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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锦衣卫之绝命毒师-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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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笑,却把朱瞻基给笑懵了。苏湛笑得眉眼也是弯弯的,可是眼角却带着淡淡的嘲弄,一时间,分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朱瞻基终于恼怒了,低声道:“你笑什么?”

    苏湛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身子轻轻靠近了朱瞻基,他一愣,但是没有躲,任着她的香气萦绕在自己身侧,她轻轻靠近他的耳畔,压低声音道:“你何至于如此?”

    朱瞻基轻轻笑道:“苏湛,我小时候曾经特别喜欢吃白雪糕,那糯糯软软,入口的滋味最是不舍。可是后来,我发现一个小太监尝尝趁我不在偷吃我桌上的白雪糕,你猜,那个小太监后来怎么样了?”

    朱瞻基的吐息间,清清淡淡,隐隐带着菊花茶的清香,但是却无端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意,如同这寒风一般彻骨。

    苏湛咬牙低声道:“你以为你能左右别人的幸福么?”

    冷风拂面,朱瞻基负手立着,寒风卷起他的裙角,飒飒而动,他没有再回应苏湛,而是阔步向前走去,只把苏湛晾在当场。

    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回头,在外人看来,却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苏大人,你知道我现在最讨厌吃什么么?”

    没等苏湛回话,他眸如秋水,接着淡淡一字一顿道:“白雪糕。”

    苏湛回到家时,仍觉得太阳穴在一突一突,像是受了风寒,隐隐有些头痛,喉咙里也像是冒了火,灼烧得疼。干咳了两声,却觉得发声更哑了。索性不去管,咕咚咕咚灌了些热水,把官服卸下,换了一身街头小百姓的绿底贴里、青蓝色的棉絮搭护,外面套了件素色长衫,到了街上。

    她迷茫地转了几圈,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夏煜的家门口,住处虽然离得近,苏湛却一直都没有来过,这第一次来,却在门口久久徘徊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

    此时夏煜的府邸已经完全不同于往常,高高的府门上面高悬着夏宅二字,门上的兽首和门前的石狮子都张着血盆大口,像是要把人侵吞了一般。角门里时不时有些挑着蔬菜扁担的家丁进出,显得府中很多事情忙碌似的。

    如今夏煜的身份不同以往,府邸也变得气派了起来,苏湛在门脚处踟蹰的时候,有个家丁模样的小厮便主动走了过来。

    “这位爷,您在这里是等我家老爷么?这天冷,我家老爷一时半刻也回不来,要不进屋等吧。”

    “不,”苏湛摆了摆手,“我还是改日再来吧。”

    见了他又要说什么呢?想来想去也不过是恭喜二字,又有什么意思。

    悻悻地转回了家中,收拾了一下行装,苏湛直接去了胡广的府邸。上一次来时还是夜里穿着夜行衣来打探消息,这次却是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去,一转眼,都快两年了。

    到了胡府的正厅里坐了片刻,苏湛便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对劲了,脚底像踩了棉絮一般,手脚阵阵发冷,骨节里酸痛。

    胡广见到苏湛时被她红彤彤的脸吓了一跳,伸手一拭,愕道:“苏大人烧得厉害啊!”

    苏湛这才知道自己原来竟是发了烧了,怪不得浑身不得劲。

    胡广叫管家收拾了个房间,让苏湛进去休息,又请了大夫来,抓了药让厨房熬药,好一顿忙活。苏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烧得难受,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迷迷糊糊在胡广家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两日,才觉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待到夏煜得知了苏湛和胡广要出发的日子,急匆匆赶到胡广府的时候,管家却告诉他,苏大人早已收拾好随行的东西和胡大人上了马车,估计马车已经到了城门了。

    夏煜马不停蹄地赶到聚宝门,城门下熙熙攘攘,分不清哪个是苏湛的马车,夏煜喝了一声,纵马到了城墙脚下,亮了亮腰牌,问那看城门的官兵道:“胡大人出城了么?”

    那官兵见了腰牌急忙行礼,恭敬道:“回大人,刚出城。”

    夏煜的眸子中似闪过一丝隐痛,点点头,纵马出了城,官道上风沙滚滚,疾驰的马车后卷起条条灰龙。

    “苏湛!苏湛!”夏煜策马狂奔,视野中已经出现了胡广的马车,可是那马车也是疾驰中,只越行越远,难以赶上,只得大喊。

    马车上胡广似要掀开帘子,对着在对面闭着眸子的苏湛道:“苏大人,我似听到有人叫你。”

    苏湛缓缓睁开了眸子,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却又转瞬淡笑道:“胡大人,风尘大,别开帘子了吧。”自己又挪了几分,到了轿帘处,对轿前纵马的车夫道:“再快些!”

    风吹得那轿子发出微微呜咽的声音,车轴吱呀,车轮轰隆隆响着,苏湛又闭上了眼睛,心中只回响起一句很久之前听说过的话:风一到,我就走,再也不回头。

 第一百四十七章 道骨仙风

    冬日的碧空显得格外澄净,经过一路的跋涉,在隆冬时节里,苏湛和胡广终于到达了武当山。武当山的道长碧云已经在山脚下带着一帮弟子等待着胡广一行,胡广下了车,也免不了寒暄起来。

    “武当金殿建成,贵派气势更盛,武当山上又添圣景,真是可喜可贺啊!”

    “是啊是啊,胡大人,同喜同贺啊!假如不是皇上眷爱,我武当又哪来这宏伟的金殿,胡大人屈尊降贵,不辞辛劳,亲自监督这金殿建造,如今终于完工,这一切都是皇上圣恩。”

    “碧云大师客气客气啦。”胡广不禁笑了起来。

    苏湛打量了一番那碧云大师,白须白发,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这说话却和自己差不多,世俗得很,马屁都快拍到天上去了。

    胡广却很是受用,和那碧云两人一路说着,拾阶而上,凛冽寒风阵阵袭来,两边树木并不萧条,在冬日里干枯的枝桠被掩映在长青植被中,一眼望去,却还是绿色。

    到了南岩石栏凭栏远眺,那众星捧月的群山在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那一片迷蒙无尽中,顿觉芸芸众生的渺小卑微。跟着胡广参观完绝世的石雕建筑天乙真庆宫,又移步到遥遥相对的展旗峰下,恢宏的紫霄殿中。

    仰望大殿顶部,彩绘缤纷、富丽堂皇,三十六根杉木巨柱,高高支撑着整个大殿,预示着三十六个天罡星宿甘愿为真武大帝效力。

    那武当山山峰总体像个火焰,而北方在五行里属水,真武又称为水神,因为水对农业的巨大作用,在民间有着浓厚的膜拜基础,真武神像立于峰顶,在火上有水,水火交融,天下太平。古人讲究君权神授、奉天承运,在这样的政治策划下,朱棣重视武当山,也就不足为奇了。一方面,朱棣用极刑镇压了骂他“篡位”、“夺嫡”的建文旧臣,但他知道要使士大夫阶层再不反抗,单凭武力是不够的,必须用道教的“神佑”之说使靖难继统合法化。另一方面,由于玄武神在整个中国南方有众多的信徒,宋元以来,玄武是南方信徒极多、香火极盛的道教大神。朱棣用武力以北统南,为了改变南方群众对他的不良印象并收买民心,故大修武当道教宫观。

    站在万山之巅的峰顶金殿前,面对那匾额上的竖着的金殿两字,苏湛不得不为这巧夺天工而折服。重檐屋殿,九彩斗拱,本来这是皇家才能使用的建筑模式,但是由于朱棣的重视与批示,在武当的建筑里也能见到这样繁盛的规模。明亮的鎏金在光下耀眼夺目,气势浑宏。

    进了殿内,那铸件精巧,根本看不出是铸造好才运上山来插合起来的,像是浑然天成一般。左边是签房,右边是香房。即使殿外山风呼啸,殿内密不透风,那香烛火苗纹丝不动,随着香炉大鼎中的香烟袅袅,一种安静祥和的气氛氤氲开来。

    在胡广和碧云就座论经讲道的时候,苏湛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凭栏而立,望着在一片寂寥冬色中的群山,苏湛的脑海中却回忆起了京城里的一幕幕。

    与夏煜的初次相见,是在气势恢宏的午门之下,在受刑官员的惨叫声中,他漠然的神色历历在目。而后来,他一度像是在角落里的影子,总是在背后默默注视着自己,悄无声息的。他的关怀轻柔地如同春风一般,当毫无察觉之时,却已无处不在。

    寒风吹得苏湛的脸庞有几分生疼,这般凛冽如同朱瞻基一般,初见时他是月下那翩翩少年,可是皇权之下,他即便不动声色,如今想来也是步步皆殇。

    胡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侧,和她并肩而立,望着那云雾袅绕,缓缓道:“天大地大,上哪去寻张三丰?”

    苏湛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道:“胡大人没有问碧云道长?”

    “我自然问了,”胡广叹了口气,“可是他说太师祖云游天下,难以得见真身。”

    苏湛点了点头:“不知道张三丰多大年纪了,下官看那碧云道长都年逾不惑了吧?”

    胡大人看了一眼苏湛,道:“据说已经一百六十多岁了……”

    “啊?”苏湛听了差点厥倒,好家伙,这要是能找到,也是鬼魂了吧?怪不得都不见真身,这一百六十多岁,连后世的吉尼斯世界记录都没有那么高龄的人,这怎么可能呢?苏湛叹了口气,原来真是白跑一趟,民间传说不可信啊!虽然说胡广找不到张三丰又要挨朱棣一顿数落,可是如此看来,即便被朱棣数落到死都是找不到的吧。

    “胡……胡大人,这风光如画,如果胡大人没有其他要事的话,下官想要四处走走,不知可否?”

    虽然苏湛的官阶远在胡广之下,但是趁着锦衣卫的威名还未全数散去的时候,在胡广面前说上两句话,还是有这个资本的。

    胡广点了点头:“我随你一同去吧,冬日的武当,我也还没有游过。”

    苏湛暗暗头疼,你个中年男人,怎么和个胶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此时却也只好道:“那自然甚好。”

    风阵阵,云悠悠,两人甩开了那阴阳太极不离口的道士们,踏着山路进了深山。

    丝竹声声,应天城里熙熙攘攘。人们纷纷为储备年货准备着,在城角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里,秦媚儿在窗前立着,遥望着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的碧空,自苏湛离了京城,她常常这样矗立望着,也不知在凝望什么。

    吴晓月端着茶水进了门,见到秦媚儿在窗前立着,急忙走过去关了窗子,拉着秦媚儿到桌边坐了下来,因为寒风凛冽,那秦媚儿的双手已经冰凉。

    吴晓月把暖炉拖得离她们近了些,道:“你要小心,成天叫冷风打得要是受了风寒可怎么是好,我可真是忙不过来了。”

    秦媚儿点点头,道:“我会注意的。你从夏府回来么?夏大人的病怎么样了?”

    吴晓月喝了两口热茶,才道:“好多了。我真是不明白,我看着夏大人的年纪也不小了,年轻有为,官途也是如日中天,为何还不娶妻反而去求皇上不要让他娶妻?这寒冬中的,在屋里我都嫌冷,更何况他日夜跪在殿前,不受了风寒才怪呢!”

    秦媚儿低着头只淡淡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想,他一定是有了心上人了。”吴晓月肯定地猜测着,“不过为什么他又不和他的心上人在一起呢?他这样一表人才的,天下还有女人不愿意么?”

    秦媚儿细细抚摸着手中的青瓷茶杯,缓缓道:“有时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如果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我觉得这事情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难道没有媒人么?我娘曾经说过,有些东西,自己不去争取,永远也到不了自己手里。”吴晓月撇了撇嘴,想当时,自己在老家常常饿得前胸贴后背时,听到了京城有官员到家乡的消息,千方百计才接近了苏湛,这才有机会来到了京城,要不然老死在家乡恐怕也没人管了。这回来了京城,定要嫁个好人家,以后不愁吃穿,再也不用受苦了。

    “女人不在深闺中依靠个好男人,像苏湛这样子,徒叫人担心。”吴晓月撅了撅嘴,苏湛带着浅笑的脸庞又浮现在了自己眼前。

    秦媚儿笑道:“你也知道,苏湛并不是那种在闺房里绣花的人。”

    “我觉得一个女人就该相夫教子,有个好男人就嫁了就算了,比如夏大人这样的。”吴晓月一拉开话匣子,关也关不住,“成天刀光剑影的怎么能好?”

    这些日子和吴晓月的接触,虽然看不到吴晓月的长相,但一开始总觉得她是个婉约的姑娘,可是随着接触的时间变长,却发现她骨子里有股钻营的泼辣劲,虽然算不上厌恶,但是此时的秦媚儿还是皱了皱眉,道:“女儿家不要胡说了,小心叫人听了去,以为你恨嫁,怕嫁不出去呢。”

    吴晓月咯咯地俏皮笑了两声,又把手拢在火炉上烤了烤,目光也穿过窗棂飘到那狂风吹得颤抖的干枯枝桠上去,低声喃喃道:“也不知苏湛现在怎么样了……”

    武当群山中,有一架悬空的木栈桥正在吱吱呀呀地在空中晃悠,木栈桥的两侧和底部都拉了手腕粗的铁锁链子,但是依然掩饰不住这木桥板的恐怖。木桥的底下就是万丈深渊,如果一不留神掉了下去,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到。

    苏湛本来已经到了桥对岸,可是回头一看,胡广却还在木桥中间蹲着,大冬天的,冷风吹得紧,可是他的头上却汗水淋淋,恐怕就差哭爹喊娘了。

    苏湛无可奈何,只好回去接他一起过桥,可是这胡广却打死也不动,就在桥中央蹲着不敢挪步!苏湛心中不禁吐槽,你有恐高症你早说啊!你这走到半路才突然据守这可怎么是好?

    “胡大人,”苏湛苦口婆心,“是您说的看到对面那山峰上有张三丰大师的题字,才要过去看看的,怎么能在这里止步呢?咱不看了也好,那咱也得回去啊!”

    “不……不……”胡广嘴里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苏湛只能听清几个“不”字。

    “胡大人,你这在这蹲着也挺久的了,这桥越晃越厉害,岂不是更难走?来,我拉着您,没关系的。”

    苏湛握住胡广的手,他的手因为恐惧微微颤抖,手心全是黏腻的汗水。

    “您别往下看,就看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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