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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圈养这个大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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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三儿,不容易啊,带着沈季居然还能打到猎物,爷还以为这满山的活物都被沈季这小子弄出的动静给吓跑了呢!”李翼万分“敬佩”地夸奖蒋锋。
  “……”沈季只好恨恨地把嘴巴闭上,没再牙尖嘴利地反驳,他虽然懂得不多,年轻气盛,可胜在还算属于愿意听人教导的——尤其是因着他信任蒋锋。
  “爷,今天中午烤肉吃吧!这里沈季做了些烙饼带来,爷饿了就先垫着些!”
  赞许地看了沈季一眼,示意沈季跟着自己走,去山溪边收拾野鸡,免得给王爷挤兑几句这小子又得破功。后者撅嘴,手里带着两个梨子乖乖跟上。
  两人蹲在清澈见底的山溪前,先撩水洗了手、擦了脸,随后沈季把梨子清洗干净后开始啃,蒋锋拔出自己的长剑,开始收拾野鸡。
  一口接一口的啃梨,刚开始还看了几眼野鸡被拔毛、可接着开膛破肚时,他还是忍不住往山溪上游上风处挪了几步,别开眼神,手伸过去凑到蒋锋嘴边:“三哥,吃梨,挺甜的!”
  蒋锋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接着埋头收拾,沈季则开始用探究的眼光看周围的植被——这个山谷他还是几年前跟着沈父来过,印象中当时带了不少珍贵的药草回去,心不在焉地啃着,刚开始还记得“左手拿的梨是自己的、右手是三哥的”,后来就乱了,胡乱伸手给人喂果子。
  他糊涂,有人却清醒得很,心思一向缜密的某人,任由投喂梨子的手一时间左手一时间右手,递过来只管吃就是了!
  “走吧,去捡点干柴过来!”几下收拾好,蒋锋唤醒入神的沈季。
  柴堆架起、火苗窜起来,收拾好的野鸡被串在树枝上,鸡蛋则被蒋锋放进了火堆前面挖的一个浅坑里。
  沈季只在一边看着,一边继续啃梨、一边忍受李翼习惯性的逗弄、一边眼巴巴地望着他三哥在烤肉,反正他带来的葱油饼,现在他是一点也不想吃。
  肉烤熟了之后,蒋锋先给李翼撕了一个鸡腿连着大半个鸡身,然后没有辜负沈季期待许久的眼神,另一个鸡腿就给了他,自己随便尝了几块肉后,开始就着水囊里的清水吃带来的葱油饼。
  虽然什么调料也没有,还得撕开表面烤黑的部分,可这带着烟熏味的野鸡肉让沈季吃得很香,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之前也打过不少的野鸡,可那些都是带回家里,清蒸红烧的。啃完鸡腿,蒋锋已经把埋在坑里的鸡蛋拨了出来,又可以接着吃!
  最后满意地抱着小肚子躺倒在石板上,蒋锋轻轻踢了他一脚,开口询问:“沈大夫,刚吃饱立刻躺下会怎么样?”
  对方赶紧一骨碌爬起来,笑嘻嘻去走动消食去了。
  下午更是顺利,他们决定不往前走,在这山谷里游玩后就准备折返下山。
  许多年后沈季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自己贪心,一下午拉着蒋锋爬高走低,挖了很多不常见的药草,最后他自己根本背不动,当然还是他三哥帮着背回去的。上山容易下山难,沈季走得慢,李翼一边训斥他挖起草药拉都拉不走、耽误了时间,又嫌弃他腿短走得慢,简直弱得不行!
  而他自知理亏,也不敢出声,紧紧跟着蒋锋,因为的确是他挖草药花了太多时间,硬是找了无数理由让大家推迟了回家的时间。
  到最后,深秋天日变短,还差着老远才回到沈家呢,天色就开始暗了下来,李翼开始不怀好意地提议:“老三,要不咱们先走吧,把这小子留在山里,狼肯定喜欢沈季这样细皮嫩肉的!”
  沈季迅速上前拽住蒋锋的衣摆,山林里树丛密集,愈发昏暗,他总觉得里面窸窸窣窣会有什么东西跳出来。
  “别怕,不会把你留在山里的!”蒋锋沉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让人安心不少,最后一段路,沈季实在没有力气了,连续的陡坡过后让他的腿直打颤,蒋锋直接半搂着他的腰,把他拖回了家,那时天完全黑透了。
  “三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大家回来得这么晚。”此刻他真是后悔了。
  “没事,这不回来了么!”
  依靠着旁边的人,沈季觉得,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他都不觉得害怕。

  ☆、第22章 战乱·告别之夜

  沈季本来以为相伴的快乐日子总能多延续几天的——事实上他也不敢细想,这太糟心,想得多了他心里就难过。
  从钟山上秋猎归来的三天后,那天晚上李翼和蒋锋在房里商议了格外长的时间,出来后神色都非常凝重,饭桌上李翼也没有跟以往一样,总说出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来,而是快速吃完就回房了,蒋锋随后跟上。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难道他们要走?”沈季心里惴惴不安地猜测,共处了小半个月,真是舍不得!可当时七爷住刚来时就明说了,在沈家就是歇脚,不会待太久的——非亲非故、想拦一拦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洗完澡后他在房里心神不宁地踱来踱去,手里倒是捏着一本书,可根本一页都没有翻动,“要不,我直接去问问三哥好了!”沈季定下心来决定,反正自己再怎么猜测也不知道事实,不如直接开口问。
  “叩叩”刚想出去找蒋锋问问,房门就被敲响——这是头一回有人敲他的房门,沈季顿时心里更加不安,一把把门拉开,发现蒋锋站在门口。
  “三哥过来了啊,来,快进来坐!”
  蒋锋一贯是沉默的面容,进来坐下后,垂下眼帘,似乎是想着要怎么开口更加合适,房里一时静谧下来。
  没错,他确实是过来跟沈季告别,准备离开的。不日就是夏国万寿节,契国使臣们早已到达边城都府,只等着王爷过去汇合,共同出发前去贺夏王万寿。而这段日子里,他和李翼一直都在暗中筹划、推演,已经把计划都定下来了,离开沈家前往都府是必然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跟沈季开口比较好。
  “三哥,你跟七爷……是要走了么?”很少看到蒋锋有这么为难的时候,沈季故作镇静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既然开了头,话也就得接下去,蒋锋颔首:“是,有要事在身!”
  桌上的油盏“啪”一声,爆了朵小小的灯花,屋子里除了沉默对坐的两人,还有灯光照射下影影绰绰家具的影子,沈季伸手拿竹签挑了挑灯芯,让屋子里重新变得明亮些,此刻他忽然不止觉得难过不舍——还觉得非常委屈。
  是的,他觉得委屈!
  像是从前知道了穆东要离家投军的消息,年幼的他抱着哥哥哭得声嘶力竭:一方面是难过、不舍,习惯从小跟随着前方穆东高大背影的他,根本无法接受哥哥要去遥远的贺州去了——不仅轻易不能回家、还可能有生命危险,他居然有可能永远失去这位可敬可亲的兄长;另一方面,他心里觉得穆东这样是不对的,做哥哥的怎么能随便抛下爹娘和弟弟,自己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呢?明明从小这么疼爱自己、在家里也住得好好的,为什么非得走呢?
  此时他同样板着脸、犯倔了,觉得三哥蒋锋这样也是不对的,在沈家住的好好的,明明知道沈家就自己一个人待着,可他同样也是说走就走!好歹……强烈的委屈和愤怒,让他迅速鼻酸眼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抬头,怕被蒋锋看见自己哭泣。伸手拿着竹签,胡乱戳着灯芯,发泄自己的不满——终于,成功地把灯盏给灭了,室内顿时一片漆黑。
  ——这下好了,什么也看不见,无声地落泪也没人看得见了!沈季抬起头,任由泪水滑落。
  从自己说出确定要离开的话后,蒋锋看着沈季垂下去的头就没抬起来过,看他一声不吭、微微发抖地手紧紧捏着竹签,泄愤般把灯灭掉,蒋锋心里明白,这是少年伤心了、气狠了、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黑暗中两人对坐,人的感官在这样的环境中格外灵敏起来,侧耳倾听,有人发出压抑的、小小的抽噎声。
  沈季努力睁大眼睛,一边强迫自己立刻停止哭泣,一边望着黑暗中蒋锋的轮廓,他心里还尚存一丝希望,他在等着期望中的解释。
  等了良久,他听到对面长长叹息了一声,一只粗糙的手掌小心地抚上自己的眼睛,慢慢把泪水拭去,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安慰:“你哭什么?怎么动不动就哭呢?嗯?不想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本来蒋锋过来是想着告诉沈季,自己必须得出任务去,让他安心在家里等候,可以先把行李收拾好,等着自己办事回来,就可以带着他一起回贺州——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沈季光听到自己要走,就掉眼泪掉得这么厉害!让他的心钝痛不已,现在算是了解了这小东西是何等的不安、脆弱,那他的计划就完全没有办法说出口。
  此次任务,不可谓不凶险,或者说每一次的任务,从来就没有百分百全身而退的把握,虽然他直至目前还活得好好的,可下一次能否平安归来——只有老天才知道答案了!如果贸然开口,让沈季在家里等着自己归来、一同去贺州,他肯定会乖乖的等、极有可能还是痴痴的等,某些方面这少年一直愚拙。
  如果自己受伤了、甚至战死异国了呢?杳无音讯,这就等于是进一步伤害了沈季——算了,就让他先以为自己永远离开了吧,如果老天眷顾、再让他活着平安归来,那么必定要再来这钟山脚下,带着沈季一同回贺州;如果……如果有了万一,想必沈季年纪还小,等过些年,结识了更多的人、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自然会把前尘往事看淡的。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尽量别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别给他留下过多的回忆。蒋锋明白,自己已经对这个少年抱着有不可告人的意图,其实是很卑劣的小人行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有意无意的仗着自己年长,见识、经历都比沈季丰富,暗中不动声色地诱导他,让他一步步心甘情愿地走到自己身边,眼下明显已经取得了些成效——沈季是极为信任自己的。
  “三哥……你真的……必须要走么?”沈季抬头,不死心地追问,脸上的温热手掌宽大修长,让他觉得心安。
  虽然黑暗中看不清楚,可蒋锋分明已经感受到近在咫尺地肌肤温度,知道沈季此刻必定是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可惜此刻他心意已决,硬逼着自己开口:“沈季,我真的得走了,不能耽误了正事!”
  “那……那事情办完了之后呢?”你还会来看我吗?在我家你不是住得挺开心的么?恍如抓住了唯一的机会,沈季赶紧站起来,拉着对方的手紧张地发问。
  “这只有等事情办妥了才知道。”果然,这小东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那自己就更加不能轻易许诺了。
  失望忍不住浮上心头,他松开蒋锋的胳膊,勉强出声:“哦……这样啊,那……你……和七爷,要多注意安全。”
  “嗯,会的!沈季,你在城里有亲戚么?如果有,搬过去住,别一个人住这儿!”怎么放心得下呢?文弱又胆小,外头随便来个人就能把你制住。
  “没事的三哥,我一个人住都习惯了,你和七爷来之前,我就住得挺好的!”
  ——那天晚上吓得脸色雪白、哭得跟花猫样儿的是谁?
  “沈季,你给我牢牢记着,面对强大的对手,如果你有先下手的机会,千万别手软,活下来就是最要紧的,知道吗?”即将分别,要叮嘱的太多,在他看来,沈季想独立生活还差得太远。
  “……”何当共剪西窗烛、再续青城夜语时?
  静谧黑暗的室内,蒋锋慢慢地把想到的事情都交代一遍,沈季低头呆呆坐在对面,被失望笼罩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困得坐不住了,就趴在桌子上接着听,意识即将抽离之时,他恍惚觉得三哥把他抱上了榻,给他脱鞋、盖上被子。
  “你叫沈季,那你哥哥叫什么呢?”三哥似乎是直接贴着自己的耳朵发问,又热又痒,沈季下意识缩着脖子、把头偏开,他困得睁不开眼睛,根本不想开口说话。
  黑暗中空气仿佛粘稠得化不开似的,迷茫中,总有人在自己耳朵、脖颈处来回摩挲、抚弄,这种感觉太奇怪,可沈季却依然安心躺着,因为他相信蒋锋。
  “……唔……”感觉耳垂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人又挣扎着清醒了一会,还是紧紧贴着耳朵的问话:“告诉三哥,你哥哥叫什么,不然不给你睡觉!”
  “三哥别闹我,已经很晚了啊!”带着浓浓地困意嘟囔着,又过了好一会,脑子才反应过来,他睡梦中还是带着些得意地回答:“我哥哥啊,我哥哥叫穆东!”
  穆东!吁,原来还真是穆东,虽然兄弟俩不同姓让蒋锋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好歹问出来了,看来这小子一直夸得天上地下全无能比、人间只此一个的兄长,还真是贺州大军的参将。不过,如果是穆东,那就怪不得沈季这么崇敬了,那确实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
  此时他坐在床边,借着窗棂出透进来的几缕皎洁月光,沉沉地盯着酣梦中的少年——真是考验人的自制力啊,刚才抱着他上榻、伺候他盖被子的时候,就忍不住借着逼问他兄长姓名的由头,俯下身去纠缠了好一会,气血翻滚之时,情实难自抑。费多大的心力才逼着自己放开他、重新坐起来。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蒋锋才最后快速俯下身去,轻轻印上榻上之人光洁的额头,再次给他掩了一次被角,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23章 战乱·死里逃生

  沈季昨晚哭得太厉害,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眼睛又酸又胀,想到了临睡前蒋锋的告别,他赶紧掀开被子、一动却觉得手里有东西,低头一瞧,原来是块不大的漆黑古朴木牌,温润而有光泽,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端正深刻、笔走龙蛇般刻着一个“蒋”字——这是蒋锋幼年被师傅蒋成炎取名时,他师傅给亲手刻的姓氏牌,师母还特地拿去佛寺开过光,这些年蒋锋一直贴身携带。
  ——这肯定是三哥塞给自己的!沈季慌慌张张地开门出去,推开蒋锋的房门、里面没人;推开七爷的房门、里面也没人,前前后后都找遍了,都没人,只有他自己!
  居然趁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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