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乱臣贼子-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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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种时期,正是县令与县尉交锋的敏感时期,谁要是过早站队表态,立刻就会被另一方视为眼中钉。
能够在夷安城内立足的士绅自然不缺乏底蕴,对于他们来说,铁打的夷安,流水的官吏。
无论官员是好是坏,他们早晚都得离开,可士绅们就不然了,夷安就在脚下,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士绅“生于斯,长于斯”,并不需要刻意的讨好任何人。
相反,地方官吏要想掌控地方,肯定离不开士绅的帮助。
越是这种关键时期,行动越要谨慎,从某种意义上讲,地方上的权力倾轧,甚至不逊于朝堂上的储位之争。
一个不好,都会死人。
县令府衙,庄文足不出户,却对外头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此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对庄文说道:“今日出城劳军的士绅一共有十八家”。
庄文眼中寒光一闪,“一帮忘恩负义之辈,李贤还没入城他们就急着捧臭脚,难道他们忘了,这几年来,是谁对他们多有照拂吗?”
“县尊莫恼,依我之间,老是这么与李贤僵持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没有昨夜里那档子事也就罢了,城内士绅百姓不敢多说半句话,可如今李贤大胜黄巾,声望一时无二,这时候再把他拒之门外,显然有些招人口舌”
“依你之见,我该如何?”
“出城迎接,放低姿态,让士绅们看一看县尊的气度”
庄文怒气喷薄而出,“你让我向李贤小儿低头?不,绝不可能,那一日他把我折辱太甚,我不去寻他晦气已经算他走运了,我又怎么能向他低头?”
“县尊想一想,在孔北海心中,你与李贤,谁与他更亲近一些?”
庄文脸色一暗,他知道,成功为都昌解围的李贤在孔融心里已经占据了颇为重要的位置,而他呢,不过是一个县令罢了,既非名士,亦非世家子弟。
真要是与李贤起了冲突,孔融偏向谁,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可就这么向李贤低头,庄文总是觉得格外憋屈,“我非去不可吗?”
“李贤的态度很明白,县尊一日不出城,他便一日不入城”
庄文恨的咬牙切齿,“小贼实在可恨,早晚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话虽这么说,可其中的意思很明白,庄文打算低头了。
一刻钟之后,夷安北门缓缓地打开了,在两排顶盔荷甲的军卒护卫下,庄文径自走向李贤大营。
庄文出城了?在徐庶的陪同下,李贤第一时间出营相见。
“县尊大人身体安好否?天干地燥,还是保住身体要紧”
庄文听得眼皮急跳,李贤这是讽刺他之前装病的举措,“劳烦李县尉惦记,之前只不过是太过操劳了,熬了些汤药,好生休息了一番,我感觉好多了”。
李贤竭力装出一副好客的神情,道:“喔,外头风大,县尊身体微恙,还是入帐详谈吧”。
庄文连连摇头,道:“本官此番前来是为了商议兵马换防的事情”。
李贤不知道庄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喔?愿闻其详”
“李县尉麾下兵马实力强劲,比夷安城的卫卒们强多了,如果李县尉愿意,我打算把城防交给你,日后夷安城的安危就有劳县尉了”
世上还有把权力拱手相让的好事?李贤总觉得这是个陷阱,所以他没有轻易应诺,而是说道:“县尊哪里话,昨夜里要不是夷安卫卒奋力搏杀,拖住了夜袭的黄巾,哪里还能有我什么事情?”
这倒也是事情,如果夷安兵卒真的不堪一击,上一次张饶就已经得手了,又哪里能够坚持到现在?
想拍马屁?晚了!
庄文心头不屑,道:“李县尉分管军务,这城防事宜早晚要费心的,既然县尉不愿总揽差事,那么本官便把东南两个城门的防务交给你吧,不知道县尉意下如何?”
李贤已经回绝了庄文一次,这一次自然不好再次拒绝,当下只得硬着头皮应诺下来,“县尊有令,下官不敢不从”。
“好,李县尉真是爽快,就这么定了!”
“喏!”李贤如坠云端,完全不知道庄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第一百零五章李贤入城
对于一座城池来说,防务是至关重要的环节。
只要卡住城门,来往的商贾势必要缴纳一些税赋,这是古今皆然的惯例。
有传言甚至说,洛阳城一个城门吏一月的收入甚至比地方刺史的俸禄还要高。
眼下,庄文把东、南两座城门的防务交给李贤,就等于将夷安城一半的城门税拱手相让。
庄文要干什么?这样一个油水十足的差事他怎么就轻易交出来了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贤绝不相信庄文是真的好心,这厮必有后招!
庄文与李贤毕竟不是一路人,如果不是迫于压力,他说什么也不会出城邀请李贤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向李贤隐晦地表达了邀请入城的意思之后,庄文便径自回城了。
李贤没有一同入城,他麾下有三千五百人马,不可能全部带入城中,总归要挑选一下的。
让谁入城?这又是一个值得考虑的事情。
入城之前,李贤找到徐庶,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元直,依你之见,庄文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
徐庶也觉得其中大为不妥,他根据以往的经验,冷静地分析起来:“要想知道庄文的意图,首先要搞明白接管防务之后会遇到些什么”。
李贤两眼一抹黑,完全搞不清楚。
徐庶便自顾自地解释道:“根据大汉律,县尉掌管一城军务,同时兼领治安捕盗之事,庄文移交给你的东、南两座城门既不是库房要地,又不是皇陵祖寝,你就算接管了,只要按照规矩办事,就绝然不会出差错,没有差错,庄文就没有对付你的理由”。
提起城门,李贤忽然想到了之前进入即墨城缴纳的人头税,他不禁喃喃自语道:“什么是规矩,城门税也算是规矩吗?”
徐庶眼睛一亮,道:“对,城门税当然是规矩,如果我所料不差,问题一定出在这上头,庄文肯定想在城门税上面做文章”。
“此话怎讲?”
“县尉夜战黄巾,一战尽收民心,庄文要想对付你,肯定要在民心上面做文章”
李贤微微颌首,示意徐庶继续说下去。
“什么是民心?百姓的衣食住行都是民心,倘若维中你接管了城门防务,庄文却要求你提高城门税额,偏偏又不向乡民解释,到时候不明真相的百姓会迁怒到谁头上?”
李贤恍然大悟,“冤有头债有主,谁收的税谁就挨骂呗”。
徐庶击掌叹道:“那不就得了,城门税提升了额度,庄文一箭双雕,既可以收敛钱财,又可以离间夷安民心,让无知百姓恨你、恼你,这叫什么?这叫黑锅你背,好处他享”。
李贤叹了口气,道:“要不是元直提点,只怕我早已经人在瓮中了。”
感叹了一句,李贤又补充道:“如果庄文真有此意,不知道可有破解之道?”
“抗令不遵肯定是行不通的,名义上,庄文依旧是夷安县令,你要是抗拒不从,反而容易给人目中无人的印象”
“那该如何是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不是我的处世之道”
“此事的破解之道也很简单,只要将庄文的要求公之于众,让百姓知道,真正提升税赋的人是县令庄文而不是你就可以了”
李贤恍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有元直提醒,我又何惧他庄文?”
徐庶笑而不答。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旦想明白了,只要对症下药,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可如果你当局者迷,搞不清楚状况,那往往会在迷途中越行越远。
两人商议了一番,对城内可能出现的状况进行了几分推测,从而做到心中有数。
要知道,李贤之前可是从未做过县尉的,比起游缴,县尉的职责更大,要是没有人一旁提点,很容易出现纰漏。
若是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偏偏在夷安城内有一个对李贤虎视眈眈的庄文,李贤可不想被他抓住把柄。
对县尉的职责权属有了大概了解之后,李贤征求了徐庶的意见,决定只带两营人马入城,剩余人马与宁家堡的乡民一道,暂时驻扎在城外。
一旦李贤腾出手来,马上就着手宁家堡重建事宜。
半个时辰之后,李贤率领两营人马一千二百人径自入城。
城门早已经敞开了,城中的卫卒排成两列,夹道迎接。
城内,夷安乡民纷纷走出家门,想要一睹军威。
早就听说介亭游缴李贤威名赫赫,杀的黄巾闻风丧胆。
原本,等闲百姓对此嗤之以鼻,只以为是谣传。
可昨夜里,要不是李贤率领兵马及时回援,黄巾贼险些就要夜袭得手了。
到头来,县令庄文束手无策的黄巾余孽,县尉李贤只用了几个回合就把贼寇杀的大败,据说,连贼人头目都没能逃脱。
事实胜于雄辩,堂而皇之的胜利明白无误地告诉任何人,李贤麾下兵强马壮。
不少乡民心中疑惑,难道李县尉真的三头六臂不成?要不然怎么这么厉害?
古代,极度崇尚个人英雄主义,打了胜仗,统军大将就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至于大将麾下的兵卒,只不过是衬托红花的绿叶罢了。
此番,李贤打马入城,顿时引得人人侧目。
“啊,李县尉竟然如此年轻,看模样不过二十多岁,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啧啧,原本我还以为李县尉是个膀大臂圆的粗汉,没曾想竟然是个年轻的后生”
“你懂个屁?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还说不可斗量吗?人家甘罗十二岁就可以封为丞相,李县尉年轻一些又有什么不可?”
众人闲谈起来,言语间,对李贤颇为赞赏。
鲁地百姓素来直爽,他们不善于掩饰自己的喜怒。
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
李贤大胜贼寇,这很符合鲁地百姓口味,杀伐果断才是真汉子。
爱屋及乌,李贤如此优秀,他麾下的兵马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一开始,夷安百姓只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李贤的身上,可等到后来,正兵营跟辎重营的两营人马彻底震住了他们。
。。。
第一百零六章暗流涌动
从介亭北上都昌的时候,李贤麾下只有两营人马一千二百人,成功救援都昌之后,麾下又多了两营人马,人数也膨胀到了三千五百人。
人数虽多了起来,可自始至终,正兵营都保持着精兵政策,兵员也一直没有突破六百人。
如果有所折损,李贤会亲自从其他三营之中挑选补充。
被选中之人,从无怨言。
只因为在四营人马当中,正兵营军卒的待遇最高,他们腰下篆刻的军牌也与众不同,有功勋卓著者甚至在牌上加上了红线,这是李贤准许的。
木牌,带着红线的木牌,铜牌,镶边花式的铜牌,这四种档次的军牌是李贤军中区分待遇级别高低的重要标准。
之前行军在外,流民营与降卒营人马的军牌还没有补充完毕,他们看着正兵营大摇大摆地挂着军牌,目光中总是流露出艳羡。
李贤可是立下规矩的,如果军卒手中短缺银钱,可以拿军牌去提前预支粮饷。
这是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的事情,只听说过有拖欠俸禄饷银的,还没听说过可以预支粮饷好事。
只是这一条,就值得军卒们浴血拼杀。
士卒们虽然不曾晓得太多大道理,可却也知道知恩图报。
军牌的档次越高,可以预支的饷银便越多。
于是,拥有一枚高级别的军牌已经成为李贤麾下军卒最迫切的愿望。
此番入城,正兵营军卒个个把盔甲擦的锃亮,他们早得了吩咐,这一次入城是要长期驻扎下来的。
若是一开始就被夷安乡民小觑,那往后岂不是要遭受无数的白眼?
听说夷安县令与自家县尉不和,军卒们更是憋了一股子气,他们要为自家县尉长脸。
怎么长脸?自然是要用气势压倒对方。
入城之后,军卒们昂首阔步,面容严峻,行进的队列当中,没有一人摇首环顾,也没有一人窃窃私语,所有人都紧紧地擎着兵器,目不斜视。
横看成排,竖看也成线,这等整齐划一的军阵,夷安乡民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贤是怎么训出这样一支人马的?
如此军卒简直闻所未闻!
如果说,乡民们一开始还觉得李贤的胜利带着些许侥幸,那么亲眼目睹正兵营的军威之后,所有人都深刻体会到了一个词语的含意“盛名之下无虚士!”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城头的夷安军卒原本还觉得自家兵马击退了黄巾的几次进攻,算是精兵了,可此番与李贤的兵马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怪不得人家能把黄巾贼杀的全军覆没,而夷安军却只能距城而守;怪不得县令把东、南两门的城防拱手相让,感情人家有这实力呀。
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真正的实力才能够赢得他人的尊重。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李贤的兵马在校场上驻扎下来。
这一路行来,介亭的两营人马沿途间赢得了无数乡民的惊叹,所有人都在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强军!
刚抵达校场没多久,在校场外就有管事模样的男子找到李贤,说县尉府的宅院已经收拾妥当,当晚就可以入住。
李贤回绝了管事的邀请,执意要在校场住下。
消息传到县衙,县令庄文听罢之后不屑一顾,道:“毛头小子,装模作样,我就不相信世上真有与军卒同甘共苦的蠢材!”
“县尊不可大意,我总感觉李贤此人不可小觑”
“喔?此话怎讲?”
“李贤连番大胜黄巾,立下赫赫战功,可到头来孔北海却只给他一个县尉的差事,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不依不饶了,可李贤呢?甘之如饴,好像真的不在乎”
“屁,哪有嫌官儿大的!只不过李贤这小子隐藏的太深,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县尊言之有理,据说李贤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的城府,假以时日岂不是更加恐怖?再者,能够想出佯攻夷安的主意,这说明李贤下得了狠手,这样的人物,真要是把他惹急了,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庄文听得寒毛倒竖,“你的意思,我斗不过他?”
“如果县尊是孤军奋战,自然敌不过李贤这条过江强龙,可若是有帮手的话,那结果自然就不同了”
庄文眼睛一亮:“看来之前定下的计策要快些施行了”
“只是这样的话,怕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