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开若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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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三章 离别 。。。
在外面玩了近半个月，到了回去的时候。
殿试的结果会在十一月初公布，这时候李大人也快回来了。
十月底的天气很冷。马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一路上满山红叶纷纷飘落，没有凋零的悲愁倒显出生命的活力。那些红色的枫叶，像是有生命般，随着秋风旋转，飞舞，像最华丽的夜宴上花枝招展的舞女。
回到鳞城后无忧将那些故事整理后托人印了出来，没想到销量不错，意外地得了一小笔稿酬。秦诺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派人捎了信过来祝贺了一番，顺便又送了些礼物过来。
十一月初皇宫外贴出了殿试的结果，竹君名列第一。
阿福激动了一番后，又在中间偏后的位置找到了无忧的名字，兴奋地一路跑回了府。
“什么？”安王妃惊讶地站起身。她认为无忧能参加殿试就挺不错了，没想到儿子竟然真的靠自己获得了做官的资格，一高兴又把手边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这次姬遥知道娘子是高兴而不是生气便笑着走了过去，结果安王妃兴奋过了头，拿着花瓶就往姬遥脑门上砸了去，姬遥的脑门上顿时起了一个鸡蛋大的包，昏了半日。
醒过来之后，顿悟到无论娘子是太高兴还是太生气自己都该在外面躲一躲才是。
无忧晚上出来的时候又被吓了一跳，这次饭菜竟然摆了五个桌！这……能吃完么？
“无忧，竹君，快过来坐！”安王妃今天穿的特别喜庆，一直面带笑容的。逍遥王头上起了个不大不小的包，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手里抱着那只小熊猫，像是在寻求安慰。
无忧脸一黑，在离爹爹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来，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竹君在他旁边坐下，似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竹君啊，今天正午李大人派人来捎了个信，说自己已经回到鳞城了，晚上会过来。看这时候，恐怕快到了。”
安王妃正说着，阿福那边便跑过来，说是李大人已经到门口了。
众人往外面走去，还未走到门口身着紫色官服的李大人便走了进来。
李大人也很高兴，一个劲地夸无忧如何听话乖巧，安王妃则是一个劲地夸竹君如何能干又有文采。刚坐下，外面又有家丁来报，说是皇后娘娘和四皇子来了。
于是这场晚宴变成了李家团聚的晚宴。那边李皇后竹君正和他们的爹说着话，姬慕英则是缠着无忧非要他给自己喂东西吃。无忧没办法，把他抱起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拿起勺子一口口给他喂。小家伙似乎很高兴，一直呵呵笑个不停。
安王妃本来想逗逗小皇子，结果姬慕英根本就不买她的账，只顾和无忧玩。安王妃只好转过去看着逍遥王，搞得姬遥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到最后，晚宴散去，无忧和竹君在王府后院的小花园里走着。
“今天之后你就要走了吗？”
“大概吧。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常常见面。”
无忧点点头，其实他也知道，离开是迟早的事。
“还记得柳湖吗？我们以后就在那儿见吧。”
竹君摸摸无忧的头笑道：“好。我走了之后你不能喜欢上别人。”
无忧脸一红，“怎么……怎么会呢。除了你也没别人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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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落叶纷纷飘落，有的树枝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了。昨天深夜里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现在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无忧起身走到走廊边上，院子里有几只小鸟正在地上来回走动。
平常这个时间李木头都在那边练琴。从琴声里起床真是件幸福的事，而现在听不到了。
无忧一瞬间有些失落，走进屋把琴拿了出来，一下下弹着。
竹君给他抄了一大叠琴谱，够他研究好一阵的。
今天是所有上榜学子进宫受封的日子，想到今晚就能见到他，无忧又高兴起来。
“世子，世子！”春花兴冲冲地从外面进来。“您的朋友秦公子过来找您了。”
自从李公子走后，世子就不怎么高兴，而这些春花都看在眼里。她也隐隐约约察觉出世子和少白世子闹了矛盾，最近不怎么来往。所以秦公子来了，世子肯定会高兴的！
“是么？我正无聊着，他来的正好。”说罢放下琴，大步走了出去。
地上白茫茫的一片，秦诺站在正厅前的雪地里，看着树上一对叫的正欢的小鸟。
他一身绛红的长袍，像是在雪地里生的一堆火。无忧看到红色，总会想起一个人，虽然她的死和面前之人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总是挂点钩，所以想起的时候总有些不舒服。
“无忧。”秦诺笑道。“真是好久不见了。”
“是啊，你那边忙，我怕吵到你，所以一直没主动去。”无忧回答。
“今天我们去栖凤街吧，好久都没去了，我们第一次交谈就是在那儿。”
“好吧，我也很久没去了，有些想念黄老板。”无忧笑道，随后和娘亲说了声便和秦诺出了门。
自从自己开始写志怪小说后就很少看其他人写的书了，也许自己该多研究研究别人是怎么写的。
去栖凤街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这样一路慢慢走过去也不过半个时辰。
由于下过雪，天气冷，街上的店铺有的还没开门，还好云舒斋还是开着门的。
无忧进去和黄老板打了个招呼，又开始低头在书架间找着中意的书。耳边突然传来秦诺的叹息声：“无忧……我很快就要走了……”
“为什么？”无忧一惊，“为什么要走呢？”
使臣要走，这会不会是……
秦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邢帝的意思。”
那天地牢里姬云渊和郭湘说的那些话又回荡在脑海里。“鳞国还会再安定一段时间，但往后就很难说了……”
难道……两国真的要开战了？
“无忧，你不要多想，我走了之后你要多注意些，好好保重……”
无忧低着头，想着姬云渊是不是已经开始第二个计划了。
可恶！为了不让自己的家人遭殃，不能把姬云渊的那些事说出去。最近心里总闷得慌，真恨不得把姬云渊揪出来狠狠揍一顿！
“无忧，无忧！”
“啊？！”无忧被惊得回过神来，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秦诺。怎么想着想着又想远了呢？
秦诺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放到无忧手里。“这是我的玉佩，如果以后你有急事可以拿着它来找我，我的属下都认识。”
无忧点点头，把玉佩收入怀中，随即又把自己身上的玉佩解了下来。“给你，算是回礼。虽然我的玉佩没有你的玉佩那么有用……”
秦诺笑了笑，把无忧给的玉佩收好。“你的书选好了没有？待会儿我们去别的地方玩玩吧，鳞城你比我熟，我还指望着你带我去好玩的地方呢。”
无忧笑着点点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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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四章 雪夜 。。。
傍晚时分。无忧回到王府后发现府里忙得可以。安王妃一见无忧回来了，刚想责骂两句又压了下去，只抱怨了一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便叫‘春花拿来一堆衣服要他一件件地试。
“有必要么，娘！”无忧抱怨了一句，“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了，那么讲究干什么？”
“你懂什么！”安王妃瞪了他一眼。“你这次是正正经经地进宫受封，和平常哪能一样？”
“穿得太扎眼会抢了状元的风头！”无忧说道。
“不会的！状元不是竹君么？就算你抢了风头他也不会介意的。”
于是乎，无忧还是乖乖地站在原地，让安王妃摆弄到让她满意。
穿戴完毕后无忧乖乖地坐上马车，往皇城驶去。夜里的鳞城灯火璀璨，行人络绎不绝。如果没有战火，这样的和平应该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惜，有时天意总爱弄人……
无忧参加过很多次正式的宫宴，对宫宴上的各种歌舞美食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所以现在的他坐在座位上发呆。
这次的位置是事先安排好的不能随便坐，竹君的座位和他隔得老远，坐在这儿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自己又来得有些晚，所以到宴会开始他还没和竹君说上话。
唉……无聊啊……
听说这次科举考试的榜眼是普通的平民，真让一干贵族人士大跌眼镜。虽说平民也能参加各种考试不受身份地位的限制，但贵族的教育环境比平民不知好了多少倍。除此外鳞国的贵族教育十分严格，就凭这些，很少有平民能获得做官的资格。
无忧的视线越过前方的众人。坐在最前面的有三人，其中两人他都认识，中间的是竹君，右边的是少白，看来最左边的便是榜眼了。
无忧坐在后面看不到他的长相，不过从背影看来这位榜眼很年轻，也许就二十出头。他的背很直，头发很黑很密，从这几点来看，无忧觉得他转过脸来不会很难看。
后来皇帝老伯来过，将状元封为光禄大夫，榜眼封为都察院御史，探花封为御史中，剩下的并没有一一宣读而是命人把封官的文书直接交给被封者。
无忧把自己手上的文书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兰台令史”几个大字。少白被封为御史中，岂不是成了自己的上级？
无忧皱了皱眉头，虽说只是校正书籍，管理文书档案的轻松活，但要经常和少白见面。自从上次的事后自己就几乎没和他说过什么话，这样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很尴尬。
皇帝老伯封完官职之后就摇摇摆摆地走了，顺便要下面的一干学子多联络联络感情。
皇帝一走，下面便活络起来，天南地北的聊个没玩，倒不是因为真的投机，主要目的只是为了拉拉关系。
坐在无忧旁边的是一位皇族远亲，平常没什么交情，但在书院里见过几次，有点印象。他滔滔不绝地和无忧讲着话，无忧有些尴尬却又不好不配合，过了半个时辰才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座位。
走到御花园的兰池边，无忧松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兰池里只剩下枯萎的荷叶，有一种残忍的美。无忧伸伸懒腰，打了个呵欠，有些想回家了……
迷糊间觉得有什么落到了鼻子上，一拂却又不见了，手上只余点点水迹。抬头一看，原来是下雪了。雪刚开始下的时候不是很大，无忧伸手去接，那些细小的雪花在他的手心停留了一小会儿又化作了水。
既然已经出来了，就索性趁着这雪在兰池周围逛逛，自己还从未在雪夜里在皇宫里游荡的经历呢。想着想着，无忧笑了笑，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雪越下越大，像暮春时飞舞的的花瓣，轻飘飘的。它们在空中不断盘旋，飞不动了便坠到地上，和今昨晚的雪混在一起。
“请问这位兄台，你还记得回去的路么？”无忧正赏着雪，一个清亮的男声打断了他。他回头一看，那人大约二十出头，面相谈不上很好看，却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从他的装束上看，这……不是刚刚的榜眼吗？
他虽出生平民，但言语间没有半点卑微的感觉，背挺得笔直，气质眼神甚至比会场上的许多贵族更像贵族。
“刚刚觉得有些闷便自作主张地走出来，却找不到回去的路，让你见笑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如果让无忧来说，他的笑真像夏天的微风，让人有安心和舒服的感觉。
“怎么会，我从前也常常迷路，来得多了就不会找不到路了。你不用担心，我待会就带你回去。”无忧朝他微笑，他倒是很佩服这个榜眼，不卑不亢。
“对了，我还没有和你说我的名字，我叫苏河，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苏兄不必客气，我叫姬无忧，你叫我无忧就好。”
“原来鳞国皇室多美女俊男是真的，我今天才见识到。”过了一会儿，苏河叹道。“刚刚看见无忧兄台在雪中伫立的时候，还以为是雪中仙人。”他的语气并非调侃，而是真心的赞美。
无忧脸上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我……我看天色不早了，我带你回去吧。”
“有劳。”他拱拱手，跟在无忧后面，安安静静的，偶尔和无忧聊聊音律方面的事。
快回到会场的时候，正好遇上竹君。苏河倒是很识时务，看出两人似乎有话要说便道了别，自己回到座位上去了。
“我等你很久了！”无忧说道。“你再不来宴会就要散了，我也要回家了。”
“我知道，可宴会还没散，你也还没回家。”说着便拉着无忧的手往远离会场的地方走去。
雪纷纷飘落在他们身上，像调皮的孩子，有时还老往无忧的袖子里钻。无忧抖抖身上的雪花，看着眼前的人。刚刚苏河说他像雪中的仙人，他倒觉得竹君更像仙人。
“小君，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无忧突然停了下来。虽然现在一切还好，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但……总有一天……
他们都会长大，说不定过两年娘就会逼着自己成亲，他也一样。
有时觉得自己想这么长远的事有些奇怪，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让他那不常运转的脑袋被迫运转了起来。
“我常常在想，如果他们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们便私奔。”竹君的语气很认真，不像在说笑。
“私奔！”无忧瞪大了眼睛，他还真没料到竹君会这么说。私奔这个词只在他看过的书里出现过。
“无忧，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你愿意放下一切和我走吗？”竹君直视着无忧，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会！”无忧心头一热，没多想什么便回答了。其实自己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其实放下一切做个普通人也许更适合自己也说不定。
“只是现在我还不能放下一切……”他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