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洋娃娃哭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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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游戏厅出来，龙婷大吼一声：
“走，GAY吧！”
结果两人几乎被拦在门外，在我出了声，龙婷原本懒洋洋的眼睛突然变犀利地横扫后，服务员才做了个请的手势，并且道歉。
进去后，龙婷骂我妖精，我皱了皱眉，她又改口海的女儿，这一叫，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似乎很适合自己。
我们坐在一个全开式的包间里，盯着所有或狂欢或安静的人，竟一时没了言语，只是呆呆地看着，一杯一杯续着。
不知过了多久，服务员抬了一杯浅绿色的酒过来，放在桌子上，说是对面包间的人送的，并带来了话“不知梦子今晚是否有空”，我看过去，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笑着向我举了举杯子。
“没空。”
我简短地回答，把酒拿远了一些。
服务员走后，龙婷看着我。
“梦子。。。很适合你。”
35、再乱
“程誉，记着啊，你有个妹妹。”
“嗯？”
“下午他们问我你是谁的时候，我随口扯的。”
“呵呵，也不错。”
“我说你是残疾人，不会说话，在外面的特别学校念书，所以他们才一直没见过你。”
我却笑不起来。
“哦，这样啊。不过，小俊。妈觉得这没什么关系，你喜欢就好！”
“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就好。。。”
。。。
喝完手里的啤酒，拉起龙婷离开。
天气很冷，没下雪，但光是风就呼呼刮得人生疼。
不知道几点，街上的人还是那么多，来来去去，带着各自的寂寞在夜晚的霓虹灯里寻找温暖。
“等店装修好。。。我想去旅行，店就。。。都交给你了。”
“你是在这华夏大陆上旅行呢还是去阴曹地府旅行。”
我抬起手按扁她的帽子，学着她的口气：
“瞎想什么呢！傻X！”
“我不准！你走了要再有人来砸店怎么办？我可没那么多钱贴！”
“呃。。。嗯，这倒也是个问题。”
“还有。。。你能逃到哪，出息，失个恋就要死要活的。”
“。。。”
肠子又开始打结，我紧了紧大衣，有些禁不住的冷。
送了龙婷回店，我一步一挪地走着，低头看着自己一前一后的脚。
突然，一双脚站到我面前，我抬起头。。。茄俊？！
“你。。。你好。今天。。。今天谢谢你。”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你。。。有没有吃饭。。。不如。。。”
我奇怪，一样的眉宇，一样的眼神，一样的面容，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陌生呢？
奇怪，真是奇怪。
“啪”地一声惊断了我的思考，我回过神，看到自己手抬在半空中，茄俊的脸偏向一边。
打了他了？呵呵，我自嘲，还真是有够不由自主的。
绕开眼前的人，我继续用着之前的步伐，慢慢往前走。
走着走着，就到了屋子，换了衣服，倒下就睡，很快意识就有些模糊。
一夜无梦，睡的很踏实。
。。。
早上醒来的时候，头像绑了千斤重的大石头，昏闷沉重，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的，昨天受的伤也在抓紧时间拼了命地发作，应该是发烧了。
很烦躁，索性直接下床，洗了个半冷水澡，清醒一些，套上衣服，拿了茄俊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银行卡里有我答应的8万，还有一些零碎的但都与我无关，与他妈妈无关的东西。
刚走出屋子，龙婷打电话给我说屋子前有人堵着，砸了半天，这次人有七八个，她已经报了警，但已经15分钟了，警察还是没来。
我问店里还有什么人，她说还有香静。
我立马转身回屋，挂了电话，拿起弹簧刀，打车过去。
下车的时候，咖啡屋的玻璃窗已经碎了半个人大的口子，七八个人手里提着钢管，敲的敲，砸的砸。
拍下现场，我从后面冲上去，直接给了一个人一刀，接下他手中的钢管挨个打过去，打到第三个人，前面四个已经反应过来，一齐冲向我。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会发挥超乎自己想像的潜力。
比如我现在，反倒不觉得累，而是不够，远远不够，打红了眼，嗜血的因子在亢奋。
直到有人从后面箍住我，大喊了一声“够了”，我才停下来，七八个人躺在面前，其中两个的血浸湿了地面。
门口站着一脸惨白的龙婷和香静，我扔了手里被血贱得温热的钢管，走过去，视线有些模糊，身体也突然重起来。
“龙婷，问他们是谁指使的，录下来，然后拍照，最后喊他们滚，快！”
我说完，步伐不稳地走到店里休息。
20分钟后，龙婷做完这些，几个人互相掺扶着站起。
警车真是刚好，在这时鸣响而来。
36、她的故事
我真是小看了圣雪的老板，现场拦到那些人，他们身上的伤使得那些承认指使者的话变得毫毫无可信度，更离谱的是，整个店被砸变成我同他们打架斗欧时不小心打碎的，那么大的响动，整条街包括店家，没有人敢出面作证。
好神奇的转变！
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茄俊，没再多看他一眼。
面对龙婷，我想尽一切言语想告诉她我的抱歉，却只能说出：
“对不起，没帮你守住咖啡屋。”
她只是淡淡地笑，妩媚里带一丝疲累。
我走向警察的时候，龙婷在我耳边说：
“不要乱承认，等我。”
我想看看她的表情，她却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坐上警车时，我想着差不多到极限了，然后直接昏了过去。
。。。
睁开眼看到龙婷的那一瞬间，我觉得很幸福，而且不是因为她身边还站着的苏忆。
是的，我不愿再称他为茄俊。
我看着龙婷，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想和你说说话。”
“嗯。”
诺大的房间就剩下两个人。
我喝了一大杯水，干涸的喉咙得到缓解。
“说些什么吧，或许以后我就听不到了。”
“呵呵，傻X！”
我伸出手替她拢了拢头发。
“都没事了，都过去了，不会再有警察来找你，我的咖啡屋也保住了，估计明后天就开始装修。”
“龙大女王什么时候有这么通天的本事了？”
我努力开着玩笑，却发现自己笑得苦涩。
“程誉。。。小誉。。。或许以后我们不常见面了。”
“说说你是得哪位仙师的真传，我也去学学。”
“我是这个区警察局长的女儿，22那年因为被他安排了一场政治婚姻，我气不过，便离家出走，后来在这个咖啡屋遇到了那个人，一个笨笨的，温柔的男人。。。呵呵，这些就不说了，就在我们去拍婚纱照那天，他出了车祸，主因是司机酒醉驾驶。”
“处理他后事的时候，这座咖啡屋的承接者是我，他弟弟气不过，也找人来闹，不过动静没这么大，后来可能是我父亲的原因，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他弟弟敢动我，那就是父亲允许了，目的很明显。”
“我曾说过，我是未亡人，所以现在再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我都无所谓。”
“呵。。。好在，父亲很干脆地接受了我的条件。。。”
“你该祝福我的。。。我下个月就结婚了。。。”
“小誉。。。小誉。。。”
我从来不知道眼泪可以这么烫，帮龙婷拭去的时候灼伤了我。
“我。。。能被邀请你的婚礼吗？”
“最好不要，因为新娘肯定不漂亮。如果可以，那天你帮我去告诉他一声，我结婚了，他可以放心了，有人代替他来照顾我，不要再在黄泉路上傻等着，让他自己先走。”
“好。。。我一定去。”
“你也不要再去找些混帐事来折腾自己，最差也要像我一样，等死地活下去。”
“好。。。”
龙婷开始给我削苹果，她削的很慢，很慢，像是削完了就再也不见一样。
这个女子，这个让人心疼的女子，这个本该灿如夏花的女子，上天不该给她这样的命运，不该！！！
被继父□时我无能为力，与茄俊相遇我无能为力，茄俊消失，我无能为力，到了现在，龙婷即将成为一个真正的活死人，我也。。。无能为力。
我嘲笑地想问问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可取之处。
我开始有些羡慕那些为了一顿温饱拼命想活下去的人，简单，充实，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做得到什么。
我知道我也会变得像龙婷一样，懒懒的，不再管一切，不再在乎什么，就这样明确地等死。
但。。。她等死，是因为知道死了以后还可以牵着那人的手，而我呢？我等死是为了什么？为了死而等吗？
这什么逻辑，我不懂，不懂。。。
“小誉。。。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打扮起来，像个洋娃娃。”
37、失控
“说过。。。那个人叫茄俊，那样的打扮也是他教我的，他总是那样说，你是我的专属洋娃娃。。。”
“他的眼睛很灵动，总是闪亮亮的。。。”
“我们有两只小乌龟，它们一直陪着我，在等他们的主人。。。”
“他带我。。。去看他妈妈，说。。。说我是他媳妇，这个混蛋，我是男人啊。”
“他做得一手好菜。。。我好几次受伤，都胖了一圈，就是他给养的。。。”
“他说。。。他攒够钱。。。就。。。去买戒指。。。跟我。。。求婚。。。”
“他不在了。。。我再也不敢把那个地方称作‘家’，太。。。伤人。”
“我。。。还没来得及对他说。。。我爱你，还没有。。。还没有。。。”
。。。
我任由眼泪哗哗落下，像止不住的泉水，我多想扑到龙婷怀里放开声音大哭，可我做不到。。。
这些压在心底的话，我太想找个人说出来，太想太想去面对，不再自欺欺人给自己希望。
我怕我一哭。。。就把所有的话忘了，等到能说出来的那天，早就被压死。
喉咙哽的难受，心也痛的深刻，我想把心挖出来放着，它怎么可以这么折磨它的主人？！
想压下抽泣的不平静，却抽得越发狠，我想拿跟鞭子把自己抽顺畅。
龙婷的手轻轻抚到我背上。
“慢慢说，我在听。。。”
“他。。。他说。。。不想让我。。。我哭，说。。。看着我哭。。。比看我。。。受伤还。。。还难受。。。”
“但是。。。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把他一手塑的洋娃娃弄成这幅惨状。。。怎么能这样？？！！”
“不誉。。。你别激动。。。你身体还很虚。。。”
左手空空地抓着衣服，仍然抓不到跳动的心脏，好痛。。。怎么可以痛成这样。。。我不明白。
“龙婷。。。痛。。。这里很痛。。。”
看到她手上的水果刀，我像是找到救命的稻草一样，夺过她手里的刀划到手臂上，一阵刺痛，解脱的刺痛，我舒服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痛复苏前再划一刀。
“程誉！！！你疯了？？？！！！”
刀被轻易夺开，我不敢握太紧，怕伤到龙婷。
我很清醒。。。是的，很清醒，清醒地痛着，做着一切。
我是疯了，都当我是疯子吧，做个自由的疯子。
苏忆、香静和医生冲进来的时候，立马给我打了镇定剂，效果真好，一会就没有意识。
。。。
咖啡屋装修成了原来的样子，我从一个租赁者变成了主人，龙婷把这个咖啡屋的所有权签给了我。
物是人非或者是人是物非，小秦、芳芳、香静仍然在咖啡屋，苏忆有空也会来帮帮忙，等女朋友香静下班。
香静做了龙婷的工作，又重新有一位大学生加入进来。
我任由咖啡屋自己发展，不再做团购，也不再做广告，发传单。
龙婷没有对香静他们多说什么，但邀请了他们去参加婚礼。
自从在医院“失控”后，我一星期不到就出院了，再没见过龙婷，就连咖啡屋的所属人转让也是律师拿过来的。
咖啡屋到底还是缺了些东西，但那些东西我补不齐，也找不回来，就像落到地上的雨，飞不回去。
龙婷结婚那天，我如约去了那个温柔的男人的墓前，很普通的男人，黑白的头像笑得有些傻。
我带去的花是风信子，不是龙婷喜欢的，也不是温柔男人喜欢的，但我自私地认为这花可以为他们传达彼此的思念和牵挂，不管隔的多远。
“你走的那么快，龙婷啊，很不开心。她那么爱你，你怎么舍得她难过，所以，别再贪恋奈何桥上的风景了，赶紧把她接走吧。这种任性又莫名其妙的女人不会再有人看上她了，你赶紧接走吧。。。接走吧。。。”
抬头看了看，墓碑上男人傻傻的笑脸似乎生动了一些。
走出墓园，立在树旁的人向我走来，半阴沉着脸。
是苏忆。
38、那就恨吧
对面的人向我质问：
“今天是龙婷的婚礼，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绕开他，没说一句话。
前路却又被挡住。
“龙婷人那么好，你怎么可以在她这么重要的日子来这种地方？？！！”
“滚。。。”
我想我是越来越懒了，懒得解释，懒得在乎什么。
突然脚底没防备地一踉跄，整个人被苏忆揍摔到地上。
站起来，擦擦嘴角，拍拍灰，继续走。
后面的人又迎上来动手，再次倒地，依然慢慢站起来。
我有些累，被人揍了再爬起来是很耗费体力的。
“我劝你住手，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到时候后悔。。。”
我话还未说完，拳头就砸过来。
呵，我从未见过那个人愤怒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
半空截住他的拳，扭到他身后，我抽出皮带把他双手绑到一起。
招了张车，方向是那个人的家。
他一直挣扎，又是喊又是叫，最后几乎要朝我吐口水的时候，我说：
“你敢吐我就把袜子塞你嘴里。”
然后是一片安静，只余下粗重的呼吸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