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有期作者:未小离 完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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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
卓飞鹄自那夜暗访后,已做好了上门要人失败的准备。但对于后来的弟子被俘及江湖链锁效应却始料未及。匆匆离去时的一句“后会有期”,正道明了他心中有着长远谋划且不打算轻易放手的坚持。
于是他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加派人手探悉方星辰的身世。真名已知,师门亦现,顺着这两条线索深入调查,已比先前容易许多。
第二件。散播莫桑花枯萎的伪消息。既然累及声名,不若往雪上再撒一层霜。以便韬光养晦。
第三件。给卓云峰写了一封信。请求父亲将缥缈神功的心法告知自己。从前不愿修习只因为此功邪门,练至最高境界,需与男子交合方可大成。
如今决心已定,便无退路可选——失去的,总要逐一夺回。
山月庄中的卓云峰本为此次失利大感惋惜,但看到儿子提出的要求后,立时来了精神。奋笔疾书,详细讲述。两天一夜不曾合眼。
与此同时,无极山这日亦不平静。
方星辰红了眼,第一次对元子期大发光火:“若不是我在镇上亲眼看到那铺天盖地的素白,你究竟还要瞒我到几时?”
元子期替他缕了缕额边的发丝,平静道:“忧极伤身,我不希望你思虑太重。”
方星辰仍是不忿:“那便什么都不与我说么?”
元子期答道:“我答应过你,断不会让你再尝你娘的苦。所以你的事,我会为你分担。你便不会太过辛苦。”
方星辰闻言鼻子一酸。怒意稍退,低声道:“可是此事与我关系重大,说不定很快便能回京与父王团聚了。”
元子期却十分愕然。
因为,方星辰所想的与目前形势恰恰相反。
沉吟间。元子期想起了方星辰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夜,肤色暗黑的少年故作镇定的大声道:“是大哥派你来的吧。”
一切都已了然于胸。
元子期稍整思路,缓缓道:“有些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你从小虽说有父母疼爱,但到底还有一个外祖家为十代望族的兄长。”
顿了顿,接着道:“王侯府院深如海,世家门第高如云。圣意难违名门施压,你娘做不了正室,你也难免会受许多委屈。平日里的闲言杂语,细碎积累。终使你只愿相信现实,而不再相信真情的可贵。我说的可对?”
说到此处,元子期不禁心下微叹。扣住他的手,拉到桌边坐下。
方星辰心中有些挣扎,但还是点了点头。
元子期继续道:“其实你这位兄长,我瞧他对你不错。你离京后他竟未派人对你痛下杀手。由此可见,他很是顾念手足之情。那背后的势力断然是不肯留下隐患的,他能将其劝阻制止,足见此人有威信,有手段。虽说你父王也出了不少力,但也抵不过他本人对你并无加害之意。”
方星辰似有了悟。他能平安到达眷园,自然不是全靠运气。
“若不是身染重疾,他本可即位为君。届时,再将你接回盛京。以他与你父王的权位,替你正名亦指日可待。”
“只可惜,你一心认定再深厚的情谊也难以抵挡生存中的种种压迫,一直对他有所误解。”
“因此,他死了,你便认为自己安全了。是么。”
方星辰长久以来的信念瞬时崩塌
他忽然想起了父王定下的“三年之约”。原来当真不是在哄自己。心中不由暗暗自责:对异母的兄长不信任也就罢了,可连父王的话也不曾全然相信,实在了无孝心,枉为人子。
一时悲从心起,悔恨不已。泪水失控般淌了满脸。
元子期轻拍他的背脊,严词道:“你兄长的死,若是无关天意,必是人为。十有□是一场有预谋的夺权。你此时回去,那居心叵测之人正好借题发挥,趁机发难来对付你父王。”
方星辰惊然收泪。原来自己一直设错了假想敌。
良久,轻轻开口道:“师叔,我方才一时气急……你莫要恼我。”
元子期拥他入怀,温言道:“我不曾怪你。”
方星辰又小心道:“可我还是希望知道关于自己的事。”
元子期勾起手指,敲了一下他的鼻头:“拿你无法。也罢,往后我不会再瞒你。”
方星辰满意的闭了闭眼。
静坐了一会儿,元子期正色道:“既然你想知道所有事情,那么我有一事要告诉你。”
方星辰坐直身子,奇道:“是什么?”
元子期肃然道:“圣上赐婚,你父王要纳妃。三个月丧期一过,便举行册礼。新夫人为前妻司徒氏的亲妹。”
方星辰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元子期知此事对他打击甚大。留他一人在房,调整心绪。
临行前,立于门口道:“察人观事,最要紧的不是听别人如何说,而是看他如何做。然而比如何做更要紧的,那就是他这么做的缘由。”
方星辰心道,是啊。父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即便是赐婚,父王必定也是同意了的。
天子的意图很明显。为了子嗣。
那么,父王呢?
兄长已逝,他是要保住那既得的权势么。
如果是这样……
方星辰暗替娘亲不值。
☆、生死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花开时。
这日方星辰心情稍舒,从花瓶插枝上捻起一朵桃花,暗自运气,瞄准地上一只甲虫将花弹了过去。甲虫翻了个跟头,落荒逃了。
方星辰不禁拍手而笑。
自从双修到第五层,总算有所小成。不会招式又如何?飞叶摘花亦可伤人。虽然如今连个甲虫也伤不了。
方星辰自我安慰:那是因为我不愿杀生,故意留了力。
“何事这么高兴?”元子期抬脚进门,便看到一个喜笑颜开的少年。
方星辰笑道:“原来单凭内功,也能成为高手。”
元子期颔首道:“不仅仅是内功。若将身手练到极致,千军万马中亦来去自如。”
方星辰奇道:“你说的是那些战场上的将士?”
元子期道:“不错。”
方星辰问:“你看抚子如何?”
元子期道:“当个小将军绰绰有余。”
方星辰忍不住又是一乐。
元子期抬手托起他的下巴,细细打量那双明澈的眼睛。
“作……作甚么?” 方星辰慌道。
元子期静静道:“可以练第六层了。”
方星辰不解道:“不是说还没到时候么?”
元子期道:“先前你对两情相悦之事总是半信半疑。自从那日你因我瞒你,与我争执之后,才渐渐有些开解。直到今日,方算完全定下心来。”
方星辰问:“何以见得?”
元子期答道:“在你的眼底里,我没有再看到胆怯与犹疑。”
方星辰心道,意思就是说我如今已全心全意信你、依赖你呗。
忽然心念一闪。
嘴上已问了出来:“难道这就是心神合一?”
元子期没有回答。只低头吻住他的唇。
齿舌交缠间,方星辰含含糊糊的道:“师叔……练功……”
元子期没有停下动作。将手慢慢伸进他的前襟,抚弄那两抹软嫩的淡色。等到它们全都挺立起来,才不急不忙道:“练功先得赤诚相待。”
方星辰颤着声道:“第六层……不是……不用么?”
元子期一把搂过他的腰,道:“我说要就要。”
方星辰抗议道:“那……那也该我来……”
元子期放开手,淡淡道:“再让你最后一次。”顿了顿,又道:“等六层练成,便没有了。”
方星辰问:“为什么?”
元子期答道:“因为从第六层开始,内气已能强筋健骨。你的身子不会像现在这么弱了。”
方星辰听出那话里有话,小脸一红。
自打需要衣衫尽除后,为了使练功时不心猿意马,事前两人总要先做些“别的”。可问题在于,等准备功夫做完,方星辰早已有气无力。于是,元子期只好屈居于下。每每这时,少年总是两眼放光,干劲十足。
眼看这等好事就要到头,方星辰自是不依。嚷道:“我不要练那第六层……”
元子期理了理松开的衣襟:“那便连最后一次也没有了。”
方星辰小兽般扑了上去。
两人喘息平定,相向而坐。屏息催动内力。
方星辰感到两股真气丝丝交融,合二为一。
心神仿佛脱离出身体,进入一个虚无的世界。没有阳光,没有黑暗。没有天,没有地。
有的只是一片模糊的意识。
这缕意识并不全然是自己的。当中也有着元子期的心神。
然而却一点也不觉得冲突。好像它们本就该共同存在。
心情宁静而祥和。
轻柔而温暖。
突然,意识陡的一沉。
方星辰大惊。
想睁开眼来看看,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欲伸出手来摸摸,臂膀竟有千斤重。
方星辰想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不会是灵魂出窍了吧?
这时,耳边听到一番对话。
“千涵,是你?”
“教主,我杀了你最心爱的人。你可会恨我?”
“别胡闹。快把我的穴道解开,我恕你无罪。”
“解开?让你去救他么?呵呵……我只会让你亲眼看着他慢慢死。”
“你这又何苦?”
“我无法让你心中有我,便只能想法子让你记住我。你越恨我,便越忘不了我。”
……
其后声音渐小,方星辰再也无法听清。
但他感觉到,意识中元子期的心神又回来了。瞬时变得充实而满足。
“师叔来救我了……”方星辰最后想道。
☆、沉醒
方星辰并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片虚无中,日子无法估算。
他只知道元子期的心神来过三次。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内息一次比一次弱。
方星辰猜道,也许是师叔为了救他,耗费了不少功力吧。
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的内功却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终于有一天,眼前一片光明,神清气爽。
方星辰眼皮跳了跳,目珠一转。醒了过来。
清致绝伦的脸雅然一笑:“再不醒,我就要采取非常手段了。”
方星辰惊诧得不能再惊诧了:“卓掌门?”
卓飞鹄笑道:“掌门是外人叫的。”
方星辰挠了挠头,道:“卓飞鹄。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卓飞鹄答道:“你师叔把你交给了我。”
方星辰突然听到自己最惦记到之人,忙问:“师叔?他在哪?”
卓飞鹄拿出一封信:“你自己看吧。”
方星辰发现那封口上的火漆完好,心中稍有感激。展信细读。
星辰吾爱
一失察成千古恨。白雀堂堂主因妒成狂,将尔重伤。幸内功第六层已成,尚可挽救。吾倾力而为,内气殆尽。需静心休养。已赴尔师伯处闭关。卓掌门待尔甚诚,一切事宜且听他遣。
勿寻。勿念。
一年后,再述情长。
览毕,方星辰疑心重重。
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妥。白纸上,的确是师叔亲笔字迹。
小心收好信笺,向卓飞鹄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卓飞鹄道:“你师叔月前修书与我,说有要事相托。我虽有顾忌,还是去了。见到昏迷不醒的你时,方略有所悟。他说你被教中之人下了药物。为了救你,损耗太大。故而无法再护你周全。于是才将你托付与我。”
方星辰见他说的与信上相差不远,有些将信将疑。又问:“我中的什么毒?”
卓飞鹄唇角似笑非笑:“情魂香。”
方星辰一听那药名,便直觉不对劲。
卓飞鹄对此却颇有探究之意。絮絮开口道:“我将你带回来时,你已大好。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请了最擅用毒的西迟先生给你把脉。他说你体内还残留着一丝情魂香。”
顿了顿,又道:“此香置于屋内,有催情之效。本也无妨。但倘若动情后行那鱼水之欢,再提气运功。便会产生剧毒。”
方星辰心头巨震。好个轻功一流的千堂主!居然连他们练功的前后过程都摸得一清二楚!
卓飞鹄靠在方星辰耳边,轻轻道:“情魂香此毒,发作起来从来都是一双。索情者毒深,承露者毒浅。你师叔与你……呵……他竟如此在意你呢。”
方星辰缓缓转头。
卓飞鹄叹道:“我本以为,这世上无人比我待你更好。怎知情之一事,从来便没有那个‘最’字。”
方星辰胸中涌起一阵骄傲,仰头道:“我与师叔,早已心神合一。”
卓飞鹄不置可否。转开话题道:“你与我数月未见,如今看我可有变化?”
方星辰这才注意到他的面容与以往似有不同。
清悠雅贵仍在,却少了幽淡静谧,多了一份精妙的极致。虽不能与师叔相提并论,却也堪称容色超绝。
不由发自内心赞道:“你比从前更好看了。”
卓飞鹄眼中含笑,点头道:“我练了缥缈神功。”
方星辰一怔,道:“练功也能改变容貌?”
卓飞鹄嘴角一勾:“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方星辰摇摇头,道:“我现在只想静一静。”
卓飞鹄却心情格外好。拍拍他的肩,起身离去。
回到书房,左长老等得很是焦急。
迎上前道:“掌门,还望三思吶。”
卓飞鹄脚不停步,回头道:“三思?你已说过三十遍了。”
左长老连声道:“是,是。可那人背信弃义……青玄门怎可再留?”
卓飞鹄在靠椅里坐下,低头沉思。
几番衡量,终有了决定。开口道:“长老苦心,飞鹄明白。”
左长老眼睛一亮:“那——”
卓飞鹄打断道:“但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抬手示意其靠近。
左长老俯身附耳。
“个中缘由,我只告诉长老一人。切记莫要外传。”
左长老低声称是。
卓飞鹄喉间带着一声低笑,缓缓道:“无极山教主……活不长了。”
左长老眼底精光闪现。
卓飞鹄补充道:“你所防备之人,于此事上有功。”
左长老点点头。
不再多言,悄声退了出去。
☆、错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