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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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在以往,她一定是要鄙夷的,认为太没规矩了。可是现在她越看,越觉得这样的生活或许更有意思一些?甚至偷偷的,她也在学着那奇怪的小调,只是她嗓子不好,怎么唱也不好听。
她心里清楚的很,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被人看到,除了做他的妻子没有别的办法。那么事情到了现在,她是真正的爱上了这个男人,有点离不开他了。
现在她在吃醋,吃女贼的醋,吃那些姬妾的醋,认为都是这些狐狸精勾住了杨承祖的魂魄,让他没能体会到自己的心意。
若是他肯来敲舱门,自己不管不顾,也要依从他一次。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可惜的是,她的舱门自始至终就没人碰过,杨承祖于她,也始终像个路人。
有了郝青青走这一圈,后面的路上就安稳了,没有什么不开眼的水贼前来撩拨,船只顺利的到了安陆州。这里地处汉江中游,江汉平原之上,乃是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之色,同时也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气候宜人,又是个出名的长寿之乡,确实是个宝地。
他们船只到了地方时,正赶上天空中下着小雨,码头上也没什么船只。想是因为战乱的关系,商人少了许多,连带码头都萧条了。有从人下去雇佣力夫搬运物资,又有人去联系车马,准备将船上带的物资都运上岸去。
到了这里,就算是到了孙家的地头,孙雪娘兄妹总算要告辞回家。孙良道:“这力夫的事你别着急,我回去找些家丁佃户过来,怎么也替你把东西运到王府去,保证出不了问题。”
他正说着,忽然码头那里一阵喧哗,有一群汉子,手中举着油纸伞,向着这边过来。还有人大喊道:“谁啊?这个时候居然有船过来,可不能随便卸船,难说是不是奸细,一定要盘查个仔细再说。”
这人嗓门大的很,说的是本地的土音,好在杨承祖魂穿后多了个能力,就是能听懂各省人的口音,否则还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再看孙良,发现孙良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似乎知道来人是谁,正在犹豫着,该采取什么方略对待。
要说在河南吃亏,这个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远离自己的家乡,又是遇到强盗,被袭击了很正常。可是安陆可是自己的老家,孙家是本地的望族,若是在这里被人打了脸,那丢人就丢到家了。
以孙家的家势而论,一般来说,也不用担心会吃什么亏,凡是本地有些头面的角色,也都要卖几分面子的。不过天下的事都有例外,有些时候总有些特殊例子存在。
一听到这个声音,孙良就知道这事有些麻烦,来的人恰好是那少数可以不卖孙家面子的混人之一。倒不是说孙家怕了他,而是这人是个混帐,与他闹起来,不管输赢,都没面子。
而且孙良毕竟不是家里那几个当家兄长,身份面子都不够大,换句话说,他的立场还代表不了孙家的立场,也就压不住来人。眼下自己的人也不在,对方带了一大批党羽同行,自己出来架这个梁子,能否真的把事压下去,也确实有点没把握。
雪娘将身一挺道:“杨世兄勿忧,来的是本地一群无赖,待小妹过去与他们说几句话。”
“妹子,别胡来。”孙良忙呵斥道:“乌景和是个混帐东西,你一个姑娘家,和他有什么话可说。快回来。杨贤弟,你是要做兴王府的仪卫正是吧,来的这人,与你算是有些瓜葛的,我劝你还是别惹他,另外让家里的女人躲避躲避,被他看见不太好。”
听他说话,就知道这是一群什么人物。此时杨家的护院已经聚向船头,迎向了来人,对面的人则高喊道:“干什么?仗着人多是不是?看你们一个个面目凶恶,多半都是些匪徒,还不赶紧束手就擒?若不然的话,当心我一张片子,把你们送到官府严办。敢挡我的路,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兴王府的仪宾,是皇亲国戚!谁敢挡我的路,就是自寻死路,是要抄家灭门的,还不给我让开!”
第三百二十章初抵安陆(二)
杨承祖看了眼孙良“孙兄,这人是兴王府的仪宾?尚的可是那位长寿郡主?”
大明的规矩,公主的丈夫称驸马,郡主的丈夫则称仪宾。兴王朱祐杬先有一子二女夭折,现存的只有一个长寿郡主,还有一位长淳郡主。长淳郡主还没嫁人,长寿郡主听说倒是成了亲,这人既然自称仪宾,多半就是他了。
孙良点点头道:“这人姓乌,叫乌景和,字叫质朴。可惜他的为人,可是一点也不质朴。怎么说呢,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是品性节操都非常好的人,也不大可能去当这个仪宾。只是这乌某人实在是……你还是躲避躲避为好,犯不上惹他。他平日也不怎么惹官府中人,想是今天又吃多了酒,闹了这一出。等会他酒醒了,就什么都好办了。”
杨承祖也知道,大明朝立国之初,由于防止外戚专权,很是定了些规矩。比如驸马不但不给实权,只能为皇家办些闲差。驸马的家人三代都要辞官,然后由朝廷赐给些有名无实,有禄无权的虚衔。
可以说,做了驸马就有了厚禄高位,富贵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想要在仕途上有所作为就难了。因此若是有志于谋个正途富贵,光大门楣的,对于驸马都是不怎么感冒。
仪宾在俸禄待遇上,比之驸马略有不及,不过要求上也十分严格,仪宾的亲属不得为京官不得居显职,甚至到后来弄到仪宾的家人也要辞去实职,冠带闲住的地步。因为大明的士绅人家,也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子弟去做仪宾。
仪宾本人由朝廷给一个从二品中奉大夫、宗人府仪宾的虚衔,实际上并不拿权。只是享受朝廷从二品大员的待遇俸禄,生活上倒是没什么压力,可是一样绝了上进之路。
在这种背景下,虽然朝廷体制中,于仪宾的选择上比较严格,要求是家世良好的良家子弟,并且要仪表出众,品德高洁,以保证郡主的生活幸福。但实际上,即使是驸马也多是歪瓜裂枣,癞痢头、无赖、痨病鬼都有的情况下,郡主仪宾又能好到哪去。
按明实录的记载:以故诗礼世家、衣冠世胄,俱不愿与王家结亲,惟闾井白丁扳援宗戚,转相诱引。换句话说,好人家的子弟,已经没多少人愿意当仪宾,愿意当的,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
由于郡主仪宾属于皇亲国戚,即使犯了王法,也只能上奏朝廷,由天子裁度,地方官府很难奈何他们。也就导致一些浮浪纨绔,商人子弟以及地痞无赖想方设法的成为仪宾,然后就能更方便的为非作歹。
乌景和多半就是这一类的人,不过到了这个层次的无赖,与日常所谓的土棍大为不同。他们至少懂得一个常识,不去招惹有官身的主,那样是给自己找麻烦。杨承祖的官衔牌立着,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乌景和要来自己这里搅闹。
“乌大郎想来是手里又缺钱用了吧?”还是孙良对他了解一点,一旁摇头道:“知州衙门管不了他,也就由着他胡来。平日里他聚集了一帮闲汉,在这码头上敲诈客商,闹的很不像话。现在江西那边打仗,想是客商来的少了,他没了进项,居然打起了官船的主意。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兴王府的仪宾,你还是不大方便惹他。”
这时候,乌景和带的人已经和杨承祖的人推搡起来,这些无赖平日里在地方上横行惯了,衙役公人见了他们都要躲避,也就没什么人能制他们。不法之事做的一多,人的胆子就大,虽然杨家的护卫身强力壮,还带有不少身穿短打衣靠的镖师,可是他们并不放在眼里。有的人从袖里取出了铁尺短棍等兵器,显然是要准备撕打。
杨家这边的护卫既有陕西招来的军班子弟,也有郝青青留下的一些青龙山的喽罗,还有一些则是滑县锦衣卫的人。并不怎么把一群土棍放在眼里,王铁头从船舱里取了那对大斧出来,高声骂道:“我看他娘的谁活腻了,敢来搜检我们的船?我不管什么仪宾不仪宾,惹毛了老子,一样一斧子劈了。”
柳氏等人原本是待在船舱里,听带外面忽然喧闹起来,赵幺娘便取了弹弓,带着两个丫头来到外头。她这一出来,那些无赖里顿时有人看见,只见一个人当先向前,分开人群道:“都躲开,我是皇亲国戚,你们谁敢动我一根指头,我就要你们抄家灭族。”
杨承祖见双方越发的激烈,怕是再不说话,就要闹出些大事来。连忙大喝道:“闪开,让他过来,我看他要说什么。”自己按着刀柄迎了上去,孙雪娘是个女子,这个时候出面多有不便,孙良只好跟着过去。
不管怎么样,杨承祖既然做定了孙家的女婿,就是自己家的人,不能让他吃了亏。孙家是本地望族,也是官宦出身,希望乌景和还能保留一些理智,不要闹的太过分了。
乌景和的年纪也是二十出头,一身锦衣绸衫,用料很是华贵。由于并非是公务场合,那狮子补服的官服没穿在身上。不过从他身上的穿戴佩饰,依旧可以看的出,这确实是个贵人。
这人模样生的倒确实算是个俊秀人物,只是满面通红,离的远远的,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看来确实是喝多了,来这发酒疯的。
“阁下是皇亲国戚?在下杨承祖,以正四品指挥佥事衔充兴王府仪卫正,我的告身文书一应手续都在舱里。请阁下到船舱里,来验看一下我的文书,我想我们之间这是一场误会,应该不难解决。”
不管怎么说,自己到兴王府做仪卫正,而对方是兴王府的仪宾。这种身份,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为好。犯不上把他弄成仇家,左右是个无赖,给一些钱能打发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见杨承祖并没有选择硬顶,孙良也出了口气,这样自己也好做人了。两人眼下不发生冲突,过了今天这一关,之后自己家肯定会和乌景和交代一下两下的关系。乌景和虽然是个混帐,但是好歹也懂得分寸,不会继续胡闹下去,大家就都有个落场势。
等到了船舱里,杨承祖拿出了两锭金元宝,放到了乌景和面前。“卑职到兴王府履职,诸事不明,还望您能多多关照。”
第三百二十一章初抵安陆(三)
乌景和接过金元宝,利索的揣到袖子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醉眼乜斜的看着杨承祖“你这人不错,有前途,会做事。本仪宾很看好你。安陆州的差事,可不好当啊,如果没人提点你,是要吃苦头的。这里的水,深着呢。这金子我收下了,你船上拉的什么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方才船上那背弹弓的女人是你的姬妾么?你也知道,现在兵荒马乱,世道不太平。我看她像是个有武艺的,想要让她给郡主做一段时间保镖,你该不会拒绝吧?”
“您说什么?抱歉,我没听明白。”杨承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似乎没见有什么变化。乌景和见舱内无人,也就越发大胆
“我说的什么,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跟你说,是有人跟我说了,你是个大肥羊。带着无数金银财宝,如花美眷。你说说,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仪卫正,怎么配有这么多金银,又怎么配有这么美的女人?我跟你说,人啊,得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斤两,切忌不自量力。”
他喝了不少酒,舌头有点打结,想要找点水喝,却发现杨承祖没给他准备茶。手胡乱的抓了两下,什么都没抓到,就只好接着说道:
“一个人,有多少钱,娶什么样的老婆,跟他的地位身份是有关系的。那个背弹弓的女人那么美,你不过是一个仪卫正,配的上他么?我告诉你,眼下老王爷薨了,世子还没能袭爵,这个王府,我可以当半个家。说实话,要是抬举你一个大好前程,也不是什么难事,反过来说……你也该明白吧。王府里要想处置个人,一点也不难,就算杀了人,又能怎么样呢?所以呢,做人一定放聪明一点,有舍才能有得么。只要让她到郡主府住几天,咱们就是自己人,以后在安陆,有什么事,本仪宾护着你。”
“原来如此,我还说呢,为什么你没事来找我的麻烦。这下雨阴天的,在家里喝点茶,或是听听小曲,看看小娘,那才是享受。出来找事,不是没病找病么?原来是有人把你使出来,故意找我的麻烦呢。说真的,我很想知道是谁,毕竟有个敌人藏在暗处,让我不舒服。不过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有些不重要的事要做。”
杨承祖一边说着,一边又拿了两锭黄金出来,乌景和摇头道:“这钱就不必了。我说过了,只要你那个女人到郡主府里做几天护卫,不是要你送钱。这事,不是钱的事,你也别想用钱来打点关节。你也该想开点,不过是做几天护卫,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又不是你的老婆,不过是个妾而已……”
“仪宾,您误会了。这钱跟刚才的钱,不是一回事。”杨承祖将金子塞到乌景和怀里,他的力气大个子高,乌景和不具备和他硬抗的本钱,他真想塞钱,乌景和根本阻止不了。
“你是仪宾么,换句话说,也能算我半个主人。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安心混日子,这才是人生最买好的事情。所以说真的,我从没想过得罪你,我只是来这里做仪卫正,想的是把差使做好,将来混个好出身,如果有机会,还想提升一下官职。”
“所以你虽然来搅了我一次,可是我并不怎么生气,能交好你,还是要交好你,那个钱,就是给你的辛苦费。你是个仪宾么,又带了这么多人出来,如果一分钱拿不到,回去之后没面子的,以后小弟不好带了。”
杨承祖语气平和,仿佛是在教一个新出道的后学末进,怎么做好一个大哥。接着又指着乌景和的怀里“至于这两锭的金子呢,不是给仪宾老爷的孝敬,而是给你的汤药费。你们这里的郎中有多贵我不知道,不过我想,看病的话,怎么也够了吧?”
他话音刚落,胳膊猛的甩动起来,不等乌景和反应,几记耳光已经闪电般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外面那些无赖地痞,本是跟着乌景和混饭吃的,平日里在码头上敲诈客商,赚点钱使。如今战乱,这里的客商渐少,这干人的收入也大幅度减少。今天听说是个大利市,都在想着能从这几条船上搞到多少钱。还有人打量着赵幺娘,不住的品头论足。
赵幺娘对他们的土音听的不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