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难当草泥攻+番外-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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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睿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
当初自己拒绝陆敬哲的时候,那种一次次把人推出去的决绝,大概比现在的陆敬哲还要坚定残酷,可只是这样而已,他却已经觉得心脏冷冰冰的了。
想象永远比现实更能让人恐慌。
可他没想到,陆敬哲真的会做得那么彻底。
即使他来到他公寓的门口,敲门也好,打电话也好,或者干脆就那样隔着门板与他说话……无论怎样的方式都尝试过了,可陆敬哲始终没有想要见面的意思。
慢慢的,他终于明白,自己正在做的这种行为,叫做挽回。
从来没人教过安睿该怎样去对待特别的人,一如过去那么多年,从来没人告诉过他,如果有一个人让你心烦意乱到怎么也无法忽视,那么你一定是重视着他的。
可当初他只想着,这个麻烦应该早些丢掉。
有他在的时候,自己都已经不像往常了。
“阿哲,我们谈谈不行吗?”安睿用额头抵着门,轻轻地扣着门板,“我知道你在的,我现在想到了好多事,想要慢慢对你说……”
“……”
陆敬哲坐在玄关,手里抱着本厚厚的书佯装认真地看着,只是很久很久,都没有翻过一页。
还要说什么?
说你安睿突然发现流浪猫也是有人抢的,立刻就怅然若失了,决定回头?
还是说你觉得暂时没有人能比我更喜欢你,所以有些舍不得?
门外的安睿缓缓开了口,“我……一直以来,都很自私。”
“……”
陆敬哲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好笑——你还知道自己自私?真不容易= =|||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跟谁在一起生活,所以你坚持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麻烦。”
陆敬哲怒,要不要这么诚实啊?!
“即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你才是好的……”没心没肺的渣攻安睿依然在淡淡地说着,好像一切事不关己,“你在的时候,我会觉得不知所措,可你不在我身边了,却好像更加无法忍受……”
这叫犯贱!
陆敬哲都被气笑了,万分得意地抖着腿。
“我们这种人,原本就没有未来可言,所以我想即使花心,不负责任,或者干脆对你的执拗视而不见也是没有关系的。”门外那人的声音逐渐染上了一丝紧绷的情绪,“我也许将来会变得更加自私也说不定,可即使这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回来,虽然我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
这真是世界上最让人生气的一番自白了。
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偏偏选择在这种时候讲出真话,哪可能会有人回去呢?
可陆敬哲觉得,比起他这样任性自私到没良心的剖白,另一件事却更让他伤心。
“阿哲,我会努力尝试对你好。”安睿低声道,“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试着去学……即使之前那样的我你也愿意付出,那么现在的我……”
“安睿。”陆敬哲终于出声,“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一切与你的自私无关……”
“……”
“你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我也一样的,安睿。”他疲惫地靠在门板上,闭着眼睛轻声道,“感情的事,即使今天爱得再深,明天也有可能分开,这跟是同性恋与否无关……你怎么知道我会一直喜欢你呢?也许哪一天,是我先撤离也说不定。”
“……”
“你太自负了,安睿。”
“……”
安睿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一切被这样不留情面地戳穿,竟然也会变得无地自容。
“即使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虚荣,虚伪,胆小,不负责任……我也还是喜欢你。”陆敬哲苦笑起来,“可你到了如今,想到的也只是自己的事。”
“……”
“安睿,从头到尾,你可曾说过一次,你喜欢我?”
“……”
每一句话都让被问的人无言以对,让问话的人愈来愈伤心。
门的两边都静默了良久。
安睿轻轻地敲敲门,“阿哲,让我看看你。”
可里面再没了半点声响。
安睿失望地敛下眼,“我明天会再来。”
“……”
走了两步,他想了想,又转了回去,轻声道,“也许从头到尾害怕失去的人都是我,因为,大概只有我,才会想要……一辈子喜欢你。”
明明是一辈子也只有一次鼓起勇气的告白,却没有见到那人的脸。
事实上,那人负气反问了一堆话之后,根本就没有胆量去听答案,飞快地跑回房间去了。
许久之后,每每提起两人之间告白的不均衡,某只受都会万分不爽,“你从来就没说过你喜欢我!”
而已经成功网到鱼的某只攻则老神在在,“我说过了啊,你没听到就算了。”
离开了陆敬哲的家,安睿想了想,打电话给了罗臣。
那人的生活向来有条理,接电话的时候正一个人很欢乐地在家里厨房准备夜宵。安睿晚餐都没吃,摸摸胃也有些饿了,干脆不客气地提出去他家见面。
汤团炸得金黄软糯,外面一层皮酥酥脆脆,轻轻咬一口,甜腻的芝麻酱便源源不断地流进了口中。
安睿挑挑眉,用筷子戳戳盘子,笑道,“你倒是越来越居家了,有什么企图?”
罗臣靠在一边喝着小酒,没好气地拿眼斜他,“老子明天要去找人认真谈恋爱,你信不信?”
“信啊,为什么不信?”安睿无辜地眨眼,吃汤团的动作也是斯文又优雅,“就算你说明天要找个女人结婚我也信。”
“操,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罗臣终于忍不住了,气哼哼地扭过头瞪他,“我告诉你,情敌之间没友谊的,你有话就说,没话滚蛋。”
安睿看了他一眼,稍微敛下了笑容,“你没说过你喜欢他。”
“哼,奇怪了。”罗臣冷笑,“一直说你们俩什么都不是的人是谁?即使他病成那样也可以潇洒地把人丢在一边,还要嘴硬地嫌人家麻烦……你简直渣得让我想揍人啊,还指望我跟你交流心得?”
安睿哭笑不得,“……罗臣,我当你是朋友。”
“哦,我也当你是朋友,不然你以为我炸的汤圆谁都能吃?”罗臣翻了个白眼,“吃完快点滚蛋,没追到人之前咱绝交。”
气话虽然这样说,但认识了几年,随便几杯酒下了肚子,几乎立刻就熟络起来。
罗臣心里的怨气很强大,口头上也不由带了刺,提到现在安睿的惨状,他就能怎么刻薄就怎么刻薄,安睿始终低着头任由这人损自己。
“他现在不愿意跟你说话?”罗臣没心没肺地躺在沙发上,“活该,你这种人,跟你说话才是犯贱呢!”
“……”
安睿默默看他一眼。
“要我是他,早八百年前就卷了你家的钱跑了……看什么看?老子又没说错!你好歹免费嫖了人家那么久,不用给钱的?!”
“……”
安睿揉了揉抽痛的眉心,起身夺下他手里的酒瓶自己喝起来。
“照我说,你倾家荡产都不够还……你什么眼神啊那是!”在安睿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罗臣坚毅的脸竟难得有些窘迫,扭过头粗声哼道,“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他那种死心眼是最难得的,给多少钱都买不到!只有你这种白痴才会不珍惜!好看顶个屁用,绣花枕头水性杨花,没几年就得染上A字头的病……再说他哪儿不好看了?皮肤不是挺白么?!”
“……”
安睿静静地听着罗臣絮絮叨叨地说着关于陆敬哲的话题,在心里拿自己跟他比较——到了这时,他才真的意识到陆敬哲所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甚至从来没有因为拥有他而骄傲过……只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他在罗臣的面前输掉一百次了。
番外一 别扭猫的诱拐法则(八)
那天安睿不知不觉又喝得很醉,临离开罗臣家的时候,只觉得头脑都在发热,他竟然借着酒力,认真地对情敌说,“我是真的喜欢他了。”
罗臣斜眼,“……你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安睿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放弃吧。”
“即使再死心眼的人,始终没人来爱的话,也会懂得离开的。”罗臣倚在门边淡淡地道,“陆敬哲不是傻子,只要我不放弃,谁敢说他就会一直守着你?”
安睿微微沉了眼,心里愈加焦虑起来,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已经习惯了被人追,从来也没试过去追求别人,更别提还有个情敌挡在眼前,能想到的只有规劝对方放弃,不行的话……啧,不行的话怎么办啊?
被罗臣毫不客气地踹出门,他万分懊恼,偏偏又听到卫生间方向传来一点声响。
那微弱的叫声怎么听都觉得像只猫,果然就见罗臣紧张地跑过去,很快抱了只眼熟的小毛球出来。
那不是陆敬哲养的小丑猫么?
安睿只觉得心底的火越烧越旺,没等罗臣来得及说什么,淡淡地哼了一声,便关门走了。
死缠烂打作战失败,规劝情敌作战失败,无论什么都在失败!
安睿好像无头苍蝇一样走在这个城市冬天的深夜里,好像走到哪里面前都是冰冷的墙,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即使生病到昏迷,陆敬哲都没有忘记抱着的那只猫……它为什么会在罗臣手上?
安睿甚至不愿意去想。
可即使这样,罗臣说过的话还是一点点渗入脑中——“陆敬哲不是傻子,只要我不放弃,谁敢说他就会一直守着你?”
小猫连续打了三天营养针,可还是没办法,只能看着它蔫耷耷的,越来越瘦,现在抱在手里,都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罗臣戳了戳正在打针的小猫咪,无奈地苦笑道,“如果让你那个凶巴巴的主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不珍惜你呢……你会害我失恋的,小东西。”
小猫咪打了麻药,两眼无力地合着,只有肚子随着呼吸的微弱起伏看得出它还活着。
一身冷白色的年轻兽医在一旁看了半天,轻轻摘下口罩,朝这个纠结中的男人低声道,“小猫都是认主人的,如果不是主人给的食物,它是不会吃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把它还回去吧。”
罗臣闻言瞄了眼一旁微笑的男人,微微颔首,“我知道。”
这天是周末,那人应该是泡在家里的。
用厚厚的围巾包住小猫咪,麻药药效还没过,罗臣走出医院,径自往陆敬哲家走去,边走边打电话,“喂,还在生气呢?我把你的宝贝送回来了。”
“……”
陆敬哲刚抱了从超市买的东西往回走,接到电话怔了好一阵子,才僵着嗓子道,“罗臣,上次……抱歉,我气得厉害了。”
“哈?”罗臣脚步都停了,站在大街上惊讶地道,“你竟然会道歉?”
陆敬哲刷地沉下脸,“……你当我没说。”
罗臣轻笑起来,低沉的笑声透过电话有些沙哑,“你永远不需要向我道歉,我半小时后就到。”
对于罗臣,陆敬哲的感觉有些复杂。
当然不能说是喜欢,但那种被包容被重视的感觉实在太好,让他忍不住就希望能够留住这个朋友。
可想来这种想法本身就是有些自私的。
他叹了口气,一边站在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一边在嘴巴里碎碎念,“所以说,果然还是早点解决那家伙比较好……”
“解决谁?”
“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突然传来幽灵般的嗓音,陆敬哲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东西都险些掉到了地上,狠狠地转过头去瞪着来人,见到脸才几不可察地舒了口气,没好气地道,“这一带抢劫犯很多的,你想吓死我?!”
“抱歉。”安睿的笑容略微局促,但还不忘刚才的问题,“你打算把谁解决掉?我还是罗臣?”
“……”
陆敬哲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身上闻了闻,“臭死了……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安睿头疼地倚在墙上,扶着额头,“不知道……昨晚到现在……也不知道中间有没有睡过……”
“你发神经了!”陆敬哲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惜因为担忧没什么杀伤力,低声骂道,“快点滚回家去睡觉,我这里不欢迎醉鬼。”
“哎……”安睿露出被抛弃的大狗一样的失望表情,“不能进去睡吗?”
“美得你。”
陆敬哲翻了个白眼,把门打开,就大大方方地走进房间准备关门。
不想,安睿却横插进半个身子来,“等等等等……啊痛……”
“你又学什么电视剧去了……”陆敬哲瞪着眼睛看着这个满脸委屈地耍无赖的混蛋,无语滴到,“说了这些手段没用,我又不是女人,你快点回去。”
安睿委屈地挪啊挪地,好歹把自己的身体挤了进去,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有把你当女人,我只是想要看看你……”
“……好了,既然看过了,你可以走了吧?”
“阿哲……”安睿满身酒气熏得人眼睛都犯疼,他垂下头倚上了门,抬手捂着双眼,突然嗓音就有些干涩,“你打算连看都不再看我一眼了吗?”
陆敬哲一瞬间就心软了。
他向来刀子嘴豆腐心,也向来看不得安睿表现出一丁点难受来,几乎是在他捂住眼睛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才是被折磨的那一个。
静默了一会,陆敬哲叹气着把手放在他的头上,因为身高差了些,他还微微踮起了脚,看起来相当笨拙,“安睿……”
没想到只是轻轻的碰触,那人却立刻有了反应。
身体猛地被那人抱在怀里,满是烟酒气味的吻狠狠地印了上来,肩胛骨撞击墙壁发出砰地惊悚声响,陆敬哲吃痛地闷哼起来,眉毛也狠狠拧起——
果然心软什么的要不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狠狠踹了安睿的腿一脚,“你疯了你!”
安睿猝不及防被推了出去,然而看着陆敬哲恼怒地走向房间的背影,一瞬间说不出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