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4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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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山虎晃晃脑袋,挥了两下胳膊,仿佛是将张锋聚按身下一顿乱锤,“咱这叫踏踏实实过日子,你个世家子,赶紧给老子滚远些,不然。。。。。。。。”杜山虎又开始晃动他的拳头。
这个张锋聚哪儿会怕他,扬起脑袋,“老张虽打不过那小娘皮,但把打你个老杜半年起不来床还不是轻而易举?啊。。。。。。。”
一声凄凉的惨叫传出老远,张锋聚和兔子似的窜了出去,浑身一阵抖,半晌才将内衣中的雪抖出去,但许多却已化作雪水,沿着脖子一直流下去,张锋聚不由狠狠打了几个哆嗦,拔凉拔凉的,心中大怒,转头就找罪魁祸首,却哪里还找得到杜山虎人影?旁边看见的军兵,都憋着笑。。。。。。。
要说这样有失大将威严的玩笑之举军中并不多见,但一来是凯旋归来,离京师越来越近,大家伙儿离乡也一年多了,越近长安,心里越憋不住劲儿,有些出格和懈怠也就难免,二来回京的这几千人都是羽林军雄武军,杜山虎等人蜀中作战,谁麾下不是领着万多兵马,就这几千人,以前好着紧的很,但现眼界大了,他们眼中,五百一千,一营两营的人手,还真看不眼里,多少有些贫儿乍富的意思里面,闹这么一下出来,多少能看得出他们轻松的心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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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罗万朵云。”南十八披着披风,脸冻的通红,但兴致却不错,风如龙卷,雪如碎玉,诗兴亦起,漫声吟道。
旁边的孙文通气喘吁吁,虽说冻的手脚生疼,还是大声叫好,狂风怒号,大雪纷飞的景象,他还是头一次见识,比之清秀委婉的蜀地山水,北国风光却自有其雄浑博大之处,虽然辛苦了些,但心胸却是为之一阔。
“山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风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残倍寂寥。”
对了一句,孙文通老脸却是一红,他别的还成,但诗才之上却差了许多,只这几句,也算得上是佳句,但总不脱一股脂粉气,气势却远远不如,而且听上去有些悲苦,和心境略有相似,却也不大对头。
南十八聪明绝顶,自是觉出了他的尴尬,牵着马,步履却是稳健如常,笑道:“孙兄到是好运气,十八虽是地道的北人,但此等景象,十八也不曾见过几次,亭台楼阁,过眼繁华比之这天地之阔,又算得了什么?”
似开解,又似告诫,孙文通心里明白,却不愿深谈,“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古人诚不欺我也。”
南十八哈哈大笑,带出了几分文人少有的豪气,“这北地的风光虽差之于秀美,但却多出几分刚强,来日方长,孙兄此等人物,早晚会作出一篇好文章的。。。。。。。。”
“去国离家,山遥水远,飘零之人,又有何文章可做?”
“家国天下,好男儿自当信手勾画,舒胸中意气,风霜雨雪,怎能消英雄豪气?”大笑声中,蓦然放声歌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不远处却有人应和,“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都是塞下曲,一个宛若江湖侠客,一个好似军中大将,虽都是旧曲,但这行军途中,风声怒号,大雪满身之际吟来,却别添几分英雄气。
南十八哈哈大笑,那边不远处,一人排众而出,拱手高声道:“末将到是谁,原来是南先生和孙先生,两位果然好兴致。”
孙文通与赵石麾下众将打交道并不多,却也认得,此人姓段,据说乃长安权贵之后,年纪不大,却稳重如山,头角峥嵘,腹有锦绣,此情此景,心中不由暗叹,北地男儿,这一番气象哪里是蜀中人物能比得了的?
那边南十八已经笑道:“原来是段将军,段将军文武全才,这番志向可是不小啊。”
段从文蹒跚而来,回道:“从文略通文墨,可万万谈不上什么文武全才,只是这塞下曲还读过两首,一时兴起,班门弄斧,两位先生可别被下绕了兴致,那可就是从文的罪过了。”
南十八眼珠儿一转,笑道:“都说段将军多智,孙先生离乡背井,心中颇多感触,段将军可有法开解一番?”
段从文本来爽朗的笑容顿时一僵,暗骂了一声,杜山虎和张锋聚这两个大嘴巴的王八蛋,多智一说却是因为去岁年初时,挤走刘忠国,李成义两人的缘故了,多智是好听的,其他几人私下里多数可都是说段从文这小白脸鬼主意多着呢,大家伙儿防着点等等等等。
这名声可不那么好听,和他作个堂堂正正的大将军的志向不那么合拍。
尴尬的笑了笑,但也确实,他鬼主意就是不少,转眼便道:“那有什么?咱们八百里秦川,山高水阔,只要骑着马奔上一圈,飞鹰走狗,猎些走兽山禽,什么不快就都忘了,当然,若再聚三五好友,七八知情识趣的美人,喝个烂醉,温柔乡里滚一遭,别说些许郁闷,就算老爷子来了,也能拉他一起快活则个,哪儿还能顾得上其他?”
南十八早已听的乐不可支,指着段从文说不出话来,心道,这多智一说到非是空穴来风,见了此人数面,只当其才干非凡,将来是大将之才,不想其人原来却是如此有趣,以后到要多多来往才是。
那边孙文通已是涨红了脸,终血盆大口张开,不顾咧咧风雪,笑了个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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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其人
第八卷繁华处是吾乡第五百九十六章其人
等与段从文闲聊几句,段从文告罪一声自去,孙文通这才感叹了一声,“如此人物,将来成就必是不凡,大秦人才何其多矣。”
南十八哈了一口白气,“孙兄说的不错,实不相瞒,十八祖上本乃后周人氏,只因得罪了后周权贵,这才破家出逃,十八自***亡母坟前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后来为躲避追杀,随父亲去了金国。
那时年轻气盛,家仇前,却顾不得什么国恨了,本想着女真虽为胡虏,然自阿骨打之后,多有雄主,开创了好大局面,那时几乎年年南下,视中原为坦途,借力一二,报得深仇,也好告慰死难家人。”
“然则一路北去,胡虏茹毛饮血,视我汉人如猪狗,女真权贵,穷奢极欲,残暴如虎狼,杀人父子,淫***女,所见所闻,如浮屠地狱一般,如此残暴之国,满地禽兽,若为之效力,岂非也沦为畜生一般?”
“待得父亲重伤不治,十八这才迤逦西来,到得这八百里秦川,却又见了气象,如此才算定下脚来,可惜,四十多年之前,大秦西征,为羌人所破,数十万大军,一朝葬送,让大秦元气大伤,四十多年,两代帝王,虽都是贤明君主,却也无力东征西讨,只能困守一隅。。。。。。。。。”
“不过到得如今,孙兄再看,明君位,贤臣猛将环伺左右,兵坚甲利,都说百年定有王者兴,唐末到如今,却也真有百余年矣。。。。。。。。”
“汾水之畔,一战而败金兵十万,令胡虏闻风丧胆,旌旗南指,蜀国应声而灭,这是何等的气象?”
“孙兄虽为蜀人,然蜀主暗弱,权臣当道,小人专权,灭了也就灭了,难道蜀人就不是汉人了?过上百十年,谁还记得自己祖上曾是蜀国之民?”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孙兄才智之士,怎就迂腐至此?我辈英才,当为一代之用。。。。。。。孙兄念念不忘故国,然可曾想过,故国之君可还念得如孙兄般的忠心臣子?”
他说了这许多,可谓是推心置腹,其实他也看出来了,赵石那里想要重用此人,此人也确实才干难得,所以才费这么大的力气来说服。
但风雪之间,身旁这位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默不作声,良久过后,那边才传来沙哑的声音,“南兄聪明绝顶,但却看错了孙黑子,咱这里可从没给朝堂之上的木雕泥塑吊丧,咱离成都时,去看过理国公赵公爷,本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却形容枯槁,宛若失了魂魄,咱就问他,公爷为何不死?南兄猜他怎么说?”
南十八当即一惊,这黑脸他总有些看不透,行事古怪,也不知他到底要的是什么,却没想到,这厮不声不响之间,却还去见了理国公赵方,他想干什么?
那边孙文通好似也没意他回答没回答,接着便道:“公爷说,独子尚幼,怎忍离去?旧部众多,怎好相弃?”
“本来咱还想去见见那老而不死,自陷囚笼的降帝,问问他为何不死,不过如今的身份却不好使,连皇宫的门儿都进去。。。。。。不过也没关系,孙黑子早没了那个兴致去消遣将死之人。”
“嘿,公爷也算是一代人杰,忠心上也比孙黑子强上万倍,却也那般模样,这世间又有何忠义可言?咱貌丑家贫,官儿也当的不大,又何必自寻烦恼?只是时居蜀中,眼睁睁看着国破家亡,生民涂炭,心中。。。。。。难免有些难过罢了,惺惺作态,不值一提。。。。。。。。”
“想那李凤景当初要死要活,现如今都好好长安当官,咱比他强了不是一点半点,怎就不能活出个人模样来?南兄说了这许多,可是大帅那里要重用咱孙黑子?嘿嘿,既然南兄对我推心置腹,也不瞒南兄,可知当初孙黑子为何一点犹豫也无,就这么降了?”
这下南十八真是有些吃惊了,他断想不到这个一直郁郁寡欢的家伙存的竟然是这样的心思,人心难测,一至于斯,便是他自诩阅人心,到底也没猜透这家伙的一定半点心思想头,真真是。。。。。。。。
不过他还是木着脸摇头,根本不知此时应该作何表情。
而那边的孙文通依旧是一副郁闷难解的倒霉样子,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咱本来也想像李凤景般强顶着,大不了掉脑袋嘛,再说了,掉脑袋的机会也不大,李凤景名声颇大,诗才是难得,这样的人,正合适送往长安当个马骨头供着,而下,长的虽说丑了些,但还不至于让人一见就想杀之而后快,骂上几句,多数也是和李凤景一并解往长安了事。。。。。。。”
“但咱一见大帅。。。。。。。。如此年轻的钦差大臣还真是难得一见,咱就想啊,如此年轻,就成了钦差大臣,不定就是个皇亲国戚来着,猜的***不离十,不过却也和猜错了差不多,那时咱想,晚降不如早降,留这人身边,不定又能碰到个和公爷般的傻子,吃两口闲饭,咱被人排挤鄙夷的日子过的久了,也不怕遭人白眼,脸皮厚上一厚也就过去了不是。”
“还真猜着了,大帅可不就是皇亲国戚,但也猜错了,经过这些时日,可以断言,若无意外,今后四十年间,疆场之上,当是大帅的天下,即有小挫,也无伤大雅,定能卷土重来。。。。。。。。。如此豪杰,若不能亲之近之,难道还要去侍奉那些臭鱼烂虾不成?南兄不妨直说,大帅要如何用我?”
南十八咂了咂嘴,也是无语,好像事情有些不对头?明明是说服别人,却好似听了旁人劝说,这感觉他身上可是从所未有,晃了晃脑袋,这才有些干巴巴的道:“呵呵,孙兄果非常人,一席话真真让人无话可说,不错,大帅已可开府建牙,只是战事连绵,顾不上此事,而今闲下来。。。。。。。。嗯,想以将军府司马一职委之,孙兄可愿屈就?”
孙文通还是苦着一张脸,但答应的可是痛快非常,“大帅知人善用,比之公爷还要强上许多,孙文通接下了。”
南十八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也是滋味儿莫名。。。。。。。。。
这时前面传来声音,“原来南先生这里,可是让我好找。”
随着声音,李金花顺着风雪匆匆而来,来到两人面前,两人赶紧行礼,口称李将军,李金花点头示意。
“李将军,可是有事?”
李金花转头瞧了孙文通两眼,孙文通立马闷头就走,不一时便融进队伍当中,不见了踪影。
直到孙文通走远,李金花这才和南十八并肩而行,低声说了起来,南十八不时点头,直到李金花说完,问了一句,“先生觉着如何?”
南十八跺了跺脚,干脆的道:“还是两位。。。。。。。心细,这般做来,正是好,等到了休憩之处,看着合适,这行程看样子就要耽搁下来了,也难为了大伙儿,大正月里,却无法与家人快团聚,还请李将军安抚好军心,别生出什么乱子才好。”
李金花脸露笑容,“没有大帅,大家伙儿不定何时才能还京,耽搁上些时候,谅也无妨。”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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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到了京兆府,因途中风雪大作,得胜伯赵石赵柱国不慎感了风寒,离长安虽近,却是不得不停下来休养,几个御医也递上奏折,言道,得胜伯伤势未愈,长途跋涉之下,伤势有反复,又徒步于风雪中行进十数里,风寒入骨,若不静心调养,恐有性命之忧。。。。。。
果如种七娘所料,几个御医当了官儿,和官场中人的心思也没什么两样。。。。。。。。。。。
而朝中的情形也差不多,听到赵石伤势复发的消息,许多大臣心里先是一拎,不过到了长安左近,消息传递也就快的多了,如此反复几次,到底得了个赵石伤势复发,但经过休养,现已没了性命之忧的消息。
大臣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没等大臣们做出什么反应,宫里已是连连下旨抚慰,是派了皇长子李全寿亲自前去探问,之间,皇后,皇太后等后宫嫔妃也是纷纷做出表示,送药的送药,延医的延医,有传闻,皇太后宫里发作了陛下,怒斥其不该急召赵石回京,以致其伤势发作,若是伤了功臣性命,天下人岂不寒心等等。
不过到底是传闻,谁也不曾亲见,但种种恩宠,却是只有盛于往日的道理,这般下来,不少人心中已经有了底,只瞧这架势,赵石,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