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第5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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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眼下正值深夜,战场上的所有人马全是依靠火把照明,超过五十步的景物便是模糊一片,看不清究竟。是以,袁军将士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西凉铁骑究竟有多少人马,只觉目之所及全是西凉骑兵的身影。
世人对未知的事物有着本能的恐惧,此刻张郃帐下的两万余将士便是如此。
眼看西凉战骑凶猛如洪水猛兽般源源不断地冲杀而来,置身于拥挤混乱中的袁兵没有拼死抵抗,而是本能地选择了逃跑。而且,他们逃跑的方向也不尽相同,哪里没有西凉骑兵,他们就往那里跑。可谓是慌不择路,仓惶逃窜。
然则,逃亡的袁军将士都忘了,面对战骑冲杀,越是不战而逃,就死得越快。因为他们放弃了抵抗,等于是任由骑兵砍杀,可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呢?只可惜,人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只是一味地想着逃生活命,却不知越是慌乱就越容易出错。而这个时候出错的代价,将会极其沉重,一念之差就会丢掉性命。
短短两盏茶的工夫,张郃帐下的两万余将士便逃亡一空,超过六成的兵士都被西凉战骑轻而易举的当场斩杀,真正逃离战骑追杀的兵士不到三成,而余下一成人马则是跟着张郃直接逃向袁绍中军。
击溃张郃所部人庐后,李挚和王当率领的战骑再次合兵一处,并且追上了一路领先的李利。
火光闪烁的夜空下,李利沉刀驻足,冷峻地望着眼前两百步开外的袁绍中军战场。
在那里,张燕所部五万黑山军正在与袁绍麾下的嫡系人马正面厮杀。眼下双方激战正酣,从飘扬在夜空中的旗帜上看,黑山军的旌旗明显少于袁军,显然是处于劣势,处境堪忧,时刻面临着被袁军围歼覆灭的危险。
然而,李利此时却没有急于率军冲杀过去,也没有对仓皇逃窜的敌将穷追不舍,更不会不管不顾地只身单骑冲进袁绍中军。今时今日的李利,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孤身犯险的武威太守了,像东山口之战中从马蹄之下逃生的情形,绝对不可能再次发生在他身上。
之前,他之所以身先士卒亲率大军冲阵,是因为形势需要,全军将士需要一个表率带动士气,从而勇往直前的奋勇冲杀。所以,他义无反顾地的站出来,一人一骑一柄战刀,一骑绝尘,勇不可挡。
但此刻,李利不再率军冲阵了。因为全军士气已经达到顶点,众将士热血沸腾,斗志高昂,该他做的都已经做了。而他作为全军主帅,却是没有必要继续上阵厮杀,更没有必要身先士卒、亲身犯险。
此外,直到现在,李利还不知道,被他打伤后落慌而逃的敌将就是冀州四庭柱之一的张郃张俊义。否则的话,只怕张郃就没那么容易从他手里逃脱了,若是不能生擒,必被他斩于刀下。
“主公,一战之下我军战骑折损五千人,战死的全是混编骑兵,也就是临时交给张燕指挥的张扬和孙策二人帐下的五千骑兵。而我金猊卫营仅仅折损百余人,王当率领的飞燕轻骑也损失不大,只有一千余人战死,一共斩杀袁军一万六千余众,剩下几千残兵全部溃逃。”
趁着短暂的休整空隙,李挚迅速收拢兵力,并大致估量出战果。
“伤亡六千余人?”李利闻声后眉头微皱,沉声道:“看来我们刚刚遇到的袁军很不简单,远非我们所看到的那样不堪一击。此时回想起来,刚才我军着实赢得侥幸,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得袁军措手不及;不然的话,我军战骑伤亡恐怕远远不止六千余骑,必然伤亡惨重。”
李挚应声点头:“主公说得没错。这支三万人的步军战力不俗,如果任由他们列阵完毕的话,一个时辰之内我军恐怕都很难攻破战阵。所幸主公及时出手,第一时间击败其统兵主将,打乱了敌军阵脚,如此才给我军以可趁之机,一举将其击溃。”
说话间,李挚话音稍顿,语气陡转:“不过,此战我军折损六千余战骑,除了金猊卫营和飞燕轻骑的一千余人伤亡,末将怀疑另外五千混编骑兵并非全部战死,最多战死一半,而另一半骑兵则是趁机逃走了。毕竟,这些骑兵并不是张燕帐下兵马,而是河内张扬和江东孙策二人留在盟军大营的兵马。如今战场局势突变,想必这些人既不敢反抗我们,又不愿加入我军,于是便趁着两军厮杀之际偷偷溜走了。”
“嗯,子诚此言不无道理。”李利微微颔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其实这些兵士自己走了也好,省得战后我等还要为此费神。尤其是江东孙策手下的那些骑兵大多来自南方,未免有些水土不服,强行留在军中也没有多大用处,甚至还会留下隐患。如今他们自己偷偷逃走,倒也省心。呵呵呵!”
“噢,对了,刚才逃走的袁军将领武艺不错,排兵布阵更是颇有章法,其究竟是何人?”李利轻笑着问道。
“河间张郃,字俊义,冀州四庭柱之一,武艺高强,善于统兵布阵,乃冀州军中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将领。”李挚不假思索地接声答道。
“张郃张俊义?原来是他。”李利颇为诧异地沉吟一声,既而脸色突变,挥手道:“不好,张燕危矣!立刻传令全军出发,直捣袁绍中军!但愿为时未晚”
(……)
第765章 李代桃僵
轻笑之余,李利忽然想起什么,接声问道:“噢,对了,刚才逃走的袁军将领武艺不错,排兵布阵更是颇有章法,其究竟是何人?”
“河间张郃,字俊义,冀州四庭柱之一,武艺高强,善于统兵布阵,乃冀州军中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将领。”李挚不假思索的答道。
“张郃张俊义?原来是他。”
李利颇为诧异地沉吟一声,随即脸色突变:“不好,张燕危矣!立刻传令全军出发,直捣袁绍中军!”
“呃!这是为何?”李挚愕然道。
李利道:“张郃乃冀州上将,文丑和颜良死后,此人本该守护在袁绍左右。尤其是此刻,张燕正率兵攻打中军,袁绍的安全便受到威胁,值此紧要关头,张郃更应该留在袁绍身边,片刻不得离开。可是,他却有暇率军抵挡我军突袭,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是说,张燕所部黑山军已被袁军重创,死伤惨重,而袁绍有把握仅凭身边的三万余兵马将黑山军全歼,因此他才会将张郃派出去阻拦我军驰援张燕。如此以来,张燕及其帐下五万黑山军定然是危在旦夕,覆灭在即。”
说完话后,李利摆手示意李挚不必多言:“子诚速速整军,我等立即发起攻击,否则黑山军就要全军覆没了。如论如何,我李利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么多黑山军将士白白送死,定要率军救援。能救多少算多少,但愿为时未晚。”
“诺!”眼见于此。李挚再不赘言,立即前去整军出战。
眼角余光留意到李挚已经走远,李利神情冷峻地眺望着迎风激荡的袁军帅旗。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
只听他喃喃自语道:“直到现在,袁绍蓄谋已久的阴谋仍旧不漏半点行迹,中军帅旗还是矗立不倒。张燕啊张燕,你手里握着足足五万黑山军哪,却攻不破袁绍中军的区区三万多人马,你太让我失望了!”
话音方落,李挚便去而复返。策马上前,恭声道:“禀主公,一万七千余战骑全部准备妥当。请主公下令。”
“命王当带领三千黑山战骑迂回到袁军侧翼,直接攻击袁绍帅旗。陈到带领飞燕轻骑从正面发起进攻,直取袁绍项上首级;如有可能,设法救出张燕。金猊卫随我左右。伺机而动。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动!”
“诺,主公稍待片刻,末将这便传令下去。”李挚恭声命令,勒马转身退去。
顷刻后,猝然响起“哒哒”的马蹄声,但见一万三千余黑山骑兵一分为二,王当和陈到二将依令而行。各自率兵直奔袁绍中军疾驰而去。
至此,留在李利身边的兵马仅有三千金猊卫战骑。而此时西凉军十余万战骑仍在数里之外的主战场上,与吕布、刘备所部兵马以及数万袁军激烈厮杀。照此情形看来,短时间之内西凉军很难彻底击败盟军,若想正面击溃吕布和刘备的十几万大军,很有可能激战一夜方能见分晓。不过,如果仅仅是突破盟军防线前来支援李利的话,无论是飞熊营、青龙营还是朔风营和龙骧营,只需半个时辰便可撕开一道口子赶到李利身边。
而这恰恰是李利刻意安排下的结果。他最希望看到的是,张燕率部逼迫袁绍撤退,从而将袁绍一直藏而不漏的阴谋暴露出来。一旦袁绍的谋划败露,李利便立即率领金猊卫杀回主战场,与桓飞、典韦和张辽等人前后夹击,而后合兵一处,一举击溃盟军主力。但是,如果袁绍的阴谋迟迟不动,李利就不会离开盟军后阵,更不会率军强攻袁绍中军。
是以,在此之前,李利一直将希望寄托在张燕和黑山军身上。可眼下张燕及黑山军久攻不下,反倒不敌袁绍中军,身陷险境,这就促使李利不得不再次派出飞燕轻骑继续攻击袁绍中军。并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让亲信将领陈到亲自领兵出战。
很显然,李利对此战是志在必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计伤亡,不惜代价,即便将七万黑山军全部搭进去也在所不惜。不得不说,这一刻的李利,确确实实是铁血冷酷,俨然彻头彻尾地将黑山军当作弃子,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主公,王当和陈到二人已经领兵出战。”
就在李利望着袁军帅旗怔怔失神之际,李挚悄然来到他身后,恭声禀报道。
“嗯,我都看到了,但愿他们此次能够不负厚望,一举功成。”李利头也不回地颔首道。
李挚欣然点头,低声道:“末将有一事不解,恳请主公明示。如今大军都派出去了,我等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无它。我就是想亲眼看看袁绍到底有何阴谋,究竟想干什么。而此处是整个战场的最佳位置,离他最近,进退自如,不用担心被敌军埋伏或是围困。”李利毫不隐瞒地沉声道。
李挚轻轻点头,不经意间瞥见身边的帅旗,顿时他神情一愣,既而举目眺望飞熊兵所在的主战场,赫然看到夜空中同样飘扬着一面同样的帅旗。
“主公,这”一瞬间,李挚愕然指着身边的帅旗,再指向主战场飘荡的战旗:“我军怎会有两面帅旗,”
“哦,这面帅旗是刚刚挂上去的。”李利回头看看自己的帅旗,不以为然的微笑道。
“呃!”李挚闻声错愕,疑惑不解地看着李利:“据末将所知,自古沙场之上,将旗可以有很多,各营主将都有属于自己的将旗,但一军之中只能有一面帅旗。可眼下我军却有两面帅旗,这这么做岂不让我军将士无所适从么?”
李利欣然颔首道:“子诚言之有理。帅旗确实是只有一面,如此才能统一调度全军将士。令行禁止;反之便会令出多门,导致大军混乱。不过,我刚刚之所以令兵士竖起这杆帅旗。却是另有用意。大军出击之前,我便叮嘱过桓飞,一旦看到盟军后阵出现另一面帅旗后,等到大军冲向后阵之时便落下中军帅旗,转而由我们身边这杆帅旗接管全军。此乃李代桃僵之计,权宜之策而已,偶尔使用一次尚可。多次使用的话便不灵了。
此计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万一被敌军提前探知消息,同样也准备一面帅旗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势必导致我军大乱,众将士无所适从,以致于一场大败在所难免。所幸。此事只有你我二人、桓飞和奉孝四人知晓。除此之外,再无第五个人知晓,旁人自然是无从得知。”
说到这儿,李利语气稍顿,低声道:“我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隐藏行踪,伺机潜行至盟军后阵。等到张燕、陈到和王当三人探明袁绍的图谋之后。我便立刻打出旗号,率领全军将士大举攻杀。誓必一举打败盟军。而在此之前,我们身边这杆帅旗就是要让桓飞看到,待他摇旗回应之后,我们便将帅旗隐藏起来,等到最后时刻再打出来。”
“呃?”话音未落,李利便惊呼一声,随即指着战场上空摇曳的西凉帅旗,对李挚说道:“快看,那便是桓飞在摇旗回应,说明他已经看到了我们这杆帅旗,知道我们的所在。”
“哦?”李挚愕然抬头张望,果然看到远处的帅旗正在空中摇晃:“嗯,确是如此。飞虎的反应速度真快,我们这边刚刚竖起帅旗,立即就被他发现了!”
李利颔首道:“飞虎确实厉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加之他身量极高,坐在金猊兽背上比所有人都高出一个头,是以他自然能够第一时间看到帅旗。”
说到这儿,李利急声催促道:“快,子诚,传令金猊卫将士熄掉火把!如此旁人便看不到帅旗,自然也不会知道我李利此时就在盟军的大后方。”
“诺。”李挚应声领命,随之招手示意亲兵分头传达命令,不多时三千余名金猊卫骑兵悉数灭掉火把,连人带马藏身于半明半暗的夜幕之下。
置身于暗处,李利等人反倒看得见两百步外的袁绍中军的厮杀情形。
这时,李利赫然发现张燕率领的黑山军还有两三万人马,处境虽然危险,但短期之内还不至于被袁军歼灭。而刚刚加入战斗的陈到和王当两股新生力量,无形中起到了扭转战局的作用,直接促使张燕及其帐下的黑山军脱离险境,继而转守为攻。三股人马配合起来十分默契,迅速将袁绍身边的三万袁军团团围困,从而步步紧逼,一点点挤压袁军的活动空间,致使袁军极其被动,处境相当不利。
眼见于此,李利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情大好,随口对李挚问道:“子诚,现在几点了、、、呃,是什么时辰?”一时兴奋,致使李利有些忘乎所以,一句后世很常见的话脱口而出,所幸他及时发现,立即改口。
李挚经常听到李利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此时倒也见怪不怪。闻言后,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随口道:“禀主公,现在大概是寅时初刻(即凌晨三点)。”
对于李挚抬头看天便知时辰的本领,李利一直很羡慕,奈何他始终抽不出时间学习,况且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是以,很多时候李挚就是他的时钟,想知道时间便问一声,而李挚看时辰极其精准,若是这个时代有分秒之说的话,那李挚说出的时间绝对称得上是分秒不差。
“这么说,子龙和公明他们早已赶到约定地点,一直在等候号令喽?”李利惊诧道。
“呃?”李挚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