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太子-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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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老”终究还是范文程忍不住,他清清喉咙,对着洪承畴道:“三官庙是九老旧地重游,不能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此人这是什么用意?”饶是洪承畴仕途宦海中沉浮几十年,又做过统领几十万大军的统帅,一切荣辱都经历过,早就锻炼的风雨雷电之下而神色不动,饶是如此,也是禁不住老脸一红。
毕竟,这三官庙是洪承畴投降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也是这个范文程发觉他掸落身上的灰尘,然后与张存仁一起报告给皇太极,洪某人还在意衣服的干净,想来一定会投降。果然也不出这两人所料,最后洪承畴还是在皇太极身前屈膝投降了。
虽然是几年前的往事,但毕竟是他由大明忠臣转为一个蛮夷政权降臣的难堪过程,所以一提起来,还是忍不住觉得十分难过,隐然间,也是有点愤怒。
“九老请不要误会”范文程憬然道:“这些话,不是学生的意思,而是睿王托我给九老带的话。”
“原来如此”洪承畴道:“王爷有什么吩咐,请直言吩咐。”
“吩咐自然谈不上,九老,睿王是说,三官庙是洪承畴伤心的地方,有什么不悦,或是思念故主,伤心感怀,都是无所谓的事。他越是对前朝感恩,对崇祯有念主之情,就说明对本朝也会一样的忠诚,所以本王绝不会介怀。”
说起这样的话,范文程当然是一直打量着洪承畴的脸色,以便一会给多尔衮回报,而眼前的洪承畴也不愧十分老练,在范文程转述的过程中,洪承畴脸上只能看到感激的神色,到最后,才拱了拱手,答道:“王爷呵护之情,洪某十分感佩,请老先生回报王爷,洪某感恩戴德,愿肝脑涂地,为本朝效力,绝没有二心可言”
“好,好”范文程得洪承畴如此表态,心中十分高兴,他知道满洲统治者内部对汉人,特别是对洪承畴这样的南降的汉人十分的警惕和小心,充满敌意,目下只有睿王有这个决心和胸怀用洪承畴这个南方汉人,等几年之后,一旦地方平定,洪某人就无所谓了。
想通此节,自己收起那点子异样心思,用很诚恳的口吻向着洪承畴道:“有九老这个话,睿王爷今晚一定会多喝两杯。”
“哈哈,老先生夸奖,过誉了”
“九老,依你判断,吴三桂是否会投向流贼一方?”
“这个很难讲,”提起这样大事,洪承畴也知道是范文程晚上要向九王献议建言,关系甚大,不便妄言,自己仔细想了再想,终道:“应在两可之间,而且,恕学生直言,恐怕投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嗯,九老见高识深,所说一定是实。”范文程的判断也是差不多,所以点了点头,颇有苦恼之色的向洪承畴道:“自蓟镇破边墙,如果吴三桂来助战又如何?”
“他的主力,也就两三万人,”洪承畴用轻蔑的口吻道:“关宁兵器械甲胃最精,然而军将很少斗志,守城则可,野战他们绝然不敢。而且,流贼很难当我大兵一击,等我朝大兵击败流贼,吴三桂必降我朝,这一点学生也可以确定”
出关与流贼交手,多尔衮和很多满洲上层都心中不安,因为流贼能十几年令得明军束手,而且越打越强,现在号称有兵百万,有五十万往京师,力量很强,满洲上层也是十分忌惮。只有洪承畴坚称贼兵不会超过二十万,而且精锐不会太多,很难当大清兵主力一击,只要会战,就会胜负在很短时间就决定,连明军和后金之间的几次主力大战那样规模的战斗都打不起来。
洪某人这样有把握,而他与流贼,特别是李自成所部数次交手,所以洪承畴的判断很让众人相信,到现在,他还是这样肯定的说法,范文程不觉大喜,笑着拱手道:“此次定大事,决大疑的大事,九老实在是第一大功”
“不敢,不敢”洪承畴连忙拱手,谦逊道:“学生岂敢?睿王在上,诸王公贝勒大臣在上,岂有洪某人的容身之所?岂敢,岂敢”
“哈哈,九老太过谦了。”
两人汉人彼此斗着心思,却只觉天下事只在自己胸腹之间,而四周满洲贵族见了,自是不免有人吐口唾沫,骂道:“笑个鸟,汉蛮子没一个好东西”
……
……
“京师已经丢了……”
大明平西伯吴三桂手持快马折差递来的家信,以手加额,十分痛苦地向着身边的诸将道:“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几千贼兵就破了外城,三四天功夫,内外肃清,昨儿个,就是二十一这天,李闯从天津回来,绕个大弯,从德胜门进外城,再从大明门进皇城,在承天门下,以箭射承天门的匾额,以昭示万民,天下易主。”
说着这么沉重的话题,四周诸人也是神色各异,有人痛苦,有人伤心,也有人漠然,而相当一部份人却是神思不属,只是看着大帅伯爷手中的信发呆。
“不过,李闯射术可真不咋地,也可能是因为皇上和太子都从天津走了,他没追着而神思不属……”吴三桂忍俊不禁,笑道:“可真够晦气的,射匾额给射歪了,想来李闯当时的脸色,可是十分的不好看了吧。”
众幕僚和将佐一时也是大笑,只是众人开怀之时,吴三桂又是长叹了口气,只道:“皇上虽走了,不过咱们可怎么办哪?”
最近这段日子,这位总兵大人几乎每天都和家里通一封信,快马打京城先是到山海关,接着是永平府方向,每天都是一包厚实的家信包裹寄过来,京师情形这位爷是洞若观火,到现在这会功夫,还问大伙儿怎么办?这岂不是拿大伙开涮?
当下自是无人应答,不过,也是在吴三桂的意料之中。
吴家世袭将门,在关宁军中势力根深蒂固,再加上外家祖家的势力,整个辽西关宁,谁敢和他吴三桂挺腰子说话?
况且是这种决定命运的大事
面对众人,这位已经三十出头,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还很年轻,也颇有几分英雄气质的将军冷冷一笑,脸上满是刚愎与自负的神色,看向众人,他冷然道:“替本将写安民告示吧,就说:本镇率部朝见新主,所过秋毫无犯,尔民不必惊慌……嗯,就是这样写吧”。
第二卷 南方 第七十六章 彷徨
——今天更两章,这一章后还有一章——
大明崇祯十七年三月二十七日。
京师陷落,宗庙不保的消息不过十天多一点,已经由陆路驰道陆续传到了徐、淮一带,然后被飞骑传入南京。
最早的消息含糊不清,只知道破外城的贼兵很少,鄣仪门守备太监开了城门投降,所以京师瞬间陷落。然后便是正阳门和朝阳门一带有发炮和交战的动静,再下来,逃难到淮安的官员士绅都含糊其词,根本说不清楚。
倒也难怪,除了留在京师预备投降的,这些官员士绅早就居住在外城,行李什么的也都准备好了,一有动静,立刻举家南逃。他们十之**就是在罗虎破鄣仪门的同时就开始出城,最多呆到了朝阳门爆发激战以后的时间,这样一来,内城是否坚守,而皇帝和太子是否出逃,这些最要紧的消息和大事,就是懵懵懂懂,一无所知了。
这样的情形,当然使得人心不安,普通的小民百姓还多半蒙在鼓里,而稍有身份的士绅,特别是留都南京的大佬们深知大事不妙,因为自从三月初接到皇帝的天下兵马勤王诏之后,京师方面就再没有任何的官方指令,所有的消息全部断绝,留都大佬们每天都齐集会议,然而一无所能,每天只能是相对发愁,长吁短叹之后散会,第二天依然如是。
大佬们如此,下头自然是暗流涌动,各种神仙都是各施其法,乱纷纷自行其事,一时间,泥沙俱起,从徐、泗、到凤、寿、淮、扬,整个长江南北,到处都是飞骑联络的信使,各镇和地方官吏之间,彼此联络不断,互相商议大事,相形之下,留都方面因为行动太过迟缓,到现在也没有拿的出手的章程,无形之中,地位和权威已经被严重的削弱了。
在此时此刻,以兵部尚书而督师五省军务的孙传庭的地位,无形之中便是水涨船高,变的特别重要起来。
在从陕西一路到山西,再渡河到河南,然后最后又到山东驻节,几个月间,孙传庭带着自己的抚标部队,与高杰所部一起,绕着北中国各省走了一个大圈,说来也怪,这般辛苦,这位督师大人却并没有瘦下去多少,只是人变的更黑了一些,又因为在陕北时就是夺路逃命,平时的大轿是没有办法坐了,在很多关隘险道连车也坐不成,几个月的风霜辛苦吃下来,精神倒是健旺了很多,身体也打熬的比以前强上很多。
只是流贼迫近京师之际,孙传庭原本是要誓师北上,但关键之时,驻在河南正阳的花马刘先走,然后是山东总兵官刘泽清再逃,两镇一走,他和高杰势成孤军,自己原本就是千里逃亡才到山东,而此时孤军北上,未免太过不智。
况且,皇太子早就有过吩咐,局面演变到现在的地步,不妨先随高杰南下,底下的事等皇帝和太子也南迁之后再说。
有此吩咐,孙传庭便是也与高杰一起南下,到达徐州之后,因知此地是南北要冲,如果要北伐恢复,徐州就是必要的战略要地,就算是暂且只有划江而治的打算,徐、淮一带也是非守不可的。
自古以来,守江必守淮,没有徐淮的上游屏障,仅凭一江之隔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孙传庭的督师衙门设在原本的徐州府正堂,从大门到二门,仪门,内宅门,一切关隘都由衣甲鲜亮的督标士兵把守,孙传庭的中官都是跟随他多年,全部是在陕西选取出来的漂亮英俊,而不失武勇的关中青年俊彦,所以用来站班守备,十分的具有威仪,令得前来参见孙传庭的大小官员都无形中受到震慑,没有见面就开始胆战心惊。
这种威风凛凛的仪卫,再加上他的地位,还有高悬在公厅正中的“尚方宝剑”一起,都是他不可冒犯轻忽的督师身份的一部份,哪怕就是高杰这样的农民军出身的悍将总兵,到了如今的这种局面,仍然是对孙传庭敬畏有加,就是因为孙传庭驭下有方,绝不会在任何时候叫部下看到自己的软弱和犹豫迟疑。
在这一点上,他很自负,也确实有自负的理由。
此时此刻,孙传庭就对镇守南京的史可法有绝大的不满
史可法,方正有余,机变亦有一些。而最大的软肋就是进取不足,为人处世是没有问题,但涉及国家政务,就显的优柔寡断,信心不足。
早在孙传庭刚到徐州之时,就写信叫人快马送到南京,劝史可法与他一起联名,一个是镇守留都的阁部大臣,是东林党的领袖人物,有十足的号召力,而孙传庭自己则是督师大臣,与高杰一起握有重兵,两人联名号召,命令黄得功等镇即刻起行,齐集在徐、州、凤、寿等地,然后由史可法领头,以勤王或是北伐之名,北上援救君父,最少,要造成一种浩大不可侮的声势出来
闯贼在山东没有多少兵马,河南一带也很空虚,而山东和河南一带的士绅和官吏也不停的在给流贼的伪官政权添乱,闯贼在很多地方都无法治理。
这样的局面,只要有人登高一呼,自然是四方响应,局面就会大有不同。但不知道为什么,史可法对他的提议反应冷淡,而四镇中除了高杰一镇可以为孙传庭掌握外,其余三镇也根本对他不加理会。
这里头,当然有很多原因,比如刘良佐骄悍不法,而黄得功跋扈自负,刘泽清则与东林党关系密切,和左良玉一样,都只听东林党的命令而行事。
现在京师情形不明,三镇也是纷纷从河南山东等地刚撤下来,行北伐之事,也确实有力不从心之感……但这一切都不是理由,关键还是史可法的态度暧昧不明
而到了今天,北伐尚且遥遥无期,根本对京师的大局无法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据孙传庭听到的消息来说,史可法等人每天会议扯皮,根本一无决议可言……这样的结局,自然是叫他深为失望了
不过,孙传庭自从崇祯十三年被下狱,然后又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心志之坚,也早就不是常人能比,在十分困难的情形下,他还是派出了自己的两千多抚标,步骑都有,沿着运河驿道北上,大造声势,托言北伐,用这种举措来吸引山东和河南等地闯军的注意力……万一皇上和太子从运河南下,他的举动当然就是一种有力的接应了
但,十来天的功夫,他的部下前锋已经抵达泰安附近,也派探子更北上打听消息,可惜京师方面的消息都是含混不清,有人说皇上已经殉国,因为宫中有太监看到皇上和王承恩上了万岁山,也有人说皇上和太子都不知所踪,更有人说是从运河南下,已经在赶往淮安的途中……当然,由天津出海的传言也不少,只是当时的人对海道实在是不大了解,这个真实的情况反而被掩没在很多似是而非的流言之中,变的不那么真实和可靠了。
在众多的幕僚和下属面前,孙传庭还是那副刚愎自负的样子,似乎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众多流言和京师情形,都无可介怀。
但只有在他自己独处的时候,想起皇上不能南下,而南方势必陷入自乱,而皇太子有知遇之恩,更有援手相救之德,孙传庭相信,若不是皇太子在朝中为他说话,暗中活动,以他在朝中毫无根基,甚至和东林党有很大冲突的情形下,上次自渭南不战而逃,很可能在途中就遇到锦衣卫的校尉,出诏旨将他立斩,最少也会押赴京师,关在狱中审问,或是明正典刑。
“若不是殿下,吾尸骨已经**矣可吾一无所能,只能枯守等候消息,思想起来,真是一无所用”
在公厅之中,自己一个人独处之时,孙传庭绕室彷徨,惶然无计。
该做的,他也是全部都做了,但除了徐州这一小块地方之外,以他任官的资历和实际的影响力来说,在南直隶这一块,他的影响力实在是小的可怜,不要说和史可法等东林党人比,就算是和凤阳总督马士英相比,也是远远不如,毕竟马士英在南直隶这里任官多年,包括刘良佐等镇在内的不少军镇受过他的直接指挥,在朝中也有不少同盟,相比于史可法,孙传庭倒是看了出来,这个马士英颇有手腕和心机,是一个应该正视的强劲对手。
天下这盘棋已经乱了,以往种种已经不足以为法,而很多原本默默无闻之辈,在此时此刻,反而是变的举足轻重起来。
就在孙传庭绕室徘徊的时候,一个长的很漂亮的中军官快步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