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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部分

逆流伐清-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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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最新的消息时,朱永兴也感意外。郑经这家伙除了目光短浅外,打仗好象也不太行啊,怎么突然就爆发了?
其实,这倒是朱永兴有些轻视郑军的战斗力了。在南京战役时,郑军击败过满洲八旗,并围困南京很长时间;在三藩之乱时,郑军与耿精忠的兵马也进行过屡次交锋,漳州、泉州、同安、海澄等重镇都为郑军所得,使得耿精忠不得不重新审视郑军的实力,派人又送战船,又送金银,与郑经言和。
而此时,郑家尚未内讧,猛将不少。兵马亦未削弱,趁虚展开攻势,闽省清军抵挡不住,倒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有些打乱了朱永兴的谋划。但抓住这样的机会,朱永兴对马宝等将领的决定倒也并不反对。而身处后方的他也相机改变了物资调配的顺序,暂缓长江水师的出动时间,暂缓广州卫戍师的组建,催促兵工厂加快生产,催促澳门枪炮厂尽快交货,以便将弹药物资尽量向梅州方向倾斜。
直接攻掠闽省,或许能得到更好的结果。朱永兴并不敢过于确定,但郑家这个盟友的爆发,使明军能够与其并肩抗清。却是他一直以来所希望的。
“光靠兵工厂和澳门枪炮厂恐怕还不够,借鉴滇桂两省的经验,马上向民间发订单,还有硫磺、硝石、木炭的征购令。”朱永兴一系列措施采取之后,依然觉得不够完全。又在新光复的广东地区发动起了民众。
战争的模式在朱永兴的引导下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除了武器装备、战略战术外,发动尽可能多的百姓参与进来,则是一个独有的特色,更是一个不断扩大的优势。纸筒弹壳、刺刀打制、军装被服、治伤药物、干粮制作、物资运输等等,政府不断地提出需求,使民间的产业得到了发展机会。也使百姓有了额外的收入。
钱不够,便以赋税优惠或田地相抵,朱永兴很少用空头支票去忽悠,始终以见得着的利益维持百姓参与国战的热情。只要你想,不管男女老幼,总有适合你的工作。且是有酬劳的工作。
战争是一种破坏,但在某些方面,却对生产力也有着促进作用。巨大的轮船,带鱼雷的潜水艇,性能不断进步的飞机。甚至把人类带进核子时代。如果是和平年代,没有战争那种迫切的需求的话,可能这些东西要晚相当一段时期才能面世。
当然,对于战争的看法从各方的角度来看也有所不同,要谈绝对的利弊显然是很困难的事情。但现在的明清战争却不并只是局限在战场上,朱永兴还在借此荡涤着大明帝国的腐蚀和污垢,使社会发展偏转向历史上更进步的道路。
而目前最受益的便是最早实施各项政策的滇省。在军队的强大需求下,在面向民间扩大订单后,滇省的经济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已经不完全是单调的农耕经济。由家庭到作坊,再到工厂;从军装被服、卷制弹筒、金创伤药、造纸印刷……各行各业有头脑的可不在少数。
而少数民族的性格和传统,从当时的妇女来说,比汉族更开放、更大方,对走出家门的抵触更少。所以,滇省的人员发动得最早,人数最多,也正在向规模化转移。这或许便是社会发展的规律,善加引导便能水到渠成。
广东虽然光复得晚,但人口数量却远超滇省,一旦发动起来,助力将是巨大的。
“谕令:授昆明万松草堂孙毅安民爵,授海商陈洪发民爵,授——”朱永兴突然停顿了下来,沉思一会儿,改口说道:“赏义民周二、冯四百亩良田,赐匾表彰。”
万松草堂以救急散、丹、酊、膏成为军队药品的主要供应商,且先药后款,平价供给,孙毅安更献秘方于政府,颁授民爵实属应当;陈洪发以自家商船为明军运输物资,往来奔泊,不索报酬,也可算是爱国义商;至于这周二、冯四,则是在梅州城外奋击擒获漏网之清军把总,彰显义民之英勇,可为榜样予以宣传。
而朱永兴区别对待,却也是有所考虑。随着战争进程,明军只会越打越强,日后象周二、冯四这样敢于奋起一击的百姓,估计会有不少,这奖励过重,便容易滥而贬值。而这良田百亩,官府赐匾,在朱永兴看来,便足以令人艳羡,从而产生效仿之心了。
“谕令:授张国用梅州镇总兵,授阎惟龙潮州镇总兵……授何海龙工部主事,主管丛化枪炮厂建设……”
一连串的人事任命,有文有武。武将在战场上已经用战绩证明了自己,文官则是由滇、桂两省调来,有相当经验,工作没有什么错误,到广东便直接升任知府、知州的。
终于处理完了公务,朱永兴略显疲惫地倚靠在椅子里。弹药问题估计会很快有所缓解,广东的丛化原有尚可喜建的炮厂,虽然有所荒废,但重建估计会很快。而明朝的造炮技师多以粤匠的技术较精,从民间招募也不算困难。

第一百八十五章 情动
房门轻轻敲了四下,然后慢慢推开,段琬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给朱永兴端上桌案。
朱永兴笑着招了招手,段琬儿脸红了一下,乖巧地走过来,被朱永兴一拉,坐进了他的怀里。
“易长史刚走,再来人也要通报的。”朱永兴一句话便制止了段琬儿开口,伸手在脸蛋上摩挲了一会儿,又向下摸去。
段琬儿嘤咛一声,捧住了朱永兴的手,颤声道:“殿下,现在,现在是白天呢!”
“哦,那又怎样?”朱永兴另一只手搂住段琬儿的脖颈,看着段琬儿的眼睛,调笑道:“乖,把小嘴噘起来,让孤亲亲才放你。”
逗弄的感觉让朱永兴心情大好,段琬儿的年龄比梦珠还要大一岁,按当时的看法,算得上老姑娘了。但姑娘就是姑娘,未经人事的她身体成熟,却还是娇羞难抑。
唇与唇相接,由浅入深,由贴转吸,段琬儿喷出的鼻息滚热,美目迷离,身体软软地没了力气。朱永兴一边品尝着馨香,一边捏摸着段琬儿失守的两团丰满。然后得陇望蜀,伸手朝裙下探去。
“别,别——”段琬儿尽着最后一丝清明拉住了朱永兴的手,娇羞地求恳道:“晚上,晚上好吗?”。
“呵呵,是在孤这儿,还是到你的房里?”朱永兴有心使坏,收回手又捻着殷红的小葡萄,轻轻向上一揪。
“随,随殿下,哪里都行。”段琬儿身子发颤,把头埋进朱永兴的怀里,羞得再不敢露出来。
……………
天气很凉爽,唐季便是这样的感觉。此时。他正和几个同伴,护卫着几辆骡车,沿着大道赶回广州。虽然军装还算整齐,行动也无大碍,但他们几个身上都带着轻伤。而骡车上也躺着几个伤员,生命无忧。但行动却不利索。
他们虽然都带着伤,但养好伤后,却是将来广州卫戍师的军官。朱永兴也不全是暂缓了卫戍师的组建,只是在不影响前线军队战力的情况下,将轻伤员都要了过来,作为军官的预备。再加上讲武堂毕业的学员,卫戍师的骨架正在形成。
而卫戍师的指挥官也已确定,侍卫长杨国骧担任师长,副师长则是拥有作战经验的雷朝圣。这么一支万多人的部队光是卫护广州。显然利用得并不够充分。所以,朱永兴希望这支部队在必要时也能增援战场,作为机动兵力使用。
路上,不时能看到返乡的支前义民。毕竟是越走越远,很多人不能坚持跟着明军前进。梅州在广东,尚还使人有很大热情,而跨省入闽,则继续支前的便主要是梅州附近的义民了。
看着这些义民走过。唐季总忍不住想到那个泼辣的姑娘——邓秀。不知道她是继续为获得土地而随军,还是也踏上了回家的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唐季心头涌起一股惆怅。
前面出现了一座城池,唐季并不陌生,那是进取梅州时曾经路过的龙川县城。刚到城门口,便有兵丁上来告知:临时的休息之处安排在城西的空地,帐篷是给军人的,草棚则是给义民。而吃饭问题。县府也已有所布置,保证军人、义民吃上热饭,喝上热汤。
唐季等人对此并不惊讶,沿路官府都作了相应的准备,他们也已习以为常。当然。对于地方官如此迅速地安定地方,并组织起民众照顾义民和军人,起初还是很令他们感到愕然和钦佩的。
一行人走在县城的街道上,两旁的店铺多已恢复营业,倒让他们多了些闲逛的心情。特别是闻到酒楼、饭庄里飘出的菜肴酒香,让好几个人都不停地咽吐沫。
唐季在这些人中算是头领,为人也大方,主动买了几瓶酒和几斤熏肉,准备到休息地喝上一顿。
不多时,众人走出了西城门,城外的空地上左侧是搭好的帐篷,右侧则是简陋一些的草棚。几口大锅冒着热气,烧着饭菜。左侧这边的香味明显浓郁,军人的待遇高于义民,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来到帐篷区,早有县府安排的人员上前招呼,安顿众人。但唐季却突然停步注目,望着草棚区那边兀自出神。是她吗?是她!帐篷区和草棚区也只是一道之隔,唐季的目光便停留在一个身影之上,心绪翻腾。
“再来一碗。”邓秀不顾添饭者有些异样的眼神,毫不羞涩地伸过碗去。米饭再浇上菜汤,真香啊,刚刚运气不错,竟然有一小块肥肉。
端回饭碗,邓秀也没进草棚,随便找了个地方,蹲在地上吃得香甜。饱了吗?邓秀站起身感觉了一下,似乎还能再吃一碗。这一抬头,她看到了对面正望过来的唐季。
看到我了?唐季枯站了半天,终于看到邓秀似乎望向自己,心中猛地跳动,紧张而又生硬地举起手摇动。打招呼?自己和她很熟吗?她会答理自己吗?一时冲动塞给她的出工票,算是有那么点交往吧?
胡思乱想中,唐季看到邓秀也向他挥手,然后——然后便快步跑了过来。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唐季觉得心跳得更厉害,似乎比在战场上看到敌人冲上来还要紧张。
“是你呀!”邓秀离着还有几步,便率先开口,眼睛看着唐季吊着的左臂,皱了皱眉,说道:“受伤了,要不要紧,是军队不要你了……”
“不,不是。”唐季对这连串的问题不知如何回答,嗫嚅道:“一点点小伤,不碍事的。嗯,那个,不是军队不要俺了,是把俺调到广州的新部队,保卫广州,卫护岷殿下。”
“不碍事就好。”邓秀的视线从唐季的伤臂移开,望向唐季的脸,轻声道:“谢谢你——”停顿了一下,她又莞尔一笑,“对了,俺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俺,俺叫唐季,广西南宁人,家里——”正说着,有人已经端来饭菜,恭敬地叫着长官。
“你还是个官儿呢!”邓秀笑着看了看饭菜,说道:“比俺们吃得好,可你们是拼命挣来的。俺先回去了,饭还没吃饱呢!”
唐季看邓秀要转身离去,不由得脱口而出,“那你吃俺这份——”没等邓秀答应,他望向送饭菜的人,讷讷地解释道:“她,她是俺妹子,要是不行,俺去那边吃。”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疍家女
随着几个轻伤员返回广州的有几个义民,就算是精手笨脚,不太会照顾人,但也没有办法,义民中女人很少,更没有离家远走的。而象邓秀这样的“财迷”,为了田地,和几个疍家人一路跟随到梅州,可算是凤毛麟脚。
这样的辛苦,这样的执着,这样的不惜抛头露面,背后却是怎样的辛酸啊?对在陆地上挺直腰杆生活多大的渴望啊?
吃过一顿好饭,邓秀儿便算是加入了这队伤兵。洗洗涮涮,缝缝补补,或者是些别的细活,总比男人干得好。唐季是个军官,与其他人一说,也没有什么意见。给唐季面子是一回事,这路上有个姑娘陪着,哪怕说几句话,也是令人很高兴的事情。
而邓秀则是更痛快地答应下来,护送伤员可不是白护送,那也是有酬劳的。而且,吃的也更好,睡的还有帐篷,至于还有什么,那便是姑娘家自己的心事了。
月色皎洁,波光闪动,伴着哗哗的声音,邓秀儿很卖力地在河边洗着衣服。唐季呢,却只盯着姑娘的侧影发呆。
疍家姑娘几乎毕生过着水上的生活,从生到死都差不多是在漂浮的船上家里。她们的光阴都消磨在划桨或者摇橹上面,辛苦的劳作使邓秀儿的身姿很是健美。而疍家女通常具有又长又密的黑发,明亮微斜的黑眼睛,淡棕黄色的面貌,邓秀儿也不例外。
“那个,你是头一回走这么远的路吧?”唐季憋了半天,终于开口说话,老盯着人家,这实在是有些尴尬。
邓秀儿看了唐季一眼,又转回头去。把已经洗好的衣服在水中摆动着,把水里的月影都搅碎了。好半晌,她才在撩拔的水声中有些忧闷地说道:“是啊,我从小便在船上长大,很少走旱路。陆上的人也不喜欢我们……”
古籍对疍家的零散记述不绝如缕,“方言犹操蛮音。以邑里犹杂蛋夷故也。”句中“蛮、夷”二字表明,在早期定居于广州的中原人的观念里,土著疍家乃是异类。所以,疍家人受不到陆居居民的认同,官府也不把流动渔民入册,是没户籍的,等同野生野长,死后不准在陆地埋葬,只好葬在沙滩形成的沙岗地带。一些沙坟逢大雨后,尸骸抛露,野狗争食,凄惨无比。
有沙田民歌唱:沙田疍家水流柴,赤脚唔准行上街,苦水咸潮浮烂艇,茫茫大海葬尸骸。便是此种悲惨生活的真实写照。其实正如朱永兴所预料的,官府除豁贱籍。并不能一下子改变存在于人们心中固有的观念。比如疍家素被岸上人蔑视,不准穿鞋、不准建屋、不准与岸上人通婚等等。某些并不是官府所定,但其制约力却强似官规。
“疍家鸡,见水没得饮。”邓秀儿讲着心酸,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不明白吧?俺们疍家也吃鸡养鸡,但只能关在笼子里放在船上养。那鸡整天望得见河水江水,却是喝不到。就象俺们能看到陆地,却只能在水上飘着,睡觉连腿都伸不直。”
唐季脸上神情复杂,有怜悯。有悲伤,他还真是不知道在貌似快乐豪爽的邓秀儿背后,竟是如此心酸。也正是世世代代地望岸兴叹,才会让邓秀儿和很多疍家人趁此机会,不怕艰苦,只为在陆地上谋一立家之地。
“殿下已除豁为良,并允许疍家上岸定居,你也有了田地,家里的生活会好起来的。”唐季吐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真心地安慰着。
邓秀儿露出了笑容,但却摇了摇头,说道:“你呀,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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