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史家公子-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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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别生气,前头太医还说不叫你着急上火呢……还有,咱回去得把药喝了,我看见你把前头那碗药偷倒进几上的染牙水仙湖石盆景里头了……”
华老头儿眉毛抖了抖,老脸险些挂不住,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来:罢了,这小子是个孝顺的,幸好也就是管他跟管儿子似的,对旁人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不用担心日后为这触怒了主子。
唉,老头叹了一口气,还得好好儿调|教调|教这儿子呀,要不然他怎么放心让他接下这大总管的位子,他手里握着的另一半儿圣上明面上耳目的权力,就不是一件好担当的差事。
“……旁的事儿咱不必管,只要认准主子的意思,把主子的命令做好喽看好喽,别的什么人的面儿都是虚的……”
华公公絮絮叨叨小声儿说话,这在宫廷沉浮几十年的老太监心里明镜一般,依他看哪,如今这宫里头他还真不用卖谁的面儿——他是当今的心腹大太监,当今与上皇什么情形他还不知道?至于后宫嫔妃们,哼,说句大不敬的,当年宋娘娘的事儿指不定有几位插手了呢,以圣上蛰伏这些年一日比一日要深怨愤,日后空置已久的冷宫多早晚就满当当了呢,想吹点儿枕头风下些绊子,还是担心自己的脚罢!
瞅了眼身侧稍后半步的人高马大的不像个公公的干儿子,老太监也不得不承认傻人有傻福这话儿,肃郡王和当今都是长情的,小主子和那位元大人的“小事情”圣上都默认了,他们这做奴才的更是只当看不见,日后肃郡王登上这位子,后宫里只怕得比当年宋娘娘在时还要清静,没了那么些后宫里头你争我抢的阴私事儿,这太监总管可不就轻省多了?
……
还未回去华公公的屋子,迎面就遇上了凤藻宫的宫女儿,打头的是一身粉色宫装的抱琴,抱琴朝着华公公福了一礼,未语先笑。
华公公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弥勒样儿,嘴里笑道:“抱琴姑娘可有事?”
抱琴如今已是凤藻宫里有品级的女官,是元妃娘娘跟前得用第一人,皇宫这样踩高捧低的地方儿,自然是受人奉承的,不过难得的是这姑娘礼仪行动丝毫不差,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倒是得了好些小宫人的喜欢。
了了寒暄几句,抱琴尚且没说什么呢,她身后俏生生立着的一位身着湖蓝色宫装的宫女就有些急切的道:“华总管,圣上今日还会在凤藻宫用膳么?”说完就觉不妥,那宫女低下头露出宛如白天鹅颈子一般优美的后项,脸上染上一丝红晕,补救道:“我、我们娘娘今日精神十分好呢,小主子也高兴的很,都会在娘娘肚子里蹬腿儿了呢。”
“咳——”抱琴清咳一声,蹬腿?要是娘娘知道这话,恐怕你就该蹬腿了。
华公公依旧笑眯眯的,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那宫女,看着那女子身上精致的刺绣,眼眸深了深,元妃竟然打得这样的主意,弄了这一个空长了副好相貌的蠢货固宠?真不嫌死得快。
随口打了几句太极,抱琴和华公公都像是没听见这宫女那些话似的——窥探圣踪,其罪当诛——恐怕日后元妃头上又多了一条罪名呢,老头儿漫不经心的想。
临行,抱琴上前几步,捏了一个荷包递给华公公,华公公袖在袖里,笑的愈发和善了,行过礼,抱琴几人便拐去了另一条道儿。
谁也不知道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抱琴飞快说了什么话给华公公。
走的远了,华公公才回头看了两眼方才和那湖蓝衣裳的宫女站在一起的不起眼的女子——怪不得他方才打量时看着那女子神情隐隐有些倨傲呢,原来是保龄侯府的嫡女呐。
——只不过又是个拎不清的,听底下监看那位北静‘贤’王的人回报,这位史姑娘因外家襄阳侯削了爵,聘为北静侧妃的婚事黄了呢,如今却又进宫来蹦跶了,也不瞧瞧自己的名声才德,想……她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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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太上皇又嘉许他中意的那一班子老臣,借着荣国公府大姑娘孕育皇子的喜事儿,不仅赏赐了凤藻宫,更是说下要给肃郡王赐婚的事呢。
当今圣上一语不发。肃郡王谢了恩,却也不见喜色。
又两日,逢开国祖皇帝诞辰,当今下旨封赏各皇子,六子肃郡王晋端肃亲王,比之其余诸皇子皆有不同。
此时,史湘芷的身份、名声作亲王侧妃却是有些不妥了,毕竟先前保龄侯失德,教子不严的事故还历历在目,又有个被削了爵的襄阳侯府出身的母亲,只得成为亲王庶妃。且一个小小的庶妃,得太上皇赐婚可就太过了,这婚事到底只是得了位太妃的令喻罢了。
而在民间,士林学子、平民百姓私下里却悄悄的传说出这样的话来:做父亲的给儿子赐婚这是理所当然,可爷爷给孙子赐婚(虽然没赐成)可就有些……不过这也好歹说的通,虽然众所周知如今的端肃亲王一直不得太上皇喜爱,这赐婚来的也蹊跷。
但做父亲的越过儿子给儿子的嫔妃赏赐……这可真是……历朝历代就算是有皇帝赏赐儿媳,那也是内务府的差事或者借着皇后、太后的手,再没有皇帝金口玉言当着臣子的面就大加赏赐的!况且这元妃还只是个贵妃呢,放在别人家里说足了那也就是个贵妾的身份,搁着宫里的皇后娘娘,公公去赏赐个妾?……太上皇,莫不是老糊涂了罢?
吃了酒借着酒意想给自己老臣作脸面的太上皇,再想不到竟会引起这样的口诛风波……
☆、57庶妃=婢妾?!
“庶妃?!”史湘芷尖叫起来;扬手一巴掌甩到前来讨巧卖乖报信的小宫女脸上,把个清秀俏丽的小宫女打得一个踉跄,小宫女耳朵哄哄直响,捂着迅速肿起来来的脸又惊又恨。
此时凤藻宫大姑姑抱琴才走进来,史湘芷扑上前紧紧拽住她的衣袖,不可置信的尖声喝问:“抱琴;我堂堂侯府嫡女怎么会是庶妃?这不是真的罢……是这个贱人在骗我!”
史湘芷方寸大乱,把怒火全撒到方才那报信的小宫女铃兰身上。
抱琴微微皱起眉头;看了眼那嘴角出血的铃兰,摆摆手叫其他人把她扶回去。这才正眼来瞧这位气急败坏的侯府嫡姑娘。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一个没品级生母又败德的女孩儿就敢在贵妃宫里放肆?
“不行!我要去找表姐,她去求圣上,圣上那么宠爱她一定会答应的!我这也是为了表姐的儿子着想呀;以后、以后我一定劝肃王爷不和她的儿子争……对,表姐一定会帮我!”
抱琴抬手用帕子点点嘴角,掩住那一星儿鄙夷,顺势也不着痕迹地把衣袖儿从这位史姑娘手心里抽出来。这位史家姑娘可真是蠢的没边儿,这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眨眨眼,抱琴温和劝道:“芷姑娘别急,这事儿已是定了的,是陈太妃的令喻,史侯爷和府中的二夫人已是接下了令喻,芷姑娘可万万莫说旁的话了,陈太妃是太上皇老圣人跟前的老人了,若是传进她老人家耳朵里,岂不是平白得罪了贵人?”
史湘芷被戚夫人宠的不知天高地厚,自被接进宫小住以来又被这凤藻宫里的元妃那份奢华尊贵迷了眼睛,那里就听得进抱琴的话去,依她素日私底下所想,是可惜自己生的太晚了些,要不然以她的才貌出身,这只是荣国府不承爵二房大姑娘的贾元春怎能和她相提并论,说不得如今金尊玉贵的就是她史湘芷了。
“哼,你也莫哄我,先前不是说好是侧妃呢,怎么又骤然变了卦,莫不是有那红眼睛的小人作怪?这气我是忍不下的,且若不是表姐和姑祖母百般允诺相邀,我岂会应了此事?必得与大表姐讨个说法儿。”史湘芷委屈的红了眼眶,愈发不客气起来。
抱琴神情淡下来,心中好笑:说好的?哪个与你说好的?
好一个侯府嫡姑娘,哪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会张口侧妃,闭口男人的?真真是个不知羞的,老太太这算盘打得可臭极了。
也不与她歪缠,抱琴眼珠子一转就干干脆脆的携这位史姑娘去往元妃的寝殿了。
贾元春自有孕后,是千般小心万般谨慎,若不是身家性命皆握在手里的心腹,轻易不叫人进她的寝殿,史湘芷入宫这么些天,也只在她心情好的时候见过寥寥数次罢了。
附在元妃耳边,抱琴将史湘芷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贾元春放下手里鲜亮的小衣裳,神色冷淡下来,抚着有些气闷的心口,冷道:“带她进来。”
元妃心下暗度:如今太妃的令喻已下,史湘芷这枚棋子已然废去了大半,如今耐着性子周旋一二,不过只是备未来不时之需罢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给肃亲王按个绊子呢,这弃子也得物尽其用,才不枉自己和老太太为她打算这么一场么……
史湘芷满面泪痕,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见了元妃就委屈的想扑上去,只是离着足足五步开外呢,就被两个嬷嬷拦下来,那嬷嬷十分冷淡道:“姑娘有话就在这里说罢,咱们娘娘如今不好闻那些香脂油膏的味道呢。”
“表姐……”史湘芷脸上闪过一丝羞恼,又垂下眼睑嘤嘤哭泣。
贾元春听到她这么一声“表姐”,越发膈应的慌,就连府里的老太太、老爷、太太见了她都要行大礼呢,这史湘芷算个什么东西?
心里越厌憎,贾元春脸上的笑容越柔和,连声命抱琴亲去服侍表姑娘净面更衣。须臾史湘芷整齐了仪容重新踏进寝殿,她也是温声细语,态度着实暖人心窝子——只是到底也没让史湘芷近身去,依旧离了几步远来说话。
“芷妹妹,姐姐知道你委屈了,可此事木已成舟,就算姐姐有几分薄面,也万万不敢违了太妃的令喻。”元妃微微一笑,嘴里话锋一转,却道:“只是妹妹也不必伤心,妹妹闺阁女儿家,想来不曾听过这位肃亲王的传闻呢,亲王妃早逝,肃亲王又是不看重女色的,莫说嫡子,就是庶子庶女也没有呢,王府后院可是出了名的清静,如今位份最高的也就是个吃斋念佛的宁侧妃了。姐姐说句逾矩的话——妹妹这样的人才品貌,进了府哪有不受宠的道理,但凡日后有个一男半女,岂不就是王府的当家女主子了,这位份,到了那时,却不只是个侧妃了……”
这话说的露骨,只是这史三姑娘姑娘去不是常人,听得十分仔细,等从元妃嘴里闻到那句“不只是个侧妃”才低下头露出娇羞的神情,不依的娇嗔一声:“表姐~”
殿中人人心下鄙夷,史湘芷却全然不知,她的全部心神已经被元妃引到那‘亲王正妃’的美梦上去了。
打发走了史湘芷,贾元春拧起眉角吩咐抱琴:“这史丫头是上不得台面的,今日就叫保龄侯府来接人罢,另外赏一套金头面给保龄侯府内宅,就说本宫育龙嗣精力多有不及,权作提前给史丫头添妆罢。”
抱琴低头应了,元妃想想又道:“挑两个你手里知根底可心的丫头,一并赏赐给史丫头,日后陪史丫头进去肃亲王的后院儿,倘或比史丫头还有用呢。”
元春说这话,却也只是可有可无的姿态,毕竟那位端肃亲王十分能为,她也没指望只凭两个地位低下的丫头能在亲王府里有什么作为。
抱琴又笑着说了几句小主子的吉祥话,才退出去。转眼儿点了两个小宫女给史湘芷作陪嫁,其中之一赫然就是那位肿着半边脸的铃兰——如今皇后病着,后宫里元妃位分最高又怀有龙嗣,指派赏赐两个宫女儿是十分便易的事体——纵使两个小宫女不甘心跟着个地位卑贱的庶妃作主子,却也只能委屈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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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这做派来作甚,若是不愿呆在我这儿,就回你的王府去!”元府中元小舅舅看朱永安那张苦大仇深脸十分憋气,没好气的撵人。
“逸之。”端肃亲王朱斌如往常一般平板着一张俊脸,着实不知道元澈小舅从哪里看出的他苦大仇深?
“哼!”元小舅冷脸给了个白眼,眼刀子唰唰就冲窗扇边支楞着耳朵胆大包天的两个小崽子身上甩——装,再装!
史墨和贾环两个十分淡定,擎着一方古砚细细端详,仿佛沉浸在其中一般,任凭元小舅的眼刀子和肃大亲王的冷气,就是赖着不走——啊,这砚是好砚呀!
元小舅冷哼一声,炮火重新冲着肃大亲王飞过去——那是自己外甥儿不舍得打不舍得骂,可你朱永安算哪根葱?杵在这里碍眼又伤肝,哪儿凉快哪呆着去呗!
只是端肃亲王的面皮儿也不是一天炼成的,硬是顶着那不见一丝黑的白眼留了下来,余光瞟了那两个装模作样的小子一眼,就索性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逸之,以前如何以后亦是如何,自小相识,对你,我从来不变!”当年我能冒死救你,能为了你刀山血海戍边十载,如今亦是!若想有子嗣,若想要女人,多少年前就要了,怎么会等在现在?
元澈翻书的手顿了一下,他的确心里堵得慌,他自己明白,以朱永安的性子和他待自己的情谊,这辈子也就是和这么个人痴缠到死了,也想过日后朱永安登上大宝必定会有数不清的嫔妃侍人,可到底这么多年这人都只属于他,他虽不将那史侯府出的小小庶妃放在眼里,也清楚朱永安根本不会去碰那带毒的鲜花,可偏生又清醒的知道这不过就是个开始,等日后册封太子甚至成为帝王,那些个莺莺燕燕是少也少不了的……
“你……”睁大了凤眼,元小舅素白的手指微微颤抖。
朱永安倒是坦然自在了起来,悠然的挨着元澈坐下来,轻轻的抚着这人僵直的后背,眼睛里全是脉脉温情——彼时他只是个躲在父皇羽翼下的小皇子的时候,就能为这人而选择一条最艰难的路,遂了太上皇的心思去往最危险最艰苦的北境,并能成功活下来且将大庆朝半数兵权牢牢握在手心里,吃过的苦受过的伤何其多,那时尚且能忍着血泪毫不动摇,如今不过是那些早就舍弃的东西,他又怎么会去瞟一眼呢?——朱永安的付出从来都能得到想要的回报,当年的艰辛换来如今的地位不可撼动;而逸之,是他一辈子所求的、最美好珍贵的回报。
若不是父皇对他予以厚望,其他几个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