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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欠债还钱作者:寻香踪(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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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鸣背着药箱,在前头健步如飞,石归庭跟在后头,一路小跑,勉强还能跟得上。这几年在外游历,体力倒是锻炼出来了,比起普通的读书人来说,那是强上太多了,不过比起马帮的人来那还是有明显的差距的,比起符鸣来,那就更不用说了。
  
  “符锅头,你是哪儿人啊?”石归庭受不得这种沉闷的压抑,终于挑起了话头。
  “我是鹤庆金吾村人。”符鸣在前头头也不回地答。
  石归庭说:“原来是鹤庆人啊,难怪。”鹤庆出好马,这是远近闻名的,尤其对马帮的人来说,拥有一匹好的鹤庆马,那就是最大的财富了,想必三妞就是鹤庆马的典型。
  “你也听说过鹤庆?”符鸣的声音在前头响起来。
  
  石归庭说:“我在昆明的时候,遇到两个赶马人为了争一匹鹤庆马,差点打了起来。两人都说那马是自己的,谁也不肯相让,甚至愿意出钱给对方让对方让马。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我这才知道鹤庆马在云南这么有名。”
  符鸣的声音有了点兴奋的情绪:“对啊,我们鹤庆马最是吃苦耐劳,适合翻山越岭,长途跋涉,是赶马人最钟爱的。我们鹤庆马还适合做头骡,你看三妞就知道了,她的女儿四妞,不出两年,也是个顶个的好头骡。”
  石归庭知道赶马人都爱马,看来符鸣也是个中翘楚。于是又问:“那鹤庆马的市价几何?”
  符鸣答:“一匹上马,能卖上千两银子,中马能值八百两左右,差一点的也能值五六百两。”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药材,好多都是杜撰,读者们姑且看之,无需寻根究底。




☆、第十章 债务缠身

  “那头骡呢?”石归庭追问。
  符鸣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嗤笑还是嘲笑:“头骡对马帮来说是无价的,那是每个马帮的家底,谁会愿意卖它?除非不想干马帮了。我知道一匹好的头骡,价值至少在两千两以上。”他家的三妞,曾经还有人出过更高的价呢。
  石归庭呆住了,符鸣用四妞从熊老大手里换了自己,那岂不是白白损失了至少两千两?
  
  符鸣没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回头去看,只见石归庭拄个棍子,立在那儿不动了。“石大夫,你怎么了?赶紧走啊。”
  石归庭被惊醒了,哦一声,赶紧追上来,他喘着粗气问:“符锅头,你用四妞换了我,是不是至少损失了两千两?”
  符鸣笑起来,原来为这个烦恼呢。“哪有的事,四妞是匹好马不错,但是它还小呢,顶多能卖一千两。你放心吧,熊老大既然没有派人来找我们算账,那就是说那个二当家没有事,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
  
  石归庭知道这是符鸣在宽慰自己,叹了口气:“当初毒死了他也算活该。”他是见惯了生死的,世上那么多不该死的人横死冤死病死了,而群雄寨那群草菅人命的穷凶极恶之徒却能安然无恙地活着,这老天也真是不长眼。
  符鸣伸手往他的后脑勺拍去:“说什么胡话?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何必为了这么个人搭上自己的性命?那也太不值当了。”这话就像训小孩一样,完全忘了石归庭比他还大了好几岁。
  石归庭脸唰地红了:这什么情况,符锅头当老大成习惯了吧,怎么连自己的后脑勺都拍!他睁大眼睛瞪着符鸣不说话。
  
  符鸣看着自己的手,才发现自己的不对来,收了手,讷讷的说:“不好意思,忘了。”
  石归庭低下头:“没什么。你说得对,我是没必要为那样的败类搭上自己的性命。只是你的四妞白给了他,我觉得太可惜了,有点对不住你。”
  符鸣说:“没什么。本来说宝马赠英雄,才是最好的归宿。不过四妞给了姓熊的,那绝对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也不算太委屈。你要是留在那儿,就算你他们二当家不死,你起码也要去掉半条命。”
  石归庭真诚地说:“所以我说要多谢你。”
  
  符鸣有些不自在,他粗声粗气地说:“谢什么?以后都是兄弟了,如果我以后遇到困难,我想你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石归庭笑着说:“那是一定的,我定然会竭尽全力帮助符锅头。”
  “好了,赶紧走吧。还有十来里路就到了,不过天色也暗了。天一黑,老灰和财神们就都出来了,到时候你就是有四条腿都跑不过。”
  石归庭想起来了,所谓老灰,就是狼,而财神,就是老虎和豹子,这都是马帮为了避讳这些野兽对人畜的伤害而用的代词。
  
  夕阳的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山林之后,天色开始昏暗,他们还在路上。山高林密,天色暗得很快,树林里越发热闹了:归巢的鸟兽们忙着呼儿唤女;夜间活动的野兽们开始出洞,巡视领地发出震慑的吼声;树叶草丛里甲虫蟋蟀在浅唱低吟,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叫得石归庭心里一阵紧似一阵。
  他不敢往树林里看,也不敢回头往后看,生怕有绿色的眼睛盯着他看。“符锅头,天要黑了,咱们还要多久能到?”
  “快了,还有三里地的样子,走上一刻钟就到了。”符鸣头也不回地说,脚下一点也没放松。他也知道这山里一黑,潜伏的危险就都冒出来了。
  
  突然一声“嗷——”声在他们左边的林子响起来,声音似乎就近在耳边。石归庭吓了一大跳:“是、是什么在叫?”赶紧跑到符鸣身后。
  符鸣飞快地向左边看了一眼,几对绿光在林子里闪动:“是老灰。快跑!”说罢用空着的左手拉住石归庭的右手,撒腿狂奔起来。
  石归庭被突然来的拉力拉得几乎要摔在地上,还好他迅速地调整了脚步,跟上了符鸣的步调,心下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只是死命地奔跑。
  
  后面的狼有没有追过来石归庭无暇去看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跑到竹塘寨。不知跑了多久,他只觉得呼吸不畅,心嘭嘭嘭地狂跳不止,几乎要震破耳膜。
  前面突然传来了人声:“是符哥和石大夫,是他们回来了!”
  符鸣停下来,松开了石归庭的手:“他们来接我们了。”
  石归庭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符鸣虽然猛跑了一阵,但仍像是没事人一样。石归庭一边喘一边睁眼看前面,五六个火把在眼前晃动,原来是白膺看天色这么晚了他们还没回来,正叫了人来找他们。
  
  几个人围上来:“符哥,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等得都急死了,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石归庭一边喘气一边说:“差点就出了意外了,有老灰追上来了。”
  “在哪?”
  “哪呢?”
  “有多少?”
  大家七嘴八舌,往周围的林子里看去。
  符鸣说:“应该已经退了,老灰怕火光。”
  
  石归庭想起一件事,符鸣怎么不打火把呢?
  符鸣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光顾着赶路了,以为天黑前一定能赶到寨子的,所以没想到点火把。谁知道天还没全黑,老灰就开始追人了,看样子是饿急了。”
  劳成接过符鸣手上的那捆山雾子,欣喜地说:“这是什么?看来是采到药了。”
  石归庭这才想起来,符鸣身上还背着药箱呢,手里还提着一大捆山雾子,起码也有二三十斤重,跑完路人家还是大气不喘,这真是人比人该扔。于是说:“是山雾子,解瘴毒用的,回去就煎药去。”
  
  劳成提着草药走过来:“石大夫,晚上寨子里有篝火歌会,你去不去?”
  石归庭知道云南夷族多,百姓善歌舞,这样的篝火歌会是许多民族共有的风俗,他也见过一些的。大伙儿在场子里点燃火堆,男女老少围着火堆喝酒聊天,唱歌跳舞。也有年轻的男女在歌会上互相看对了眼,当晚就能玉成好事。
  他摇摇头说:“今晚我要煎药,恐怕去不了。”
  劳成说:“那我晚上帮你煎药,煎好了再去。”
  石归庭说:“好,若是他们还没散,我们就去看看。”
  
  竹塘寨是深山里的一个怒族寨子,人口不多,几十户人口,人们主要以狩猎为生,也在山间坝子种一些粮食。当地人无论男女,个个都骁勇善战,而且热情好客。因为马道经过此处,所以也为来往的马帮的提供食宿,没有专门的马店,赶马人就散住在寨中的各家各户。
  马队早已埋锅造饭,只等他们回来开饭。大家急不可耐地吃过晚饭,在场子里点起篝火,赶马人和寨子里的人们都赶来了。年长的围着熊熊的大火聊天说话,孩子们就着火光在场子里嬉戏,青年男女弹起达比亚,开始唱歌跳舞。
  
  石归庭看了一眼热闹的场面,然后同劳成、白膺一起洗药煎药,因为无法制成丸药,只能以汤剂的形式给大家带上。
  劳成一边劈柴生火,一边侧耳聆听场上的动静:“你们听,是符哥的声音。”
  石归庭也来了兴致,符鸣果然会唱歌?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听,声音在柴火燃烧的哔哔剥剥声中显得断断续续,但是十分响亮清脆,倒不似他平时说话那般粗犷,十分具有穿透力。具体内容听不清楚,大概是常见的赶马调。
  
  符鸣的声音刚下去,就听见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来,原来是在对歌呢。劳成笑起来:“是阿秀在唱呢。符哥这一年多没来这边,阿秀已经成亲了,但还是忘不了符哥啊。”
  白膺不以为然:“符哥本来跟她也没什么,只是歌友罢了。”
  劳成笑笑:“也是,他这一路唱动了多少姑娘家的芳心,可是从来没见他与谁有过超乎寻常的感情,对嫂子可谓是忠贞不二了,可惜……”
  
  “行了行了,这话你可别当着符哥的面说,省得他心里难受。”白膺打断他的话。
  劳成嘟嚷了一句:“这还用说吗?早知道如此,这随便娶哪个都比她强。”
  石归庭听着他俩的对话,心里猜测:难道是符鸣家里有什么变故?但这是人家的私事,听白膺的语气,像是要将此事压下来,可见是不愿意为人所知的,那就算了吧,当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马匹的价格是有考究的,不是乱编的,只是头骡的价格无从考究,也许有些夸张了。但是头骡的价值可以估计,有一些马帮,因为头骡丢失,没有领头马,无法顺利完成运送任务,整个马帮只有被迫解散。




☆、第十一章 赶鸭子上架

  过了一会,符鸣居然过来了。“药煎得怎么样了?”
  石归庭正端着一个瓦罐下火:“早着呢,才煎了三剂,还有七剂。”
  符鸣过来揭开一个瓦罐看了一下:“怎么这么小一罐,用大瓦罐煎,不是很快就好了?”
  劳成接口说:“我也是这么劝石大夫来着,可是他说用大罐子煎,水火不均匀,怕失了药效,还是小罐子煎的好。”
  
  “哦,”符鸣点点头,“我叫几个人来换你们的班吧,我来看着火,你们去玩一会。”
  石归庭说:“还是算了,我自己看着比较放心一些,有些具体细节你又不清楚。”
  符鸣说:“那阿成和阿膺去吧,我来烧火。”
  白膺嘻嘻笑:“符哥你不唱歌了?我们在这里听着呢,怪好听的,多久都没听你唱了。”
  符鸣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刚刚阿秀说她成亲我没参加,要我给她唱一首歌作贺礼,推辞不过,只好唱了一段。”
  
  劳成跳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就去了,符哥你看着火啊,不要太大了,小火熬着就好。”
  符鸣低头扒火:“知道了。”又抬头看白膺:“阿膺你也去吧,只有三个小灶,阿成已经将柴砍好了,我顾得过来。”
  白膺笑笑:“那成,我也去看看。其实我觉得最该去看看的是石大夫,他还从来没有参加过篝火会吧。”
  石归庭摆了下右手:“不用,我在昆明的时候,参加过彝族的篝火会,我想大概也是大同小异吧。”
  
  白膺点点头:“这倒也是,那我去了啊。”说完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往场子里去了。
  石归庭对符鸣笑一笑:“其实我一个人也忙得过来,你不用来帮忙的。”
  符鸣没有理他,自顾自低头加柴,过了半天,他才说:“我年少气盛的时候,每到一处就喜欢和人赛歌。那时候觉得胜过别人是一件十分长脸的事,于是便结交了无数的歌友,也就是那些歌里的阿妹。”
  石归庭心说,你现在年纪也不大啊,说得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了似的。
  
  符鸣接着说:“其实唱歌就是图个乐子,你想啊,这马道狭窄又悠长,马队里全都是些爷们,义气是够的,但是总是少了那么点,怎么说呢,就是女性的温情。所以一路上就唱歌解解闷,路过茶山或者山寨,就会有采茶女或者夷族女子来对歌,时间长了,就成了固定的歌友了,一唱一和的,路上也能解个闷。其实也就仅此而已。
  “我们马帮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能随便玩弄女子,尤其是有了家室的妇女,要是犯了规,马帮就会遭殃。其实这样最主要的还是对家里媳妇的忠贞吧,也是希望别人能够这样善待自己的媳妇。”
  
  石归庭说:“马帮的人还真是挺有情有义。”
  符鸣点点头,颇有些自豪地说:“是的,马帮的兄弟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吃世上最艰辛的苦,做世上最诚实守信的人,我们用自己的行动去赢得别人的尊敬,也为自己赢出一条路来。”
  石归庭由衷地感叹:“你们是值得人们尊敬的。”
  符鸣说:“不是你们,是我们,你现在也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石归庭笑起来:“是的,是我们。”
  
  一直熬到月近中天,才将所有的药煎完。石归庭将药倒进一个大瓦罐里:“好了,先放这里凉着,等明天一早,每个人用水囊装一点就可以了。”
  符鸣说:“辛苦你了,石大夫。篝火好像还没有灭,我们去看看吧。”
  石归庭答:“好,去看看。”
  篝火会的□已经结束了,老人和孩子都回家睡去了,剩下的多是青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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