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中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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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跟著来)
於是,被留下来的队长们勉勉强强地散了会,返回了各自的队舍。
「你一脸无法轻松的表情呢,浮竹。」
在回到队舍的路途上,京乐出声唤住了一副消沉至极模样的浮竹。对方抬起头迎向了京乐带著忧心的关心视线,「唉!」地一声吐了口大大的叹息。
「你这真是感觉上所有的幸福全都一溜烟地跑掉了的叹息呐……」浮竹的态度,令京乐用一脸讶异万分的表情,直直盯走在一旁的损友看。
「……看到了吗?」
「看到什麼?」
听见了浮竹阴沉地小声开口的提问,京乐歪过头去。接著对方将手上拿著的文件其中一页,默默地伸手递给了自己。京乐一字字地看著纸张上的文字,确认内容之后,一脸莫名的又歪过头看向浮竹。
「这不是新的负责地区吗?这又有什麼问题了?」
「看看我这队负责的地域。」
「唔~嗯~这个范围嘛……」
「涵盖了空座町。」
「……嗯。奇怪?这地名似乎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那是一护出生的地方。」
「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呐。」
京乐微微地睁大了双眼,而浮竹的脸色却愈见沉重。
「然后?你到底是为了什麼在情绪低落?」
「……一护对现世还有依恋。」
浮竹每一字里都隐含著低迷的声音令京乐不禁挑起一边的眉头。
「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嘛。他是在青春正盛的十七岁就过世的,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还有很多吧。」
对著「更何况你为什麼到现在才又在意?」彷佛如此说著的京乐,浮竹则回以一脸苦衷。
「如果他降临到故乡,发现自己已经成为曾经亲近的人们心中的一段『回忆』,一护……会受伤的。」
「……你这个人啊……」
听完浮竹的台词,京乐打从心底似地露出了一脸呆然并叹了口气。
「那种事你就算现在又提出来,我们也没办法怎麼样吧?如果一护真的受到伤害,那就由我们来治愈他不就好了吗?」
「即使如此,我们也一定无法看著一护就这样受伤的。」
就像预见那件事所带来的悲痛似的,浮竹垂下了眼帘。
「我明明就想倾尽我的所拥有的一切,去守护著他的……」
浮竹难受地说著,随之轻轻呼了声息。
「……嗯~~说得也对……」
像是受到了对方的影响似的,京乐也一边叹气一边咯吱咯吱地挠著下巴。
「因为一护君不想让人见到他柔弱的一面,是个一点都不会想撒娇的孩子嘛。」
理解了浮竹的那种心情,京乐以可惜的语气说著,想起了那位有著好胜眼神的橙色少年,他不禁苦笑了起来。但是,他又马上露出了一脸坏笑,斜斜地望向了浮竹。
「我说你啊,还真是对那孩子非常著迷呢。」
「你少罗嗦。」
於是说著戏弄般言词的京乐,被浮竹很是用力地瞪了一眼。
谈著话的两人模样,被立在稍远处的三道身影所远远观望著。
「……蓝染队长。」
「什麼事?要。」
对於用稍嫌僵硬的语气叫著自己的东仙,蓝染相当愉悦似的语句回应。
「为什麼十三番队会负责那个地区?」
「那孩子最在在十三番队过得太过稳定平和了,不多少让他做些刺激的事,可就会变成一个习於安定的痴呆喔?」
对於蓝染说了等於没说的回答,东仙仅是增加了眉间的刻纹。
「要看起来是反对的样子吧?」
如此问著东仙的蓝染那低沉的声音似乎包含了「什麼」,环绕著冰冷又空虚的灵压、讽刺地笑了,那是——取下了温和善良的面具、真正的蓝染模样。
「……如果一护跟那些家伙见到面了,怎麼办?」
「不会见到面的——不,无法见面这个说法比较正确吧……」
对著东仙以沉痛的表情说出的言词,蓝觉得可笑似的眯细了眼。
「刚刚那些话的说法,蓝染队长果然认为小一护跟其他番队感情很好的事、只有『一点都不有趣』的感觉吧?」
一道柔软的嗓音插入了这里。「所以才想在小一护周围制造出一道风波出来?」
「想那样做的是你吧,我对於那孩子跟谁感情很好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对於蓝染冷静清醒的口吻,市丸完全死心似的耸著肩并摇了摇头。东仙似乎想开口说些什麼而转向了蓝染,但最后只是小小地吐了口气、什麼都没说。
他认为市丸的说法其实与自己所感受到的蓝染心情几乎相差无几,但是蓝染别说承认、连一点注意也不肯投注,完全无视了这些情绪的存在。仅仅只是相信自己的行动是出自於个性中的反覆无常——正甚者,是『宁可相信』的这种说法更加贴切才是?
「……这个嘛,降临到现世的孩子,究竟会用什麼样的表情回归这里,我对此倒是非常的感到兴味及乐趣呢。」
笑著如此说的蓝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数浓厚的空虚以及、沉暗的感情。
「所以我不是说了不要紧了吗!?」
副官室里,响起了的是难得带著一股底气不足,橙色好胜少年的声音。
在一护的眼前,因为他的话而露出为难表情的上司,像是快要没有立足之地般的伫立著。
「可是一护……」
「没有可是!」
像是要遮掉浮竹的话,一护的声音高高扬了起来。因为这位比他更年轻几百岁的少年怒吼,浮竹高大的身躯彷佛是心理作用似的、看起来整整小了一圈。被对方用简直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悲伤难过的眼神直直望著,一护苦涩地皱起了整张脸。
「呐,我就真的那麼无法信任吗?」
「不是那样的!」
浮竹马上就出言否定了一护带著些微赌气般的话语。
「你是个令我骄傲的副官,不但资质跟实力都已经是队长级的了,而且不光是我、瀞灵廷里的大家都非常信赖你,但是,这跟那是两码子事。」
「浮竹先生……」
浮竹倔强表达方式令一护疲惫似的叹了口气。
「自己老早就已经死了——这件事我好歹还有很深的自觉,我不觉得如今我去了现世还会发生什麼事。」
「我讨厌你受到伤害。」
「所以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几次我不要紧了吗……」
对话又兜圈子般的回归到开头,一护摆出厌倦的表情垂下了头。
在前几天的例行会议中,各番队在现世的负责地区都已经确定了,而一护隶属的十三番队负责范围中、划进了空座町的部份。会议结束后,当一护了解了文件上那数字及方位所表示的地区是代表了怀念的故乡之时,不可否认的、心脏感到了一股被针狠狠扎进似的疼痛。在那个地方,他所爱的家人及朋友们现在都还生活著。如果是三年前的自己,对於在他们的生活里一定会存在著自己的身影这件事,感到无庸置疑吧?但实际上,『死亡』造访了一护,他与他们共同存在的未来就这样被唐突地夺走了。无法完成的未来,即使在来到尸魂界并被新的夥伴们所包围以后,也始终像跟刺一样哽在一护的内心深处。
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心思、向来体贴的浮竹,为何对自己被派遣到现世那种不甘愿的心情,一护能够理解,但是能够理解不代表能够接受。身为死神,一护也有能够完全独当一面的自傲,他不会在工作里掺进任何私情,也不觉得自己的心有像他人这般担心的脆弱。
「总而言之!负责地区的事前侦查还有决定队员分配是副官的工作,再说我也没有纤细到如今去了现世还会受到伤害,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啦!」
想要把话题就此结束掉的一护,在连口气也不喘地一次说完以后,彷佛是要从这种场合里逃出似的,背向了浮竹后从房间里飞奔而出。「一护!」像是要甩开用悲痛的声音呼喊著自己名字的浮竹,一护头也不回地用瞬步冲向了十一番队。在这种感到心情混乱的时候,与十一番队的大夥儿来场什麼都不用挂虑的交流是最好的选择。
「你啊,还真像个不准让可爱的女儿在外头外宿的顽固老爸呐。」
以一副意志消沉的姿态走回队长室的浮竹背后,传来一道感叹的声音。
「……如果我真的是老爸的话,就能够强迫把他关在勤务室里面死都不要让他去现世了……」
听著浮竹混著叹息的低语,站在一旁的京乐微微地耸了下肩。
「你最好在一护君觉得令他厌烦之前,快点治疗一下你那种过度保护吧。」
「这种一护觉得厌烦的过度保护对他才正刚好,那家伙太不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了。」
浮竹顽固的话语让京乐又飘出了一声叹息。
「……照这种样子,要是一护君将来又有人事异动的话会变成怎样啊……」
「一护会一直待在十三番队里的!」
听到京乐忧心地如此说著,浮竹随即露出了恼火的表情、用可怕的目光盯住了他。
「以他的实力而言,在不久以后升格成为队长也是有可能的,反正他任职副官的速度已经破前例了嘛。」
「那麼我就成为一护的副官。」
对於连一瞬间的迷惘也没有、毫不迟缓回答了的浮竹,京乐凝视著他,露出了再也无话可说的表情。
「……算了,看起来竞争率似乎很高呐,你可要加油啊,看在我们是同期的份上,我会替你加油的喔。」
对於损友那句恐怕是当真的的回答,京乐觉得已经什麼都不用再说了,他最后只是用著「随便你了」的语气,像是非常麻烦似的那样说完后就完全不管了。
「小一护,可以进来吗~?」
「我现在很忙,回去。」
对於投向自己的那道悠闲的问句,一护连脸都懒得转过去就这样冷冷地拒绝了。当然,对一护这种态度早已司空见惯的市丸,也只是放缓了声音说著「今天也不陪我啊~」,一边完全无视房间主人的话、堂而皇之地进到了十三番队副官室里来——即使是一护,也已经不想去制止他的行动了。
「你这麼认真拼命的在写什麼?」
「申请书,你不要妨碍我。」
用很不高兴似的声音说话的一护,手上拿著一支沾满墨水的毛笔,其下是一张宛若蚯蚓爬行般的独特字迹跃然其上的白纸。
「你还是一样写字很丑耶~」
「吵死了!」
对著趴在桌缘边抬头仰视著一护并用一副有趣语气说话的市丸,一护拿起笔往他脸上就是一划。
「你突然对我做什麼啦!」
「因为你碍到我了!」
「好过份喔~我明明什麼都还没做~」
「反正你一定会动手,早做晚做都是一样啦!」
一护笃定的台词让市丸像是有点情何以堪似的低下了头。
「……小一护什麼时候开始变成了那麼刁钻的小孩的……」
「等等、银!!」
看到了一边叹气、一边随著话语而摆出用白色的羽织去擦脸颊上墨水的市丸的动作,一护瞪大了双眼,慌忙地在羽织要沾到墨水而脏掉的前一瞬间将市丸的手腕抓了下来。
「笨蛋!布料要是沾到墨水的话很难洗掉耶!」
「可是墨水是小一护你画上去的喔?」
看著在做著宛如家庭主妇会做的事情一样的一护,市丸不可思议般地歪著头,於是一护便有点后悔地咬起了下唇。
「我知道了啦!」
一肚子闷气似的说著,一护从自己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手巾,稍嫌粗暴地擦拭著市丸的脸颊。「啊啊真是的!这麼忙的时候我还在做什麼啊!」他一边咒骂著又制造事端、使之陷入忙上加忙困境的自己。看著这样的一护,市丸脸上不是平时那种装模作样的笑,而是浮现出非常温柔的微笑眺望著对方,一护自己却没有发现到这点。
「在填写申请书的话,表示你决定去现世了吧?花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
等到一护把自己的脸擦乾净了,市丸一脸「话说回来」的表情问著他。
「浮竹先生不管说什麼都不帮我签名啦!」
要去现世的话,就必须交申请书给中央四十六室才行,而四十六室为了彻底掌握每位死神的行动,申请书必定要经过要去现世的当事人上司的许可才成立。身为副官的一护,如果要降临到现世的时候,那麼就一定要获得唯一的上司.浮竹的许可,但由於爱操心的浮竹始终不情愿让一护前往现世、一直拒绝签字,所以他才会不断地被拖延了去现世的时间。
「虽然我能够理解啦,但那个人也太顽固了……」
「哼。」
为一护那种著实拿对方没辙的叹息声打了个不冷不热的帮腔,但那状似平淡的声音里隐含了些许的不稳定,一护却没听出来。
「你想到那边去的话,一直是坐在这里不动是不行的哟?」
做著滑稽动作的市丸说出的话语,反而让一护露出了一个清冷至极的、也寂寞至极的微笑。
「……你真是傻瓜呐,银,那里已经不是我的立足之地了。」
一护喃喃自语似的低语,令市丸一瞬间在脸上露出了哀伤的表情,只是在一护眨眼的那刹那间,他脸上又变回了平时那种看似充满了谎言的狐狸式笑脸。
「说得也是,小一护已经是一个死神了嘛。」
这麼说著的市丸伸出了他纤长的手腕,将一护紧紧地圈抱住了。
「银!」
「……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喔?」
忠告似的在一护的耳根旁边轻声私语著,市丸将身体退离了一护,定定看著他、森然地笑了。
「因为那里有比虚还要糟糕的东西存在著呐。」
彷佛是在暗示著什麼的市丸的话语,让一护带著讶异、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在那两个小时之后。
顺利提出了申请书并拿到分发的许可证的一护,背上背著斩月,在离开了三年之后,第一次降临到了故乡.空座町。
得到赦免、之类的。
那种事,连去想它的资格都没有。
就连只是单纯思念著你的资格,也不允许拥有。
呈现油菜花籽色泽、色素看似浅淡的头发,被微温的风吹拂而摇曳著。
深深地藏在戴著的帽子里、帽沿下那双泛著碧绿的灰色眼眸,始终都是带著无机质的眼神。
有著锐利的五官轮廓、懒散地任胡渣生长的男人,简直就像一团死物一样动也不动的,只是用暗淡眼神茫然地呆望著苍蓝的天空。
站在稍远的地方,男人的部下用著悲痛的眼神凝视著他的这副模样。
从『那一天』以来,男人就持续地凝望著天空。一天又一天,什麼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就这样仰望著那片蓝色的苍穹。
在那已经成为一道日常光景的男人,他的部下正背向他而离去时——
像被旋风吹过一样,空气摇晃了起来。
而使得空气如此震荡的是——
丝毫没有减弱那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