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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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转天的早上,他和尹月白乘车回到了尹家。两家相距其实也并不远,所以往来十分方便。因此,尹月白和尹风清说起时,尹风清也并没有多做阻拦。反正都是男人,搬过去就搬过去了,过得不顺再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都能和离,尹月白还能吃多大亏不成。再说了,他好歹也是相信自己大哥的眼光的。
当下就叫家仆把尹月白当季的衣服包了两包,应用的东西装了一箱子,又叫人给妻子传信,让她把尹小越抱来。一同来的还有两个丫鬟,抱着两个装着尹小越应用之物的大包袱,一股脑都塞进了老马赶来的车里。
“对了,大哥,料子我也给你装了几块,你有时间再搞几个样子啊。”尹风清完全没有妻子脸上那种不舍的情绪,仿佛兄长只是出门上街吃个馄炖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不是去和别的男人过日子去了,很是随意的说道:“回头你也别带其他东西了,偶尔还是要回来住的嘛。另外缺什么,景三爷自然会给你添置的。”
景三在一旁笑呵呵的,连连应声:“是是。一定一定。”
尹风清又同景三说道:“哪天出来喝一杯,我们关系都到这份上了,怎么你的铺子里,还不给我家绣庄的东西来个专卖的位子?”
景三忙不迭道:“当然,当然。改天我亲自登门来和风清兄弟商议。”
一场别离,完全和打仗一样,叽里咕噜的就完成了。尹小越这个当事人也完全无感的跟自家爹娘摆一摆小爪子,黏在尹月白身上,坐着景三家的马车走掉了。
尹风清看一眼眼睛湿湿的夫人,伸手挽着她往门里走,一边宽慰道:“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小越也喜欢大哥。而且这么近,你要是想他了,随时都能叫大哥他们回来,几步路的事。”
“我知道……”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小越。
“哎呀,你还可以这样想,小越不在,我们又有机会两人世界了,没准还可以再生一个嘛。”
“……”
“好啦好啦,不哭不哭。”
“……大哥这些年实在很不容易,我只是觉得,有景三好好对他,也蛮好的。”
尹风清爱怜的摸摸妻子的头发,把她抱在怀里,轻轻道:“嗯。这几年,你也不容易……以后我们一家都好好的过日子。”
景三,但愿你可以。
第三十八章
景三带着尹月白的家当,以及尹小越回到家里,立刻雷厉风行的把自己屋子里整顿一新,先把尹月白的衣服用具都好好安置了,又担心尹小越不适应,便在卧室里给他另架了一张小床,并用屏风隔开。
他这一折腾,无异于就是告知了大家他和尹月白的情况,惹得醉香等人都跑来凑热闹,顺便帮着看孩子。
尹小越开始还有些拘谨,但是在栗子、小关和大美人醉香不懈的攻势下,渐渐放开了,没有多久便集三千宠爱在一身,成了众人的宠儿。醉香还信誓旦旦的宣称过两年要收尹小二做徒弟,被小关竭力制止。
尹月白倒觉得也没什么,孩子多一技傍身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遇到危急情况的时候,可以保护好自己。但是景三本身也会武功,给小越打基础定然是够了。要真的把那么小的孩子送去跟着醉香,他哪里舍得。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忙活了一上午,把景三屋子里塞得几乎全满了,才把尹月白和尹小越的东西都收拾摆放好。好在房间够大,里外三间,所以并不觉得拥挤。
所以晚间的时候,尹月白就带着尹小越直接住到了景三所在的正房里。
景三的意思还是不可操之过急,因此并没有当天就把尹小越带到后院去和父母相见。尹月白对此更是介怀,毕竟才第二次见到两位老人,一下子就表明立场,甚至连孩子都抱过去,他实在是厚不起脸皮来……
景三安慰道:“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何况,通天阁的事情还没着落,再等一阵子好些。”
尹月白连忙点头:“还有公主那边,宫廷、朝堂,总归是要有个结果的。”
于是很是熟练的先把尹小越哄得睡着了,才和景三洗漱停当,躺在一起说悄悄话。开始准备躺下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拘束,彼此都十分不好意思,说起话来,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渐渐的说对了话题,就变得自然了很多。
尹月白还是有些在意天参手上的那块宝玉,生恐又出了岔子,连累到景三。而景三觉得,通天阁很有可能就是前朝余孽。
“也许是某个皇子早就成立好,用来探取对手的动向,打压对自己不利的人呢?”
尹月白不大赞成:“那他们为什么对你不死不休?”
景三一时也想不出,只是道:“仅仅是因为我收容了栗子,确实有些过分。”
尹月白随即想起来什么:“说来,当初你还满仗义的,竟然敢收留他。”
景三害羞道:“谁知道后面事情乱成这样……”他自负身怀武功,一般人奈何他不得,没想到这次踢到铁板。
“不过,话说回来,”尹月白轻轻道,“他也算是我们的……”媒人吧。
景三一笑:“当然。我那时还正在烦恼怎么接近你呢。”
“嗯?”尹月白侧过脸,看了看景三:“你究竟什么时候见过我的?我还一直奇怪呢?”
景三笑呵呵的,迟疑着不肯开口。他在犹豫要不要卖队友。
尹月白听他一笑,就知道里面有内情,心里痒痒的,有种非要弄清楚的冲动,于是他不轻不重的踢了景三一脚:“真的见过?”
景三不好说谎,道:“没有,背影而已。”
尹月白眉梢一动,若有所悟:“哦……莫非是豆腐脑那家?”
“……不是。”
“牛肉汤那家?”
“也不是……”
尹月白鼻子里轻轻一笑:“那就是——炫柔那里了?”
景三讪讪的摸摸鼻子。
“我同炫柔,就是前几年在羊肉丸那家认识的。”尹月白道,“有一天大早上,可能睡得早醒得也早,但是天还很黑,冬天,又冷又暗,忽然心血来潮就去那家摊子了,然后在那里认识了炫柔。后来又碰到两次,在别家,反正都是吃东西。说上话觉得她还满有趣的,又爽快又……”尹月白停下来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景三却道:“……很好控制。”
“……好像是这样,看她动不动就气得要挠人的样子就觉得:啊,这女人怎么上这么多次的当,还不长记性呢?”尹月白耳根热了起来:“这么说她好像有些过分。我是很欣赏她那种不会拖泥带水的性格的……”
“嗯。”景三同意。炫柔是那种很有主见,不会纠结,我行我素的女人,有种江湖儿女的洒脱,以及无愧于心的张扬和神气。
尹月白于是又追究起刚才的问题:“喂,只是背影,你就想要认识我吗?”
当然不是……景三沉吟半晌,内心的天平终于还是倾斜到了尹月白那边,他伸着手在枕头下面摸摸,拿出一叠纸来,在尹月白眼前晃晃。
夜晚的房间十分昏暗,尹月白根本看不清纸上是什么,但他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景三把那叠纸重新再枕头下压好,道:“我去那边谈生意,在桌子下面捡了一张。那天正好是炫柔作陪。”
“怎么会这么多的?”
“……我又找了炫柔一次。”
“然后呢?”
“她很痛快的要把我扫地出门……”景三甚是羞赧,“不过,我早就打听好了她的喜好,用刚上市的彩绘XX十八式,换来了其他的信。”
尹月白一愣,紧接着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炫柔这个人,还真就做得出这种事情。
不经意间,景三的手已经悄悄摸了过来,缠住了尹月白的手指,摩挲一会,见对方并没有拒绝,便又慢慢上移,顺着尹月白的手臂爬啊爬,爬到了他的脖子上。
“……月白”
“嗯?”
“那个彩绘……你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吗……”景三低声问道,呼吸微微起伏,整个人贴了上来。
尹月白内心里一时充满了想要大笑的冲动,景三这个借口真的是好……笨拙。又觉得要是笑出来未免实在太伤景三的心了,在谈情说爱的时候笑场,真的好无情的。但是,这份笨拙,却叫人又无比安心。
他只好忍着笑意,默许了景三的动作,并且主动抬起头,亲了景三一下。
景三立刻如同打了鸡血般激动不已的扑过来,刚要有所动作,忽觉背后一冷,整个人便僵住了。
与此同时,他听见天参的声音,恨恨的说道:“这次真是亏大了!”
景三连忙爬起来,冲过去冲天参竖起食指:“嘘————嘘——”
天参微微一顿,即反应过来,放低了声音:“有人睡了?”
“嗯,”景三走到桌边,燃起蜡烛,在桌边坐了,问道,“怎么不好了?”
那边尹月白也坐起来,披了件外衣,把头发拢了拢,靠在床头。
天参环视一周道:“我才一天不来,你们就搞到一起了?”几步跑到屏风后面,看了看小床上的孩子,又道:“怎么孩子都有了?我错过了什么吗?”
看着尹小越睡得呼呼的,又小又乖的样子,天参一时手痒难耐,偷偷在尹小越脸蛋上摸了两把,才转身出来,坐在景三对面。
“都是言香屿那个家伙啊!”天参握着拳头,使劲挥舞两下,“可恶,太过分了!”
……拜托你不要像个女人似的好不。
“他怎么会跑去找你?”景三问道。
“当然是为了玉啊。”天参懊恼的趴在桌面上。
“……被拿走了?”景三试探的问道。
“是啊。”天参悻悻的:“我又打不过他……”
那还真是不幸呢……
第三十九章
被天参这么一搅和,刚刚才酝酿出来的一点旖旎也早就荡然无存。等到天参把关于言香屿带着宝玉,和肖怀夜两人已经连夜动身赶回京城的事情说清楚,潇洒走人之后,景三和尹月白也没了亲热的心思,倒头睡到了天亮。
一连十多天,尹小越在景三这边渐渐如鱼得水,小关和栗子的伤势也好得七七八八,每天报到的卫公子拖家带口的赖着不走,而通天阁的杀手久不光顾,都快要被忘记的时候,小楼出人预料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楼赶到时,正值晌午,众人正把桌子搬到树荫下面准备开饭,沉沙眼尖的看见小楼从墙外利落的翻进来,连忙道:“怎么这么早?出事了?”
“也算是吧。”小楼一边说着,拭拭脸上的汗,然后毫不客气的先拿起碗去盛桌上的蛋花汤,一鼓作气喝了满满一碗,才长长的缓了口气,接着说:“桑楠死了。”
众人不由得都是一惊,几双眼睛下意识就落在小楼身上。
小楼翻了个白眼,道:“不是我。”
他本来是想找给机会在路上把桑楠搞死的,又担心坏了言香屿那边的计划,所以一直忍着,尾随在桑楠和汤佐后面,准备见机行事。不料才走了三四天路程,桑楠刚刚和二十名护卫家丁汇合,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是小言吗?”醉香不禁问道。
“不是,”小楼道,“可是很可怕。汤佐受了重伤,桑楠和那些护卫,全都被一刀斩断,死得十分痛快。”
“用刀……?”醉香陷入沉思,脑子里迅速过滤相关人士。既然是斩断,说明那把刀必定不会太轻、太薄、或者太短,莫非……
“是通天阁的‘血衣修罗’。”小楼和醉香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没有人见过他本来的样子,”小楼说,“传闻他向来只接江湖仇杀,从不管官场和市井之间的生意,见过他的人,基本都死了。但是奇怪的是,这次他不但留了活口,似乎也并不在意暴露身份的事情。”
这就让人不得不费尽思量了。这成名十年的凶徒,为什么突然坏了自己的规矩?不仅明目张胆的杀了朝廷四品大员,还留着汤佐和小楼这两个活口,他就不怕被朝廷通缉?
“我觉得事情恐怕有了不可预料的改变,就临时和汤佐握手言和,一同上京了。”小楼平静了很多,接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他和汤佐先去了海绡楼的“文楼”,把林老爷寄存的东西取出来,之后便昼夜不停的赶路,终于在三天后到达了京城。
汤佐顺利进宫面圣,小楼则在京城“成香坊”的分号,打听到了惊人的一幕。
那血衣修罗并没有停留,而是在他们之前也赶到了京城,并在光天化日之下,直入张府,把正在午睡的张大人粗暴的唤醒,一刀斩掉他的发髻,再一刀削掉了张大人左手小指,将满身是血的张大人往地上一丢,转身扬长而去。那种恣意与张扬,无人可及。(断发如断头,严重警告之意)
而第二天,宫里竟然传出圣谕,桑楠诬陷他人,考场舞弊,特除去其官职,流放三千里。张大人患病,准许一月假期,他的女儿,也就是桑楠的妻子,准许归于张家,不在获罪之内。
一抑一扬,一打杀一施恩,帝王稳住了张大人,保住了他的脸面。却对血衣修罗之事装聋作哑只字不提。
很快,通天阁传出消息,内部多人意见不合,阁主横死,通天阁分崩离析,彻底消亡。而血衣修罗,也自此销声匿迹,再无消息。
“这么说,不会再有人来追杀景三了?”尹月白抚抚胸口,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小楼眉开眼笑的揽住他蹭蹭,道:“我去查了,通天阁阁主死在血衣修罗手里,很多阁主一派的杀手,也都没有逃过他那把修罗刀,就算还有余党,也完全成不了气候了。”
景三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摆上两个新出锅的热菜,招呼着众人上座吃饭,顺利把尹月白和小楼隔开,揽到自己羽翼之下。尹月白哭笑不得的暗暗瞪了瞪他,却终究还是按他的意思坐下来,由着他给盛汤夹菜。尹小越站在尹月白旁边的椅子上,独霸一方,吃得十分开心,卫小猫则很懂事的在边上照看他。而其他众人都或坐或站,眼巴巴等着下文。尤其是栗子,听得两眼放光。
“那么,到底是谁要杀我?”景三问道。
小楼冲他翻了个大白眼,心说这人有够无耻,但是见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