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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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编练的新军与上述编制又有不同。说起清廷的新军,起始原因却是因为甲午大败于日本。甲午一战,打破了满清朝廷的醉死梦生的迷梦。修明武备,改练新军的呼声大起。时任广西按察使的胡燏棻是当时主张改练新军的主要倡导人之一,光绪二十年(1894年)清廷命胡燏棻在天津马厂编练新军“定武军”,第二年九月移驻小站。
“定武军”仿照西法创练新军,聘请德国人汉纳根、史克纳及挪威人曼德等为教习,从组织、训练和武器等方面进行全面改革。
1895年4月13日,甲午战争刚刚结束,在朝鲜东学党人事变中表现出色进入中枢视野的袁世凯便上书李鸿章,发表了他对时局的看法。不但详细分析了清军失败的原因,提出了采用西法练兵的主张,而且陈述了自己“广设学堂,精选生徒,延西人为之师,严加督课,分带出洋游历学习”的军事教育理论。此后,袁世凯又多次上书,陈述自己的军事改革思想,并组织力量将国外的兵制典章,军事著作翻译为中文,他的幕友们为他译撰的十二卷《陆军兵书》,全面介绍和评述了西方军事制度和军事理论。对于这些来之不易的资料,袁世凯一方面潜心研究,加紧学习近代军事知识,丰富自己的军事理论,另一方面,他将这些资料分赠王公大臣以开拓他们的眼界,为朝廷的军事改革做理论上和思想上的准备。袁世凯自成体系的建军思想博得了众多朝廷要员的赏识,博得了“知兵”之名。
1895年12月,经督办军务处五大臣保荐,光绪皇帝终于将整顿京畿旧军和编练新式陆军的试点任务交给了袁世凯,接替胡燏棻操练新军。
狡诈的袁世凯深知帝国官场的要害,他知道仅有朝廷大臣的支持是不够的,还必须有内廷的支持。他通过之前结识的一个在李莲英弟弟家里做家庭教师的叫阮忠枢的朋友,与慈禧面前的第一红人李莲英拉上了关系。等到醇亲王,庆亲王会同军机大臣保荐他训练新军的时候,深居内宫但仍掌控大局的西太后立即便批准了。显然李莲英起了很大的作用。
袁世凯接替胡燏棻后,在原十个营5000人定武军的基础上又招募2000余人,这就是他新军起家的本钱。
袁世凯将这个难得的机会视为一生事业的又一个重要发端。他已认识到军权的重要性,在小站练兵时下了大工夫,很有些扑下身子埋头苦干的劲头。他不仅可以叫出所有军官的名字,而且连最下层的棚头弁目都能认识,而且熟悉他们的性格长短。袁世凯深知旧军吃空饷的恶果,所以他坚决在新军中杜绝此弊端,甚至亲自点名发饷。
袁世凯不愧是晚晴第一流的枭雄,他知道仅靠他一人的力量是不成的,必须有一帮与他志同道合的同志来共同
办这个事业。他先是找来自幼的好朋友徐世昌做参谋长,徐虽然不懂军事,但为人机敏,颇有干才,为袁世凯的新军大业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除徐世昌外,唐绍仪,任深秀也被他招纳成为其文事上的重要助手。
在武事方面,袁世凯经人推荐和自己搜罗,网罗了武备学堂毕业的梁殿华、王士珍、段祺瑞、冯国璋等人。除掉因夜操失足落水而死的梁殿华外,后三人人称“北洋三杰”。成为袁世凯军事上最得力的助手。其余如武备学堂毕业生曹锟,张怀芝,卢永祥,段芝贵,王占元,李纯,陆建章等,均成为袁世凯信任并重用的干部。
为了编练新军,袁世凯聘请了二十余名德国职业军人做他的新军的教官。袁世凯为了提高部队的素质,建立了行营武备学堂,其实就是他的随营学校,分步、马、炮等专业。
袁世凯治军极严,新军的治军章程、律条、法令周备详尽。对于遵章守律突出的,记功,赏银或提升。对于违章犯纪的,打军棍,插耳箭示众,罚扣薪水,最重的即处斩。
袁世凯编制了《简明军律二十条》,对于十八种现象均处于斩首之刑,简称十八斩。包括临阵不听号令,临阵退缩,诈功冒领,逃亡,装病,贻误战机,首领战死兵丁不前,抛弃枪械,泄露密令,烧抢**,造谣惑众,打架斗殴,夜晚离营浪游,失火误事,吸食鸦片,酗酒赌博,纵兵扰民,监守松懈,惊呼扰军等,一律斩首。
袁世凯的小站新军虽然沿用了淮军营务处,营,队,哨,棚等名称,但在编制上已经打破了旧军的框架,基本采用了近代德国陆军的编制,军队分为步、马、炮、工、辎重等兵种,一军分两翼,每翼辖二、三营不等。每营官兵满编1128人。
再后来,袁世凯引入西方常备兵和后备兵的概念,初步建立了预备役制度,士兵退伍回乡,仍领低于在役时的军饷,类似于预备役。而常备陆军也在编制上做了进一步的改革,一军分两镇(师),一镇辖两协(旅),马队一标,炮队一标,工程一营,辎重一营,营下为队(连),队下为排,排下为棚(班)。全镇共有官兵12512人,比起日本的师团编制人数上略小。
编制如此,但袁世凯的新军在进入二十世纪时总兵力仍为7000余人。朝廷对袁世凯的练兵效果颇为肯定,其部与董福祥的甘军,聂士诚的武毅军合称北洋三军。袁世凯的部队开始挂上了北洋的称号。
这次曹锟便是以曹州镇守使之职带了步队三营,炮队一营共计三千五余人来蒙山剿匪。
此刻,曹锟正与马建勋、李福站在张家寨东寨门的寨楼上,远远地,几支火把在风中摇曳,反而将官军几位将领淹没在浓深的黑暗中。
“这一仗打的还算可以,就是伤亡大了些。”曹锟的津门口音在寂静中传出很远,“我会禀报袁大人,为你请功。”这句话当然是对李福说的,“带你的弟兄们撤回毛阳镇休息吧,辛苦了。”
李福的步队虽然守住了张家寨这个出发阵地,但折损了七十五人,其中阵亡四十人。大多是损失在寨子内的混战中。想起昨夜的凶险,李福感到脊背上冷飕飕的。
曹大人虽然赞扬了李福,但部队严重的伤亡也引发了曹锟的不满。一向对下宽厚的曹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责备李福,毕竟李福击败了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贼人,守住了寨子。
“谢大人。”李福在黑暗中对曹锟行个军礼,离开了门楼。
“明日你的营攻山吧。”曹锟对马营官说,“炮兵一定要拖上来,不能再拼人命了,跟一帮**土匪拼命不值得。懂吗?但攻势要猛,昨天我已经调回一营往东路,贼人守不住,一定从东路突围。你打的越猛,他们就越会弃山而逃。”
“明白了,大人。请你放心,凭着咱三个步队,一个冲锋就上去了。”马建勋信心满满。
第八节阻击
头领们连夜议事后,决定由四当家周花男带二、四两队在楼子一带构筑工事进行抗击。同时,由孙德明带辅兵在相隔不到二里远的天门构筑第二道阻击线。但龙谦没有听到全军突围的消息。
早饭后二、四两个步队便在光明寺前的广场集合,大头领孙德旺亲自给二、四两队出征的弟兄们训过话,算是鼓舞了士气,便由周花南带队出发了。
半个时辰后,辅兵们乱糟糟地集合,带着工具,跟着骑着马的孙德明去了天门。
龙谦的八队暂时没有任务,仍处于休整中。张家寨一战,八队战死十七人,伤二十七人。伤员回山后又死掉四个。现在八队的能战之兵不到一百人了。但武器状况得到了改善,因为缴获的缘故,八队现在拥有各色长枪七十六支,平均每支枪拥有子弹四十五发。战事既起,山寨对于缴获的子弹也就不收回了。
考虑到自己的八队肯定会投入到下面的防御战中,龙谦将八队集中于咄咄寨南的山地,讲解演练阻击战的要领,亲自挖了一个单兵防炮洞给兵士们示范。考虑到八队的官兵们几乎没有人领教过火炮的威力,龙谦将旧棉袄的棉花扯出来,搓成耳塞,以防在炮弹爆炸的震耳巨响中惊慌失措,失去秩序。一些小的窍门,比如在敌人大炮轰击时一定要张开嘴以减轻耳膜的压力等,都耐心地教给了士兵们。
天门和楼子的地形虽然险峻,但多是岩石,全部挖掘防炮洞是不现实的。龙谦考虑自己的步队一但被拉上去,决定采取“兵力前轻后重,火力前重后轻”的战术原则,前沿尽可能地少摆兵,将预备队放在后面,但一定要迅速达成有力的反击。所以步枪全部配备给枪法好,意志坚定的士兵。而且反复强调反击的要领,强调在反击时白刃战的重要性。反正,想到的都说了。至于那些银两和花票,龙谦全部收起来了,这个时候,谁都不准去妓寨寻欢,银子嘛,等战事结束再做分配。
张家寨之战八队缴获了十几枚手掷炸弹,龙谦决定亲自使用这些手榴弹,以期发挥最大的效用。
龙谦的演练进行了一个上午,然后将八队带回了营房。龙谦注意到他的兵士们情绪稳定,午饭时甚至有说有笑的。张家寨之战更加巩固了龙谦在队里的威信,小队长们和什长们彻底信赖自己的队长了。
龙谦午饭后没有休息,到光明寺看望自己队里的伤兵。在那里听到西北方向传来激烈的枪声,标志着楼子阻击战已正式打响了。看过伤号的龙谦立即带着护兵江云匆匆赶回咄咄寨,半路上便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响,将江云吓的大叫了一声,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是大炮。”龙谦凝神细听,“没事,离这儿远着呢。他们在轰击楼子。”
“我的妈呀,这么大声音啊。”江云被龙谦拽起来,仍心有余悸。
“声音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杀伤力。”龙谦凝望着楼子方向,开始为周花南二、四两队担心了。
半下午的时候,龙谦被召至光明寺老营,得知楼子一线阵地已被攻破,四队队长阵亡,二、四两个步队在官军大炮的猛轰下彻底溃散,在天门督修工事的孙德明带七队拼死反击,将杀入楼子阵地的官军赶下山,但随后再次屈服于炽烈的炮火。无奈之下,孙德明与周花南已放弃楼子残破的阵地,退守天门了。
太阳早早落山了,官军在占领楼子一线阵地后也停下了脚步。因为火力占据绝对优势,官军不会打夜战了。
有两个步队固守的楼子阵地不过坚持了一个半时辰而已。
因为孙德明在开战时赶到了楼子阵地,对官军的火炮威力亲眼目睹,有他作证,孙德旺没有责怪周花南的败退,而是召集队长们商议陡然紧张起来的形势。
“天门之险甚于楼子,官军大炮不易移动,他们必须一路仰攻。只要我们不怕死,官军攻不破天门天险。”刘豫才大声道。
议事历来在光明寺正殿,蜡烛尚未点燃,殿中的光线很不好,龙谦站在门边望着坐在主位上的大头领,感觉到一天之内孙德旺似乎苍老了许多。
“不要脸的狗东西,有本事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孙德明脑袋上包着白布,大概头部受了点伤。
“不要说那些没用的,有个屁用!”孙德旺的声音阴沉沉的,“老三,你觉得如果官军拖上大炮来,我们还能支持多久?”
“必须毁掉那些大炮,我今晚带人杀过去!”孙德明恨恨地说。不久前楼子阵地那山崩地裂般的爆炸景象仿佛还在眼前,一炮打来,好几个兄弟顿时尸骨无存。
“今晚官军一定有防备。”刘豫才沉吟道,“偷袭怕是不易。”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孙德明下了决心,“我带五队三更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孙德旺没有反对,烛光映照下,脸色阴晴不定。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心里已经后悔的要死,早一些撤出蒙山就好了,八百里沂蒙,空间大的很,手上有几千兵,到那里不行?现在被官军盯上,要撤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也好,老三你注意安全,不行的话就撤回来,不要硬拼。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孙德旺叮嘱了一句。
此刻酉时已过,几个头领计议已定,各自散了。孙德旺留下了胞弟孙德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既然官军云集西路,硬拼只有一个结果,将多年积攒的家底子打光,我们积攒这点本钱不易,干脆撤吧,从东路突出去,然后向费县转移,避开官军的锐气,等他们撤走后看情况再回来。
孙德明在其他几个人面前硬气十足,但张家寨和楼子两仗已将他的狂傲打光了,对这伙精锐官军的战斗力再也不敢低估,如果毁不掉大炮的威胁,天门失守是早晚的事,兄长的决定在他看来是对头的,于是道,“这样好,我看将老二的人安排在天门,我们即使撤,也要有人断后啊。”
“所以你今晚提出夜袭是对的,别给老二他们留下咱们兄弟保存实力让他们与官军拼命的感觉。但是要多留个心眼,枪子炮子可不长眼睛。我会让农孟夫做撤离的准备。你去吧。”
先不说孙德明集合第五队准备夜袭占领楼子的官军,孙德旺立即派他卫队队长邱志成找来了农孟夫。
“老五,这回恐怕我们要避一避风头了,先不要声张,我将邱志成交给你使唤,赶紧做准备。只带要紧的东西,其他的嘛,能分给下面就分,不能分的就烧掉。绝不给官军留下。注意不要传出风声,人心一散,事情就麻烦了。”孙德明交代道。
邱志成的骑兵卫队有百十人,都是孙德旺最心腹的人,装备好,枪法精,是蒙山寨这支私人响马队伍中的私人武装。这也是中国数千年封建制度下军队的特征,为将者总喜欢养蓄绝对忠于自己的私兵。
这边开始秘密做撤离山寨的准备,那边孙德明集合了开展以来尚未使用的第五队,对占领楼子一线阵地的官军进行偷袭。孙德明的目的是毁掉官军对山寨造成巨大威胁的大炮,所以搜集了山寨所有的火药交给了五队。第五队一直待机到子夜时分,才从老营出发经天门向楼子摸去。天门往下的路上在白天已经落了炮弹,燃烧过后的树木依然散发着焦糊的气味,增加了兵士们的紧张情绪。白日激战的情景已经传遍全山,二、四两个步队伤亡惨重仍未守住楼子让第五队的兵士们对今晚的袭击增添了担忧。
山道弯曲,上百人挤在山道上,不知谁过于紧张,步枪磕在山岩上竟然走了火,寂静的深夜里枪声传出很远。押后的孙德明大骂,“谁走火?老子砍了他!”此时距楼子已经不足二百步,还要经过一个大转弯,但是来自转弯处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