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第4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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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利微微颔首,摆手示意众将起身落座:“众将士出征在外,随时都有性命之危,战死沙场是我等之荣耀,若因饮酒而丧命,却是窝囊至极。无规矩不成方圆,此后行军打仗一律按此执行。”
说完话后,不等众人应声,李利便抬手示意不必多言,继而将目光投向堂下左侧:“闲言少叙,正式议事吧,先由孝直通报军情,诸位务必听真切了。”
法正闻言起身,手中拿着竹简却不展开,似是已将军情熟记于心。
“主公、各位将军,截止昨日傍晚,三十六万诸侯大军已经全部渡过黄河,先屯居于距此四十二里之外的娄底原大营。盟军营寨南北纵向长约二十里,东西横向约十余里,南抵秦岭南麓,北塞黄河,背靠飞云渡,彻底阻断我军与关东各郡县的通行要道,与我函谷关正面相对。
自诸侯会盟至今,已有两月有余,即六十五天。目前,河东、河内二郡全部落入盟军之手,准确地说,应该是全部落入袁绍掌中,由叛将张扬提领两郡之地,率领四万临时招募的青壮兵士和三万袁军负责盟军的粮草辎重。
大战至今。诸侯会盟之初共有四十七万大军,两月来招募新兵六万余人,共计五十三万人马。经过东垣城和安邑城两场战役之后。盟军一共折损五万余人,其中白波军几乎全军覆没;飞云渡一战,曹操六万大军折损殆尽,战后仅余四千人逃回敌军大营。
是役,我军斩杀曹军一万八千余众,俘获三万余降兵,还有数千曹军逃散藏匿。不知所踪。大战之中,滕霄将军率领八千步卒死守北面谷口,与敌将于禁、乐进所部两万人马激战两个时辰。虽然最终被曹军突破谷口,但滕霄将军不负主公所托,不仅完成了死守谷口一个时辰的重任,还生擒敌将于禁。战后。我军八千步卒仅存一千余人。郭猛、铁萧两位将军受重伤,滕霄将军也尚两箭,厮杀惨烈。而两万曹军战死近万人,四千余伤兵被我军俘获,敌将乐进率部逃脱,随后我军追杀数日,最终只有千余人逃脱生还。与此同时,南面谷口之战。金猊卫伤亡五千余人,步卒近乎死伤殆尽。一共折损上万步骑。
是以,经过两个月的厮杀,盟军折损十万余兵马,再有七万人留守河东、河内二郡,故而盟军渡河兵马共计三十六万。而我军在河东战场先后折损四万余人,飞云渡一役折损近两万人,合计六万之众,损失不小;若无飞云渡一战,我军损失更大。大战之初,我军原有十二万郡府兵、十三万主力步骑和三万余河东郡兵,共计二十八万人马;现如今,郡府兵折损四万余人,战骑战损近两万,还有一万余伤兵现已送往长安养伤,故而我军现有二十万步骑。
在此,有一点不得不提,那就是我军现有人庐中战骑多而步兵少,只有不到八万步军,并且其中还有两万辎重兵,不利于据关死守。”
法正最后一句话无疑是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那就是接下来的战斗不能一味防守,主动出击是必然的选择。
李利不置可否地摆手示意法正落座,既而看向贾诩:“此战,文和有何良策?”
贾诩揖手施礼,目光从众将领身上掠过,脸上浮现出淡定从容之色:“禀主公,孝直所言并未提及我军兵力分配,微臣在此稍作补充。目前,我军共计二十一万兵力,其中徐荣将军率领四万人马驻守荥阳,黄忠将军率领一万五千武卫营步军增援武关,与成宜共守武关。
因此,实际上留守函谷关的将士满打满算十六万,步卒仅有四万余人,分别是高顺将军所部一万重甲陷阵营,曹性将军所部五千弓弩手,杨秋将军所部五千攻城兵,以及胡轸、杨定二位将军所部两万郡府兵,剩下便是滕霄将军帐下的几千残兵,战力有限。”
显然,贾诩与法正不一样,他不用顾忌太多,也不需要处处留情面,就事论事,直言不讳。因为他在军中颇有威望,大多数将领都很敬重他,故而被他提到的将领也不会心生不满,都能坦然受之。
就在众将领若有所思之际,贾诩接下来的几句话却让众人为之一振,斗志昂扬。
“鏖战至今,虽然我军连续丢城失地,几乎将大半个司隶拱手送给诸侯盟军,可是诸侯们若想彻底吞下这些地盘却也不容易。单是徐荣将军驻守的荥阳大营就能固守两个月不失,死死堵住盟军的退路和粮草供给,迫使他们只能从河东郡周转粮草辎重。况且,时下大雪封路,三十多万盟军的粮草和冬衣储备,以及取暖问题,恐怕远远没有我军准备的充足。如此以来,我军便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焉有不胜之理?
故而,贾某对此战的御敌之策就是八个字:厚积薄发,后发制人!”
贾诩提出的御敌策略得到郭嘉的支持,既而获得李利首肯,使得帅帐议事变得顺畅起来。待李利点兵遣将下达命令之后,议事结束,而后帅帐设宴,主臣齐聚一堂大块朵颐,享用这大战之前的最后一次筵席。
(……)
第679章 函谷之登高望远
函谷关,始建于春秋战国,素有“开天函谷壮关中,万谷惊尘向北空”之美誉。
此关扼守东往洛阳、西达长安之咽喉,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乃神州大地上建置最早的雄关要塞之一。
雪后放晴,慵懒的阳光伴随寒风轻抚大地,似少女般的温柔婉约,又似羞妇般半遮半掩,绮丽风情,妩媚无限。
“哒、哒、哒!”
不急不缓的马蹄声中,一队骑兵徐徐登上函谷关东北方向的绝涧险峰之上,继而悬崖勒马,眺望着旌旗猎猎的函谷关城楼。
“盘古开天辟地,始有函谷天堑,自此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自春秋建关以来,此关便是天下第一雄关,多少英雄豪杰饮恨关前,多少君王霸业止步于此。岁月横流,朝代更迭,现如今终于轮到我辈陈兵函谷关前了!”
勒马山巅,袁绍凝望着雄浑巍峨的函谷关,以及城楼上兵甲林立的西凉守军,触情生情,感慨良多。不过,从他说话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几分霸主的气势,谈古论今,踌躇满志,豪气干云。
驻足于袁绍身侧,曹操下意识地落后袁绍半个身位,将袁盟主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刻意凸显出来,以示尊重。
此刻,眼见袁绍望着函谷关大发豪情,曹操微笑颔首,却不接话,愈发显得袁绍所言精辟之极,让他无言以对。缄默其口。
眼角余光留意到曹操如此敬重自己,袁绍不禁回想起自己年少时与曹操一起饮酒作赋以及流连于花街柳巷的美好时光。一念至此,他嘴角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丝笑意。眼神中却流露出几分不忍,其中夹杂着一丝愧疚。
事实上,自从飞云渡惨败之后,曹操可谓是彻底“落魄”了。虽然他依旧担任着诸侯大军的副盟主,诸侯议事时他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但是他明显说话少了,即使偶尔提出自己的见解也得不到各路诸侯重视,置若罔闻。说了等于没说,话语权急剧下降。
这还仅是诸侯之间的微妙变化,在宿营安排和粮草供给方面。曹操所部将士的待遇更是一落千丈,饱受欺辱。本来曹军营帐就驻扎在袁绍大营左侧,位于盟军营寨中间位置,粮草供给也是优先于其他诸侯。月底就能得到下个月的粮草和辎重;但现在一切都大不如前了。袁绍大营左侧的营地重新分给了黑山军首领张燕。右侧是吕布大营,曹操大营被排挤在营寨最北边,挨着黄河,也是最容易被劫营的位置。与此同时,发放粮草时,曹军只领到十日之粮,也就是说渡河之后的这几天,曹操大营的粮草已经告罄。好在他此前还有些余粮,勉强还能撑几天。否则他今天就要舔着脸皮向袁绍求取粮草了。
都说没毛的凤凰不如鸡,老掉牙的猛虎不如狗。
曹操现在面临的局势便是如此。在此之前,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被人鄙视和欺辱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每天还要强颜欢笑地与各路诸侯碰面。逢人便打招呼,人家愿意睬他就点点头,权当是还礼;若是不愿意理睬他,扭头看向一旁佯装没看见,继而昂首挺胸从他面前走过,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就是**裸的现实,二十年前曹操就明白这个道理,可他曾未想过这种遭遇有一天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大道理谁都明白,可是明白归明白,当一切真正落在自己头上时,曹操却实在是接受不了,气得满脸铁青,将营帐中书简和器皿摔得满地都是,整整一天吃不下饭。
这一幕,只有曹仁和程昱二人知道,外人无从得知,但各路诸侯却能想象出曹操恼羞成怒的样子。
只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曹操把自己关在营帐中一天一夜之后,第二天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依然是笑脸迎人。不管被人睬不睬他,他都毫不介意,依旧谦谦有礼地拱手施礼,礼数之周全让人无可挑剔。尤其是在袁绍面前,曹操以前还经常直呼袁绍的表字,以“本初兄”相称,但现在他处处敬重袁绍,早晚前去帅帐向袁盟主问候,请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处处替袁绍分忧,俨然以附庸和下属的身份自居。
正因如此,使得本来已经打算彻底放弃曹操这个盟友的袁绍于心不忍,时常回想起自己与曹操过往的点点滴滴以及彼此间三十余年的情谊,继而再度接纳曹操。而曹操谦卑且敬重的神色,也让袁绍十分受用,加之实力大损的曹操已然对他不构成任何威胁,因此几天下来,袁绍反而比之前更加信任曹操。但凡遇到为难之事或是犹豫不决的棘手事情,他经常撇开麾下一众谋士,特意找曹操过来商议,继而做出决策。
今日雪后初晴,袁绍便将曹操叫来陪自己一起出营前往东岭绝涧,亲自察看函谷关守军情况。
故而,此刻陪在袁绍身边之人,除了河北上将文丑和一队三百余人的亲兵之外,就只有曹操随行而来。
凝神眺望函谷关半晌之后,袁绍扭头看向身旁的曹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以孟德之见,我盟军需要多久才能攻破此关,又将折损多少兵马?”
曹操闻言微怔,神色不变,依旧低眉顺目,但眼角余光流露出一抹惊疑之色,留意着袁绍脸上的表情变化。
从话音之中不难听出,袁绍似乎对此次攻打函谷关信心十足,志在必得,故而才会信心满满地询问“需要多久攻破关隘”,而不是“到底能不能攻下函谷关”。
扪心自问,曹操对盟军能否攻克函谷关却是怀疑态度,或者说很悲观,十分不看好,与踌躇满志的袁绍截然相反。然而,这种想法却不能当着袁绍的面,实话实说;不然的话,他这些天委曲求全的辛苦努力必将付之东流,白费心机了。
打定主意后,曹操只能投其所好,顺着袁绍的思路说些违心之言。惟有如此,袁绍才会越听越高兴,继而愈发信任他。
“盟主雄才伟略,深谋远略,威震海内,大汉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盟主率领盟军出征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声望之大无人能及,威信之高如日中天。是以,末将以为目前我盟军兵锋正盛,正是趁胜进军的绝好时机,如不出预料的话,年底之前必能攻克函谷关,彻底打败李贼及其麾下的西凉军!”
嘴里说出这番话时,曹操心里暗暗鄙视自己,顿觉喉咙干涩难耐。于是他原本还想多说一些中听的话,但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腻味恶心,既而直奔主题,顺着袁绍的心思说一些他想说却又不便自夸自擂的话。
“孟德此言极是,甚合我意啊!哈哈哈”
果然,袁绍听后十分受用,顿时开怀大笑。随即他翻身下马,摆手示意曹操也下马,似有重要之事商议,不想让别人知晓。
翻身下马后,曹操跟在袁绍身后缓缓而行,不远处的一块光滑岩石上,亲兵早已扫去积雪,铺上软垫和小几,还在小几上摆上早已烫好的酒盏。
紧随袁绍之后坐下,曹操眼神狐疑地低头留意着袁绍脸上的神情,没有主动询问,静等袁绍自己说出来。
摆手示意亲兵退到山峰边缘,袁绍面带笑意地伸手准备斟酒,却被眼疾手快的曹操抢先拿起酒坛,既而给袁绍斟满一盏酒。
“孟德太客气了。说起来,我虽痴长孟德几岁,但你我二人至今也已相识数十载,尽管不是一母同胞兄弟,可情谊之深厚却胜似亲兄弟。故而,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客套,坦诚相待岂不更好?呵呵呵!”
“多谢盟主抬爱,曹某惭愧之至。”眼见袁绍神情坦诚,曹操神色微变,心神也随之稍稍放松一些,不再以“末将”自居。
“人贵自知,曹某实不敢与盟主平辈论交。时至今日,曹某先前丢失兖州根基,而后又有飞云渡惨败,如今仅有三座小城,兵马不过万余,实乃穷途末路,苟延残喘而已。近日来,若不是盟主多方照顾,爱护有加,只怕早已被其他诸侯吞并,亦或是被吕布诛灭,身死多时了。故而,盟主对曹某恩同再造,令我没齿不忘,待来日定当厚报!盟主请举盏,曹某敬盟主一盏,请!”
“呵呵呵!孟德言重了。此盏,你我二人共饮之!”
大笑之余,袁绍举盏一饮而尽,既而与曹操对视一笑。
“孟德不必为飞云渡一战耿耿于怀,岂不闻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之前孟德偶遇小挫,实力有所削弱,但兵家有言:胜败乃兵家常事。假以时日,孟德定能卷土重来,重整旗鼓,再现雄风!”
“借盟主吉言,但愿如此吧,曹某在此先行谢过盟主抬举。”曹操神情微变,揖手施礼相谢。
(……)
第680章 函谷之强者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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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寒风稍歇,阳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实乃冬日里难得的惬意时光。
袒露在阳光下的原野山川,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润泽一方土地,蕴养万物。
东岭绝涧峰顶上,盘膝而坐的两人,酒到中途,谈兴正浓。
举盏饮酒之余,袁绍又一次将目光投向十余里外的函谷关,待一饮而尽后,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眺望远方山涧绝壁之中的雄关。
“有一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孟德能否为我解惑?”
“盟主请说,曹某尽己所能,试言之。若是言语失当,还请盟主多多包涵。”
袁绍闻言微微一笑:“孟德太过自谦了。我早已有言在先,你我二人情同兄弟,何分彼此。”
曹操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