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六年作者:只影向谁(完结)txt下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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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啊儿子?你想让父皇给你取名是吧?”永嘉把脸贴到皇后的小腹上问。
体贴的丈夫,虽然是皇帝;可爱的女儿,虽然是公主。但此时此刻,作为厉如锦,他暂时忘却了皇后的身份,感受到真切的幸福。
因为是第三次有身,这次皇后显怀得很快。入夏后,肚腹有了很明显的隆起。其实后妃有身后是不能侍寝的,皇后怀萧懿时,永嘉是足足禁欲了近一年。至于到小公主萧令,那页揭去不谈,令皇后十分不愉快。
过了头三个月,皇后坐稳了胎,便带着身孕投入了与永嘉情事中。成化将三朝医正卓逸然派给厉皇后,为其调养,可见上皇的重视。卓逸然出身杏林世家,在明宫侍奉几十年,尤擅产科。就连永嘉与清河都是他亲手接生,是以卓逸然在宫内很受尊崇。
当年成化生下永嘉后,努力调养了十余年才怀上清河。从有身到分娩,卓逸然配置的药材功不可没。
其中有一味养宫培元的药材最有奇效,可以将孕夫的体制调理到最适宜生产的状态。当然也有些副作用,成化当年叫苦不迭,如今厉皇后也深解其味…………
“月明,别,别弄那里……”皇后带着哭音辗转,伸手推着永嘉。
皇帝根本不理,埋头动作,发出啧啧水声。夜明珠的幽光下,确实可以看到皇帝的恶劣。因为服药调理,皇后的乳首多少有些变化。嫣红的颜色,恼人的痒痛,变大的乳珠……这些都让厉皇后羞窘难当,永嘉却受益匪浅。隔着单薄的中衣,永嘉啃啮吮吸着,月白的中衣湿透,摩擦着发硬的乳珠。皇后痛痒交加,更加敏感。将永嘉的脑袋向外推,身体里却又有羞耻的渴望……
男人在情事时的言语总是野蛮粗鄙的,恐怕连皇帝也难免。“梓童这样害羞做什么?都是三个孩子的爹爹了……”
“朕看梓童胸前的蜜果较之前日又长了几分,味道更好了……不知道儿子出生后,能不能享用到那里?”
“诶诶梓童放松些,别那样紧。你是想让朕就交代在这里么?”
“……”
永嘉从小就接受最正规的储君教育,老师都是鸿儒大学,教的都是孔孟礼学。从来都是仪态端方,俊美宁静的样子。厉皇后刚认识永嘉时,觉得他是个孩子气的世家子,在心上人面前还会犯傻发痴,但多数时候文静守礼,很有教养。大婚后,厉皇后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永嘉在情事上很霸道强硬,喜欢主导。一进入状态,嘴上是绝对荤素不计,大异平常的。
厉皇后腰下垫着枕头,永嘉还算顾及那不容忽视的肚腹,握住皇后变粗的腰身不断进出。
只小半时辰,两人便齐齐释放了。永嘉胡乱拿中衣给皇后擦拭了下,顺了顺那汗湿的头发,咕哝道:“真是要死在你身上了…”
☆、第十四章
七月流火,皇都武淩的夏天尤其炎热。因为水域巨大,空气中的水汽很盛,天气更是湿热难耐。寻常人在这种天气多受不了,怀孕的人无异于身前揣了个大火炉,更是苦夏。
已有四月身孕的厉皇后肚腹已隆起不少,就算在凉爽宜人的影园深居,也是动一动都要出汗的。皇后苦不堪言,干脆搬到望风水榭居住。自此,除了去西苑向成化请安,此外深居不出。
可总有人有过人的精力和强韧的神经…………
“程致深,哪里不能喝酒,这大热天你非把人拉到这种地界来?”永嘉一副世家的公子的打扮,摇着折扇不断扇风。
程致深一袭天蓝夏衫,衣袂飘飞,目光清亮:“嚷什么嚷?你声音大些么?一会儿让你见些熟人,你还有心情,我随你嚷。”
永嘉睨他:“卖什么关子?带路罢。”
两人都是气度不凡,长相俊美的,一看就家世显赫的样子。进了花楼,早有清秀仆童将两人往三楼雅阁引去。沿路过去,都是门口挂了词牌名的雅阁。路过“钗头凤”那间,程致深向仆童使了眼色,童仆将窗棂上动了一动,出现一个不易觉察的空格。永嘉随意一瞟,发现室内八九个男女放浪形骸,情状不堪。仔细一看,那几个男子竟是户部的官员!”
闹得最凶的那个,永嘉认得,是户部侍郎范镇。只见他衣衫松垮,拿着一把碎银往妓子身上扔着玩儿。一会儿袭胸,一会儿扔脸,但大多往那不入流的地方扔,引得其他男女嬉笑不止。
范镇便扔便得意:“唉,你倒是接着呀,扔你身上可就都赏给你!来,叫个给爷听听。”
那妓子便咿咿呀呀地叫唤起来,声音暧昧。
永嘉已拉下脸来,负手朝前走了。一共看了三五间雅阁,稀奇的是户部工部的大小官员们约好似的,都来了花楼,都是出手阔绰。
程致深定下的雅阁是虞美人,两人进去坐定,永嘉早已平板了表情,看不出喜怒。
“本朝并不禁止官员狎妓,只是最近工户两部的官员行为不检,已引来侧目。”程致深不再玩笑,颇为认真地看向永嘉。
永嘉把玩着金镶玉的扳指,居然笑起来:“引来侧目,恩?我怎么没有听杨检回报过?难道通天卫养了一群死人?!”永嘉自然是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作为他耳目的通天卫竟然失职,自然引起了他的愤怒。
“觉得很耻辱是不是?你的臣子贪腐堕落,你应该是最先知道的。但是你的爪牙们却把你蒙在鼓里?”程致深挑眉,语气刻薄不恭。
永嘉不与他绕弯,直接看到他眼底,青年的眼神清亮,带着无畏和坦荡:“你想说什么?”
对视片刻,程致深转过眼神,徐徐道:“一个户部侍郎俸禄几何,今上您最是清楚。他在此楼包下钗头凤那雅间整整半年,就是房钱他不吃不喝也得一年俸禄才能付清。就不说那些吃喝玩乐的花销了。不止一个范镇,其他人您也看到了。他们哪里来的钱,供自己如此挥霍?!今上,您想知道么?”
永嘉俊美的五官已覆上阴寒之色:“不外乎扣拿贪要这些肮脏勾当。”
“不尽于此!”程致深低呼,撩袍跪下“今上,我平日与京中世家子结交,走马听戏,喝酒寻欢。您道我是贪图那过眼欢愉?那些宦仕杂闻,官府辛秘都是在这觥筹交错,酒后放浪中听来的。您知道么,那些世家子都道一座影园让工户两部肥得流油,今日这些雅阁中作乐的硕鼠们都是靠着为今上您修影园发达的!”
“一派胡言!”永嘉哪里还听得下去,挥手就将茶盏打到程致深身前。程致深跪得笔直,放胆直视永嘉:“影园耗时七年修建,所费甚巨。从采买建材,器用,到民工薪酬,中间多少环节,多少克扣之便。怕是只有参与的官员们最清楚。朱阙碧宇俱是膏血所涂!”
永嘉听得咬牙,竟是怒极而笑:“程致深,你生在权贵之家,从小金山银海享用不尽,哪有资格做这幅体恤民力,忠良苦谏的样子?”
程致深闻言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永嘉:“你,你竟是这样看我?”
永嘉冷哼。
程致深干脆站起来,冷声道:“我生在权贵之家不错,我是陈国公长子不错,我及冠就是定阳侯也不错!金山银海,今上也没有冤枉我。可这里面有几朝皇帝的赏赐,有我祖母和爹爹的陪嫁,也有我二伯的补贴!当然了,还有并肩王的荫蔽!就是没有一文钱是贪来要来的!我不是惺惺作态,这几年我各处游历。所到之处,无不有督守太监和各部参事打着为今上修园的名头搜刮克要,扰得民声载道。这本不是我管的,但是该管的没有声息,我如何也不想今上被人蒙蔽耳目。今上,我姓程。这就决定了,即使今日要惹您厌弃,这些话我还是要说。”
是啊,他姓程。这个用忠诚写就的姓氏,程氏一族在程北亭之前每代都有人以身报国,以至于一度人丁凋敝。可总有家传的信念支撑他们一代代无畏的走向疆场,朝堂,继续耿直忠诚,将死生置之度外…程致深也是这样一个程家子,在父亲眼中他是不求进取让人无可奈何的儿子;在永嘉眼中,他是个靠祖上荫蔽只知享受的世家子。可他自己知道,他是程家的儿子。自小向往鲜衣怒马的江湖侠义,心中有一份对正义的坚守。他目睹了最底层的百姓的艰辛不易,也享受过最奢华富贵的权贵生活。这矛盾的交织,让他终于用今日这个最冒险也最有效的方法,上达天听。
程致深冷然离去,这在和永嘉的相处中极其少见。永嘉立在窗前,目送那袭蓝衣远去。也是第一次,看见程致深留给自己的背影。
天边已层云堆积,暴雨前的空气更加沉闷炙热。
☆、第十五章
第二日本不是朝日,永嘉却在明光殿举行大朝。当殿罢免了十几位侍郎员外郎,当然,还有通天卫指挥使杨检。
发落到杨检时,永嘉语气很重:“以后不必再说自己是讲武堂的出科的了,你简直是讲武堂的耻辱!”
杨检闻言,当时瘫跪下去,伏地痛哭。
这件事,厉皇后自然是知道了,但也没办法说什么。他知道杨检,也记得当年讲武堂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带着崇敬喊自己“老师”。杨检那届的出科庆典,他作为新进的教官也参加了。那些忠勇豪气的誓言仿佛还在耳畔,出科学子们登船前往武淩的身影还那样鲜活。二十余名优秀的学子将在武英殿接受皇帝的接见,再被分往六部等机要部门,有似锦的前程。杨检封了通天卫的佥事一职,能力出众,升迁很快。永嘉三年,帝后微服出宫,在淩江上吃鱼宴。永嘉兴致很高,便赏随行通天卫同桌而食。说起旧事,情到深处,杨检便唤了厉皇后一声“老师”,皇后酒意熏染便含笑应了,还说了些从前在讲武堂的经历。不日,杨检便由通天卫副指挥使转为正职。平日行事,也以皇后门生为荣。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杨检因为当年一句“老师”获得极盛的权势,也为了保护皇后的声名玩忽职守犯了欺君之罪,受辱于朝堂。
厉皇后惊异于工户两部官员的嚣张贪婪,也隐隐知晓杨检隐瞒此事的缘由,除了叹息他别无他法。
永嘉虽然处理了贪官,也被言官们参个够呛。说皇帝要勤俭爱民,大兴土木只为博后宫一笑不是明君所谓之类……永嘉心情烦躁,也不理会。
想到那日对程致深的口气,永嘉内心觉得有些愧疚不忍。回想两人的相处,自己似乎很少给他好的颜色言语。其实永嘉待人表面上从来都是儒雅和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对程致深不假辞色,冷言冷语。可能是吃准了那个人凡事不计较的好脾气,总觉得他没心没肺不会受伤。是啊,不论小时候自己怎么欺负,程致深总是巴巴地跟在身后,“元元,元元”地喊着。
那天,程致深第一次留给永嘉一个背影,孤独而又坚强。永嘉看那个背影,消失在武淩城热气蒸腾的街道中,似乎有了些遗世独立的味道。长乐,小妹,见深,自己,不管年长年幼,这些年他们一个个有了自己的家庭。只有致深,一直是一个人,参加他们的婚典,看着他们的子女出生……
他在向往什么呢,还是在等待着什么……永嘉想,是时候为致深找那么一个人了,一个可以给他幸福,给他一个家的人。
时光倒回很多年,那个时候永嘉还是小小的东宫,程北亭一家也没搬去平州。小东宫照例跟着他的父皇出宫体察民情,最后落脚到程府。
小小东宫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喜欢那个叫致深的“堂侄”,他炫目的笑脸和没心没肺的快乐让自己羡慕,哦不,讨厌。可致深却很喜欢和自己在一起,“元元,你又来啦!”他拖着小木剑跑过来,快活地喊。
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见深,一个漂亮的男孩子,慢慢走过来,轻声行礼:“参见东宫!”明明比他还小些,永嘉露出矜持的微笑,还摇了摇见深的手。见深腼腆笑了,永嘉吐字清晰:“今天是微服,见深还是喊本宫,恩,喊我堂叔吧。”
见深还没开口,致深就涎着脸道:“小糖酥~”永嘉瞪了他一眼。致深吐吐舌头,扔了木剑,从屋里拿出一包吃食,献宝地捧到永嘉跟前:“奶娘在朱雀街买的薄脆,上面撒了芝麻,可脆可香啦!”
永嘉从小教导,不经内侍验毒的食物不能吃。只是扫了眼,还嘴毒道:“脏死了,谁要吃!”
“诶,不脏的,可好吃了!”说着,抓了一片塞到嘴里喀叱喀叱地嚼起来,嘴角还沾了芝麻一颗。
见深闻到香味,看哥哥没有给自己的意思,便婉转问:“哥哥,真的很脆么?”喉头动了动。
“脆的脆的,不信你听!”致深又吃了一片,凑到见深耳边嚼起来……
面对如此神经如此麻木粗犷的哥哥,见深欲哭无泪……
永嘉被逗乐,精致的小脸上笑意真了些。从致深手里抢过袋子,塞到见深怀里,居高临下痛心疾首地“教育”致深:“你知道什么叫‘兄友弟恭’么?知道什么是‘孔融让梨’么?有如此长子,本宫真是为堂兄堂嫂痛心不已。”
永嘉只有在打击致深时才会说这么长的句子,致深只是无所谓地撇嘴:“比我还小三岁呢,装什么大人!”
最终三个人分完那包薄脆,落日时,永嘉要和成化回宫。致深不舍:“诶诶,小糖酥,你什么再来我家私访啊?”
永嘉皱皱小眉头,嫌弃地拍掉致深胸前的饼渣:“再说罢。”
次日,东宫背着小手,很有仪态地驾临程府,赏程氏兄弟薄脆十数包……
程致深闭目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难得沉静的样子。一个纸包砸到他怀里,惹得他一个皱眉。
浓密的睫毛掀起,程致深看到来人。永嘉逆光站着,看不见表情,声音却难得温和:“还生气呢,腚羊猴?”
程致深瞪他:“您就别理我!您跟我一膏粱子弟有什么好说的!”
“看,还是在生气!”永嘉拨了下程致深,“过去些,给我空点座儿。”
“热死了,还挤过来!”程致深嘴上抱怨,却还是往边上挪了挪。撕了纸包上的封红,喀蹦喀蹦地吃了起来“恩,这家薄脆味道一点儿没变,还是这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