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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部分

逆流伐清-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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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十六年(康熙元年)八月二十六,由夔东十三家改编而成的讨朔军由房县出发,剑指郧阳(现十堰地区)。
为什么讨朔军只训练整顿了二十余日,为什么改变了沿长江顺流而下夺取夷陵的作战计划?这其中有粮草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情报部门传来的消息,使讨朔军改变了作战计划。
说到粮草,自然是因为夔东地区较为贫困,难以支应大军集中于一地;至于情报,则是郧阳、襄阳两地的策反工作取得了突破,造成了进攻的有利时机。而且向郧阳攻击,又可招揽大量流民,以为拓展川东之用。
郧阳府是明朝成化十二年开设的,而设府前,在中国长达上千年的封建社会中,境内却从未建立过相对完整、统一的郡府建置,所辖地是分散隶属于周边郡府的。为什么恰好在明代中期要设立一个郧阳府?自然是有其原因的。
明朝中期以后,政治,皇帝昏庸、宦官专权、吏治败坏,土地兼并剧烈,又时逢连年灾害:水灾、旱灾、蝗灾等灾害频繁发生。种种恶劣的社会生存环境,造成明朝中期以后大批农民失田失业,大批的农民背井离乡,四处逃亡,流民遍及全国,成为明朝中期以后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
荆襄地区便是当时最大的一个流民聚集区,破产的农民如潮水般地从四面八方涌进,郧阳地处荆襄地区西北部,元朝至正年间这一带就已有流民聚此,当时官府将这一带作为封禁区,是不许百姓迁入的,但是直到元朝灭亡也莫能制。明朝建国初,朱元璋延续元制,对荆襄地区仍实行封禁政策,“空其地,禁流民不得入”,最大的封禁山区便是以郧阳为中心的荆襄地区。
大批流民选择荆襄地区是因为当时该地区人烟稀少,容易获得垦地。同时这里的气候介于南北方之间,比较温和,雨水适中,既可以种水田,也可以种旱地。荆州、襄阳、南阳三府兼有水路之利,“南人利於水耕,北人利於陆种,而南北流民侨寓於此者比他郡为多”。
而明廷“恐流民聚众闹事”,坏了统治秩序。朝廷采取强令驱赶和强制遣散流民还乡的政策,其结果导致朝廷封山与流民反封山的矛盾空前激化,终于酿成历史上有名的二次荆襄流民大起义。
两次声势浩大、惊心动魄的起义被朝廷武力残酷镇压下去之后,荆襄流民问题并未得到根本解决。成化十二年(1476),河南歉收,饥民又是潮水般地涌进荆襄地区,“入山就食,势不可止,流民复聚如故”。采取强硬的封禁政策与措施,明廷担心又会激发强烈地反抗,因而被迫寻求武力镇压以外的策略与措施来治理流民问题。
于是,明廷决定将郧县从襄阳府之均州划出,升为府,定名“郧阳”。郧阳府的设立,可以说是专为安置荆襄流民而为,也可以说是荆襄流民为争取生存权而进行长期生死斗争的成果。
郧阳、谷城、襄阳都属于汉水流域,谷城位于襄阳的上游,而郧阳又是谷城的上游。讨朔军此次出兵到底会不会到达襄阳城下,还要根据出兵后的具体情况而定,如果粮草收获足够支撑,便可以直逼襄阳城下。如果所得很有限的话,则郧阳、谷城大致就是此次明军的主要目标。
以战养战,边战边招揽流民扩大生产,这对于以地贫民瘠的夔东地区为根据地的讨朔军来说,则是有些无奈的发展道路。
驻扎在竹山、房县地区的郝摇旗所部曾多次骚扰过郧阳和谷城,但装备简陋的他们并没有把攻克城池作为目标,而主要是在在府城和周围收集一些物资和人力。虽然郧阳府的城墙并不是十分高大坚固,但也不是这些缺乏重炮、攻城武器的明军能够轻易撼动的。
而讨朔军此次出动却是雄心勃勃,一部直逼郧阳,一部进迫谷城,这对于军中的很多将领来说是很难理解的。虽然进迫谷城有牵制的作用,分兵而进又能尽量多征得粮草,但分兵势弱,攻克城池的把握岂不是大大降低?
但事实证明,长江水师带来的教官和专业兵种,以及南明政府的情报机关,都是极为关键和重要的助力,战役进程的顺遂完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永历十六年(康熙元年)八月三十,讨朔军第一师一万五千余人进抵郧阳城下。而郧阳的文官、武将还是采取以往的应对策略,根本不打算与明军在野外交战,而是下令放弃所有外围据点、烽火台、驿站,把其中的物资和人员,以及近郊的居民以及居民家中的粮草也搬入城中。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坚壁清野之后,便能使明军的收获较为有限。明军的收获越是有限,能够呆在郧阳城下的时间就越短,搜索范围也就越小。
在得到明军逼近的消息后,郧阳守将便给上游的谷城、还有襄阳府发去了报急信件。就在他们发走信件后不久,郧阳这里也收到谷城的急报,说是有上万明军正逼近城池,要郧阳这里抽调一些部队去增援。
“这次贼人的规模还真不小。”看到谷城的急报后,提督佟国瑶很快就把局面猜测个八、九不离十,“估计是两路贼兵齐发,一路去了谷城,一路来我们这里,让我们无法互相支援。”
“人多吃得也多。”游击杜英颇为镇静,甚至有些讥诮,“这些蝗虫,见我军守卫森严,必不敢攻城,数日即退,只是要留下些牛屎马屁,黄白之物了。”
“呵呵。”佟国瑶笑了起来,说道:“贼人如故,却不知咱们已作了调整。待其分散掳掠,便知道咱们的厉害了。”
明军为了多收集物资肯定会分兵行动,而隐藏于城外的一部清军便可伺机攻击那些落单的明军小队。这种牵制行动会迫使明军更加谨慎地行动,收获也会更小,在郧阳城下停留的时间也会更短。
佟国瑶的妙计似乎越来越有可能成功,望着城外安营扎寨的敌人,他的冷笑更盛。
“丑时三刻,西门举火。”在讨朔军副指挥郝摇旗的营帐内,荆襄情报司的情报人员将在城外秘处取出的情报呈给了郝摇旗。
作为高级将领,郝摇旗自然是提前知道攻克郧阳的关键。没错,有内应,而且这内应并不只郧阳一处。
襄阳总兵官杨来嘉原为郑成功部下,官至都督。降清后被授予湖广襄阳(湖北襄樊市)总兵官,而郧阳副将洪福又是他的旧部属下。这一条情报线的源头远在襄阳,却能直接导致郧阳的轻取。
争取和策反也是要择人进行的,郑家降清的将领自然是理想人选。被清廷调离家乡,在内地安置,看似保险,却使这些降将心怀不满,只要外部环境变化,难免生出变故。
“辛苦了。”郝摇旗很客气,却是心中暗凛,情报工作已经能在清廷腹地展开,并取得如此成就,多么令人心惊。这些人官职虽小,却能上通朝廷,直接听命于岷殿下,也由不得他不在表面上表示客气。
“国公,末将愿担任主攻。”挂印总兵马进玉抢前一步,主动请缨。
“末将亦愿。”挂印总兵罗茂同也挺身而出。
既有内应打开城门,攻克郧阳便是轻松容易,作为讨朔军的第一战,功劳不算太大,但影响却是不小。战报上呈朝廷,即便不获封赏,名字亦将为人所知。日后呢,打的仗多了,恐怕便不如此次醒目。
郝摇旗知道众将的心思,赶忙伸手止住了他人的跃跃欲试,笑道:“自家人不必争抢,建功立业的机会日后多的是,你们还怕岷殿下赏罚不公吗?”
这话一说,众人都齐声“不敢”,虽退了下去,但眼神中热切不减。
“嗯,主攻便交与马进玉和锁彦龙,其他诸将亦有安排,首战必胜,诸位当戮力同心,奋勇作战,打出我讨朔军的威风。”郝摇旗想了想,决定采取一下平衡,把首功分给自己旧部的总兵马进玉和刘体纯的部下锁彥龙。
事实上,讨朔军虽然是一支名义上的朝廷军队,但毕竟是由各家抽调兵将组成,有派系也是难以避免。要将兵将彻底打散,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办到的。
……………
几乎与此同时,讨朔军总指挥刘体纯所率的一个师也进抵谷城。目标是攻占城池,但办法却有所改变。内应是没有了,却并未影响其攻城的信心。
“这是穴攻?”刘体纯看着讨朔军的新兵种——工兵堆起了土丘,开始迅速挖掘地道,不禁疑惑地问道。
“与穴攻类似,其名为坑道爆破,是为殿下所起。”工兵队头领田守一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解释道。
刘体纯肃然起敬,回身命令道:“再调一部兵马来,防止敌军出城攻打这里。万一被他们偷袭了,下面的儿郎就要被活埋了。”
“多谢王爷关爱。嗯,属下带人连夜轮流施工,明日午时定可破城。”田守一感激地拱了拱手,跳下土丘,继续指挥工兵的掘进。
十三家中不乏矿工、木匠出身的士兵,工兵队的组建便以这些士兵为主。在挖掘技术上只要稍加指点改进,其工作效率比西南明军的老牌工兵也相差不了太多。
“明日午时吗?”刘体纯有些怀疑自己没听清楚,询问地望向身旁的将领。
“没错,他说的是明日午时。”总兵王加玉也很惊讶,但还是如实答道。
“或有奇技不为我等知晓。”刘体纯想了想,说道:“此乃岷殿下创造之法,克名城,破强敌,定是不同凡响。”
明军开挖地道,城内的清军也觉察到了。但他们的判断却出现了错误,以为明军要进行穴攻之术。如果按照正常的进度,挖到城下,掏空墙基,清军守将认为至少需要好几天。面对数量占优的明军,清军守将没有派兵出城逆袭土丘,而是选择了在城墙后面挖沟的应对策略。
“这是虚张声势,以诱我军出城浪战。”清军守将面对这样的骚扰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颇有信心抵挡明军,“以敌之粮草物资,多则支撑五日,少则二三日便要撤退。穴攻之术,如何有时间奏效?”
“大人所言极是。”旁边的部下笑着恭维道:“开挖沟渠正是万全之策,若敌真要穴攻,便灌水淹之,可使其藏于洞穴之兵尽成浮尸。”
“浮是浮不起来了,只能臭在洞穴之中而已。”清军守将笑得畅快,却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这首级如何割取倒是困难,没奈何,只好舍弃此功喽!”
…………。。rs

第二百三十八章 萨摩藩,绑架成功
萨摩藩,又名鹿儿岛藩、岛津藩、外样大名。藩主岛津氏,原来领有萨摩国、大隅国和日向国的一部分,位于九州西南部,即今天的鹿儿岛县和宫崎县的一部分。
在臣服于秀吉后,岛津家因为处于九州,而成为秀吉侵朝军队的主力部队。但是这场侵略战争本身超出了日本的国力承受能力,在明军的英勇战斗下日军屡战皆北,最后败溃回国。
归国后的岛津家经过连年大战,领地遭到缩减,又在随之而来的关原大战中被迫再次出兵,结果却在战后遭到处罚。虽然没有被取消家名,但是土地被没收不少,仅剩萨摩一国和少部分大隅国领土。历经战国二百年的战火而顽强活下来的岛津家就成为了萨摩藩,变为了江户幕府三百大名之一。
如果说财政问题是江户时期普遍困扰各藩的一个老大难。那么萨摩的情况可居各藩之首。由于许多的原因,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萨摩藩在江户时期两百年里基本上一直处于破产的边缘。长年的囊中羞涩加上地理的偏远,让萨摩藩士被视为乡下人而屡遭歧视。
为了缓解这种贫困的局面。萨摩藩的解决办法是向琉球出兵。在萨摩藩祖岛津忠恒时期,通过征服琉球,岛津家夺取了奄美大岛四万石的土地,同时获得了从琉球的朝贡贸易中捞取利益的权利。但这仅仅是缓解了财政上的窘迫,实际上还是让萨摩处于一种半饱饿不死的状态。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德川幕府对萨摩藩持续不断的打击和削弱。
说到萨摩藩跟幕府的关系,那可以说是苦大仇深。在关原之战中,岛津家不但从属西军,还用火枪打伤了德川四天王之一的井伊直政。这件事情让幕府对岛津家深怀戒心,不但屡次削减其领地。又布置了参勤交代任务,二百年来还不断派下来大量的劳役。萨摩藩本来就是离江户最远的一个藩之一,每次参勤交代都所耗不菲,再加上大量劳役。财政负担沉重无比。
各种情报的汇总显示萨摩藩的实力早已不复当年横扫九州时的强横。而且其与幕府的关系恶劣。对其进行军事打击,一来可助琉球。二来不致演变成一场与倭国的大规模战争。
“对萨摩藩进行一场短促而猛烈,以恐吓教训对方为目的的有限战争,从长远来看,对我们是有利的。”朱永兴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提出有限战争概念的人。不免有点小得意,下笔如飞,这个理论也将进入讲武堂,成为研究课题之一。
“以有限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不仅仅取决于战争的彻底胜利,还有强大的军事威慑,以及一个能言善辩的外交家。有时候。我们会发现,在谈判桌上得到的利益,并不比兴师动众而进行的战争所获得的少。毕竟,目前我们的大敌还是鞑虏。两面都大规模开战,还力有未逮……”
对倭国萨摩藩的军事打击势在必行,这不仅是稳定地获取琉球的硝磺,以及打通与倭国的商贸,还因为朱永兴的底气是越来越足。
短短的时间里,郑经的杀伐果决造成的后果越来越严重,反过来倒是成全了朱永兴,凭空得到了一支强大的水师,得到了很多擅长水战的将领。
从根本上分析,郑氏由海贸起家,手下多有海盗、强寇,从郑芝龙到郑成功,都是铁腕无情,独断专行。这也是客观条件使然,不如此不能震慑那些桀骜不驯的手下。但到了郑经这里,思路和方法本应因形势不同而有所转变,但他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郑缵绪等人的出逃他奔,非但没有给郑经敲响警钟,反倒让他觉得必须进一步清洗,将潜在的不忠者全部消除,才能稳定地位。他本来就是因为心虚才开始清洗,结果搞得人人自危,叛逃不断,这导致郑经更加心虚,以致看谁都像叛徒。而那些之前在父子之争中没有坚定地站在他一边的旧臣、将领,则成了他的目标。
首先是厦门大捷后,被郑成功破例提拔的右虎卫都督陈蟒。左右虎卫相当于郑成功的贴身卫队,只不过编制更大。收复台湾时,郑成功带走了左虎卫,陈蟒的右虎卫留驻厦门。对于这位曾建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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