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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漱玉流风-第15部分

小说: 漱玉流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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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客人阁下,你这回又是哪里不舒服了?”兰漱风慢条斯理的说道,“是火气太大伤了肝呢,还是夜劳过度伤了肾啊?还是一不小心从马上掉下来跌断了腿,不远万里的爬到在下这个小诊所来了?”抬了抬眼皮,“哦,腿没断啊,看不到大将军爬街了,真可惜。”
  楚陌寒笑道:“楚某这辈子看来是不得马革裹尸了,早晚得死在你的唇枪舌剑之下。”又叹道:“心病啊,心病。”
  “哦,失心疯啊。”
  楚陌寒摇摇头,“是啊,不然怎么会来找你。兰大夫有何良方?”
  “好说,”兰漱风右手一挥,“隔壁的隔壁,赵伯刚做好一幅棺材,兰某明年今日给你上香。”
  楚陌寒黯然一笑:“若兰公子能于楚某瞑目之后记得在下,楚某也不枉此行。”
  此语既出,一时默然。
  “那么,不打扰兰公子了,楚某告辞。”楚陌寒微微笑着起身拱手,便向前厅走去。
  “慢着,”兰漱风坐起身来,长叹一声,“楚陌寒,楚大将军,小生上辈子是怎么招惹你了,非要牺牲这辈子的午休时间替你收尸。”
  楚陌寒转过身,向兰漱风瞪着他的眼睛温柔的回望过去,嘴角一挑,右手抖出一张白纸,只见飞舞的行楷涂写一个大大的“鳳”(凤)字。“原来以为兰大夫对在下很是刻薄,现在楚某才明白,兰大夫已经很照顾楚某的面子了。”
  兰漱风见到自己留给唐书桓的“引见信”,也不禁莞尔,眉毛一挑,不屑的说道:“看他欢天喜地的样子,不过是嵇喜之流,罢了。”
  原来,曾有东晋名士嵇康,不拘于世,为人放达,常与同为豪放之士的阮籍、刘玲等人放浪形骸,讽谏时事,时人并称“竹林七贤”。然而嵇康的弟弟嵇喜虽然仕途畅达,却被竹林之士所鄙。一日,阮籍到嵇康家中拜访,正逢嵇康外出,只有嵇喜在场。嵇喜以礼相待,阮籍却白眼对之,书一“鳳”字而去。“鳳”字拆开,乃为“凡鳥”二字,阮籍正是以此讽刺嵇喜之流为“凡鸟”是也。而今兰漱风借此典故,轻易的应付过了唐书桓。
  楚陌寒目光微凝,滑落在他的唇角,“漱风……你笑起来很好看,为何,为何唯独对我不笑呢?”
  兰漱风一怔,无意流露的笑容僵在嘴角。楚陌寒并没有走近,三步之遥,却像是隔着无法逾越的裂痕。他怅然的看着,捕捉他躲闪的目光。得到天下,就意味着永远的失去他么?那么趁现在还勉强拥有,要怎样做,才能弥补日后的空无呢?
  “微笑只是习惯,只是礼貌,”兰漱风淡然答道,“如果将军大人命令小生微笑,在下必当遵从。”
  “你只是把我当作将军、州牧,以及暂时的主公么?”
  “不然还是什么?”
  楚陌寒一时无语,黯然道:“如果我的命令能让你留在我身边,能让你对我微笑,哪怕要强迫你,我自然也会命令。然而……我并没有资格。”
  兰漱风冷冷的看着他,黑色的眸子泛起无尽的寒意,“即使你有资格,也恕在下不能从命。”
  “你,对我到底作何想法?”楚陌寒眉头轻敛,目光灼灼的看着兰漱风,“你并不讨厌我吧,只是,你在躲避什么?”
  “我在躲避的,是宿命,”兰漱风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楚将军,请放弃吧,你无法改变我的宿命。不只是你,没有人能够改写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我并不在乎过去的事情……”
  “不是在乎不在乎的问题,”兰漱风打断他,“这场棋局,并不只有你我二人。”
  楚陌寒眼眸一凝,心下疑惑,问道:“难道,陆无言……”
  “陆无言是棋局上至关重要的一子,然而我所背负的,更甚于此。”兰漱风手持折扇,背身在庭院中走开几步。他抬头,遥望着万里的晴空,道:“在下从不奢望逆天改命,也对世间繁华毫无留恋,我所期望的,只是把酒东篱,安度余生罢了。”
  “倘若楚某的所作所为令兰公子为难的话,我在此致歉,”楚陌寒怅然的看着眼前之人,却无法读懂他的心思,“楚某只想让兰公子相信,如果需要的时候,你,可以信任我……”
  兰漱风回过头,眼中泛着一丝异样。他的嘴角终于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如果楚将军真的想为小生做什么的话,”他缓缓的走近楚陌寒,“就请平息这个乱世吧!”
  楚陌寒看着他嘴边的微笑,这是自己所期待的么?虽然是美丽的微笑,却依然如此遥远,如此陌生,像是含着无法融化的寒意。他方才明白,原来动人的笑容也能这般寒冷,顺耳的话语也能如此乱心。这笑容,这祈愿,并不是自己想要。其实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人吧,站在眼前的,还是那个唇枪舌剑、白眼相对的兰漱风么?为什么每当自己靠近一步,反而会将他推的更远呢?
  “若是你的愿望,我会实现它。”他看着眼前的人,终不知要说些什么。
  “为你,为我,为天下苍生,”兰漱风悠悠的转回,幽深的笑意依然浮在嘴角,“不管为谁,这一步,都是将军必须做的。将军,请回到现实吧,恐怕你在榆州的日子,并不长了。”
  楚陌寒叹息一声,目光穿过兰漱风,看着摇曳的兰草,“我已经和柯忘忧商议过了,榉州屠素葛,也基本上答应了我的请求。”
  “那就好,”兰漱风点点头,再度坐回藤椅,闭上眼睛,“将军,不论任何时候,请以大局为重。”
  楚陌寒若有所失的看着藤椅上的兰漱风,只见他又和刚才一样,安详的闭目凝神,不再理会自己。楚陌寒只觉心中有千头万绪,却无法传达。亦或者,他本是明白的,只是,只是所谓的“宿命”么……
  吱呀一声,小院的门被推开,老管家惊讶的看到楚陌寒也出现在庭院之中。而另一边,躺在藤椅上的少爷却熟睡一般,丝毫不理会外界的动静。老管家有些无措的张张嘴,问道:“将军,您需要……”
  “不用了,”楚陌寒惨然一笑,向门口走去,“我正要走。”
  老管家看着楚陌寒大步的离开医馆,有些发愣的走到少爷身边,正要发问,只见兰漱风眼也不睁的抬抬手,淡淡的道:“没关系,将军只是,有些疲惫罢了。”
    
    ☆、第三十五回 孤灯血泪

  清凉的夜风吹散淡淡的暑气,老管家提着水壶,在植满兰草的后院中辛勤的浇灌。自前几日楚将军拜访后,少爷就命自己悄悄的打点行装,不知又要作何打算。老管家直起腰,怅然的看向少爷的书房。孤灯一盏,幽幽的透出背窗静坐的人影。他轻叹一声,自从老爷将他托付给自己,主仆二人就飘零四海,很少在某一处长住。此次跟随了楚大将军,本以为可以有个依靠,却不知少爷又在做什么打算。最初跟随这个小少爷时,还以为他会是任性骄纵、不懂世故之人,谁知一路上,他不仅为人和善,举止有度,更是从不把自己当作下人。只是,自己悉心照顾他三四年,并不完全理解他的想法。有时会见他一个人缩在桌子下面,待问时,他却只是轻轻一笑,仿佛任何悲苦之事都不曾发生。
  青翠的叶子在晚风中轻轻的摇曳,老管家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什么时候少爷能像这兰草一般自在的生活,此生的心愿也就完成了。
  老管家又打来一桶清水,向另一边的兰草走去。突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胸口传来。他惊讶的眼神向下一落,只见一把浸满鲜血的剑刃从胸前刺穿,寒光一闪,又从心口抽离。盛满清水的木桶跌向地面,老管家只觉摇摇晃晃的兰草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在微笑着召唤自己。不……还不能……模糊的视线最后投向亮着油灯的书房,一个恍惚的黑影正向那边接近。刘卿虽然不懂得武功,却本能的感到这个杀手,与一路上遇到的强盗土匪完全不同。无声的接近,一瞬之间命中要害,飞快的剑上没有任何迟疑。在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的一刹那,最后一丝生命的搏动无可挽回的随风而逝。
  少爷……
  .
  此时,兰漱风正在灯下轻摇折扇,凝视着棋盘,一阵凛冽的空气使他不禁打个激灵。庭院中,木桶跌落的声音恍然传来,他心下一惊,抬眼正见到薄薄的窗纸被黑影冲破,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如苍鹰一般无声的俯冲而至,滴着鲜血的长剑折射出月色苍凉。
  难道,是我算错了么……
  * * * * * *
  “兰公子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辰冰清不知所措的看着踱来踱去的楚陌寒。
  “碰”的一声,楚陌寒一拳捶在墙上,嘶哑的声音低低的说道:“我知道……让我静一静……”
  辰冰清喉中一哽,也不知要从何安慰,只好向一旁的手下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事实上,连自己也不敢相信幽兰轩会出如此的事情。今日上午,他正要去寻找与自己赌气的凌子墨,却突见子墨的手下急来报告,道幽兰轩人去屋空,后院中残留打斗痕迹。当他和焦急的楚陌寒赶到这里之时,凌子墨已和手下将屋内屋外翻索一遍,却只在后院几株压倒的兰草叶子背面,发现了点点血迹。他们沿着通向城外的暗道仔细搜索,仍然一无所获。
  “兰漱风!出来!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他在空荡荡的暗道中喊着,回声一圈圈的衰弱下去,泯灭在风中。
  怎么会呢?那个足智多谋、从容不迫的兰大夫,若非遇到不测,怎会不告而别呢?他怅然望向幽深的暗道深处,也许,兰大夫和老管家发现危险,已经从这里逃跑了吧。好歹这里并没有打打杀杀的痕迹,至少证明威胁他的人没有追到这里……吧……
  然而安静下来,身边的楚陌寒更是令他担心。回到书房之后,楚陌寒突然盯着桌子上的棋盘,一言不发。他看去,棋盘上的棋子似乎毫无章法的摆布着,然而在棋盘一侧的烛台上,一滴干涸的血滴零落在红烛的蜡泪旁,仿若红色的泪滴。若是刚刚滴下的新鲜血液,也许会与蜡泪混淆在一起,不易辨别;然而凝固之后的血液无法再于蜡泪中伪装下去,而是触目惊心的述说着不详的故事。他偷眼看着楚陌寒,期待他并没有发现,只见楚陌寒脸色煞白,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眸中泛起的波澜寒至冰点。他兀的将目光从书桌抽离,一言不发的屋中来回踱步。
  .
  辰冰清心中也难以平静,看到楚陌寒砸在墙上的手渗出鲜血,他更是如鲠在喉,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突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辰冰清已经示意士兵们在外面守候,正惊异于是谁又来打扰,只见一脸沉重的凌子墨手持密信,飞奔至门口。辰冰清连忙示意他暂且不要开口,凌子墨眼神微颤,似乎难以定夺。
  “你说吧,子墨。”楚陌寒依然垂着头,背对着二人。
  “是!飞鸽密报,”凌子墨拿起密信,努力的保持声音镇静:“梧州姬留雁已寻得二皇子,诏令天下共讨逆党。樟州、梅州皆已响应,打着二皇子旗号的军队正向榆州、株州赶来。”
  “这个时候?!”辰冰清不禁叫道。
  二人担心的看着楚陌寒的背影,却只听他冷笑几声,抬起的眼眸中透出嗜杀的狂野与冷酷的理性,毫无感情的声音低沉的响在屋内:
  “来的正好!”
  .
  初仁三年,梧州、梅州、樟州归顺旻都二皇子,挥兵南下。然而在大军推进至株州、榆州边境时,遇到了始料未及的伏击;在历经两个多月的征战后,军队终于攻至萱城。楚家军一反顽抗之态,保存实力,且战且走。经历了几次小冲突后,统军元帅姬留雁轻易夺下萱城。他率兵搜城,却并未发现楚陌寒的身影。不久,攻打茗城士兵发来贺报,称柯忘忧弃城而走,退至株、榉边界。姬留雁挥兵追击楚、柯余军,正当此时,榉州屠素葛宣布接纳楚、柯旧部,槟州屠容彬、柑州吴仕邈也一起举起反旗,归于屠素葛帐下共御敌军。至此,南北对立之势初步形成。
    
    ☆、第三十六回 世多奇士

  “败将楚陌寒,承蒙将军收留,必将披肝沥血,以报恩情!”从槟州赶至榉州的楚陌寒,进账拜见榉州牧屠素葛。
  屠素葛连忙起身扶起一身戎装的楚陌寒,笑道:“楚将军一向都是自己人,何必多礼?屠某久闻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英姿非凡。将军来此是看得起屠某,屠某应当拜将军才是。”
  两人寒暄几句,早一步到达榉州的柯忘忧也赶至帐中,故人相见,自是畅谈。屠素葛允诺将西南樨州交予二人,南部四州相互支持,共同抵御姬留雁的攻势。
  待楚陌寒与柯忘忧退下,一旁的谋士吴仕邈上前进谏:“将军,某在席间观察,楚陌寒谈吐大度,举止从容,非乃久寄人篱下之士。将军留此人在身边,无异于养虎为患,恐非明策。”
  屠素葛捻须微微一笑,道:“楚陌寒乃天下名士,俗话说若得奇士,用之或除之。今为我所用,乃是安天下人之心耳。况且数月之前,吾本已答应柯忘忧,说若形势至此,必当收留二人;今前言应验,若出尔反尔,恐天下人笑矣。”
  吴仕邈叹道:“数月之前姬留雁方面尚无端倪,以柯忘忧之才,恐难以料到这一步吧。若当时某在榉州,定会劝主公回绝此事。”
  屠素葛摇头道:“吾让楚陌寒居于樨州,正是削弱之意。明里樨州曾是其父征战之所,让其再去治理,也无可诟病。此事就先如此,谅楚陌寒败军之身,兵薄将寡,不敢兴风造势。”
  吴仕邈见事已至此,也无从劝谏,只得行礼退下。
  .
  另一边,楚陌寒与柯忘忧出了大帐,向辕门走去。柯忘忧不禁叹道:“没想到天下之势,瞬息万变,楚老弟真是料事如神。”
  楚陌寒惨然一笑,并不说什么。数月里,他一边带兵迎敌,一面四处搜寻兰漱风的下落,然而终是杳无音讯。每当看着兰漱风留下的步步阵图,就不禁想起二人共处时的点点滴滴。从千里追寻,到荠城之乱;从指点天下,到蘩城一事……他的一颦一笑,他的讽刺挖苦,无不印刻心中。此刻他若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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