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第5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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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州牧府议事,赵韪确实是不轻易开口。可他一旦开口说话,往往便是一锤定音,然后刘璋直接下令即可,无须再议。再加上刘璋生性惫懒。不喜军政事务,安于享乐,钟情于莺歌曼舞、吟赋作画,尤擅绘画仕女图。如此一来,益州大半军政事务都是赵韪负责处理,就连征南中郎将吴懿都得处处让他三分。
一年多下来,赵韪在益州一众僚属中树立起了极大威信,俨然是文武两班人马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话语权极重,乃至于很多时候都能替刘璋拍板决断。不过赵韪为人谨慎,做事很讲究,处事很有分寸,绝不落人口实,免得别人说他僭越犯上、意图不轨。是以,刘璋对他颇为倚重,十分信任,放心大胆地将州内军政交予他处理,自己置身事外,逍遥自在。
然而此时此刻,刘璋却对赵韪提起刘范、刘诞二人惨死之事颇为恼怒。自己已经表明态度,却不料赵韪非但不出言附和,反而旧事重提,他究竟想干什么?
“本州岂会忘记两位兄长遇害之事?”
暗自思索一番后,刘璋眼神含怒地看了看赵韪,朗声道:“家兄遇害,我很痛心,悲痛欲绝。然则,据细作探报,长安谣言确实是两位兄长一手策划的,证据确凿。故而,我对大将军甚为痛恨,但这只是私仇,岂能与我益州安危混为一谈?”
“主公所言极是。”刘璋话音方落,赵韪便接声道:“两位公子横死长乐宫前确实是私仇,微臣赞同主公之言,对主公公私分明之举深感钦佩。不过恕微臣斗胆直言,我等皆知主公与李利大将军私交甚好,并对大将军昔日派遣卫队护送主公返回益州之事一直铭记于心。但微臣以为此等私交亦是私事,不宜与我益州安危相提并论,更不能影响主公对当前局势的准确判断。”
语气稍顿,不等刘璋开口,赵韪大步出列,走到玉阶正下方,对刘璋躬身一礼,既而转身面对众人大声道:“自司隶之战结束后,而今天下局势已趋于明朗。中原各州中,冀州袁绍实力骤降,兵马钱粮损失惨重,已然失去之前的中原霸主地位,并时刻面临幽州公孙瓒的兵锋威胁。兖州曹操和吕布眼下正在争夺兖州,且胜负已定,曹操将重新夺回兖州。但是,时下中原各州中实力最强的诸侯并不是袁绍和曹操,也不是公孙瓒,而是荆州牧刘表。可刘表已年过六旬,不复当年之勇,早已失去了争夺天下的雄心壮志,只是个守土之辈,毫无进取之心。何况,荆州与我益州素有嫌隙,积怨甚深,因此刘表与主公虽然同为汉室宗亲,却是同宗不同心,背道而驰。至于扬州袁术、徐州刘备和江东新近崛起的孙策等辈诸侯势力,与我等相距甚远,短期之内没有冲突。
因此,方今天下,真正与我益州相邻的诸侯势力只有两个,其一是荆州刘表,其二便是西凉李利,而这两个诸侯势力中又以西凉李利为最甚。李利其人,虽出身卑微,却是年少英才,多年戎马,从西域边疆一路打到中原,披坚执锐,兵锋强劲,历年来攻无不取战无不胜。短短数年间,此人由一介小校扶摇直上,历任龙骧校尉、武威太守、骁骑将军、卫将军、雍凉二州州牧、骠骑将军,直至现在的大将军、当朝丞相。
纵观大汉立国四百多年来,升迁速度如此之快,战功如此彪炳,权势如此显赫者,仅此一人而已。可他现年只有二十二岁。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不用我说,诸位已然心知肚明。此人这般年轻,却已是位极人臣。口衔天宪。执掌天下权柄。将来他若是再建功勋,天子还能赏赐他什么。列土封王,亦或是禅位于他?”
说到这里,赵韪突然收声,转身仰视着阶上的刘璋。与之对视一眼,继而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长史是说李利志在天下,意图谋反篡位?”刘璋惊疑不定的问道。
尽管刘璋对李利过往的丰功伟绩早已烂熟于心,并对此羡慕不已,可此刻听着赵韪再重述一遍,却是另一番感受。这一刻。他神色大变,惊骇不定,诸多思绪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是啊,确如赵韪所说。李利现在已经位极人臣,天子能够封赏给他全都给了,往后又该拿什么封赏他呢?高祖刘邦早已定制,异姓不得封王。这样一来,赏无可赏,封无可封,天子只能退位让贤。可天子一旦禅位,那我刘氏江山岂不是就此灭亡了?江山都让给别人了,我这个益州牧又当如何自处?”
思绪纷飞之中,刘璋多疑善变的禀性自然而然地显露出来,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赵韪半晌不答话,此刻却幽幽说道:“毫不夸张的说,李利如此年轻便已位极人臣,未来不可限量,称之为‘雄才大略’亦不为过。这等雄才大略之人,若在太平年月,必将不得善终;可眼下正值天下纷乱之时,其人必然志在天下,意图染指江山,位及至尊。”
“是以,我等在此商议是否出兵相助张鲁已然毫无意义,出兵是必然的,否则汉中必失。西凉军刚刚取得司隶大战的胜利,大胜之师兵锋正劲,汉中张鲁又怎是西凉军的对手,必败无疑。汉中一失,紧接着便是我益州九郡三属国,甚至南蛮都不能幸免。益州享有‘天府之国’的美誉,物阜民丰,钱粮富足、府库充盈,多少诸侯对此垂涎已久。而占据汉中的西凉军整天盯着益州,西凉李利岂能视而不见,坐视其他诸侯图谋益州?”
再次添加一把火之后,赵韪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微臣恳请主公不必犹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汉中战事已经迫在眉睫,危在旦夕,若是再做犹豫,只怕阳平关便被西凉军攻陷了。阳平关一失,汉中张鲁如何抵挡得住骁勇善战的西凉铁骑,其结果必然是一泻千里,汉中九县彻底沦丧。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我等纵然是倾巢而出,恐怕也不是西凉军之敌,绝对不可能再从西凉军手里夺回汉中郡。”
“啊!这”刘璋闻声惊骇,脸色急剧变化,一阵红一阵白,似乎内心正在剧烈挣扎。
好一会儿后,他脸上的神情终于稳定下来,神情肃然,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沉声道:“我意已决,出兵汉中,驰援张鲁!”
赵韪闻声后,满脸激动的俯首叩拜道:“主公英明,此乃益州之幸啊!”
“主公英明!”紧随赵韪之后,堂下众人齐声拜道。
面对堂下众文武的躬身叩拜,刘璋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忐忑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悬在半空中无依无靠,空落落的。这是他继位州牧一年多以来做出的第一项重大决策,而这恰恰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可是形势逼人,迫使他不得不面对。虽然他没有争霸天下的远大抱负,也不具备这种能力,可他也不愿意失去益州。被逼无奈之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与李利开战,因为他父亲刘焉临终时一直念叨着一句话:“我儿一定牢记,时刻提防李利,断不可懈怠,日后我刘氏天下很有可能毁在此人手里。切记、切记”。
亡父的嘱托言犹在耳,刘璋曾经试图忘记这句话,奈何越是想要忘记却偏偏记得越是清楚,几乎每时每刻都徘徊在脑海里,驱之不散挥之不去。最让他苦恼的是,他居住的后院内堂墙壁上还挂着离开长安时李利送给他一幅字画,上书:“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十个大字。那是李利的亲笔手书,是他亲眼看着李利在锦帛上写下这十个大字,作为送别留念送给他。李利把他当成生平知己,而他同样将李利视为生平唯一的知己。可是造化弄人,曾经的知己好友如今却要兵戎相见。
伴随刘璋下达调兵遣将的命令,州牧府议事结束了。
“长史主动向主公请缨亲自领兵前往汉中,不知是何用意?若是赵兄还认吴某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请务必直言相告。”离开州府后,吴懿与赵韪并肩而行,临别时他突然拉着赵韪走到马车车厢旁边,环顾四周后,低声询问道。
“既是贤弟相询,愚兄自当相告。都说西凉李利雄才大略,我等却无缘得见。此番愚兄便要亲自去看看,看他是否与传言所说的那样不可战胜。”说完话后,赵韪呵呵一笑,继而大步走上马车,渐行渐远。
目送赵韪的车驾离去,吴懿轻声喃喃道:“这个老狐狸当真狡猾之极,竟将刘季玉耍得团团转。看来他还是贼心不死,益州自此无宁日矣”
第864章 煮熟的鸭子翩翩飞
时间无情的流淌,不管世人或喜或忧或悲或痛,它不闻不问、视而不见,依旧按照固有的节律流逝。
它无视世人,世人却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这么多天了,她还是不肯用膳么?”
羌道大营,中军大帐内。
将李挚从密室里叫出来,李利疾步上前轻声询问。
话音未落,看见侍女端着托盘出来,不用李挚回答,他就知道答案了。
但李挚还是如实禀报:“整整三天四夜,她滴水未进,这么下去,她会活活饿死的。或许,她已经察觉到膳食和饮水中有问题,故意不吃不喝。”
“嗯,有这种可能。”李利微微颔首,脸上的神色却愈发焦虑,沉声道:“不管她知不知道饮食中有问题,三天不吃不喝,她不想活了?看来,这娘们是存心跟我较劲,决意死撑到底了!”
说完话后,李利不禁揉揉太阳穴,一个头两个大,脑袋发胀,痛得厉害!
“主公莫急。以末将想来,她快撑不住了,顶多再有两天,她就得乖乖就范。”李挚轻声劝慰道。
李利闻言剑眉一挑:“再撑两天?再过两天,她就得道升天了!五天不吃不喝,即便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难道我堂堂大将军就这般下作,要活活逼死她么?”
李挚闻声摇头:“主公多虑了。梦馨仙子不同于一般人,也有别于我等武将。她是修道之人,平时潜心闭关修炼,三五日不吃不喝也不足为奇。因此。末将猜想她这几天不吃东西也不会出事。呃不好,坏事了!”
惊呼一声,李挚一个箭步窜到密室入口处,惊疑不定的注视着严丝合缝的木制地板,似乎是凝神倾听地下的动静。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出了什么事?”李利神情愕然地走到李挚身边。低声道。
李挚神情专注的盯着密室地板,轻声道:“主公难道忘了,麻沸散只能麻痹人的神经。本身无毒,普通人一天时间便能恢复大半,第二天就能恢复如常。梦馨仙子可不是一般人,虽然末将给她加大了剂量。却仅限于第一天。此后每天一剂药量,只让她浑身无力而已。可现在,她已经连续三天滴水不沾,这就意味着她早已恢复如初,有能力逃出来了!”
“什么?”李利闻言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铁青的,犀利的目光凝视着严丝合缝的地板,眼底突然精光一闪。暮然回头环顾大帐一圈。
一瞬间,他脸上的惊怒之色迅速消退。眨眼间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自顾走到帅位上坐下,神情波澜不惊,冷静异常。
“子诚不必再看,她不在密室里,已经出来了。”
话音稍顿,李利语气突变,朗声道:“仙子既然脱身出来了,大可不必躲躲藏藏,不妨现身一见!”
李挚闻声色变,警惕地扫视着中军大帐的每个角落,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当即他疾步站在李利身边,急声道:“主公说她已经逃出密室,她是怎么出来的?末将刚才打开密室让婢女进去送膳时,亲眼看见她还盘膝坐在密室卧榻上,这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她怎么就逃出来了呢?”
李利淡然一笑:“是啊,确如子诚所说,梦馨仙子不是一般人哪!她不用费力气砸开密室,就能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而且是从我们面前走过,却不被我们察觉。”临末了,李利又补充一句:“就在刚才你我二人说话之时,她就出来了。”
“啊!”李挚闻声惊诧,骤然醒悟道:“送膳的侍女?”
不等李利开口说话,就已经有人替他回答了李挚的疑问:“说得不错!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才思敏捷,令人惊叹!”
空灵的声音传进李利和李挚二人耳朵里的一瞬间,在他们左侧一丈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一袭白影,凝视一看,赫然是前一刻还关在密室里的梦馨仙子张芝,但此刻她就站在李利主仆二人面前。
“哗哗哗!”一阵锁链声响猝然而起,李挚一步跨出挡在李利身前,手臂一抖,衣袖瞬间破碎,露出缠绕在臂膀上的镔铁锁链。只见松动的锁链轻轻摆动,犹如盘绕在手臂上的两条银蛇,蜿蜒盘旋,伺机而动。
“你这不知好歹的女子,你扪心自问,我家主公待你如何?抓你时不忍伤你,关押你时每天至少看望两次,特意找来四名侍女早晚侍奉。但凡你开口,主公哪一样没有应允?实话告诉你,我家主公文才武略,乃人中之龙,只要主公露出口风,就要成千上万的美人佳丽闻讯而来。奈何主公偏偏看上了你,可你却冥顽不化,执意不从,这几天竟然绝食相抗!若不是主公对你有意,你焉能逃出密室?”
说完话后,李挚双臂一震,怒瞪着张芝,怒声道:“你以为我等真的收拾不了你么?若你当真如此自大,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先前我等设下埋伏抓你,那是主公严令,一定要跑确保你毫发无伤,使得我等束手束脚,大费周章地合力将你生擒。今日,若你敢放肆,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手中这对锁链的厉害!”
张芝闻言为之动容,白皙的脸颊绯红透白,还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青涩,宛如初熟的苹果白里透红,分外喜人。
“我现在是手无寸铁,莫非你想恃强凌弱吗?”神情羞恼地瞪了李挚一样,张芝语气含怒的回应一声。旋即她眼神极为复杂的瞪着李利,冷声道:“李利,管管你手下的黑脸将军,今天我不想打斗!”
“不想打斗么,我看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呵呵呵!”随口挑破张芝的窘境,李利笑呵呵地起身走到李挚身前,背对着张芝,笑声对李挚吩咐道:“子诚不必动怒。你知道我本来就没打算杀她,现在她自己跑出来了,倒省得我左右为难。你去密室叫醒侍女,顺带收拾一下密室,最好把它砸了,连人都关不住还要密室作甚?”
李挚闻声愕然,指着张芝,面露难色地道:“可她太危险了,末将不放心。”
李利笑着摇摇头:“放心吧,咱们这位仙子虽然不领情,却也不会恩将仇报,蓄意谋害于我。”
说到这儿,李利靠近李挚,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