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嫡-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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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苏沫一见了赵大夫,大约的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刘长纯喜欢钱,但是取之有道,也一贯是府里用惯了的大夫。而这赵有溪,估计就是苏恒找来的了。
赵有溪年纪和刘长纯相仿,两人看起来关系也并不合,他出来后在院中一扫,对苏恒拱了拱手:“苏少爷,我已经将方子写好了,苏老爷这伤不可耽搁,还请尽快去抓药熬药。”
苏恒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穆寻芳便大步走了过来,道:“慢着。”
苏恒皱了眉,不悦的转头看向穆寻芳:“二姨太
有什么话要说吗?”
“三少爷。”穆寻芳深吸了口气,按捺了下心里的火气道:“这赵大夫的方子过于霸道,不能给老爷治病。我们府上一贯请的是刘大夫,刘大夫是嵊州城里最有名的大夫,医术医德都是公认的,不知道三少爷做什么突然要换?”
“难道二姨太觉得刘大夫名声就好了么?”苏恒冷笑一声:“谁公认的,你吗?据我所知,就有几个刘大夫手里医不好的病人,是在赵大夫手中医好的。”
苏沫心里大概也有了数,估计刚才两人在院子里互不相让的,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但现在赵有溪用药的问题还没有暴露出来,穆寻芳说得,也仅仅是有些许流言罢了,完全不能当真,并不能用来反驳,但是将父亲交给这样的一个大夫,又绝对不行。
而苏恒如今拉上这么一个大夫来,倒未必和他有什么勾搭,要知道这会儿苏晟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对他一点儿好处也没有。苏晟手下那些生意,只怕苏恒了解的还没苏沫清楚。
“而且。”苏恒盯着穆寻芳:“二姨太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府里当家的是父亲和母亲,即便是他们身体不适,还有我这个儿子。一个姨太太,不过是管了几天琐事罢了,就妄想当家做主吗?”
苏沫心里一笑,恐怕这才是苏恒的主要目的。杀鸡儆猴,乘着苏晟受伤,回来揽权来了。他只要略一打听,自然就知道如今内宅的事情是穆寻芳在管理,而穆寻芳又是自己这一边的人。只是自己是嫡出的身份,即便是个女子,苏恒一时也难下手,而穆寻芳一个妾,自然就首当其冲了。
穆寻芳被苏恒这话气的脸色通红:“三少爷这话重了,我不过是关心老爷才想着要找个最得力的大夫罢了。什么当家做主的,若不是看着二夫人最近精神不济,我也不会费这精神,做这吃力还得罪人的事情。”
穆寻芳以前还不觉得,只想着她不争不夺的,能在苏府里有个一席只地就行。但这段时间下来,却是十分的明白了,就算是她能容得王慧苏恒,他们也容不得她了。
既然已经没有退路,穆寻芳自然也不留情面,那言下之意,我倒是不想管这家,我倒是随时能撒手,但你娘能行吗,这会儿连老爷重伤都没来,可见精神差的很了。
听着两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苏沫揉了揉眉心,转身道:“赵大夫,借一步说话。”
其实苏沫也想在苏恒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冷嘲热讽,将他的气焰打压下去,但现在实在不失时机。
赵大夫正看着豪门家斗呢,不料苏沫突然开了口,愣了下,连忙应道:“好。”
这些有名声的大夫,对于富贵人家的情况了解的是比一般人多的。赵有溪虽然没见过苏沫,但是苏府嫡出二小姐的名头,这些日子却是听了一二,这回见着她在这么混乱的时刻,一点儿不急不躁,倒是不由的另眼相看了几分。
穆寻芳和苏恒还互相怒视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苏沫已经和赵有溪简单的两句话说好了,而赵有溪看着刘长纯也没了开始的不合,两人商量了一下,进屋去重新写药方去了。而在上一刻,这两个完全路子不同的大夫还都号称道不同不相谋。
见到苏恒愣了下,似乎还有些不明所以,苏沫淡淡的道:“两位大夫都是极好的,医术医德都有目共睹。我请两位大夫共同商议,取长补短,共同替父亲诊治。一起斟酌开药方。”
在苏沫来之前,或者在整个嵊州城,大家都知道赵有溪和刘长纯不合,其中刘长纯还要温和些,赵有溪那个脾气更糟,两人是各自请来的,各看各的病人,这也就罢了。但是要说一起商量着写药方,这怎么可能。
面对苏恒和穆寻芳疑惑的神情,苏沫没有打算解释太多,只是正色道:“我知道二姨太和三弟都是为了父亲病情所以才着急,但无论如何,此时父亲还躺在房中等待救治,这才是第一位的,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做无谓争吵。无论有什么不合,也等着父亲好了之后再说。”
苏沫一番话说得苏恒和穆寻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说得身边的一院子下人心中暗暗敬服。到底还是二小姐压得住场面,管的了事。苏晟如此等着救命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原因,苏恒和穆寻芳这事情做的都不妥,简直是不知轻重不分厉害,临大事无措,也不能服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沫毫不掩饰责怪和教训的一番话,叫苏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可刚才的事情却又偏偏叫他一时想不到话来反驳。这时候穆寻芳却已经心服口服的道:“是,二小姐教训的是。我知道了。”
苏恒可不觉得自己是能被苏沫教训的,听着穆寻芳这话更是眉心冒火,不料还没说什么,苏沫又道:“三少爷回来还没有去看过二夫人吧,如今父亲这边有我们在守着,你也该去看看二夫人。你这些日子在外,府里最担心的,也就是二夫人了。”
苏恒一贯也拎得清,苏府里他最亲近的,就是苏晟王慧和苏辛,这是真正的自己人。而其中最亲的,自然是王慧,那是绝对在任何情况下都帮着自己,为自己着想的。至于苏晟,苏恒并不怀疑父亲对自己的喜爱,只是这个喜爱,却难免会被其他的孩子分薄。
苏恒在府衙里这些日子,也时刻注意着家里动态,但他毕竟是没有自由的,想要打探的太仔细也不可能,因此只知道王慧身体不适,到底是怎么个不适,还真是不清楚,被苏沫这么一说,也不免有些担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是栋梁
一想到自己母亲,苏恒也站不住了,赵有溪和刘长纯还在商量着开方子。这两人的名声相比较,还是刘长纯要大一些,他要说不同意他单独为苏晟医治,这还说的过去,但是不许两人共同商议,这就说不过去了。
顿了顿,苏恒道:“那这里就麻烦二姐了,我先去荷香院看看。”
苏沫点了点头,吩咐下人:“三少爷久不回来,风尘仆仆的,多跟几个人去伺候好了。”
从这次苏恒回来,她也看出来些端倪。苏恒能够堂而皇之的背着几条人命回到嵊州城,还住进了府衙,可见确实是在外面遇着贵人了。这贵人一定是朝廷中人,而且有一定的身份。
但是刚才苏沫仔细的看了,又低声问了几句,苏恒是一个人回来的,并未带随从。这也就是说,苏恒即便是遇到了贵人,也并不是真的就青云直上了,依旧是无权无势的。这贵人能够指挥薛尚阳压下案子,可见权势不小,但是却叫苏恒依旧孤身一人前来,可见也不怎么将他做回事。
望着苏恒转身离开,苏沫挑了挑唇角,她还有一份大礼等着苏恒呢。罗氏一家应该早已经到了京城,这会儿,两方势力应该已经开始运作了。
王慧母子三人,可以说苏恒算是并没有直接害过苏沫的人,当然这只是没有机会而已,若是有机会,苏沫相信他也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的。但他身上却背着几条人命。
苏沫摇摇头,不是她要公报私仇什么的,而是站在最公允的位置上,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苏恒自己做错的事背着的命,就必须自己偿还。苏府总不能包庇一个杀人犯。她更不能允许有人支撑住王慧不倒。
苏恒走后,穆寻芳低声道:“小姐,你这几日辛苦,也回去歇着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若是老爷醒了或者有什么情况。我第一时间去通知你。”
“不必。”苏沫摇了摇手:“父亲从来没有如此伤重。我回去也不安心。就在这院子里随便寻个屋子歇一歇就好……孟管家,你随我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孟春是苏晟最贴身贴心的。这会儿一直在病床边守着,刚才隐约听着穆寻芳和苏恒对顶,心里真是又着急又失望。
穆寻芳也就罢了,一个姨娘。没人对她寄予厚望,撒泼打滚都不碍事。但是苏恒在大家心中可是苏晟的接班人。苏府未来的顶梁柱。这会儿苏晟伤了,甚至于他就是现在的顶梁柱了,也如此不明轻重,一点小事也不能解决。实在是叫人如何放心能够继承家业。
就在孟春忍不住打算出来打断两人争吵的时候,苏沫简单利落的几句话便掷地有声的终结了这混乱的场面,让一切仅仅有条起来。他顿时觉得。虽然苏沫是个女子,但这才是大家风范。当家的作为啊。
如今听着苏沫叫自己,孟春连忙应着,和她一起进了屋子。
这是苏晟院里的一个偏房,倒是也家具齐全,孟春进来后,翠枫便关上了门。
苏沫抬了抬手:“孟管家,坐吧。”
孟春恭了恭身,在苏沫对面坐下,道:“不知道二小姐,唤我何事?”
“孟管家是聪明人,一定知道我要说什么。”苏沫也不绕圈,开门见山:“刚才我去看了父亲,伤的很重,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孟管家是跟在我父亲身边的,我也就不问旁人了。”
“今日的事情,说起来真是无妄之灾。”孟春摇了摇头:“我和老爷从城外庄子回来,进了城,都快到了,因着风大,临街的二楼被吹下个大瓷盆,惊了马。老爷从马上摔了下来,受了伤。当时,一边送老爷就医,我就让人去楼上查了,那楼主人出门半月了,并不在家,应该只是意外,并不是有人故意。”
听着孟春的解释,苏沫心里略松了口气:“不是有人故意针对父亲就好,这是一件重要的事。另一件重要的事,刚才我向赵大夫和刘大夫略问看了几句,他们说父亲伤的很重,就算是不伤及性命,也要静养一年半载,这段时间,府里的生意,孟管家可有什么想法。”
苏家虽然世代经营,总的还是稳固的,苏恒三五个月不管生意出不了大岔子,下面人能够料理清楚。但是时间长了,可就难免有那些心思活络的动些脑筋,想要乘机从中捞上一笔。
“这……”孟春再一次佩服苏沫,这想的简直和自己一样。苏晟出了事,他最担心的,第一自然是他的身体。第二,就是手里管着的各处生意了。他虽然得用,但只有一个人,也不是所有人都买他的账,一旦苏晟不出面,时间长了,定要出乱子。
“兹事重大,这也不是我能够做主的。”孟春道:“现在只盼着老爷能赶紧醒来,再好好商议才行。”
苏沫点了点头:“我就是提醒孟管家一声,这事关重大,一定要放在心上。”
“是,我明白。”孟春连声应着,随即有些好奇道:“二小姐,小的斗胆问一声,刚才你在外面跟赵有溪说了什么?叫他立刻同意了和刘大夫一起写方子?而且,我见他们两商议方子的时候都心平气和的,据我说知,这赵大夫性子可硬着,怎么会愿意和刘大夫共同商讨的?”
苏沫一笑:“性子硬也罢,性子软也罢,还不是为了赚钱。而且这赵有溪的本事也是有的,只是急功近利了一些,所以喜用猛药。我跟他说了,让他斟酌着下方子,又要治伤,又不可伤人,日后……但父亲身体无恙,有一年,我给一年的钱。即便是他有什么闪失,儿子孙子,只要苏府还在,这钱就少不了。”
孟春只听的目瞪口呆,半响才道:“小姐心思,小的真是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这猛药伤身,就是一时看不出来,而是埋下病根。而苏沫这话,却无疑是釜底抽薪,赵有溪要图长利,就不得不改了自己的习惯,怎么温和,怎么妥帖,怎么来。
“大家都是担心父亲的身体,三少爷和二姨太也是关心才乱。”苏沫道:“我这也是急中生智,不值什么。”
说是不值什么,但孟春心里还是暗暗感慨。这也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急中生智的,比如苏恒,这着急时候,只会跟穆寻芳拌嘴,丝毫起不了作用。
想着,孟春不由的叹了口气。有这么个女儿,是苏晟的福气。可苏沫是女儿不是儿子,却又是他无福。
苏沫见了孟春那表情,大致便能猜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犹豫了下,道:“孟管家,还有一事,我也要和你说说。不过无凭无据,只是这么一说,你听了,也就罢了。”
“是,二小姐请说。”孟春连忙应了。
苏沫道:“父亲病倒,这些日子生意上的事情必然大部分的担子都要落在孟管家身上,有些人,肯恩也会乘这个机会想要插一插手。但是恕我直言,苏恒绝不是接手的适合人选。”
孟春虽然对苏恒也是一百个不满意,但他并不好直接评价府里的少爷,因此并不出声,不附和也不反对,等着苏沫继续往下说。
“前面的事情,想来父亲不会瞒着孟管家。”苏沫道:“前几年按着惯例,苏恒也管着家里的几个铺子,但是结果如何呢,非但没有盈利,反倒是事故一件接着一件,现在连布铺这一块的市场也叫人占了大半。可见,苏恒并没有经商的头脑,不是个交托的人选。”
孟春点了点头,这个他也是赞许的。虽然他现在并没有想过苏沫是不是会做生意,但至少苏恒,真的不适合吃这碗饭。他甚至觉得要是苏家的生意交到了他手上,别说发扬光大了,要不了几年就能败光。
“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与旁人说过,只和孟管家说。”苏沫道:“我不知道苏恒是怎么从衙门出来的,但是,他身上还背着命案。罗氏那件案子,我曾经托人细细调查过,十有*没冤枉他。不但没冤枉他,甚至于,还有可能牵扯出别的命案。现在是太平盛世,法制森严。我们家也是商贾人家,并没有通天的手眼,他一个小小商贾子孙,能傍上什么权势之人,那人是否又真的能不顾王法包庇纵容。即使可以,这事情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