚才他一言不发,但目光一直停留在李利身上,时刻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从李利说出大军不得擅动的那一刻起,陈宫的脸上便浮现惊疑之色。眉头紧皱,隐隐感到李利这番言辞有些言不由衷、敷衍了事的味道,似乎与他之前的行事风格孑然不符。
随即陈宫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李利,似乎想从李利的神态举止中寻找答案,想将他一眼看个通透。然而陈宫却没有立即想到问题的关键,捉摸不透李利到底想干什么,有何阴谋。等到吕布影射李利,暗骂他缩头乌龟的时候,陈宫隐约看出一丝端倪,却不料他还没有来得及劝说吕布,李利便立即下令,直接道出了真实企图。
至此陈宫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利拐弯抹角的惺惺作态,其目的便是为了借机削弱吕布的实力。
这就是陈宫,虽然谋略过人,擅长处理各种军机政务,但他缺乏急智,随机应变的能力有些差强人意,反应速度稍慢半拍,素有“迟智陈公台”之称。是以他最擅长谋定而后动,一旦被他琢磨透了,往往是不出手则已,动辄一击必中,精准而犀利。可是当他遇到突发事件时往往表现平平,偶尔还会使出昏招,临阵应变能力甚至还不及吕布。
此刻,当吕布帐下将领相继起身离开帅帐时,陈宫走在后面。临行前,他躬身施礼之际,眼神极其复杂地看了李利一眼,眼瞳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神情,意味深长。
李利拱手还礼,目送陈宫离开,嘴角浮现优美的弧度,笑容很灿烂。
少顷,他面带笑容对麾下众将说道:“传令各营,战骑营一律不得擅动,天色微亮十分,前来中军大帐前整军待命。徐晃率领一万步军支援西边营寨,守住营寨不失即可,不可出营追击。公孙将军领兵驻守东边营寨,同样是只守不攻,确保营寨不失便是大功一件。如无其他要事,各营依令执行即可,散了吧。”
“诺!”伴随李利一声令下,众将起身领命离去。
看着将领们快速离开的身影,郭嘉轻步走到李利身边,低声道:“微臣担心如此逼迫吕布恐有不妥,万一把他逼急了,狗急跳墙,恐怕有些得不偿失啊!”
李利微微摇头,轻笑道:“他虽然反复无常,经常做出令世人所不容的冲动之举,但他不会临阵倒戈,更不会知难而退,因为他是勇冠天下的吕布吕奉先。此次算是他主动请缨,我可没有逼迫他。呵呵呵!”
站在不远处的吕玲绮将李利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在心里,既而一脸幽怨地望着他,俏脸上浮现难以名状的神色,似是埋怨,又像是痴痴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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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虓虎雄风
天色微亮,雾气弥漫,偌大的盟军营寨被笼罩在氤氲缭绕的晨雾之中。
辕门前的战事,不幸被李利言中了。
吕布领军支援曹豹帐下的丹阳精兵之后,与攻城的袁军剧烈厮杀半个时辰,战斗异常惨烈。足足支撑了半个时辰的正营辕门被袁军撞开,吕布亲率大军堵在辕门口,与汹涌如潮水般的袁军展开殊死搏杀。
血战一直持续到天明时分,前后整整大半个时辰。
在此期间,偷袭劫营的袁军付出上万人的伤亡代价,加之攻打辕门两侧城楼的将士,总共伤亡不下于两万兵士。而守营的吕布军也为此付出了一万五千余将士的巨大伤亡,气得吕布龇牙咧嘴,嘴角抽搐,满腔愤慨。
待天边露白之际,袁军正如李利所言,悄然撤军,有序撤退,企图借着漫天迷雾退回寿春城。
吕布第一时间发现袁军的异动,遂二话不说,毅然率领狼骑军杀出辕门,尾随袁军之后追杀上去。
此举正如李利大帐下令时所说:“是否主动出击,温侯可自行决断。”
显然,李利早已料到吕布必定会率军追击,而此刻吕布果不其然地率部出营追杀了。
或许这恰恰印证了一句话: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敌人。
眼下这一幕便是,最了解吕布的人不是他的女儿吕玲绮,而是被他视为天敌的李利李文昌。
吕布前脚率军追击。李利后脚便登上了辕门城楼,并吩咐兵士搬走堵塞营门的尸首,尽快修缮辕门。
“主公。我等是否立即追击,以免温侯中了埋伏?”郭嘉站在李利身后,轻声请示道。
这一次郭嘉学聪明了,没有当着吕玲绮的面,直呼吕布的名字。不久前他心直口快地说出“万一把吕布逼急了,狗急跳墙”,从那一刻起吕玲绮就没给他好脸色。每次看到他都冷眼相对,浑身充满杀气。若不是李利就在身边,说不定吕玲绮就会对他郭嘉动粗。打得他鼻青脸肿,满地找牙。
对此郭嘉抱悔不迭,暗自嘀咕吕玲绮不识好人心,要知道她现在能成为李利的妾室。全是郭嘉一力促成的。为了促成这桩郎才女貌的亲事。郭嘉还特意向李利请罪道歉,而李利则罚他禁酒一个月,以致于他最近半个月来滴酒未沾,食不知味,寝食难安。可现在就因为一句口误,吕玲绮就记恨上他了。这可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上哪儿说理去?
就在郭嘉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吕玲绮的脸色时,李利开口说道:“时下晨雾太大。能见度不到三十米,暂时不宜出击。命令各营战骑暂时按兵不动。等候将令,待雾气稍散之后再行出营追击。”
郭嘉欣然点头,道:“我主要是担心吕布将军如此贸然追击,极有可能遇到埋伏,届时他只怕会有危险。”
李利微微颔首,思索着说道:“袁术出动十万大军偷袭劫营,想来不会没有后手,因此吕布此时率军追击一定会遇到埋伏。但是吕布终究不是一般人,想要给他设伏,袁术还需要准备一些上乘诱饵,另外还要有一副好牙口。不然的话,他不但吞不下狼骑军,还会崩掉门牙,损兵折将是在所难免的。毕竟设伏也要看伏击的人是谁,绵羊给猛虎设伏,那是送死。”
郭嘉闻言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深为赞同李利所言,附和道:“确实如此。温侯征战沙场多年,骁勇善战,见多识广,战斗经验丰富。而他帐下狼骑军更是纵横天下的铁血之师,其机警程度不亚于一支斥候队伍,稍有异常便会立即警觉,继而随机变阵,以应对突发战事。”
李利应声颔首:“是啊,狼骑军战力之强,我早有领教,至今记忆深刻。当日灞河一战,我以麾下金猊卫和龙骧营两营兵马与之对战,结果却是两败俱伤,惨胜犹败。不得不承认,事实上当时金猊卫和龙骧营都不是狼骑军的对手;若不是吕布重伤而逃,以致狼骑军群龙无首,最终孰胜孰败犹未可知。
时隔多年,眼下狼骑军虽然一半将士都已换人,但这支骑兵只要有吕布率领,其战斗力便不逊于当年,甚至犹有过之。其实每支军队都有其灵魂,而一手缔造这支军队的创建者就是整支军队的军魂所在。吕布麾下的狼骑军便是如此;倘若没有吕布,狼骑军也就不存在了。”(备注:灞河之战时,李利帐下战骑营还是五千人的编制,而狼骑军则是一万二千人。)
听到李利竟然给予父亲如此高的赞誉,吕玲绮倍感荣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灼灼地盯着李利轮角分明的侧脸,俏脸上露出迷恋的神采。
雾气弥漫,飕飕的冷风裹挟着如牛毛细雨般的湿气肆虐长空。
“哒哒”的马蹄声轰隆隆巨响,迎着冰冷的寒风,吕布率领两万狼骑军铁骑跃马挥鞭,沿着最后一拨袁军逃离的方向追赶过去。
此刻,氤氲缭绕的雾气成了阻挡狼骑军追击的最大阻碍。
正如李利所说,在这能见度不到三十米的晨雾之中,骑兵最擅长的速度优势受到极大限制,奔袭速度不能过快,否则便有马失前蹄的危险。一路行来,狼骑军中已有近百名骑兵因为奔袭太快,没有看清前方脚下的土坑或低洼而马失前蹄,人仰马翻,尚未交战便已有伤亡。
好在这一片区域,于狼骑军而言并不陌生,昨日扎营之前他们便来过这里,寻找适合大军驻扎的安营之所。
奔袭十余里后,翻过脚下的山丘,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旷野,也是盟军大营与寿春城之间的隔离区域,最适宜两军大规模决战的战场。
“袁军就在眼前,众将士听令,勇往直前,一鼓作气杀到寿春城下,随我杀!”策马越过山丘,看到不远处的迷雾中大股袁军的身影,吕布神情一震,当即举起方天画戟,大喝一声,既而提缰纵马,驾驭赤兔马一骑绝尘的冲杀上去。
“嗷呜呜杀、杀、杀!”
刺破长空的狼嚎声中,狼骑军将士如嗜血的狼群一般嗷嗷叫的打马冲锋,冷酷尖利的喊杀声穿过层层迷雾,直扑仓惶逃窜的袁军咆哮而去。
“啊敌军追上来了!快撤、、、快呀!”猝然听到一直跟在身后的马蹄轰鸣声越来越近,负责殿后的袁军上将桥蕤甚是惊慌,挥舞着战刀招呼帐下将士加快速度,切莫被狼骑军咬住。否则,这支他一手带出来的嫡系人马就要给追赶上来的狼骑军殉葬了。
可惜的是,两条腿的人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尽管桥蕤带领帐下兵马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撒腿狂奔,拼命逃窜,却还是被吕布率领的狼骑军追上了。
“噗噗噗嘭嘭嘭啊!”
一声声锐器破体声猝然而起,一个个袁军将士的躯体被追赶上来的战马撞得飞上天空,一声声凄厉悲怆的惨叫声刺破迷雾,直上云霄。在狼骑军骑兵蓄势已久的冲杀之下,正疲于奔命的桥蕤大军不但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反而惊慌逃窜,不战而逃。这就造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纵马脱缰的狼骑军将士一边挥舞着冰冷的锋刃,一边疾驰飞奔,挡在他们身前的袁军犹如狂风之中的枯叶一般,根本不堪一击,顷刻间便被冲击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霎时间,那见血封喉的利刃在狼骑军将士手中飞舞,一个个残躯断臂在战骑擦身而过的瞬间脱离身体,冒着热气的鲜血在迷雾之下形成浓郁至极的血雾。而那跃马挥刀的狼骑军将士犹如来自地狱的凶神恶煞一般,肆无忌惮地收割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