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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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鸿满头大汗,点头哈腰地应道。
啪!
袁术猛地一啪茶桌,站起身子。
“怎么会是这文不凡!真是阴魂不散,让人烦不胜烦!”
袁术咬牙彻齿,想起当日文翰在望月楼朗诵的诗句,他就满肚子的火!
“哎。术弟,莫要生气。”袁绍见袁术又要暴走,连忙劝道,道:“既是文不凡所发明的马吊。为何吾又听说,这次举行马吊大赛的赌坊主人,是何主薄的副官‘周珑’,周子丹呢?”
杨鸿见袁术发火,心不由咯噔一下,又听袁绍问话,小心翼翼应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文翰原本被仇家追杀,后侥幸逃脱,被周珑所救。两人情同手足。所以…”
“行了。吾明白了。”袁绍甩了甩手,打断杨鸿的话,沉思了一会后,又开口道:“吾等洛阳四少,奉何大将军之令。到此找那马吊发明之人,把他请去洛阳,给他一场富贵。
不过,这文翰自恃有点才智,对吾等出言不逊,吾甚是厌烦。不知杨鸿大人有何高见,能解吾心中烦闷啊?”
袁绍话中毫不掩饰对文不凡的不满,杨鸿听后,猜到文翰定是得罪这袁氏兄弟二人,袁氏兄弟现今不但不想给原本属于文翰的那场富贵,还想把文翰暗地里整死。
“文不凡,汝别怪本县令。怪就怪汝自己,不自量力得罪汝不能得罪之人。”
杨鸿暗地腹诽,计从心来道:“这马吊先是由解县流行,可以说本县百姓,个个对此都精通无比。本县令可找一人,命他认作是那马吊的发明者,给他一场富贵。
至于那文翰,胆大包天,竟敢对大人出言不逊。此人定是那万恶之徒。不过,文翰是本县一恶霸,手中又有五百私兵,个个都是生猛无比。若是派兵攻打他那庄院,定是死伤无数。袁绍大人与袁术大人身份何其尊贵,前日与那文翰发生过争执,若是文翰怀疑到大人兄弟的头上,到时胡言乱语,伤了大人名声就不好了。”
“好啊!难怪这文不凡如此嚣张,他、他竟有私兵!吾这就立刻派麾下上将雷薄、陈兰二人去杀了他!”
其实,在东汉末年。非朝廷官员,却拥有私兵、食客、幕僚的情况并不少见,但是一般都是豪门世族,或是有财力的商贾。朝廷知这些士族聚集私兵、食客、幕僚,是为了保护家业,当时士族势大,所以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袁术瞪起眼睛,就要喊人。这时袁绍阻止了他,并说道:“术弟,莫要冲动。那日与文不凡一同来的红脸汉子,武艺不凡。而且,若是要除文不凡,吾等麾下不便露面。还是先听听,杨县令有何妙计吧。”
袁术听袁绍话中有理,也就压下念头。冷哼一声,又不愿丢了面子,随即摆起了脸色。
第二十八章 封官牙将
杨鸿见袁术对文翰恨之入骨,心中更紧了几分,道:“袁绍大人,真是慧眼。大人口中的红脸汉子,应是本县壮士‘关羽’,此人确实有万夫莫敌之勇。当然,袁术大人麾下上将更胜那关羽一筹。
不过,杀鸡焉用牛刀。听闻,杨县外有一山头,上有三千贼人,个个骁勇无比。朝廷派了好几次兵马剿灭,都无功而返。那文翰上次灭过黑风山五百贼子,因他为人就如袁术大人说的,恃才自傲,吾没有上报其功绩。吾打算,现给予他一官半职,令他去攻打这伙贼子,使那借刀杀人之计。各位大人你看如何?”
“善!杨县令有智慧。这杨县的三千贼子,吾早有听闻,确如杨县令所说,骁勇善战。这文翰若是去了,定是有去无回。”袁绍听后,眼睛一亮。
“呵呵,袁绍大人过誉了。不过,这文翰确实有几分能耐,以防万一,吾会找上本县豪族‘崔氏’,暗中命那族长‘崔旺’在文翰其后设下埋伏。这文翰曾得罪这崔氏,崔旺恨不得拆其骨吃其肉。所以,若是吾找上他,他定会答应。这样一来,饶那文翰再有通天本事,也插翼难飞。”
“哈哈哈哈!好算计,好计谋。杨县令,让汝守在这区区解县,真是屈才了。吾这次回去洛阳,定会为汝在族中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把汝调上洛阳。”
原本摆着臭脸的袁术,笑了起来。他仿佛看到文翰被三千贼子一刀刀砍杀的画面,心中大喜,向杨鸿赞道。
杨鸿听后,连忙跪下磕头,多谢袁术的提携之恩。
袁术、袁绍、许攸三人相视而笑,又再杨府内聊了一会,便悠然离去。杨鸿见这三个难伺候的公子哥终于走了,深深地叹了一口。
随后,他令人把何双请来,把刚才之事说了一遍。何双沉着脸,站立许久,说不出话。
“怎么?汝看好的文不凡,如今命不久矣。汝有何感想啊。”杨鸿见何双不说话,以为何双在为文翰惋惜,不由打趣道。
何双走了数步,背着杨鸿。
“县令大人,吾昨日于望月楼喝茶,见过文不凡所作之诗。他在为世间寒士伸冤,吾出身卑微,对文不凡甚为钦佩。只不知为何,天之偌大,那汝南袁氏兄弟,却容不下一个文不凡!县令大人,难道这豪门世族真的只关注自身利益,若是百姓有些许侵犯,便要痛下死手,置仁义法礼于无物吗?”
不等杨鸿回话,何双便挥袖离去,只留下一个长长的背影让杨鸿注视。
“哼。寒门之人就是如此不懂大局。黄官家!!!”
杨鸿阴沉着脸,大喊道。
“小人在,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黄管家听到杨鸿喊他,连忙放下手中事情,急急跑来跪下。
“汝给吾看好那何双,若是与文翰、周珑那群宵小有过任何接触,立刻上报!”
杨鸿冷冷地说道,黄官家听那语气,浑身毛骨悚然,知这主人对何双心生不满,已动了杀心。黄官家当即磕头领命,杨鸿又交代了一些细节后,便令黄官家离开了。
“文不凡啊,文不凡。原以为汝还能再为本县令带些利益,不过汝却是不知好歹,连连得罪豪门世族,视权贵于无物!难道,汝不懂这天下,是豪门世族之天下吗!”
杨鸿心中腹诽,赌坊的五成分红确实是笔很大的收入。文翰这人是有才华,赌坊在他的新奇想法推动下,收益节节高升。但赌坊也逐渐上了轨度,这文翰的存在也显得可有可无。至于,周珑夫妇只不过是一介平民,即使被他们知道杨鸿害死文翰,也定不敢有所怨言。
更何况,他杨鸿本身就是出身豪门世族,当然是亲于汝南袁氏这般庞然大物,难不成为了区区白身的文不凡,得罪于袁氏兄弟?杨鸿不是白痴,稍稍掂量,就知如何抉择。
一日的时间,又过去了。明日便是马吊大赛的举办日期。
文翰罕有的到了现场,观察举办场所的摆设,文翰在旁指点一些细节的不足,忙了半日。见准备得差不多了,文翰擦了擦脸上汗水,现当夏季,炎日的太阳晒得这个大地都仿佛在冒着烟。
文翰正想与李强出去,到望月楼喝酒解渴。这时周珑却是一脸慌忙的跑了过来道。
“不凡,你赶快与为兄到县衙那里。杨鸿不知为何,忽然封你做牙门将,要你立刻到县衙领职。”
文翰皱了皱眉头,这杨鸿一直想要打压自己,为何忽然又封予官职,莫非其中有诈?文翰心里想着,脚下却是没停下来,随着周珑快步走去县衙。
二人来到县衙,刚踏进县衙大门,就听到杨鸿坐在正堂大座上笑了起来:“哈哈哈。文贤弟汝可来了。吾等汝已久,这几日忙着马吊大赛的事情,可是辛苦贤弟了。”
文翰屈身施礼,正了正脸色:“这是小生该做的。承蒙县令大人照顾,这马吊大赛才得以顺利筹划。小生拜谢县令大人。”
“哎,文贤弟汝这说的什么话。用贤弟的话来说,吾可是赌坊的大股东。吾可不能干拿钱不做事啊。文贤弟啊,汝可知吾这两月拿到的钱财,可顶得上本县令以往三年收入啊。
这还全靠文贤弟的才智啊。本县令一直想要好好感激文贤弟一番,这不本县令跑了跑关系,向洛阳的大人禀报了文贤弟剿匪黑风山的功绩,要到了文贤弟的上任文书。文贤弟,汝还不赶快上前接令。”
杨鸿一脸的亲热,文翰却是心中冷笑。他在周珑、杨典那里听过,这长史以下的上任文书基本上杨鸿自己就可以决定,根本不用到洛阳那禀报。杨鸿如此说,只不过想让文翰心中对他感激之意更深罢了。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文翰装着一副感激万分的样子,单膝跪下带着一点颤颤的口音:“谢大人提携之恩。小生定为大人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好!好!好!”杨鸿见文翰那副感动得快要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中大喜,站起身子向文翰走过来,一边扶起文翰一边说道:“从今日起,文贤弟汝就是本县牙门将,汝可要好好努力,争取为再多拿功绩,本县令定不会亏待于汝。”
杨鸿扶起文翰后,把上任文书递给了文翰,文翰屈身接旨。一旁的周珑眉开眼笑,也在为文翰暗暗高兴。
“今日是文牙将的大喜之日,本县令在府中早已摆好宴席,周副官汝也一同来,吾等共乐。”杨鸿不等他们回答,拉着文翰与周珑的手,大步走向县衙后面的杨府。
三人来到杨府后院,便见到一桌丰盛的酒菜。杨鸿连说不用客气,让文翰、周珑放开来吃,放开来喝。
一会后,三人酒足饭饱。杨鸿见时机差不多,忽然暗着脸色叹着气:“诶,今有一事烦忧本县令,愿速速解决,眼下却无可用之将。真是烦煞吾也!”
文翰心中一紧,知杨鸿今日演的这场戏的戏头要来了。当下应道:“杨典,杨长史武艺超凡,乃是万人敌,县令大人怎会无可用之将呢?”
杨鸿摆了摆手:“哎。文牙将这就是汝的不对了。尽说官场话!那杨典有多少斤两,吾会不知?而且,那杨典前几日得了风寒,连下床走路都不得,如何可用?”
周珑在一旁听着,听到杨典得病时下意识说道:“哪会呢。那杨长史昨日还来不凡的庄院,与吾等一同喝酒。”
周珑的话,使杨鸿说的谎不攻而破。杨鸿面气得脸庞抽筋,心中连骂杨典这酒桶子又到处蹭酒吃。
“那杨典嗜酒如命,喝得了酒,却告诉吾打不了战!定是畏战退缩,本县令这就治他个大罪!”
杨鸿满脸怒色,装着大怒。文翰连忙起身安抚,且说道:“昨日杨长史确实有几声咳嗽,且脸色不好,是小生强拉他来。县令大人莫要动气,如若那杨长史用不得,县令大人不是还有小生吗?小生定为大人解烦除忧!”
文翰一边向周珑打去眼色,暗示他莫要多嘴。周珑听杨鸿要杨长史大罪,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连忙闭起了嘴。
“还是文牙将懂事啊!”杨鸿一语双光,紧紧抓住文翰的手,好不亲热。文翰被他抓得恶寒不已,又不好把手抽出。
杨鸿清了清嗓子,又再说道:“文牙将有所不知。前几日,朝廷派发急令,说杨县外有一山头,聚集了三千贼子。这三千贼子,杀人防火,掳夺妇女,无恶不作。
朝廷派了那杨县与周边几个县的士卒过去剿灭,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几次剿灭不成后,那几个县的兵力大幅减少,贼子却是不见伤亡,端的是骁勇无比。文牙将,汝有大才,不知可敢接此令?”
杨鸿眯着眼,眼神迫迫逼人,神色中根本不容文翰有不敢之说。
“这杨鸿为何忽然给了我官职,又立刻派我去剿灭山贼。而且还是到隔壁杨县。这应轮不到杨鸿去管啊!”
文翰沉思了一会,想其中之因。当他想到,数日前望月楼之事后,心中顿时明亮。
“想不到袁氏兄弟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这杨鸿是要我去送死啊!”
第二十九章 杨典的改变
文翰想通后,对杨鸿对视洒然一笑:“不知小生若是接令,杨县令能给予小生多少兵马,多少粮草?”
“正是不巧,据杨长史与本县令的报告,前段时间风寒传染得厉害,军营中大半将士得了风寒,剩下的也略有不适。本县原有三千兵马,现因风寒能战之士,仅剩一千五百人,其中要有一千人留守本县。本县令再三掂量,只能拿出五百士卒于汝。
至于马匹昂贵,军营中也仅有五百匹,不过文牙将大义,本县令也不能藏拙,给予两百马匹。粮草二十担,兵器任文牙将挑选。”
杨鸿怕给予太少,文翰会有所怀疑,当下像是切肉一般在心中算计后,挤出给文翰。
文翰心中自有打算,见这贪财的杨鸿像是卖妻又卖儿的把士卒、粮草、马匹、兵器给予自己。知道,这已是他的底线。也懒得与杨鸿再讨价还价,装着一副赶鸭子上任,无可奈何的样子咬牙应承。
杨鸿见文翰愿接令,心中大喜。但随后想到这文翰颇有才智,怕他会耍小聪明,当下令文翰写下军令状。
文翰见杨鸿如此逼迫,完全不留一丝情面,心中冷笑着,拿着笔洋洋洒洒地写下军令状后,便阴沉着脸,酒也喝不下去。向杨鸿歉意道了一声身体不适,便要与周珑一同离席。
杨鸿见文翰已落下自己设好的陷阱,正是得意,安抚了文翰一番,便让文翰带着周珑离开。
一会后,文翰、周珑回到庄院。关羽正坐在大厅,手执《春秋》在看,见回来的两人都是脸色阴沉得厉害,便问道:“哥哥,汝与不凡为何如此脸色。听李强说,今日那杨县令封予牙门将之位予不凡,此乃好事。”
“好事。怕是害人性命之祸事!这杨鸿刚给予不凡官职,便立刻要不凡去剿灭杨县山贼。贼子三千,人多势众。
那杨鸿只给不凡五百兵马,即使加上庄院的五百私兵,才共有千人。听闻贼子厉害,人数又是多于不凡三倍,这不明摆着让不凡去送死吗?”
周珑从酒席中,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他为文翰感到怨愤,却给文翰一直用眼神压住,不能出声。
“什么!这杨鸿竟如此谋害不凡性命!”关羽瞪起丹凤目,又似想到某事,又道:“莫非是不凡那日在望月楼得罪袁氏兄弟,袁氏兄弟碍于面子不好出手报复,便让这杨鸿出手,害不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