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墨问：“能找得到的房间吗？”
　　　　“嗯。”
　　　　燕齐睡得很不安稳，凌晨2点时彻底醒了，他翻身下床，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海。秦墨家昭山山顶，燕齐被安排三楼，他不知道秦墨哪层，他认真想了想，然后试着把他的藤蔓弄出来，只试了一次便成功了，数根藤蔓浮现他身侧，他满意地笑了，然后学着秦墨的样子挑眉，那些藤蔓像打开了开关一样开始以翻倍速度增长，并迅速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铺满了整个大房子的横截面，然后一层一层地搜索着。
　　　　秦墨正站屋顶上，向从明也，夜色中的昭山像位睡美，但他们无心欣赏。
　　　　向从明说：“要走了？”
　　　　秦墨不知想什么，好一会儿后才应了声，“嗯。”
　　　　向从明说：“没想到会这个时候化出形……”
　　　　秦墨打断他，“抱歉，事情没能按的期望发展。”他的声音里没掺入任何感情，倒让听不出他心情如何。
　　　　向从明没说什么，他曾制定过各种计划用来应对秦墨化形为的状况——以免他被龙王利用来离间化形族或者做其他危险的事，但他总是不能完全准备周全，总是还需要更多时间。
　　　　一个金悦族基因的化形族本族内是不受欢迎的，化形族的最大一次危机就是拜那个金悦族所赐，那次差点就要酿成灭族危机，没想再经历第二次这种事件。秦墨既然呈现出金悦族的特征，那他必然会因为被视做危险品而受到排挤。即使能说服所有，他是无辜且无害的，只要龙王不罢手，也没会为了他去和龙王对上，这事所有都不愿意也不敢做，向从明也不能放弃全族的利益。所以他其实想过，或许他有再多时间也没用，强大的力量面前，他依然会一次又一次地放弃他唯一的孩子……
　　　　好一会儿之后，向从明说：“为什么不能继续留万物园？”
　　　　秦墨说：“因为他想要燕齐，而不想给。”他望着他父亲，传达着也别去打扰燕齐的意思。
　　　　向从明说：“恐怕太迟了，他若是想要燕齐，那他就会去想办法。而燕齐有弱点，至少看起来就是他的弱点，而他看起来是个心软的。”
　　　　秦墨倒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是个足够强大的罗隐族，有资格心软。何况并不心软。”他忍不住刺了他父亲一句，“这点像。”
　　　　向从明没有表现出不悦，他换了个方向试图说服秦墨，“看得出很喜欢他，那们现分开就更加不合适。们还太年轻，不知道很多事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很少如所愿。们分开的时间很快会比一起的时间还长，可能……最后和他一起的并不是。应该想得到这事很可能会发生：他会喜欢上别，而将只存于他记忆中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他甚至不会再把那一小段记忆翻出来看一眼……”
　　　　“够了。”秦墨面无表情地说，“怎么知道先变心的不会是？”
　　　　向从明笑了下，带着些若有似无的伤感，“一个固执到15年都不肯变成形的会变心？从小就固执，以后也只会更固执……”
　　　　秦墨冷笑，“别说得好像了解。这么多年，们见过几次面？”燕齐出现之前，他这个父亲出现他面前的次数还不到5次。而且说到形，他还是懵懂婴儿时，他父亲就无数次的叮嘱他不能有一双金色的眼睛，化形族的眼睛不能是金色的……他以为自己一直不变成形到底是因为什么？
　　　　向从明说：“没见过几次，不等于也只见过几次。”
　　　　秦墨看着他，半晌后他自嘲地笑了笑，“无所谓，不意了。”他摘下墨镜，扔下楼顶，用他那双浅金色的眼睛看着他父亲，“决定保持形时，就决定扔掉化形族的身份。”
　　　　向从明张了张嘴，过了片刻才发出声音，“为什么回来？”
　　　　秦墨说：“结束等于重新开始，觉得有必要做个正式的告别。”难道除此之外他还能期望什么？他确实不该来琨玉，多年前这就是座他再也回不来的城。
　　　　秦墨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泛着点点波光的海面，他感受到冰冷的黑暗一点点浸透了他的灵魂，恨意像海啸一样扑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吞没了他，但他的思维仍然清晰，它们像精密的机械一样快速运转着，计算出准确的结果，他第一次异常清楚地意识到他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从前是，现是，以后也会是……
　　　　“向先生！”一个穿着背心、牛仔裤和拖鞋的男冲上了楼顶，看到秦墨也，他立刻变得斯文了起来，微笑，“向先生，有件事……”他停下来瞪着地面，坚硬的水泥地面像被播了魔法种子一样长出了一根根藤蔓。楼下也到处都是藤蔓，但奇怪的是其他都看不到，所以他跑来找向从明，但没想到这些东西这么快就长到顶楼来了，有几根藤蔓要碰到向从明时，他飞快地把向从明拖到一边。
　　　　向从明重新站稳后，面色平静地说：“解释一下的行为？”
　　　　“有很多奇怪的发光藤蔓出现了，它们长满了整栋楼，现们眼前也到处都是，向先生，们最好先离开这里……”
　　　　“别大惊小怪。这里住着一个罗隐族。”秦墨说着身后猛地张开一对巨大的华丽翅膀，它们和那些光蔓某些方面很像，都是没有实体的光，也都精致到连细节都纤毫毕现。
　　　　金悦族的翅膀，向从明瞳孔猛地一缩，他旁边的那个男差点把眼睛瞪出眼眶，今晚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了。他比向从明看得到更多，他看到那些藤蔓飞速地奔向秦墨，而秦墨用翅膀做屏障挡住了它们，两者两撞，无数星星点点的光粉散落到空中，像烟花一样一闪即逝。
　　　　三楼阳台上的燕齐愣了下，刚刚他像是撞上一堵墙，那墙后面明明是秦墨，但他却过不去。燕齐不安地皱眉，然后他的光蔓像个蚕茧一样裹住了他，阳台空了，只余晚风。
　　　　顶楼，燕齐突然出现空中的秦墨面前，秦墨把以保护姿态挡自己周身的翅膀收回身后，并伸手接住了往下掉的燕齐，两落到楼顶上。
　　　　燕齐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趴秦墨肩上摸他的翅膀，第一次没摸到，直接穿过去了，第二次他小心地控制着手感，很快掌心便传来了柔软的羽毛触感，他开心地摸个不停。秦墨也配合地没把翅膀收起来，依然让它们以完全展开的姿态浮空中。
　　　　向从明看了他们一会，转身默默地离开了，那个服装十分休闲的男也跟着走了。
　　　　自始自终，燕齐都没注意到顶楼上除了秦墨还有别。
　　　　燕齐说：“这次做得不错吧？”
　　　　“觉得不错？”秦墨说，“只觉得最近很喜欢极限运动。快点想个能从空中安全降落的办法，免得摔死某个无知晓的角落。”
　　　　“反正有。”
　　　　“很遗憾，以后这种时候恐怕都不会场。”
　　　　“……”燕齐后退开一些，看着秦墨的脸，“什么意思？要去哪里？”
　　　　秦墨不答反问，“觉得龙王眼镜下的眼睛会是什么颜色的？觉得他一直来找们是为了什么？”
　　　　燕齐皱眉，“他来找的？他和很熟？但却一直没说。”
　　　　“是没说。”秦墨说，“但是个罗隐族，对来说有什么事能成为秘密？的一生都摊开那里，只要有兴趣，尽可以去翻看个遍。”
　　　　燕齐咬着下唇，“好，的一生收下了。别后悔！但要走？什么时候？去哪里？去做什么？”他一连串地追问着。
　　　　秦墨说：“是那个‘不是好’的那一边的，自然不会是去做好事的。”
　　　　燕齐说：“如果不让走呢？”
　　　　秦墨的翅膀动了动，“如果不肯让抓住呢？”
　　　　燕齐气势弱了，暗自安慰自己没必经和这个比谁脾气坏，“不走不行吗？”
　　　　“不行。”
　　　　听秦墨回答得这么直接，燕齐火气又涨回去了，“想什么时候走？”
　　　　秦墨这次没说话。
　　　　燕齐却反应过来了，“难道是现？”
　　　　秦墨默认了。
　　　　燕齐气极了，瞪他，“如果没有找来，是不是已经走了？”
　　　　秦墨说：“等三个晚上，还不来就走了。”
　　　　“……”燕齐半是庆幸半是生气，“这不公平，万一今天晚上也睡着了呢？”
　　　　秦墨说：“谁说讲究公平？”
　　　　“打算就这么把扔琨玉？”
　　　　“会有送回去。”
　　　　“但是和一起来的……”燕齐突然想了一个可能，“如果第一天就找到了，是不是就不走了？”就像那个被装进了瓶子里的恶魔，一次次的失望后，他恨上了那个迟到的有缘……
　　☆、归来
“别傻了。”秦墨摸摸燕齐脸上的花纹，“我不在时你自己小心。还有；黑色的花纹就很好。”
　　　　燕齐抓住秦墨放在他脸上的手；他才没有真的在意过花纹的颜色；“你还回不回来？还是说你想分手？或者；你觉得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过？是你自己愿意让我亲的，别现在才想说是我会错了意……”
　　　　秦墨揽住燕齐的腰；把他拉向自己；吻上了他的唇，“现在我也愿意。”
　　　　燕齐抱住秦墨的脖子，等亲够了才说：“可是你还是要走。”
　　　　“已经来过几拨人来催了；再不走我就该收到纪念品了；其实如果能自由下单定制我倒也不介意。”　秦墨似乎心情不错，还能开玩笑，“我早和你说了我会走。你不会以为我很喜欢万物园吧？虽然你来了后还不错。”
　　　　“我以为你喜欢吃虫子。”燕齐把下巴搁在秦墨肩上。
　　　　“偶尔当零食还行，当主食的话糟糕透了。”说完秦墨才发现话题被燕齐带歪了，“笨蛋，我会给万物园带来大麻烦，倒不是说我有多重要，或者我有多在乎万物园……但就到此为止吧，我作为化形族人的责任就也到此为止，我想已经到了为我自己打算的时候了。”
　　　　燕齐听得不是很明白，也不知道什么是种族责任，反正罗隐族只有他一个人，但他仍然能接上话，“我猜你以后不会再变成鸟了？”
　　　　想说点严肃的事情都不行，完全没气氛，秦墨收拾好自己那点伤春悲秋的心情，没好气地说：“你觉得我会更喜欢用这双翅膀飞？”
　　　　恢复正常了！燕齐松口气，“这双翅膀很漂亮。”他恋恋不舍地又摸了摸。
　　　　“抱紧。”秦墨搂住燕齐的腰，扇动翅膀飞上天空。
　　　　燕齐抱紧秦墨的脖子，“我能说很不舒服吗？”
　　　　“你只好将就了。”
　　　　“看电视上很唯美啊……”一对古装的情侣在桃花林里用轻功飞来飞去之类的。
　　　　“欢迎回到现实世界。你不是一直想看风景？抓紧时间。”
　　　　燕齐四下看看，郁郁葱葱的昭山靠着海，水陆相接处是个碧水白沙的海湾，那附近有很多披着一身绚丽灯火的漂亮建筑……夜景是美，但被催着看很影响心情，“你会被人看到的。”
　　　　“没事，他们会找到合适的科学原理来帮我解释。”
　　　　“虽然这里很漂亮，但你也不喜欢是吧？你也不喜欢万物园。那个龙王的地方你也不喜欢，但你还是要去，他到底是有多厉害？”
　　　　“很厉害，我可能还没到他的一半。”
　　　　燕齐望着漆黑的地方，那里应该是海天相接处，他皱眉，“你不讨厌他。”
　　　　“我不是在这里长大的，而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有10年，他基本上去哪都带着我。只是化形族的记忆力发育得太早，我知道他不是我的家人，所以很讨厌他，但现在没以前讨厌了，毕竟这几年我基本上没见过他。”秦墨停了片刻后又说，“如果让我自己选，或许我也会跟他走，毕竟他很强大，而强大是好事。”只是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所以才难免怨恨。
　　　　“但他比你强大就是坏事！所以他叫你回去你才不得不回去。”燕齐心情不好，口气也不好，或许是被秦墨影响了，他说话的锋利度剧增。
　　　　“不是他一个人，至少有四非之一的非人族是帮他做事的，他真的想对谁怎样，那人会尸骨无存。”
　　　　燕齐愕然，“开玩笑？这么高调他还能是个传说中的金悦族？”
　　　　“知道他的人确实不多，他有很多年都不在公众场合出现了，知道他的人也都乐得当他不存在。”秦墨说，“你见过他，应该注意他有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燕齐说：“没有！”
　　　　“我忘了你的视力只是人类标准的。”秦墨还是解释了，“他活得太久，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再在乎，这很危险。”
　　　　“半个神经病。”燕齐脱口而出，“你等我去救你。”
　　　　秦墨的翅膀静止了，他们往下摔了十几米后，他才再次轻拍了一下翅膀，让他们重新升高，“我不是落难的公主。”他的声音有些怪异。
　　　　“你怎么会想到公主的？当然是王子。”燕齐摸摸秦墨的浅金头发，“放心吧，我会变得很厉害的。”
　　　　秦墨沉默两秒，然后傲慢地拖着声音说：“哦，得了吧，靠我自己还能快些。你赶紧去解决你自己的高空自杀问题，下次我可不在你旁边。”
　　　　“……”燕齐尽量轻描淡写，“那只是个小问题啦。眼前有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你要买个手机，这样我可以打电话给你，或者买台电脑，我们可以网上联系。”这就是他对要分开没有过于焦虑的原因。
　　　　秦墨是没有想到这些，但他假装自己想到了，“我知道学校和你家的电话，有空我会打给你。”
　　　　“还有邮件，不能打电话时就写邮件给我，对了，我说的网络邮件。”不要从某个神秘角落写封信一寄，然后过了几个月那信才带着满身伤痕到达目的地。
　　　　“好。”秦墨飞回自家的屋顶上，再继续聊就天亮了。不得不说，燕齐说的打电话和发邮件让他感觉这整件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那就该出发了。放下燕齐，秦墨说，“去睡吧，他应该中午会送你回万物园，你抓紧时间还能睡几个小时。”
　　　　“你不能也中午再走？”
　　　　“我习惯走夜路。走了。”秦墨的身形在空中变化起来，他变成一只鸽子大小的鸟，头上依然有角，它在燕齐面前悬停了一会，然后在它要转身飞走时，燕齐一把抓住它，在它的头上亲了口，“路上小心。”他用力把鸟儿抛向空中，那只鸟头也不回地飞走了，居然什么话也没留。
　　　　燕齐在楼顶上坐下，半小时后，他才起身离开屋顶。在三楼的走廊上他碰到了向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