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 by 晏环-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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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没完。”
“什麽?”小雪好不容易得到点效果,不禁低头看了眼镜框,得意的说:“我当是什麽宝贝,不就是一张和你姐姐的破照片嘛,我偏要撕了它。”
“你要是动手,我撕了你的脸。”
小雪一懔,却思量著夏杰的个性有恃无恐:“我最讨厌就是,你、恋、姐!”说罢高高举起像框猛砸下去。石膏做的像框刚落地就摔的粉粉碎,夏杰心疼极了,蹲下摸索出照片,幸好没有破。夏杰猛站起来,居高临下怒目咬牙,一个巴掌正要拍下,季授诚飞快跑进来抓住他的手:“人家毕竟是女孩子。”
夏杰一跺脚,狠狠的说:“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小雪吓坏了,家里哄著宠著的大小姐从没有人对她这麽凶,哇的一声哭著跑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清净了许多。
夏杰呆呆的坐在床边揉照片,季授诚提醒说:“那个小姐这麽走了,路上不会……”
“管她去死,我早受够了。”夏杰如跑马拉松似的脱力,缓缓站起来收拾好破毛毯:“两小子呢?”
“洗完澡睡觉去了。”
夏杰一开门,两只光身子的!皮猴飞也似的往小卧室溜,居然敢偷听,看他们乖乖装睡的样子,一人赏了一下屁股,给他们盖好毛毯,带上门。季授诚笑著从厨房拿来扫把,把一片狼藉的地扫干净。
“晚上你就睡这间吧。”夏杰拍松枕头刚要起身,季授诚捏住他下巴,问:“等等,家里有没有创口贴。”
“床头柜里有。”夏杰老老实实被他按在床沿边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季授诚撕了铁纸包装,按在他脸上。两人的脸是靠的那麽近,夏杰猛咽一口口水,捧起他的脸狠狠的吻下去。季授诚惊讶过度,几乎忘了挣扎,直到他用力啃起自己的上唇瓣,才幡然醒悟,两手用力推他,夏杰毫不松手,一把抱住他的脖子,用力地拉向自己,热情而笨拙地吻了上去,继续啃咬著唇瓣,用了狠。
不知道为什麽,季授诚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两只手渐渐没有了力气,从夏杰胸口慢慢滑了下来,许久没有这麽甜蜜的接吻,那亲吻中甚至带著点依赖急促的味道,夹杂其中的强烈的欲望让久违情欲的他紧张万分,浑身不住颤抖,但背部传达来的轻轻抚慰却又那麽体贴入微,不由的便闭上眼睛,无意间就一个猛扎子掉了下去,无法自拔,慢慢地两手扶上他的背。
吻的气喘吁吁,夏杰抬头猛的把他推倒在床上,重重压在他身上,如微风拂面搬亲吻他的脸庞,嘴里亲身呓语:“阿诚,阿诚……”
低低的声音里处处透露著迷恋的甜美,季授诚还不及反应,那细柔的唇已经离开他的脸,沿著耳迹,脖颈,锁骨,胸口,一路往下,领口已被挑开,直露出胸膛,凌乱不堪,火热的手狡猾的从衬衫下摆处进入,与唇交应,贪婪的抚摩胸腹每一寸皮肤,然後……
季授诚终於惊醒,两颊通红挺起上半身坐了起来:“你……你你,干什麽?”
夏杰从他腰上抬起头,傻傻一笑,又俯起身体,凑过来吻他吃惊过度而张大的嘴。
唇舌交替,又被吻的一阵晕眩,简直要人老命!
季授诚张惶推起他:“不行,我们不能这样。”
夏杰硬把他推倒床上,两手放在他两耳侧,手指懒洋洋的划著额头发迹,深情凝望他乌黑油亮的眼睛,喃喃问:“为什麽?”
妈的,你那什麽眼神。季授诚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只敢注视他眼下三厘米处。
夏杰放低头,继续直视他眼睛,不耻下问:“为什麽不能这样,我喜欢你很久了。”
“你不觉得这句话有点假,你的女朋友刚刚还在这里。”季授诚尴尬的笑著说。
“我……我们分手了。”夏杰吃了一惊,结结巴巴的说。
“刚刚?”
“不是。”夏杰烦躁的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他皱著眉头忽然泄了气,把头垂到季授诚的胸口,一动不动。
季授诚大气不敢出,两只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困难的说:“那个,你,先起来,好不好?”
“不好!”胸口上就像钻进一只毛茸茸的小松鼠,不停的蹭啊蹭啊,痒!!
“我和小雪是大学同学,那时候年轻,认准一个就是一个,毕业的时候也没想很多,都是宁波人,他爸是人事局的干部,马上就给我安排了国税的位子,小雪也没什麽不好,就是脾气差了点,有时少了筋不会替人著想,时间长了也习惯了,如果没有意外,说不定我们就会结婚的,我姐也同意的……”
“这张照片就是我姐,我们足足差了12年,看不出来吧,”夏杰献宝一样把照片递到季授诚面前,得意的说:“妈妈难产生了我就去世了,爸爸也很早就走了,可以说我是姐姐一手拉巴大的。她也是老师,本来她能考更好的学校,但是师范学费便宜还有补贴,头两年工作得来的钱全用来供我上学。”
“等我考上大学,她才拖拖拉拉和我姐夫结婚了,我姐夫是她一个学生的哥哥,追我姐好多年了,虽然他比我姐小了一大截,但是见过的人都是他们相配呢。”夏杰枕著季授诚的肩膀,两人脸贴著脸,显得十分亲昵,他继续说:“後来,就有了夏栋那个萝卜头。”
“那件事情全怪我。”
“那年清明,姐夫开车和姐姐一起回乡下上坟,夏栋要参加钢琴班没去,就托给我照看,可是我那天不知怎麽的昏了头,居然忘记时间晚去了,钢琴班早下课了,学校出门就是一条大马路,夏栋在马路上乱跑被车子撞了,我去的时候已经被抬上救护车去了医院。”
夏杰狠狠咬住麽指:“我真混,一边心急去医院,一边给我姐打电话,其实,其实……我真不应该打电话的,那天晚上下暴雨,要是没有哪个电话,他们……他们就不会有事情,姐夫开车一直是很小心的……”
季授诚默不作声,伸出手来细细的抚摩他柔软的碎发。
夏杰忍了多年的眼泪,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处,慢慢涌了出来。
生活其实很艰难,只是一直生活在幸福的保护伞下没有注意。那段时候,他忽然从一个年少轻狂的大学毕业生变成一个考虑柴米油烟一笔笔精打细算的家庭支柱,一夜之间成了大人。
那时候缺钱,姐姐多年的工资前一半供他读大学,後一半结婚养孩子,两人几乎没有留下什麽积蓄,房子汽车都要贷款,夏栋骨折住院需要医疗费,夏杰刚工作一年,是个月光少年,根本没有余钱。听大明说私营企业虽然福利不好,但工资很高,一咬牙就辞职去了软件公司,小雪为了这个不知道和他吵了多少回,她父母脸色也一天天不好看,等听说他过继了夏栋就再也不招待他上门吃饭了。
其实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13
阳光越过窗帘一点一点爬上床,爬上夏杰的脸,他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醒了。
床边闹锺指示8点10分,今天星期六,茫然数著天花板上的灯炮,一个,两个……
昨天晚上……
直挺挺从床上蹦起来,慌里慌张床上床下搜了一遍,既没有乱堆的衣服,也没有纵情的痕迹,昨天晚上什麽也没有发生。反倒是身下多盖了条毛毯,两只拖鞋端端正正放在床边。
失望至极,直挺挺躺下去,双手双脚大字型伸展,搞屁啊,那麽好的机会,那麽好的气氛,居然什麽都没有做。
两个小孩的笑声隐约从紧闭的门缝间传过来。他刷了刷脸,一鼓作气爬起来穿好衣服。
“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夏栋,你爸爸还睡著呢。”季授诚一边嘱咐孩子,一边在厨房忙活。
泡饭在锅里咕嘟咕嘟得滚,散发著淡淡清香。夏杰一出门就闻到这诱人的味道,不禁一溜小跑到厨房,见那背对他忙活的身影,心中动容,一激动就扑过去双手环腰,额头放在他肩上。
季授诚吓了一跳,差点扔了锅盖:“一大早,别这样。”
“肚子很饿,好了没有。”夏杰像个小孩似的哼哼。
“好了好了,拿碗出去。”──(已经是老夫老妻状态了,晕!!)
季授诚刚一回身,夏杰自然而然逮著他的嘴深深吻了起来。他的唇带有早上的清新空气,比阳光更甜美。
呼呼,季授诚身险被动,呼吸不畅,半晌才慌乱从他魔掌里挣脱出来。要命,最近越来越习惯他的吻,个中滋味几乎都快上瘾。余光瞄到门口,心脏吓的移位,两个小屁孩一人扶一边门框,全程观看了一场真人秀。
“爸爸,你们在干什麽?”小叶好奇的问。
“笨蛋,连这个都不知道,”夏栋轻蔑的说:“亲嘴拉,阿杰你占季老师的便宜。”
脸皮比城墙厚的夏杰也涨成了关公,声如洪锺却底气不足说:“小孩子不许多嘴,吃饭。”
小家夥哗啦作鸟兽散了。
吃了早饭,夏杰又和季授诚一起回去整理烂摊子,厕所的管道要大修,夏杰请了水道工人,忙了一个上午,季授诚做了清洁工作,自然留两父子吃了饭。就这麽,一来一往,夏杰上门吃习惯了,前一星期还是找名头吃,这个星期理所应当吃,借著做家务,不放过任何机会吃季老师豆腐,2平米的小厨房容不下两个大男人,他偏喜欢往里挤,大热天闷在里面挥汗如雨,却能惬意享受著身体无意间触碰的甜蜜滋味。
可惜做的机会还是太少,但是夏杰不著急,因为看得出季授诚是喜欢他的,尽管还难以接受他,却一再纵容自己的放肆,用他宽大的胸襟包容自己,所以,应该给他适应的时间。
七月初,研发部来了一个新主管,大老板特地从美国挖来,专门负责虚拟机这一块,算是精英中的精英。人一报到,全体轰动,乖乖不得了,高大的身材英俊的面庞多金的钱包尖端的技术,30来岁目前又是单身,简直是理想中的人物,公司里老少女性都雀跃不已,尤其是那些行政部门的秘姐,端茶送水大肆放电。
男同事们,尤其是一向自鸣得意的研发部小弟弟们,各个土灰土脸目送新上司进办公室,自己桌子边围了大把美女们聊天找机会,心里那个郁闷啊。大明酸酸的说:“黄什麽黄(宁波话,炫耀的意思),不就是只海龟。我看他有多大本事。”
“你这是妒忌。”夏杰心情舒畅,十指在键盘上飞舞,早上季授诚特地问了他喜欢吃什麽,估计有好东西吃,千万不能加班。
“喂,难道你就一点不紧张,这种人生来就是全世界男人的公敌,上帝太不公平了。”
“你就认命吧,”夏杰哈哈一笑,拍他肩膀说:“看开点,他好归他好,和我们有什麽关系。”
显然,大明很不满意他的态度,切了一声,掉头到其他同命男人里找共同语言。
终於赶在6点大关前完成预定进度。夏杰整理好东西兴冲冲走人。路过电梯口,发现今天的精英坐在楼道塑料长椅上打瞌睡。长得是不错,尤其是两道剑眉煞有英气。不过三十多岁已经显得老气,也没传说中那样好看。总觉得有点面熟,似乎哪里见过。
“他上午才从美国飞回来,都没倒好时差。简直是个工作狂,真帅!”招待处的小姐倾心的说。要是受欢迎,连流口水的样子都好看吧。夏杰不以为然,走进电梯。
精英一个激灵,猛的清醒过来,抬腕看了看表,大惊,飞速挤进电梯,差点撞倒夏杰的电脑包。
“抱歉,”他连忙道歉,忽然想起,从裤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请问这个地方怎麽走。”
这不是他们住的小区,夏杰顺口说:“我就住那边,我开了车,送你过去吧。”
精英大喜伸出手:“太好了,谢谢,我是宛旭。”
“夏杰。”
连姓都很熟悉,姓宛的可不多。
直到精英尾随著他一起跑到季家大门口,他才惊觉。
这下可真的和他有关系了。
看见久别将近二十年的老同学,季授诚一下子愣在门後头,188身材健壮的宛旭站在防盗门前,身型就像一座山。他猛拍一下铁门框,豪爽的说:“怎麽,不认识了。”
季授诚回过神,慌忙打开铁门,还没张口,一下子就被两只强有力的手提拎起来:“想死你了,让哥哥我抱抱。”
一旁夏杰忒不乐意,一张脸沈得像死人似的,季授诚也意识到不对,赶紧挣扎落地:“神经,都已经是三十多的人了,还像读书时候一样。”
宛旭抓头,全然不像公司里一本正经的IT精英,傻大哥一样的呵呵大笑。
季授诚看了看夏杰又看了看他,惊讶的问:“你们两个?”
“啊,这是我新单位的同事,我不认识路,他开车送我过来的。”宛旭调头站在门里面,伸出手笑著对夏杰说:“今天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谁他妈要吃你饭,夏杰打翻他的手,不客气的把他推到门外径自往屋子里走。
“啊,他……”
季授诚连忙说:“我来介绍,他是我一个家长……”注意到夏杰幽怨愤怒的目光,赶紧补充:“也是我的好朋友。”
“原来如此,那可真巧了。”宛旭恍然,大大咧咧跟著进屋:“听说你当了老师,过的还行吗?”
发现客厅里两个玩闹的小孩一左一右盯著他好奇的看。立刻,他就认出其中一个小娃娃,像只老鹰扑小鸡似的把他高高抱起来:“你儿子吧,比照片上高多了,跟你长的真像,瘦里吧唧的怎麽就没一点肉。”小叶被他抓的脸痒,左躲右藏咯咯直笑。
好一派天伦之乐,夏杰心理像倒了坛山西陈醋,扒拉自家儿子到书房辅导功课,夏栋很不乐意,天知道老爸在想什麽,两眼无神,耳朵像雷达接收器,他打赌就算现在他写猪会开飞机,夏杰也会说对。
不一会,季授诚端出早就准备好的五菜一汤开饭,宛旭带著两个小娃娃都上了桌,因为多了一个贵客,季授诚又多做了些菜,把二弟过年买的长城干红拿出来。
宛旭拨了拨酒瓶,叹了口气:“有没有绍兴加饭啊!”
“啊?”季授诚一愣,扑哧笑了出来:“以为你在美国那麽多年,喝惯了洋墨水,改喝葡萄酒了。”
“改的就这身行头,骨子里还是乡下人一个。”宛旭掏出十块钱,对小叶说:“乖,给叔叔打两斤加饭酒来。”
季授诚摇头:“现在什麽年代了,哪还有打酒的地方。他太小,我去超市买一坛来吧。”
“算了算了,将就喝一点。那个,夏杰,对夏小兄弟,一起喝吧。”
没等夏杰同意,他就开瓶给他满上。季授诚也应景倒了一杯,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