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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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手里了。
这种安排既提高了他的地位,还不会引发大规模反弹,反正是你儿子接你的班,你吃亏了么?至于说父子传承,换汤不换药等问题,那就纯属多虑。杨承祖就没想在锦衣卫里大动干戈,搞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革新,只是想让这支队伍能够服从命令听指挥,那些该有的陋规常例乃至各种见不得人的规则,他都会全部保留,不会进行更改。
这些规则的存在,不管说对谁有损害,但是对锦衣卫必然是有正面意义的,否则也不可能一直传承下来。他现在的身份是锦衣卫,要做的事,必然是对自己这个身份有利,而不是和自己所属阶级对着干,那他有什么必要去动这个?
赵九雄猜不到那么透彻,但也是知道他是要人心,既然他要人心,自己就帮他一把。果然他没费什么银子,不过是几句话外加点酒,这些年轻人就全都恨不得以头抢地,拜见大哥。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又正是这个岁数,任谁听说杨承祖拿自己的家产为其他人谋利益,谁也得挑一挑大指。只不过那些老人可能背地里还会说他做事不稳重,这干年轻的就是一心要讲个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了。
一顿饭吃过之后,漕帮与锦衣卫的关系,就从方才的紧张,变成了其乐融融,亲如一家。赵九雄一声吩咐,已经有人去兑了白银,送到小旗所里。宋连升等人见了这一千五百两雪花银,也全都惊了一身冷汗。杨家大小子,居然真的从老虎嘴里拔牙,把钱要下来了?若说之前有人对他有些不服,这时候却是没有人敢再说一句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谁能搞来银子,谁就说了算。本来那两成加征,就搞得王忠老前辈挨骂,人家刚来,就把这事解决了不说,一年还给大家多挣一千两银子,这样的人还不服,这嘴你怎么张啊?
杨承祖本来昨天刚告别了自己的初男之身,还惦记着如仙那诸般妙处,想着再去会她一会,可是王铁头却拉着他道:“大哥,你今天跟我们去趟小铁庄吧。铁头办丧事,那是我们师父,他走了,我们这些做徒弟的得去行个人情。您是我们大哥,带着我们去,我们也有面子,他们铁家也风光不是?”
杨承祖知道,这些人的棍棒都是跟铁中英学的,不过这种师徒关系扯淡的很,既没摆酒席,也没有什么仪式,只不过是他们交钱学枪棒,铁中英赚份外快,彼此之间说不上有什么深厚情份。这几个人也全不算少林俗家弟子,不在少林门人的排字之内,铁中英办白事,他们犯的上赶去小铁庄随人情么?
还是宋国恩一脸神秘的笑道:“杨哥你是不知道,我们那小师娘,实在是……我们都觉得,只有大哥才能把上她,所以才拉您去呢。”
第二十五章夺产
铁中英的原配早亡,只留给他一个闺女,这个媳妇是他新娶了不到一年的续弦。据说原来是个卖唱的,跟着爷爷流落到滑县讨生活被铁中英相中,就想要娶,只是那老汉并不肯买帐,非惦记着给孙女找个好婆家,看不上铁中英这个衙役。
结果还是铁中英有办法,半夜里寻了具无名死尸丢到爷两住的客店里,第二天就把人锁到监中,这女子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续弦。这些徒弟们学枪棒的,有一半是冲着师妹,另一半是冲着师娘。
铁中英也知道徒弟的心思,可是这些人每月都能交不少学费,还能帮着干活,他也就装糊涂,时不时还故意把老婆打发出来转一转,就为了把徒弟都笼络住。
现在他人一踹腿,这些血气方刚的徒弟们,就有几个惦记上了师妹和小师娘,铁头道:“要我说,论人品相貌,论权势地位,除了杨哥,没人配的上那个搔货。也就是杨哥你去,才能把那小师娘降住。”
杨承祖的酒也喝了不少,带了几分酒意,用手一拍铁头,“你说什么呢?铁头好歹是跟我一起抓贼时死的,也算是有点香火情义,我跟你们去行个人情就是,其他的事别掺和我。你们也给我悠着点,我想抬举你们进锦衣卫,有好大的前程等着你们,要是闹出什么乱子来,别说杨哥不带提携你们。”
铁头道:“杨哥瞧您说的,我们是乱来的人么?最多我们也就是过过嘴瘾,哪敢真上手啊。只是想着,这小师娘肯定守不住,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便宜自己弟兄,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行人说笑着买了些纸钱,又买了不少礼物,一路来到小铁庄。此时天色已经傍晚,铁中英家门外银装素裹,声势闹的也不小,离的近了只听哭声一片,一口薄皮棺材停在外头,一边搭着灵棚。一名道士头戴道冠身穿水火袍,手中拿了一口木剑,手摇铜铃,在法台上摇头晃脑念念有词。外面又用丝绳串成六门,复燃起宫灯,布置的倒也有模有样。
可是一见是道士,铁头就有点发愣“怎么是道士?这超度亡灵不是和尚的活么,这玩意也能抢行市的?”
他嗓门有些大,就有不少铁家的后生,对他怒目以视,但是见他那高大魁梧的体格,倒也不敢说什么。杨承祖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少说话,这是给铁头超度,怎么安排是人家家里的事,少说几句。”
他一边说一边到帐桌上那边丢了七吊钱的礼金,又有人领着到灵前磕头。所谓千金难买灵前吊,这个时候吊唁的人越多,就越显的主家有面子,只见棺材前燃着火盆,一个年轻的姑娘,穿的雪人也似跪在棺前,两只眼睛哭的又红又肿,见到客人来了,二话不说,就陪着磕头。
等到行了礼,有支客就领着杨承祖一行往边上去,做这行的眼睛都好的很,一见杨承祖一身飞鱼服,就知是锦衣爷们。别看锦衣卫在县里未必有多威风,可是在乡村里,那就正经是个人物。铁中英不过一个衙役,都能在小铁庄称王称霸,锦衣卫比起衙役不知嚣张多少倍,百姓谁敢不敬,忙把这一帮汉子让到首席。
铁头小声道:“杨哥,那个跪在灵前的,就是我们的师妹铁珊瑚,怎么样,够水灵吧。她现在是哭的不成样子,人消减了几分,平日里比这好看。今年才刚十六,还没许配人家,跟杨哥你年岁相合。当然,做老婆是差了点,不过可以纳妾啊。先把她纳了当个小的,我觉得师娘一定能答应,他们家急等钱用呢。”
看那超度的居然是道士,杨承祖就知道这铁家的经济出现了较大的困难,否则绝不可能请个道人来啊。僧不打醮,道不超亡,这超度亡魂肯定不是道士的活,再说这里离成福寺不算太远,铁中英又有少林俗家弟子的身份,请僧人来才是最为合适,看来是手里没钱,请不起。
那铁珊瑚……他得承认,自己方才惊鸿一瞥,根本就没看请对方长相,朝铁头瞪了一眼“好好喝你的水,再让伙房端点吃的过来,堵上你们的嘴。别在这胡说八道,我四处转转。”
这铁家来的亲朋不少,铁氏宗族的人议论纷纷,有不少人在议论着“那小媳妇年纪轻轻,根本守不住啊。咱铁家的产业,肯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他也是酒后起了几分好奇心,拉过一个人打问,那人就是个普通庄稼后生,见到飞鱼服腿到软了一半,只怕一个回答的不及时,就被拿到锦衣衙门里,尝那三十六道点心。连忙道:“铁家娘子,好象是到后门那边去了,据说是来了什么客人。别的我也不知道啊,大老爷高抬贵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杨承祖三几步来到后门处,没看见人,就看到几颗闪亮的光头在那里发出油亮亮的光芒,再走几步,就听那里有人说道:“铁家娘子,当初铁施主就答应过,将你家的三十亩地捐给庙里做僧产。现如今他人虽然去了,可是这事还是得执行啊。你今天这事办的很不成话,怎么请了个道士来超度亡魂了,这成什么话了?赶紧把地契交出来,把手续办了,否则佛祖动怒,那是要遗祸满门的。”
又听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大师傅,这却是不成的。中英这场丧事就花了许多钱,还有很多亲戚来闹,将家里的浮财都拿走了。现在我们手里就只剩下这三十亩薄田支撑生活,若是投给了庙里,我们又指望什么活啊。再说了,珊瑚将来出嫁还是需要嫁妆的,出家人最是慈悲,您就发发慈悲,饶了我们吧。”
她虽然是啼哭着哀求,可是那声音依旧悦耳动听,听到耳朵里,就让人觉得骨头有点发酥,那股子媚劲,让杨承祖心里都有些痒痒。怪不得她是卖唱的出身,这份功夫多半是从小练出来的吧。
那和尚哼道:“铁家媳妇,这答应了庙里的事,就没有反悔的道理。铁师弟若是及早把地给了庙里,也就不会有这场杀身之祸。他就是太在意身外之物,才遭了恶报。以往他是个大方的人,这次如此出尔反尔,多半就是受了身边坏人的挑唆,若是被我们成福寺访出谁是那教唆他背离佛祖的恶人,定要施展佛门伏魔神通,将其收拾掉。你那女儿与佛有缘,我看不如也一并送入佛门,我找五竹庵的师太给她剃度就是,这样她就不需要什么嫁妆了。”
第二十六章尤物
那妇人一听说出家,哪里肯依,急忙分说道:“使不得啊,大师傅。珊瑚才刚十六岁,哪里能出家,她还是要嫁人的。只是先夫在日,东挑西选,不是嫌这个门第不高,就是嫌那个彩礼不重,生生耽搁了她的终身。若是让她入了空门,不是把个孩子给毁了么?”
另一名僧人闻言怒道:“大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让她出家,那是看在铁师兄的面子上,也是看她有慧根,怎么在你这,就成了毁了?当了尼姑有诸般好处,岂是你所能知的?少要聒噪,快去把地契拿来,否则把你捉到寺里,让你诵经百日,你就知道厉害了。”
另一名僧人却笑道:“师兄,其实我看这小娘子也极有佛缘,要不然我们师兄弟就渡她一渡?反正她也不敢叫喊,铁家的宗族都在前面看那牛鼻子做法,这里没什么人来。我看那树林就不错,咱们这段缘法可不好错过。”
说话之间,几个和尚就抬手抬脚要去捉人,那妇人大惊失色连忙叫喊道“杀人,杀人了!”她这卖唱的功底确实是扎实,叫声如同空谷黄莺,直入云霄,把那几个和尚都吓了一跳,不曾想过一个柔弱的妇人,竟然有这么高的嗓门。
可是那个和尚却笑道:“好的很,好的很。这妇人叫的如此好听,待会一定叫的更好听。快动手。只要把这事做下了,就不怕她不交地契。”他边说着,已经将一个布团塞到那妇人口中,几个和尚抬着人,就要往外面树林里走。
就在此时,一个和尚只觉得肩膀上被人拍了一把,下意识的回头观望,却见一只硕大的拳头已经出现在面前。他本来就不是武僧,又被偷袭,哪里来得及招架,只觉得眼前一黑,已经被打的眼冒金星,脑子里一阵眩晕,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另外几个和尚见来了一个身穿飞鱼服的大汉,吓的大叫一声“祸事了”,丢了那妇人,撒腿就跑。杨承祖有心前去追打,不过见那妇人被丢在地上,只好先去顾那个妇人,由着几个和尚逃了。
这时天空中一弯明月,月光下,依稀可见一个二十出头的佳人一身孝衣,就那么四肢大张摔在地上,不知是痛或是吓的,居然没站起来,只是在那里哭。
月下观美人,越看越精神。本来这妇人也算是有姿色的,否则也不值得铁中英用计强娶,此时借着朦胧月光,又增几分颜色。见她生的娇小玲珑,五官精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如泣如诉,仿佛依人小鸟一般,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怜惜。也怪不得铁中英和那几个和尚见了她就想下手,实在是她生的太柔弱,神态间又是一股天生的柔弱之感,就难免招惹强徒。
她嘴里塞着一团灰布,却不见她往外拿,杨承祖只好道了声“得罪”,抬手将那布团取出,见是僧袍的下摆。
低头看时,只见这妇人倒是有料,方才撕扯间孝衣破开,露出里面素色抹凶,似乎还有微微一丝白肉。他本就吃多了酒,见这抹凶之后,只觉得一阵心猿意马,恨不得捏上一捏,感受一下。
那妇人等到布团被抽出去,见那男人还看着自己,这才注意到孝衣已经被扯开,羞的面色一红,忙把衣服掩上,接着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她这哭都哭的极有韵味,一波三折,到最后居然还甩了个高腔。
等她哭了半晌,杨承祖才从怀了摸了方手帕过去“铁家娘子,擦擦眼泪吧。”可他掏出来时才发现犯了个错误,居然是如仙送给自己的那方大红帕子,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这个场合递这个,似乎不怎么合适啊。
那妇人接过手帕,却正好见到鸳鸯戏水,怒道:“原来你也不是好人。”可是她这一嗔,虽然是发怒,但在别人眼里看来,却似撒娇一般,竟是格外有几分味道。
杨承祖忙收敛心神,抱拳道:“铁夫人,您误会了,这个手帕是……是别人送我的,我拿错了。我是咱们滑县的锦衣百户实授小旗杨承祖,与铁头也算有一面之缘,这次捉贼,就是我们一起去的。出了这个事,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还请铁夫人节哀顺便。咱们先站起来,再慢慢说话不晚。”
那妇人闻听,摇了摇头道:“我被那几个恶僧吓的腿软了,站……站不起来。要不你搀我一把?”
杨承祖心道:也不怪那几个和尚敢对你下手,实在是你自己有些不知轻重,这时候孤男寡女,你这么说话,我想不忘歪处想也难啊。
他只好也坐下来,却不想正好看到那包了白布的一对玲珑绣花鞋,想着里面包裹的窄窄莲钩,心里的躁动反倒更胜几分。只好找话道:“那几个和尚是怎么回事,居然敢对夫人无礼,我回头定要去成福寺里,找他们好好说道说道,还当我大明没王法了?”
“王法?当初我和我爷爷被捉进监牢,被死鬼在牢里霸占的时候,他说的好,在滑县这一亩三分地,他就是王法。在这个地方么,成福寺的佛爷就是王法。现在你把他们打跑了,你就是王法。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什么叫王法,只知道逆来顺受,听天由命八个字而已。你要也想像那些和尚一样来弄我,那边就是树林子,不过想要我的地,没门!”
杨承祖只觉得嗓子一阵发干,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