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39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边有些动静,好像人数不少的样子,兄弟们没敢靠近,怕惊动了他们,您看?”
“赶紧把人都叫醒了,走,再带两个人跟我去瞅瞅。”
顷刻之间,人便全都聚集了起来,虽说此时正是一天中光亮的时刻,但身处林间,却还有些昏暗,篝火早已熄灭多时,到也省了些麻烦,不过瞅着周围一张张冻了没几分颜色,胡子邋遢,衣衫褴褛,却彪悍之气盛,无一分胆怯之色的一群手下,胡离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但心中也不禁感叹,果然是时势造英雄,平日训练的再是艰难刻苦,哪又比得上水里火;里走上这一遭?
匆匆布置了一下,留下蔫狼带队等候,他则带着数人潜了过去…… 胡离带人去了多时,也不见回转,蔫狼坐一棵老树后面,看上去也不怎么着急,这一路行来,没少见了人迹,尤其是蜀中乱相毕现,山林之间少不得那些躲避战祸的寻常百姓,少不了断道的强人,但和战阵之上不同的是,来上个千八百人,也如沧海一粟,这茂密丛林中激不起多大的风浪,只要往林子里一钻,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能找出他们的踪迹来。
只是苦了蜀中的百姓……不过狐狸那厮说的也对,比起东边金狗治下活的生不如死的汉人百姓来,蜀人也太安逸了些?
“秦头怎的还不回来?要不要……”
蔫狼想也不想,回头对着他身后说话的年轻人就是一巴掌,打的那神情精悍的年轻人一缩脑袋,不过却是讷讷的撇了撇嘴巴,再没敢出声了。
羽林左卫的斥候营除了军规戒律之外,还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乃指挥使赵石亲制,羽林左卫的人都知道,若论战力,当以锋字营为首,但若论信重,却是斥候营占先,斥候营指挥使赵石上任始,便以显锋军老卒充之,后又选左卫精锐入其行伍,人数随少,却个个皆能以一当十,谁不知道斥候营战时便为大军前驱,闲来则为主将亲军。
赵石以军法治军,这斥候营是军律森严,就凭方才上官未曾开口,下属便肆意妄言,平时便要挨上十军棍,要紧时可当即斩杀,以儆效尤的,年轻人自知孟浪,心中战战,哪里还敢再开口说话?
旁的到是不怕,就算犯了军规,也就打几板子了事罢了,但像他们这样从军中千挑百选出来的骁勇健儿怕就是被赶出斥候营,之后其他左卫主官谁还愿意要自己?终只能是黯然离开左卫羽林军了,说起来,像他们这种年纪轻轻,身家清白,甚至又都有些靠山的本来不会如此,照以往,这算什么?大不了再托些门路,进雄武军,或进右卫还不都是一样?
但现却是大不相同了,自羽林军左卫都指挥使赵石接任羽林左卫以来,羽林军左卫便是奇峰***,不论边军禁军,还是京师驻军当中,羽林左卫都已经是名声外的大秦精锐劲旅,尤其是左卫随军东征,转战千里,全师而归之后,是让左卫上下都觉着自己处处高人一等,已完全不将其他京师驻军放眼里,视为同等了。
像这等由沙场野战,破敌锋锐而带来的自信和骄狂,彻底的将左卫上下凝了一起,抱成了一团,将身为羽林左卫官兵当做了一种荣耀和身份,普通士卒尚且如此,就别提他们这些名义上是斥候营所属,实际上却为主将亲军的骄兵悍将了,对于那位指挥使大人的狂热崇敬之情甚至已经深入骨髓,别说斥候营主官为了激励士气,时常便以汾水之畔那为护卫主帅死战不退的二百余亲军来教导麾下官兵,让这些少都是京中富家子的年轻人热血奔涌,都恨不能当即提刀跨马,指挥使大人面前表一表自己的忠心的。
这些都是闲话,暂不再提。
“胡头回来了。”
随着属下禀报,蔫狼站起身来,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枝叶,看似漫不经意,心里却有些疑惑,这位老伙计去了这么久,肯定是有些事故出来了。
果不其然,随着胡离回来的却不只一两个,足有二十多人,让蔫狼身子一僵,随即一挥手,本来便要从隐身处出来的都又握紧兵刃缩了回去。
只有蔫狼一人浑身戒备的慢慢走出迎了上去,直到离这些人不远处,才听得胡离的声音,“诸位兄弟暂这里歇息一阵,等胡某去将众家兄弟叫出来,好给各位兄弟引见一番。”
听的蔫狼一阵挠头,这都是……什么人啊?怎么就成兄弟了?不过他佩服的便是胡离的玲珑心思,见好似没什么凶险,便也站那里不动,并不急着上前厮见了。
不过仔细瞧过去,这一群人衣衫褴褛,面带风霜,却各个身上都带着兵刃,行动之间身形矫健,不比自己麾下士卒稍差,虽说有些乱糟糟的,一看就知道缺少管束,但是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彪悍气息却是极为浓重,这……这是一群盗匪?
“老蔫,这次咱们可是捡到宝了。”安顿好那拨不知什么来路的家伙,胡离走过来一把拉住蔫狼的胳膊,低声笑了起来。
之后这才大略的跟蔫狼讲了这些人的来历,蔫狼还真没猜错,这伙人为首的姓徐,乃川中绿林道上有名的悍匪,手下几百号人,作的是贩马的买卖,一听是贩马的,蔫狼也就明白了,准是和西北的马匪有些关联,怨不得这些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良善之辈了,能西北讨生活的,都是大伙儿公认的亡命徒,不然西北根本活不下去,不是被人并了,就是被官军剿了的。
而胡离之所以说他们捡到宝了,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听说这伙人得罪了什么人,现如今是一群丧家之犬,而他们现是要去剑门投军,听说那为首的跟剑门一个蜀军校尉是亲戚,走投无路之下,这才要去投奔。
虽说这些套出来的话有些笼统,不可信,但胡离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是吹的,这话有***分是真,毕竟这么多人据说已经利州的林子中钻了几个月了,听说仇家势大,手段狠毒的缘故,转来转去无法出川,终这才决定到剑门投奔亲戚,跟着一伙儿流民来到了这里。
“你说咱们去剑门?”这个变化可是有些大,蔫狼张嘴结舌之余,忍不住问道?
胡离低声一笑,脸上的笑意是越来越大,“不错,不错,你到也不笨。”
不过这下蔫狼可是恼了,一把将胡离推开,闷声道:“老胡……剑门谁手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去了岂不是送死?要去你去,老子可不陪你去趟浑水。”
他心思并不笨,也明白胡离这是要冒险一行,想要混进剑门见机行事,但怎么想都是异想天开之举,他们这些人久军旅,举手投足之间都和平常人迥然有异,行藏肯定难以遮掩,若这样的人能顺利混进剑门,真当蜀人的眼睛是瞎的不成?
“听咱把话说完成不成?”胡离满脸笑容,一把又拽住了他,“嘿嘿,瞧你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事心里没谱能没头没脑的冲上去?”
“那你跟咱合计合计,到底要怎么办?”
胡离满脸的成竹胸,也亏他听说了那伙人的来历之后,就想了这许多,这时开口道来,竟是一个磕绊都不打,“咱们人多,行藏特异,根本遮掩不住,这个咱知道,所以也没打算瞒他们,一会儿你跟弟兄们说,统一好了口径,没说漏了嘴,这可是关乎咱们身家性命的大事,让他们打起精神来,不然进了剑门,一个不好就都得把命搭上,不可不慎。”
“行了,说有用的,这个咱还能不明白?”蔫狼满脸的不耐烦。
胡离也不以为意,知道他关心的是什么,又刻意压低了几分声音道:“一会儿就说咱们这里都是秦人,羌人退下来的老卒,为了生计所以才干起了贩私盐的买卖,既然都是军***来的,咱们举动作为也就能说的过去了。
再一个,若有人追根问底,就说咱们是当年驻守庆阳府的军兵,这些家伙出身西北马匪,对咱们大秦的事儿知道的多,庆阳兵变那么大的事儿他们没可能一点都不知道的,这样七分真,三分假的弄出来,他们若还不信,可就见了鬼了,不如别当马匪,去当捕快来的好些。”
“还有,这些家伙人数不多,又有些带伤的,连那为首姓徐的都半死不活儿的样子,看上去伤的可是不轻,也不知是得罪了谁,弄的如此狼狈,到是便宜了咱们,他们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以免到了剑门被人欺辱,所以咱这里把意思一露,那姓徐的就动心了。
不过到底是马匪,叫咱们的人都警醒些,一旦不对,立马宰人,不能放走一个……老蔫,这回咱们是要冒大险的,你要真不愿意,就带上几个人回去给大人报信,咱这里断不会说你什么……”
这边厢蔫狼听他一说到这儿,眼睛可就瞪了起来,“想要将咱抛下,自己去立功?门都没有……”之后蔫狼咬着牙发狠道:“好,水里火里,咱就陪人鬼门关转上一转,是大富大贵还是做那他乡之鬼,就凭这一遭了,成,咱们就去剑门……”
“好兄弟。”
胡离狠狠一拍蔫狼的肩膀,两人相视大笑,却是默契于心……
最新章节txt,本站地址:
第五百二十七章艰途(三)
第五百二十七章艰途
不说胡离蔫狼等如何如何,此时此刻,离剑门百十里外的利州府城却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利州府城,扼入蜀之咽喉,依江而建,引江水为壕,乃蜀中要隘,秦军入蜀,所向披靡,令蜀军闻风丧胆,继西县陷落后,利州节度使文涛率利州文武不战而降,这座蜀中名城也便落入秦军之手。
而景兴二年岁末,蜀中风云突变,剑门雄关再易其手,而整个利州也盗贼风起,不日便是烽火遍布,开始时,留守利州之秦军大将白喜尚派兵四处剿匪,不过待得情势大变,盗匪或设伏,或突袭,秦军损伤日众之后,也只能收缩利州秦军于利州府城之内,不再敢轻易出城了。
但这还不算,蜀中降臣原利州刺史周义臣率众突然发难,秦军猝不及防之下,一场激战过后,随说歼叛敌,本就不多的秦军却也死伤无算,领军大将白喜为刺客所乘,重伤难愈,几日后逝于利州。
若非秦军随军转运使齐子平于利州公干,正逢其会,几经变乱,又痛失主将的利州守军估计就要土崩瓦解,不战自败的了,不过有了这位景王府旧人坐镇利州,终是将局面堪堪安定了下来。
不过随后利州城下盗匪群集,仅半月工夫,就已将利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道路断绝,音信皆无,求援信使派了几拨,皆陷于乱军,无法突围,齐子平无法,只好约束众军,死守孤城,之后便是漫长的功防大战。
骄阳之下,利州城高大的身躯依旧屹立不倒,甚至没多大损伤,沟壕也,只是其中尸体遍布城上城下,残刀断箭随处可见,护城河内清凉的江水已被鲜血染成酱红色,即便是城头上百战余生的秦军将士瞧着也有些发毛,随着盗匪越打越多,时间也越来越是难熬,一股绝望的气息已经笼罩守军心头之上。
利州城北城楼,入蜀大军随军转运使齐子平满脸木然的望着城下参差不齐,破破烂烂,没有一点规整意思,却足足绵延十余里的乱匪营寨,心头一片凄凉。
数月以来,从未曾见过,甚至连想都不曾想过的惨烈景象一一呈现他的眼前,他本是文人,考取功名之途甚为坎坷,两试不中,家中拮据,正巧有相厚同窗引荐入景王府为幕,得景王看重,便也绝了正途晋身的念头,兢兢业业之下,渐次被擢为景王府长史,那时景王李玄谨还只是一个得宠皇子,其他并未显出什么,他这个长史虽说每每自觉才干不足,但景王本就是闲散宗室,没有多少大事让其参议,日子到也过得悠闲自,所以也并无多少愧对景王厚爱之心。
说起来,景王争位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里,他出力也是不多,回想一下,当初若不是陛下登基得用之人太少,他又是陛下旧邸长史,也不会骤然拔升至此,不会随军入川,掌管大军命脉。
这两年来,他兢兢业业,不敢懈怠一时半刻,人都快熬干了,这才将数十万人的粮草辎重筹划的井井有条,无非就是想以此报答这一番天高地厚之恩遇罢了。
利州被围到如今已有两月光景,原利州刺史周义臣降而复叛,利州城守将白喜战死,所幸秦军精锐,他乃钦命随军转运使,为利州城内品阶高,他虽是文人,但随军转运使已是武职,大乱前,得城中将校自然皆听命,并无妨碍,不然利州城白喜战死的当晚恐怕也就破了的,哪里还能支持这许多时日?
但到得如今,援军遥遥不见踪影,又从乱匪口中得知剑门已经失守多日,虽说城中将士汰半存疑,但这士气却是越来越是低落,每到傍晚时分,便能听到哭声不绝,到得年关之时,突围求活是大作,若不是他苦苦向几个领兵校尉劝说,若利州城陷落敌手,就算大伙儿活着回去,也必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何不坚守于此,以待援军?这才勉强安抚了下来。
但他嘴上虽是如此一说,但心里却和其他人一般无二,这利州城恐怕。。。。。。。。
尤其是利州城下乱匪越聚越多,城下叫嚣之声不绝于耳,什么城内粮草充裕,若是城破,城内钱财美人任人取用等等,这样乱七八糟的鼓动之下,往往乱匪就密密麻麻,毫无遮掩的冲了上来,接下来便是一番厮杀,尤其是近日以来,乱匪估计已经超过十万之数,各个面黄肌瘦,神情也越来越是凶悍嗜血,昨日是两番冲上城头,人人争先,悍不畏死,城门处也聚起大火,妄图烧毁城门而入,秦军人少,又分散四城,城头防守兵力捉襟见肘,若不是他随军日久,颇有些先见之明,让人强拉城内丁壮以为预备,这利州城恐怕昨日就已破了。
饶是如此,今日情势也已经到了危亡关头,城内百姓死伤甚重,对秦军敌意大增,这些川中百姓可不会想什么城破之后,那些乱匪会如何如何,只是觉得秦人强蛮,强迫自家守城,让家人战死城头,着实可恨。
而从前些时日开始,城内富户已经开始或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