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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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周王府的关系,所以能坏了我的布局。可是现在,他不过是王府仪卫正,并不负责民事。万同不喜欢他,地面上他找不到帮手,至于王府,湖广这么多王爷,一个只有世子的王府,又能有多大影响。他就算想坏我们的事,手里也没有牌可用,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圣女的意思是,不要动他?”
“我的意思是,不能因小失大。”白莲圣女琴音依旧,章法森严丝毫不乱,便是当世一流大师,也不过如此。“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要抓紧安陆营,把我们的人,尽可能多的安排进去,把这个营头控制起来。至于其他的事,能少做少做,能不做就不做。杀个仪卫正不是大事,杀了一个有皇帝赐刀的武官,不是小事。如果引来一些不必要的关注,石香主的大事,不怕受到影响么?”
“其实我倒是觉得,乱点不是坏事。”石金梁对于杨承祖了解的并不多,如果说如何忌惮,那其实是谈不到的。只是他觉得,能被白莲圣女记住的人,肯定不会是简单角色。要做大事,就要先把对立方的厉害人物排除掉,不管用什么手段,总之麻烦减到最小,这就是做事的道理。
白莲圣女的反对,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女人虽然年纪不大,还是个女流之辈,可是智谋韬略不逊须眉,石金梁自问也不能强过她。与她的建议,还是尽量听取的,只是她的这个理由,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乱起来当然不是坏事,但问题是乱到什么地步,如果王府的仪卫正被杀,下一步是什么?第一个警觉的就是王府,他们会认为,是有人要对王府动手了,肯定要加强戒备。说不定就会向皇帝去哭诉,兴王和正德的关系很近,万一引了标营下来,又或者是虎翼营回防安陆,你觉得我们的起事,会不会受影响呢?”
白莲圣女不急不徐,只是为石金梁分析着道理,白莲教的组织结构不是很严密,总教之于地方分舵的控制力不算强。像是青龙山最近脱离了掌握,反过来侵夺白莲教原有基本盘,总教气急败坏是有的,但是除了气急败坏,其实也做不了什么,鞭长莫及。
湖广是个大型分舵,石金梁的自主性很强,她的身份再高,也不能替对方拿主意。最多只能当个谋士,分析一下成破厉害而已。至于肯不肯听,如何行动,终归还是石金梁自己的事。
听到虎翼营,石金梁也沉默了一阵,他不在意江南的卫所,但是却无法忽视虎翼营。那是在整个江南都数的上的强兵,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为上。至少在起事之初,还是少惹他的好。
“那圣女的意思是?”
“抓大放小,我们只要控制了安陆营,就控制了力量。只要我们有了力量,任何人挡在我们面前,都会被碾的稀烂。那个时候,一个杨承祖,或者说加上兴王府,都算不得什么。所以我认为,石香主现在要做的是,控制力量,而不是去搞小动作。”
石金梁哈哈一笑“圣女说的不错,力量,确实在力量面前,任何花俏伎俩,都不值一提。安陆营,我一定会拿到手里,安陆城内最强的力量,自始至终,也全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不论是王府还是衙门又或者是安陆营,在这股力量面前,其实都是……蝼蚁!”
“所以就说了,安陆营那边,万同就是在瞎搞。没事弄什么因材选将,举贤以能,这样搞起来,安陆营不乱才能有鬼。”在另一边的茶室内,听了杨承祖的分析,钱夫人并没做声,只是将万同在安陆营的一些举措说了出来。
万同确实算是个廉吏能员,而且在大明朝内,绝对得算是有良心的地方官,又或者说,称的上爱民如子。比如搞的这个安陆营,他为了换取大家族的支持,不得不将一部分营里的位置做了交易,许给那些本地宗族子弟担任军中军官。
可另一方面,他为了不让一个灾民饿死,部队的主要兵员,都是从灾民中选拔出来,同时还在军中搞比武选将,下层军官乃至部分中层军官,都靠这种方式选拔出来,再向上级汇报备书。
这个安陆营本来就是为了防范宁王叛军而组建的武装,知州对其的干涉力度很大,这种保举基本都能通过。也就是说,他这个安陆营不但给了难民一口饭吃,还给了他们一个前程,在士林中评价起来,都得称一声善政。
可是这种善政在杨承祖看来,就是昏的不能再昏的昏招“安陆营本来应该是为了维护治安防范外敌组建的部队,可是现在看起来,我怕最早出问题的,反倒是那里。只是我刚才说了,我现在的位置,根本干涉不了安陆州的事务,对于这些,我只能看,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把王府的防务加强。我做锦衣卫时,守的是一地平安,如今做了仪卫正,就只能维护一府安危。再多的事,我就管不了了,安陆这一关是能过还是不能过,那就只能自求多福,我也无能为力。”
钱夫人道:“这桩生意,危险很大,对你对我都是如此。不过也不是不能做,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咱们就可以谈。”
第三百七十章手段(三)
“今后的书,都在夫人指定的书坊发?夫人,你这个条件,我有点为难,实不相瞒,在下跟屈山坊那边,是有契约的。”
杨承祖没想到钱夫人居然提出了这么个条件,是要自己今后的话本,都在她指定的书坊刊印发行,至于稿酬费用,则由钱夫人说了算。说实话,现在杨承祖也得算安陆一个小有名气的写手,在重阳诗会那,也积攒了足够高的名声。话本的价值,是一路看涨的,润笔费用比起当初提高了不少。
在明朝,当写手的收入不定,不过只要有了名气,而且有一定的身份,不被书商吃住的话,那么写一部作品带来的收益,相当可观。在另一个时空里,许仲琳写作《封神演义》的原因,就是因为女儿出嫁他拿不出嫁妆,在文本完本之后,闺女就能顺利嫁人。
跟钱夫人合作未必是坏事,只是屈山坊那边,似乎有点对不起人。钱夫人万一开价又不够良心的话,自己不就亏了?可问题是,买军械,练新军的事,全都是王妃批准的。也就是说,这个计划王妃全都掌握,自己如果回去告诉王妃事情被自己搞砸了,这便也不好交代。
钱夫人哼了一声“契约?那算什么东西?在安陆州,不会有人想和我打官司的,如果他想打官司,本夫人不介意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这事,就这么定了,等到过了年,我这有个题目,你帮我写成本子。军械的事,包在我身上,保证都是好货色。这生意,是要和张嗣宗别苗头的,本夫人为你担了这么大的风险,这点小条件,你难道还要拒绝么?”
她这么一说,就没了杨承祖拒绝的余地,至于屈山坊那边,那就只好说一句对不住。大明朝的商业环境就是如此,大家比的不是谁能做生意,而是谁更有办法。既然办法不够多,输了也是天经地义。
朝廷大军征南,湖广作为产粮区,朝廷的军需官采办军粮主要都在这边。张嗣宗这次到安陆,既是想着尚主,另一方面,也是在遥控湖广的军粮交易。虽然交易的重点是在武昌,可是如果张嗣宗在武昌露面的话,那张家坐庄操纵粮价的事就太过明显了。要知道从他手中卖出的粮食,价格远比市价贵出数倍,这事如果闹大了,建昌侯的日子也不好过。
钱夫人作为本地豪商,算是狙击张嗣宗的主力,她的粮食价格比张嗣宗手里发卖粮食的价格低两成,并且也有自己的门路,保证能把粮食按时卖到部队里。靠着这个,她和军中也建立了关系,再说现在安陆营组建之后,同样需要大批兵器来武装部队,有这个因素,她要搞一批兵器,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有一个要求。王府的兵器,必须比安陆营的兵器要好。同时,王府里有一批库存的软弓轻箭钝刀锈枪,夫人能不能想想办法,把这些东西都卖到安陆营里。把该给他们武装的强弓重箭,精良兵器都弄到王府来?”
“一言为定。”钱夫人说完这话,主动伸出了自己的纤纤玉手。皮肤洁白光滑,手指细长如同水葱,上面找不到半点瑕疵。一看就知道,手的主人从未受过风吹日晒,也没受过什么苦。
杨承祖愣了愣,然后伸出手,与对方的手在空中击在一处,只觉得对方的手:很凉。
等到杨承祖走了,那名奉茶婆子趴在钱夫人耳边说了些什么,钱夫人哼了一声“盯我的梢么?随他的便,我倒要看看,他能闹出什么风波去。”
在安陆城南一座府邸内,病床上的人,一阵剧烈的咳嗽,吓得伺候的丫鬟急忙过来帮他拍着后背。
“贱人!不守妇道的贱人,等我痊愈之后,一定要跟你算总帐!”这阵哀号在宽大的府邸内盘旋,似乎想要一路冲上九霄,在整个安陆回响,可惜终究是被深宅大院,高门大户挡住,只在这大宅内转来转去,如同怨灵。
王府外面,已经出现了一些流民的影子,王妃再仁厚这时候也不敢开粥场舍粥,否则一个收买人心的罪名怎么也逃不掉。只能拿出一部分粮食交给官府,由地方官负责赈济,至于这些粮食最后的去向,那就只有天知道。
可是对流民来说,安陆城内第一大富户终究还是兴王府,自己肚里没饭,自然而然的看着王府眼红。不知几时,难民中开始流传着王府发馒头救人的消息,还有的说,王府要买丫头。于是难民们开始在王府周围晃荡,还有的主动带着女儿过来,求条活命。
杨承祖回来时,见到一些身有残缺或是年纪老迈的,已经在牌坊那边跪下,开始哭号着,诉说着自己的可怜。每个人似乎都有许多的冤枉和委屈,如果细问的话,说不定能牵连出许多官府的情弊,或是什么六月飞雪的奇冤。
门上的护卫对于这种情况也不知如何处置,见杨承祖回来,急忙上前见礼,“仪正,您看看,这可怎么是好。王妃那边倒是想舍他们点干粮,让他们走了,可是后来又下了命令,说等一等再说。他们在牌坊那边,咱们不好说什么,可是就在这,似乎也不大好看。”
杨承祖看了几眼,转头对一名士兵道:“你去拿皮鞭来,要车把势赶牲口那条。把王铁头、宋国恩他们叫来,让他们带上棍棒。”
皮鞭带风,如同蛟龙出海,棍棒乱挥,似猛虎下山。各种器械呼啸着,在那些流民中制造着惨叫和求饶。那些身有残缺的动作本就不快,见一群人如狼似虎的杀出来,吓的魂飞魄散,慌乱逃窜下自相践踏,这下伤的比被打的还多。
至于那些年老的,也并未享受到什么优待。当到烟尘散去,几十人在地上躺着惨叫,似乎伤的不轻。
几名佩刀的衙役已经朝这边过来,杨承祖将鞭子朝铁头手里一递,手按宝刀朝那些衙役迎了上去。
带头的捕快自然不是梁威,而是一个四十开外的汉子,杨承祖记得见过他,好象是京山县衙门的,不过叫什么已经记不得了。那衙役远远的给杨承祖跪下磕头行了礼,然后问道:“仪正,你这是?”
“没什么,这些人堵在王府前面,影响不好,所以我只是维持秩序。如果你们衙役能够维持,就把这些人都弄走。如果不能维持秩序,那我们就用我们的方法维持。如果你阻拦的话,那这事就是衙门的事了,你能代表衙门表这个态度么?”
第三百七十一章手段(四)
这名衙役自然做不了这个主,只好干笑两声“仪正您这是说笑了,没有这样的事,只是老的老残的残,我们也不好管不是。再说难民人多,这些人有自己的亲戚子侄,我们一动手,说不定就被围攻了。说不定这里还有谁是安陆营里官兵的家属,惹不起。”
“你们惹不起,我惹的起,敢来王府这边捣乱的,都是这个下场。你们是城隍爷,有自己的路子,替我传个话下去吧。王府这里一不舍粥二不舍钱,哪怕是全家都要饿死,也死的离王府远一点,下次再来的话,那他就不用担心挨饿的事了。我这口刀,是杀的起人的。这次的伤号,我雇人抬回去,谁想找麻烦,来王府找我!”
灾民多,赚钱的门路少,只要肯出钱,自然不缺肯抬人的壮丁。杨承祖拿出银子来,就有人主动出来抬着伤号离开,而杨承祖手中提着鞭子,目露凶光的四下扫视,方才逃走的灾民,只敢远远的看着他,议论着什么,但是没人敢靠前。而他提着鞭子带着铁头等人绕着王府转了半圈,就发现在王府后墙附近,有人拿了木料碎砖等物,开始搭简易的窝棚。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许过他们可以在这盖房子么?”
那名衙役尴尬的一笑“灾民太多了,城里地方有限,住店他们是住不起的。都住在垄沟里,也不成话,再说男女混居,也不成个体统。州牧那边传下话来,难民们住宿的事,大家多担待一些……”
“万州牧是读圣人书的,仁义。他想要担待,我双手支持。但是他怎么仁厚是他的事,不能用王府来给他做这个人情,堂堂王府旁边,这么多窝棚,成什么样子了?来人啊,给我拆了它。谁敢阻拦,就给我动手打!”
有他这话,宋国恩等人就直接冲了过去,仪卫司里又出来百多人,又是一阵乱摔乱砸,哭天抢地。在那名衙役无奈的注视下,这些灾民好不容易盖起来的窝棚被拆了个干净。
看着这些老弱妇孺痛哭着被鞭子打的向远处逃散,还有的宁可被打的皮开肉绽,也跪在地上不起来,那名衙役鼓了鼓勇气,小声道:“仪正,您看看,是不是能通融通融?毕竟大家都不容易,他们也很可怜的。”
“可怜?”杨承祖哼了一声“既在公门内,必然好修行,有这个心肠是好的,不过也好歹看看,这是什么情况。把房子盖的离王府这么近,这是安的什么心?看看这些木料,找几根顺到墙根,晚上就可以顺着木头爬上来,手脚利落的,就能跳到王府里偷东西。是不是到时候又要说,他们不偷就会饿死,所以该体谅一下?如果走了水,王府被捎带上,是不是也该说王府家大业大,也得体谅一下下民疾苦?你们可以体谅,我体谅不了。这王府的安危是我在负责,这事不能允许。再说后墙那边,就是王府内宫所在,都是女眷,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