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第4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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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艺高强的好手,腾空而起,想要将面前的人斩下去,却只觉得身上一轻,自腰部以下,已经不受控制。快马伴随着呼喝声,从这名高手身旁疾奔而过,骑士出了一刀,就不再看。直到马冲过去,血雾才弥漫开来,那名高手这时才发现,腰部以下,已经被生生斩断。
惨叫声、兵器入体声,以及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一些沙盗被打落马下,但是被伏击的一方付出的代价更大。阴凤仪接连架了十几刀,手中的大弯刀不堪重负,被劈成了碎片。她狼狈而退,大喝道:“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沙里飞嘿嘿怪笑着“奉赵总统命令,收缴你们的货物,把价定这么高,就别怪咱黑吃黑。还有,你这个老女人,我也收缴了。内三堂的堂主,前任圣女,不知道玩起来过瘾不过瘾。”
阴凤仪勃然变色,一记裙底脚踢出去,将沙里飞踢的踉跄后退,但是他身上穿着铁甲,也将阴凤仪的脚震的生疼。
马蹄轰鸣翻滚,然后,将两人淹没了进去。战马如同坦克一般,蛮不讲理的冲撞过来,随着白莲教的人越打越少,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胡匪骑兵,向着这边围攻而来。他们没有江湖规矩,以多欺少,也不会有羞耻。
女子的身影空中飞舞,至少在某个时刻,她是占据上风的。一记贴山靠,一匹骏马悲鸣一声,昂然立起随后摔倒下去,连带着马上的骑士也滚下来。阴凤仪的手在那骑士的脖子上划过,随后血就飙出来,连那柄鬼头刀都被她夺过来。
白莲圣女,神功无敌!
她一声长啸未完,眼光锁定了后退的沙里飞“我,要你的命!”
沙里飞也毫不退缩的迎过去“我,要你的身子!”
就在同时,阴凤仪面色一变,在她面前,十几骑骏马掠过沙里飞,如墙一般冲来,她想要逃走,但是人却跑的不如马快。仿佛是十几骑马裹着她在走,眨眼间,冲出很长的距离,随后,前任圣女的身子,如同纸片般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沙里飞得意的笑着,几步来到阴凤仪身边,她嘴角和鼻子里都喷出血来,被战马冲撞之下,五脏六腑以及关节都受了重伤,沙里飞犹不放心,几个部下扔出套索,网住了她的四肢,随后就只听到一阵衣服撕裂声,和阴凤仪“做鬼也不放过你”的尖叫。
当古长青带着援军赶到时,这里只剩了满目疮痍。死尸、伤员、货物,以及自己的妻子,都已经不见了踪迹。唯一能找到的,就是爱妻一身蓝色衣裙乃至贴身衣物。这些衣服都被撕成了碎片,偶尔可以在某块石头后面发现,后来就连一对凤头靴都找到了。到了这一步,人是什么下场,已经是不言自明的事,几名侥幸突围的白莲教子弟双眼喷火,古长青一剑出手,却是将身旁的小树斩成两段,仰天大叫“赵全,你给我等着!”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杀局
固原城内,杜绝等人的商队一进城,就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往日白莲教在这里的旧关系,全都失去了联系。
做反贼,本来就是高危职业,大意,或是遭人出卖,被官府捉住了,也是很寻常的事。即使是潜藏多年的老人物,也一样有可能被捉,这并没有什么稀罕。但是白莲教在固原城里的暗桩有几十个,后来又发展了一些,差不多有将近一百人。这些人彼此之间单线联系,一两个人被捉,也不会破坏整个潜伏网。
进城的这些人,是白莲教的真正核心,于他们而言,并没有所谓的秘密,是以每一名潜伏者的身份,他们都掌握。可是每一个潜伏者,或是因为犯事被官府捉去,或是死于江湖械斗,乃至于隐身军中的十几个人,也被各种原因调到了别处,这就有些古怪了。
好在他们的身份是商队,并不愁找住宿的地方,进了客栈,这些人的脸色,就都不怎么自然。在白莲教这种地方混出来,警惕性自然就提高上去,只一想到这种情况,大概就可以断定,是自己的固原这边出了问题。官府有针对性的挖了白莲教的根基,把固原原有的力量,来了个连根拔起。
这种级别的毁灭,不可能是无意中碰到,也不是三五个人被捉,显然是掌握了全部的信息,有针对性的打击。到底是来自教内的出卖,还是其他情况不得而知,这些人又吐露了一些什么,同样让人无从判断。
杜绝虽然长的一副凶神样子,实际上能做刺客头目的,谋略上并不算差劲,他眼前放了棋盘,一边用棋子自己打着谱,一边盘算着现在的情形。阴凤仪出了事,古长青去找场子,按他想,多半是找不回来的。赵全突然反水,吞了白莲教的货,这种情况,怎么看也透着反常。至少按兰芳国目前的情形,赵全是不会做这种自断根基的事。
是他手下的私人行为,又或者是官府的授意?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有些担心,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年轻可爱的姑娘从外面走进来。这是新任的教中圣女玉飞燕,论姿色自然是不错的,但是气质还远不能和冷飞霜相比,整个人还有些青涩,像一个邻家小妹,却不像个女神。
“杜师叔,您好。您大概不知道吧,固原城里有大热闹呢。”
“飞燕,城里有什么热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个热闹,倒是和我们关系很大,因为是钦差大老爷,迎娶一位姓冷的妾室。虽然是纳妾,但是仪式办的很大,至于那姨娘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叛徒!”杜绝哼了一声,追杀叛徒这种事,一向是刑堂的势力范围,但是苏苦禅一去不归,多半是被叛徒干掉了。青阳堂对于杀叛徒这种事,倒也是很乐意效劳,但是眼下重要的事情多,暂时还顾不到冷飞霜头上。再说钦差行辕戒备森严,冷飞霜艺业非同小可,派几个刺客过去,多半杀不了人,反倒是自己送人头。
“大概是钦差借着这种机会敛财吧,当官的,都是这个样子,他现在掌握着边关军饷的大权,谁想要多领一些军饷,就得要走通他的关节。借着纳妾,可以收一笔礼金,所有人都要送礼。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搞这么大排场。冷飞霜这个叛徒,早晚圣教会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杜绝在棋盘上落了一子,玉飞燕笑了笑“早晚?师叔,侄女觉得,如果等到早晚,怕是圣教的体面就没了呢。十几个姐妹都在议论着,圣女可以嫁给大官做侧室,还办的这么大张旗鼓,看来圣教也拿她没办法。如果叛徒都没有惩罚,将来还有谁会坚持下去。再说,这个婚礼,说不定,就是对着咱们来的。这么多人被官府捉了,万一有人泄露了什么,说不定钦差就是借着办婚礼,来打咱们的脸。”
“这……未必吧,如果真的知道咱们的下落,直接发兵来捉就好了,何必搞这种把戏,没有任何意义。再说,我们什么时候来,就算是自己人也不清楚,钦差更不会掌握,他这种婚礼,办的没意义么。”
玉飞燕摇摇头“这婚礼已经闹了好几天,就是没有正式办,我想,也有可能是等咱们进城之后,他们那边再办。未必是拿人,也许就是猫儿戏鼠,等到把教主捉了,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杜绝看了看她“听你的意思,似乎有了什么想法,你是圣女,跟我平起平坐,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侄女年纪轻,见识浅,不能和师叔相比,只是想着,我们现在在这里等,其实就是被动挨打。人家想怎么做,我们都只能接招。我们学功夫时也知道,要想打的赢,总要化后手为先手,想着进攻才对。一味求守,多半是要输。我们为什么非要藏在城里,等着官府来捉,或是希望他们放过咱们。何不主动进攻,去给狗官送一份大礼!”
杜绝愣了愣,摇摇头“你疯了。这是送死。”
“跟等死比,有什么区别么?”玉飞燕苦笑一声,虽然年纪不过二八妙龄,但是神态中,竟有了一份难得的决绝“其实从教主把咱们调来,大家就应该知道,回不了家了。唯一的差别,就是牺牲的有价值,还是没价值。教主是想着过这一关,可是现在看来,没什么机会了。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搏上一搏,斩杀了钦差,二爷那边,不反也不成了。飞燕知道,现在起兵未必是好时机,但是我们为了等好时机,已经错过太多次机会了。也许大家都不看好的时机,才是真正的好时候。”
“可是行刺,不是这么个用法。”杜绝露出专业人士的表情“你这是拿人当兵用。”
“师叔,您心里应该有数,老法子这次,是行不通的。”
杜绝初时想要训斥几句,可是思考了一阵,黑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容“飞燕,师叔今天才发现,你最该继承我的衣钵。因为你从没怕过死。”
“那是因为,我从没觉得活着有什么可留恋之处。如果可以死的轰轰烈烈一些,又有什么不好呢?就算活到三十岁,又能怎么样,像凤仪前辈一样嫁人,然后现在被一群马贼给害了?”她将头发向脑后一盘,表情中带了一份毅然与决绝,已经做好,慷慨赴死的准备。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兰残
杜绝不愧为白莲教内暗杀方面第一人,玉飞燕的计划,在他的润色之下,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规模空前的暗杀行动。李福达父子进城之后,先是与自己人取得了联络,等看到这份计划时,脸色也连变几变。
“这……这手笔,也未免太大了。几百人,全都投进去,杜堂主,是不是出动的人手太多了一些?其实如果出动那么多人手,我们完全可以在多地行动,刺杀钦差、三边总制、秦王……这些人分头行动,西北都能天翻地覆,都用来做一件事,未免太浪费了吧。”
“教主,其实意义是一样的,目标都在婚宴上,一网打尽,一了百了。咱们够身份的高手,冷飞霜都认识,去几个都是送死。她不认识的人,去了,也没什么用。他们都想着防范暗算,我们就直接杀上门去,集中力量,一击奏功。只要杀了钦差,杨一清等人自顾不暇,朝廷要追究责任,皇帝要为好友报仇,不用我们杀,很多人就要死了。到了那时候,剩下的人为求自保,就只能站在我们这一边,就算他们不想反,也没的选。这个计划很疯狂,但也正因为疯狂,才有可能成功之处。我有一个感觉,朝廷已经在我们的头上织网了。如果等到他们把网织好,大家怕是什么都做不好,就要被官军捉去。”
李福达思考一阵,“既然如此,我派神行太保霍昆去跟大孝说一下,如果他肯出兵配合我们,这个计划,就一定能够成功。”
“他没的选。”杜绝神情坚定,“钦差被我们杀了,难道二公子还能独善其身。到时候朝廷也不会放过他,不管二公子有多少抱负,多大的志向,若是连命都没了,一切就都谈不到。十营新军,为了自保,也只能跟着咱们走。有那三万精锐,即使得不了天下,也足以割据数省,自立为王了。”
李福达的心,也渐渐活动起来,自己的年纪已经不小,即使修为精湛,身体的衰老速度,被强悍的武技强行拖延。但是在天道岁月面前,人力终究是渺小的,等到自己撒手西去,这个基业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武功盖世,天下无敌,难道一生就这么屈居于人下?
再者飞霜出嫁,自己身为太原卫指挥,肯定是要去道贺的,新人敬酒时,曾经的弟子只要说一句话,自己就要身首异处。堂堂天下第一人,如果真的那么憋屈的被人砍死在酒席前,怕是要成为武林的笑话。他点点头“就依杜堂主之见,我们把古堂主叫回来,报仇的事,先往后放一放,先做正事要紧。”
延绥镇,接到父亲书信的张小孝冷笑一声,把手书随手烧了“霍长老,回去跟我爹说一声,我接到了军门的命令,十营新军,要去虎狼峪,伏击赵全的人马。这个机会,我不想错过,爹一直说赵全是人杰,我也知道,他用兵很有两把刷子。这次倒是想和他切磋一下,看看到底谁胜谁负。”
霍昆面色一变“二公子,你总该分的清轻重,现在是大事,是要举义……”
“那又怎么样呢?我如果现在下命令说举事,士兵们第一件事不是跪下来磕头山呼万岁,而是冲上来把我抓起来。军中的宣教官并不是摆设,他们比我,更容易掌握士兵的心。你们去做你们的事,我去做我的事。如果你们成功,那所有的士兵就没了退路,不反也要反,我顺水推舟,大事可成。如果你们失败,我表现的好一点,至少可以为李家,留一条血脉。”
见他这种冷酷无情的态度,霍昆也无可奈何,即使二公子武艺平平,自己也没有可能挟持他下命令。只好拱拱手,说了声珍重,就向外走去。李大孝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告诉爹,他现在其实不是没路可走,到钦差面前请罪,交出他能交的一切,还有一条活路。别忘了,他跟郭勋是绑在一起的,如果有的选,钦差也不希望赶尽杀绝。但是非要把他往敌人的路上逼,那就是上赶着找死,做儿子的,也只能说到这里,剩下的东西,就要看他自己的命数。”
“命数,这一切都是命数。”钦差行辕里,杨承祖逗弄着儿子慈儿,又抽冷子,在骆飞红身上摸一把。后者本是极为豪放的女人,可是在儿子面前,却表现的如同害羞的小姑娘,连连躲避着他的袭击,娇嗔着“别……慈儿还看着。”只有在这个时刻,她才更像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
杨承祖哈哈笑着“飞霜要做我的妾了,你不吃醋?”
“我才不吃呢,我有儿子,她没有。”骆飞红把慈儿接过来,在小脸蛋上亲了几口,慈儿一时叫着爹爹,一时叫着娘,场面像极了一家三口。骆飞红问道:“如果李福达真的肯来投诚,你真的放他?”
“这里面毕竟关系到我岳父,如果他的诚意够,也不是不行啊。交出他的一切,把白莲教的基业放弃掉,我可以考虑,把他的身份掩盖住,在天子面前说个谎。可是这条路很难,人习惯了一种思维方式,是改变不了的。他做惯了反贼,认定和朝廷是你死我活,投降这种事,他一般是不想的。所以大家就只好拼下去了。在复套之前,把他解决掉,对所有人,都是个好消息。”
骆飞红点点头“干掉他,干掉赵全,给儿子打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