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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9部分

将血-第1099部分

小说: 将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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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这一刻,岳东雷就是陆归琴的知音,一个个音符流淌,他都能清晰的把握操琴之人所要表达的心意,彷如一人。

    这是最深沉的共鸣,精神境界上的水乳交融。

    琴音渐止,留下满地哀伤,彷如凭吊,彷如痛诉,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终于刻入人的心间……

    岳东雷还在回味,此曲,未有大汉手持长戈伴舞,未有金鼓相随,不然的话,定是可让帝王惊起振作,可让儒士拔剑而起,可让市井屠狗之辈敢死效命的惊天动地的伦伦大音……

    而此时,操琴之女子已经缓缓起身,脸色苍白,汗流如注,低语几句,转身行去,没走几步,便踉跄了一下,被身边弟子扶住,那几个扈从也赶了过来,一起簇拥着她,消失在岳东雷的视线之内。

    岳东雷终于惊醒过来,一把扶住窗棂,嘴巴张了张,身子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转身回到坐席之时,他身后窗棂已是粉碎。

    老者脸色有些苍白,身躯摇摇欲坠,不过,精神却是亢奋难言。

    庞澜额角见汗,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死死握着手中酒盏,眼内竟然带了几许血丝。

    岳东雷瞅了瞅他们两个,心中不由傲然一笑,这是金戈铁马的武人之音,文人听了,怕就是这副模样了。

    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觉得颇不痛快,一把拎过旁边酒坛,抱在怀中,大口饮之,丝毫不管胸前淋漓,之前温文之仪态,早被他扔到了脑后。

    酒如烈火,顺喉而下,快美难言之处,旁边两人又如何晓得?

    片刻之后,脚步声响,人影一晃而入。

    岳东雷余光一扫,已经看清,来人正是伴在陆归琴左右的两个少女中的一个。

    少女脚步虚浮,脸上也带着些异常的苍白,但看上去还是娇颜如花,瞅着岳东雷的模样,不由一愣,接着红唇一抿,却赶忙用小手捂住,少女娇憨之态毕露。

    但岳东雷此时心中哪里还有旁的什么,顺手放下酒坛,眸中光芒闪动,急问道:“陆姑娘可是有话相传?”

    少女福身一礼,从袖口抽出一卷竹简,双手奉上道:“为谢岳公高义,师父将此乐谱,赠于岳公……”

    没等岳东雷说话,那边老者已是一下站起身来,深施一礼外,疾步向前,一手接过竹简,急急之态,几如抢夺。

    嘴上话说的更是利落,“陆姑娘何须如此,举手微劳罢了,竟送如此珍物于人,不敢当啊不敢当。”

    岳东雷哭笑不得,少女也小吃了一惊,接着便捂嘴一笑,不过,少女显然也经过阵仗,并不慌乱,“师父没说别的,不过作为弟子,小女子还要代为解说一番,此谱起于师父当年居长安赵府时……”

    “始谱于师父游延州边塞,出潼关时有感,续谱之,后临江游赤壁,再续之,直至今日,游隆中武侯故地,又续之……”

    “师父说,此曲当有三阕,共十七小节,第一节,从军行,第二节,乘风,第三节,辞帝阙,第四节,关山飞渡,第五节,边城啸月,第六节,营中金鼓,第七节,靖胡尘,第八节,望乡,第九节,闺怨,第十节,凌烟台,第十一节,黄金缕,第十二节,天下平,第十三节,繁花盛,第十四节,白发生,第十五节,英雄血,第十六节,青史名,第十七节……挽曲。”

    “之前师父所奏,乃靖胡尘与闺怨杂之……此也为残谱,却为师父半生心血所聚,望岳公……珍之重之……”

    少女已离去多时,屋内却寂静无声。

    辞帝阙,关山飞渡,边城啸月,营中金鼓,靖胡尘,望乡……青史名,一连串的名字,几乎道尽豪杰一生,不由让人神思恍惚。

    老者在迫不及待的查看曲谱,啧啧连声。

    已经大略回复了平静的庞澜,目光闪烁,此时轻声道:“真真奇女子也,此曲若成,当不让古人专美于前……不过……此曲应为那位赵柱国所做无疑,曲目也正与其人所经契合,而今以残谱遗我淮右,怕是……云台英雄了得,可与赵柱国争锋,而不让其人,才让此女动了赠谱之心。”

    岳东雷沉默无言,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在年近五旬之时,于此时此地,遇到如此一位女子。

    既有秦川女子之刚烈,又有江南女子之温婉,相聚短短半日,便已让他再难忘怀。

    其实,临别赠谱之意,他根本不愿细究。

    因为他本来就明白,赠谱于他,怕是那女子根本不愿欠他人情,隐有决绝之意,不涉其他,这正是此女性情中最为他所欣赏的地方,骄傲而刚烈。

    明白了这一点,追究其他,就没什么意义了,他留不住那女子,也不愿强留,知音难觅,不管那女子做何想法,他都觉得,他能明白那女子的每一个心意,那么,他便是那女子的知音,如此而已。

    庞澜所言,让他心中多有不喜,此情此景,还要听那勾心斗角之言,庞某人那张脸,在他眼中,不由变得分外可憎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文楼

    大秦成武七年四月末,江南琴艺大家陆归琴途径淮右,遗残谱于隆中刘园,后人多称之为“赠襄城侯岳公曲”。。。。。。。。。。。

    实际上,此残谱可见于传诸后世的“陆氏琴书”,珍贵处只在于,残谱为陆女亲手所书,赠予之人,又是两淮名将岳云台罢了。

    而此残谱,更是后来闻名于世的大秦宫廷武乐中的一部分,后世多少琴师趋之若鹜,皓首穷经,痴迷于此,也让这份残谱显得越加珍贵。

    后来,集民乐,官谱,杂歌,唐代遗谱为一身,又自创“江南诗曲”“荡山河”“林下听泉”“唐宫宴”等名曲,可以说,成于陆氏晚年的陆氏琴书,不但记录了这位世间奇女子的一生,而且,它也是自有华夏以来,收录曲乐最多的一部手书曲谱,并被后世琴师奉为乐家圣典。

    当然,这样一部乐家圣典,肯定非是陆氏一人之功,但丝毫也不能影响这位生于大秦景兴年间的传奇女子在乐坛之地位。

    更因其为女子,又于唐末战乱中遍游诸国,与当时形形色色的人物往来,唱答,更让这位女子身上,带上了无数光环和令人向往之处。

    尤其是,与她相交的人物中,有大秦名将赵柱国,后周名将岳云台,江南文宗许敬亭等当¥时的南北人杰,而让她的一生染上了无数色彩,也令无数墨客骚人遐想不已。

    翌日,一辆孤车,几个从人护卫。从刘园驶出。过南阳。出荆湖,一路向北,进入汝州地界。

    而与此同时,河洛间又一件大事正在发生。

    洛阳城外,洛水之畔,有楼名文,临水而建。

    文楼建有二十余载,乃当年河洛大商王氏家业。。。。。。。。。。

    但河洛历经战乱。如今文楼已是几易其主。

    还好的是,战火绵延,此楼都能躲过,一直幸存至今。

    其实,文楼地势很是不错,在此可以遥望洛阳古城,又可凭栏而观洛水,楼前有一处不大的码头,而不远处,还有洛阳官道。水路两便,名字又雅。吃食也不错,乃洛阳城外,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虽然略有破败,但比那些墓园,碑祠之类鬼气森森的去处要怡人的多。

    而这一天,文楼终于迎来了他最为鼎盛的时刻。

    楼前车水马龙,人流络绎不绝。

    有坐船顺水而至的,有骑马乘风而来的,当然,最多的还是坐着马车,带着仆从人等,迤逦到来的。

    各色人等,让文楼上下,应接不暇。

    如今文楼是洛阳杜氏产业,洛阳杜氏的牡丹园在洛阳左近,很有些名声,但说起来,洛阳杜氏还是商家,虽族人不少,但还算不得高门大户,更不入那些书香门第法眼。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杜家老爷子坐镇楼中,杜家几个顶门立户的儿子前前后后的支应。

    在文楼之前迎客的便是如今杜家家主,杜老太爷的长子杜青,他身边,则是杜家嫡长孙,杜老爷的长子。

    客人陆续来到,虽说这些客人都非比寻常,有些认识,更多的则是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

    但不管认不认得,见没见过,每一个客人召人递上请柬外,都要驻足和杜青父子笑谈上几句,大多是夸奖杜氏招呼周全,礼仪得当云云。。。。。。。。。。。

    虽是客套话,但杜青父子心里却都是乐开了花。

    因为这些人等,大多都乃雄踞一方的大人物,搁在以往,别说这般随意谈笑了,便是他们杜家上赶着送礼上门,也不一定能得人家露个面,给个笑脸。

    而现在,在他们父子面前,这些以往杜氏攀附不上的大人物,却都一个个上来,放下身段,对他们父子尊敬有加,那种虚荣满足之感,实不为外人道也。

    不过,这是借了钦差大人的势,这一点上,若不能明白,杜家也就不用做什么商人了。

    所以,杜青父子还能把持的住,没得意放在脸上。。。。。。。。。。

    杜青这里一边迎客,一边还能吩咐着自己的几个兄弟,以及其他几个儿子侄儿忙这忙那,最重要之处在于,钦差大人还没到,那才是今天最值得杜氏献媚的对象。

    其实,当钦差大人将聚会之处定在文楼,这里的主人也就变成了钦差大人,杜氏则是临时的管家,必须将一切安排好了,才可能稍稍得到钦差大人的欢心。

    来的人已经差不多了,杜青满脸是汗的瞅了瞅天色,不由有些焦急,钦差大人如今还没出城,这可有些晚了。。。。。。。

    不过定了定神之后,到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那位钦差大人若是此时就到了,才叫奇怪。

    要知道,那位的身份。。。。。。啧啧,一朝国公,名传天下的大秦名将,那样一个人,世间礼法又怎么约束的了?又如何能用常人眼光看待?

    最重要的其实还是,那位国公爷一到河洛,便大开杀戒,真真让人既惧又畏,办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才对。

    想到这里,杜青不由觉得身上有点冷。

    想起现在洛阳可是传闻,那位国公爷乃贪狼,七杀两星投于一处,变幻莫测之余,又杀气冲天,每到一处,不搅个天翻地覆,杀个血流漂杵从不罢休。

    这传言可不怎么好听,但杜青却觉得传言未必就是无稽之谈,因为那位国公爷的生平,可不都浸透着浓浓的血色,而且,其人一到河洛,可不也。。。。。。

    杜青揪了揪自己的胡子,心里泛起冷冰冰的恐惧,这样的谣言出现。自己还有点信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过后得去拜拜菩萨,去去心魔。。。。。。。。

    晃神间,一人行了过来。

    楼门前很宽敞,行船不用说,都停在码头那边,至于马车,马匹而言,却都停在远处。为此,杜家还在文楼西边儿,盖了几座马厩,凉棚,都有专人支应,作为招待从人们的地方。。。。。。。

    这样一来,楼门之前,便显得很有条理了。

    来的人虽多,但有资格在今日登楼的人,却寥寥无几。

    到现在。迎进去的人,也只十几位。按照官府送到的名录,应该有二十三人到来,却可谓是将河洛有名有姓的大族囊括一空。

    之前那十几位,不管有怎样的心思,但依约而来,并且早到,在礼数上,也就挑不出什么毛病了,现在才来,便有些晚了,不过也不算什么,毕竟钦差大人还未驾临。

    至于等钦差大人到了,才姗姗来迟者,不定会如何呢。。。。。。。。

    不过在杜青看来,以如今之情势,应该不会有人心里这么没数才对。

    当他抬起头,看见来人的时候,脸色第一次变的有些难看了起来。

    这人他自然认得,同居洛阳数十载,一个书香传家,一个奔忙度日,住的还不算远,低头不见抬头见,又怎么会不认得。

    只是。。。。。。。只看杜青的脸色就知道,两家相处的定然不怎么融洽。

    即便杜青看见这人心里就腻歪,每次相见,都恨不能上去饱以老拳,但他心里也有点奇怪,那名录之上可没这位的名字,怎么这位怎么就这么大的脸,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今日出现在文楼之前呢?

    来人四十多岁,一身薄衫,不管杜青怎么看对方不顺眼,但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他时常要诅咒一番的伪君子长了一具好皮囊,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却还可以用英俊来形容。

    两人对视一眼,冤家聚头,自然是火花四射。

    杜青想起了这人在书堂中对自己的屡次羞辱,想起了青年时在青楼跟自己抢中意的女人,想起了自家二郎看上对方的女儿,要死要活,自己只能厚颜登门提亲,却被对方峻据时,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的耻辱。

    而来人则想起了,这个商家子少年时纠众胖揍自己的疼痛,想起了险些谋走自家祖业的阴险,想起了自家失去的那座牡丹园,还想起了这人厚颜向自家提亲时的无耻。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不屑的移开了目光。

    一个温文而笑,做云淡风轻状,一个则满脸肌肉抽动,成功堆砌出笑容。

    杜青身边的年轻人不由缩了缩脖子,退后了一步。

    虽然他也刘家是个恶邻,自小耳闻目染,从没对刘家人有个好脸色。

    但随着年纪渐长,见识多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也便觉得,这两位的恩怨有点莫名其妙,而且还有祸及后辈的趋势,像自家二弟,现在还有点浑浑噩噩的,可不就是拜眼前两位长辈所赐?

    所以,他觉得,还是不要搀和为好。

    说实话,杜家比起这个邻居来,在门第上确实要差许多,人家满门的读书人,商家子怎么比得了?

    自家也就二弟或可为读书种子,可惜。。。。。。

    (之前几章,阿草自己又看了看,虽然也有些不满意的地方,但总体来说,算是阿草这些年写的比较精彩的段子。

    阿草从来都在避免写读书人来往的一些场景,设定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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