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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8部分

将血-第10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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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里其他大户人家,是不是也这个模样?

    县太爷一死,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黄四闹不明白,他只知道,县城里好像要发生大事了,像他这样的小人物,最好躲的远远的。。。。。。。

    这是今年最后一次进城了,黄四告诉自己。

    然后,他便迈着坚定的脚步,往县衙方向走了过去。

    县衙到是离着不远,不过走的越近,黄四这脚越迈不开,家里没有大事儿,老百姓谁愿意见官?

    而且,是这么个兵荒马乱的时节。

    无论是大周,还是大秦的官府,在河洛百姓眼中,都变得不再那么牢靠了。

    支撑着黄四来到衙门口的,其实就是他对田土的向往,没有其他任何因由比这个更能催发他的勇气。

    有了田产,便有了根,家人饱暖都要放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可以传于子孙后代,实际上,这也正是如今华夏子孙对家这个词儿最深层次的定义,已经刻入他们的骨髓,流淌在他们血液中的观念。

    其实,如果一个群体,上下有志一同的认同一个观念,那么这个群体,就可以称之为民族了。

    生活在华夏大地上的人们,从商周时已经具备了基本的民族雏形,到了汉时,终于清晰了起来,所以,之后历朝历代,人们皆自称为汉人,这是民族。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还是他们对儒家文化的认同,同时也让这个民族具有了浓厚的乡土情结。。。。。。。。

    如果县衙门前冷冷清清,或者有着手持利刃的军爷守候,或者这里也挂着些丑陋的人头,弄的血腥恐怖,那么黄四很可能是掉头就走。

    好在,县衙门前既不冷清,也不恐怖,没有摧毁黄四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勇气。

    县衙前面的围墙上,贴着几张告示,有人在探头探脑的围观。

    当然,和城门口不一样,这里说话的人不少。

    离告示不远处,设了几张桌案,几个官老爷或坐或立的呆在那里,敢于上前办理公务的人,寥寥无几,不多的人们大部分都凑在告示那边。

    黄四犹豫了半晌,还是畏畏缩缩的靠了过去。

    他拙嘴笨腮的,虽然心里装着事儿,却还是不敢轻易开口询问,只能呆在人群外面,竖起耳朵,听人们说什么。

    几个读书人模样的老爷,在告示低下,给周围的人解释着什么。

    “文老爷犯事了,不犯事怎么会掉脑袋?”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文佑祖竟是这等样人,亏了咱们之前那般颂扬于他,唉。。。。。瞧瞧瞧瞧,这就是大奸似忠,欺世盗名之辈,好在老天爷还没瞎了眼。。。。。。。”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看看这里,写的很清楚,要不是他把人都弄进了城里,乱匪怎么敢动这两处粮仓?离县城这么近,竟是白送给了那些乱匪,资敌一罪,他是逃不掉的。。。。。。。。。”

    “看见那几个大印没有?这是布政使衙门的官印,这个呢,是宣抚使衙门的,再看这个,这个不得了,是钦差的印鉴,哦。。。。。。。晋国公赵。。。。。。。。”

    声音戛然而止,一个白面汉子,从人群中挤出来,仓皇而去。

    其他人多数没动地方,他们并不知道,晋国公赵到底代表着什么,这才是知道的人不说,不知道的人瞎说。

    当然,人群中说的最多的,还是前任县太爷文瑞的罪名,就算是黄四,也看得出来,人们关心的未必是受了文大人多少好处,不满其人身死,而是纯粹的凑热闹,向回去之后,跟旁人说道的时候,多点话头儿。

    而黄四关心的也不是这个,听听也就算了,挪着步子,离那张又大又红的告示也是越来越远,他觉着他告示像染了血,很不吉利。

    一个苍老点的声音,终于让他集中了注意力。

    “咱们新安这里啊,还算好的,毕竟人多在嘛,春耕也没怎么误了,官府救济得力,熬过这个夏天,到了秋天收粮,咱们新安地界也就平安了。”

    。。。。。。。。。。。。

    “嗯,这上面说的啊。。。。。。。就是别的地方遭了**,**是什么懂不懂,就是兵祸,乱匪闹的很凶,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拉丁杀人,这么说吧,闹的凶的地方,出了很多无主荒田。。。。。。”

    “官府呢,要将这些荒田都发下来,但也要尔等想清楚,农时误的差不多了,赶得及呢,今年还能收一茬晚粮,赶不及的。。。。。。怕是有了田土,今年也得颗粒无收,到是免一年钱粮,但可要想想,今年一家老小怎么过。。。。。。”

    “嗯,当然,官府不会白白看着人饿死。。。。。。。要老夫说呢,也不用琢磨太远的地方了,渑池周遭就不错,那里荒了不少田地。。。。。。。”

    “有心思的,可得赶紧了,看到那张告示没有?西边儿,北边儿都在裁汰军卒,这些军卒会结队过来,在河洛扎根儿,晚一些呢,别说误了农时,便是想分些田产,也不太可能了,官府自然要紧着这些兵卒来。。。。。。。。。”

    这下讲的明白,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黄四眨巴着眼睛,又听了不少,也终于明白,自己今天如果出城走了,就算明天再来,也许就没那个机会了。

    已经入夏,如果现在开始耕种,按照新安这里的耕种季节算,只要天公作美,收一茬秋粮不算难事儿。

    解说的那位老先生说的那些,算是好心,但一听就知道,没耕过田,种过地。

    他说的是生田,如果只是因兵乱而荒废的田地,就一定是熟田,不用深翻,甚至只要粗粗翻过,就能种上种子,费不了太大工夫。

    而且,如果靠近河道,还可能有不少水田,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一季两收,轻而易举。

    种子农具都有官府供给,甚至是耕牛,都可以租用官府的,只是必须有人作保,收成之后,也要交上一成粮税,以代租赁耕牛的花费,官府免一年钱粮。

    仔细琢磨了一下,黄四觉着,这事真不错。。。。。。。。(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问话

    黄四来到桌案之前。

    桌案后面坐着两位官爷,黄四也弄不清楚,他们身上漂亮而又威风的官服到底代表什么品级。

    其实,旁边还有一张大的桌案,别这边宽,比这边也更威风,坐在那里的人,也很稀奇,一个女娃坐在那里,看上去有点无聊,但女娃子长的可很俊俏。。。。。。。

    但给黄四个天做胆,也不敢往那边凑合。

    因为别看主事的是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女娃儿,但人家身后站着的可都是些军爷,挎着腰刀,威风凛凛,怎么瞧透着股凶煞之气。

    黄四只瞅了一眼,便觉着,这些军爷应该是在征兵。

    实际上,他想错了,正是这些军人,把文瑞的人头送了过来,之后,还要把人头带回去,而且,还可以听听新安这里的风闻。

    这是一种监督,正是钦差最重要的权力之一,赵石自己没动地方,却将身边的亲卫都放了出去,算是不大不小的耳目。

    至于能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其实并不在他考量之中,这些亲卫,一大部分都是出自长安国武监的生员,正应该是增长见闻的时候。

    到河洛来一趟,就算是走马观花,也要比呆在国武监方寸之地,受益要多的多。

    $河洛这次闹的阵仗不小,但作为钦差的赵石,事情办到这里,已经算是差不多了。

    而新任布政使彭大人也终于病愈,从潼关往洛阳赶,接下来。巡视军伍。接见河洛将领官员。就都是走个过场了。。。。。。。。。

    这样一来,既没有过多的插手河洛军务,又没有在地方政事上指手画脚,还能将去年战乱的首尾收拾干净,这对于一个钦差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回到眼前。

    黄四挪到桌案前面,讷讷不敢出言,在两名县衙官吏的注视下。身上好像长了毛虫一般,哪儿哪儿都觉着不太对劲儿,这虚汗是冒了一茬又一茬。

    两位官吏,到也没耍什么官威。

    黄四不知道,眼前这两位,日子也不好过,风吹日晒的,而且旁边还有人盯着,就算面前站着个乞丐儿,他们也没胆子将人赶走。说不得,有时还得送上个笑脸儿。现在的他们,都是口干舌燥,觉着自己着实接了个苦差。

    搁在平日,别说对面站着的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乡农,就算是见了城里大户人家子弟,他们可也都是扬着下巴说话。

    而新安县衙,这次可也被折腾不轻。

    前任县令文瑞文佑祖事发,人头被送到新安,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接下来,新任县令惶恐之下,战战兢兢的接待了来人。

    于是,之后和文瑞亲近的县中官吏,差不多都被梳理了一遍,当即就有三人被投入大牢,七八个人挨了板子,其余又有几位丢了官帽。

    算下来,近半儿的人受了牵连。

    这事还肯定不算完,渑池知府衙门那里,也定然要震动几番,知府大人可还跟文大人交情不浅,还曾诗书唱答。

    上面一旦追究下来,那可都是罪名,钦差大人的棒子砸下来,别说渑池地界,便是整个河洛,也没人抵挡的住。

    实际上,他们在之后的日子里,都很庆幸,新安这里到底只死了一位文大人,而渑池府城那边,可是闹的人头滚滚,血腥的吓人。

    “姓什么,哪里人。。。。。。”

    “俺。。。。。。。俺叫黄四,家住。。。。。。射雁坡黄家村。。。。。”黄四先是跪倒磕头,腿软的有些站不稳,只能用扁担撑着,说话也是结结巴巴,不过答的还算明白。

    问话的这位嗓子已经干涩的不行,却还是挤出个笑脸儿,没办法,这个时节,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别着急,好好说话就行,我问你,黄四是你的名字?”

    “哦。。。。。。。不。。。。。。。不是,回老爷的话。。。。。俺大名叫黄有福,家里排行老四,所以都叫俺黄四。”

    他这里说话渐渐顺溜了些,问话的人也算松了口气,朝后面摆了摆手,立即有人开始翻查户籍,很快就找到了黄四的名字。

    “黄有福,顺德四年。。。。。。哦不是,大秦景兴。。。。。。六年生人,家住新安治下黄家村,独子,丁口六人,有山田两亩三分,打柴为业。。。。。。”

    问话的这位回身狠狠瞪了下属一眼,你这是安稳日子过久了?户籍上的生年竟然还没改过来?不过同时也明白了,这是个樵夫,薄田两亩,不足糊口,打柴为生。

    本乡本土,没有罪案记录,也就是身家清白,最重要的是,和乱匪没牵连,至于兄弟长辈有没有从匪的,现在没法细查,过后也要看上面的意思。

    若真要追查下去,新安两三年内,是别想消停了,而别的地方。。。。。嘿嘿,自求多福吧。

    “说吧,因何事前来?”

    “俺想。。。。。想要点田。。。。。自己种。”

    一猜也就是这么回事,这些日子,没少了这样的人到县衙来打问,只是现在,办理此事的桌子都挪到了外间,也不能擎等着乡农上门儿了,四下里,都得知会到了。

    显然,春耕成了河洛诸地方的头等大事,上面还有位钦差大人盯着,瞎糊弄是不成了。

    这事儿在别处不知办的怎样,但在新安这里,却极为容易,因为从匪的人少,荒废的田地不多,而渑池府城那边,闹的有点凶,平乱之后,无人认领的田地应该不少。

    现在只要将人送到渑池,让他们到府城衙门去,新安这里也就算没事儿了。

    其实,事情还要这么转手,确实是布政使衙门的过错了。

    布政使韩聪卸任在即,对公务理会不多,很多事都拖延了下来。

    就像各处荒田的登记以及向各处衙门通报,都做的极为不周全,不然的话,府城离着新安并不远,那些土地没了主人,都应该在这里备案才是,不用到府城再做定夺。

    当然,土地分发是大事,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去一趟府城衙门,入籍发放田产,都要府城过问才行。

    但布政使衙门的疏忽怠慢,却无疑让这个过程变得更加拖沓冗长了。

    赵石来到河洛,头一个便找韩聪的麻烦,其实也有着这方面的原因。

    像这样分发百姓田产,在历朝历代,并不少见,战乱之后,总会有一波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要说多常见,也是胡扯。

    官府对流民的控制,自古至今,只会越来越严,农人无故穿州过府在这个年头,可是一项在秦律中有明文规定的重罪。

    这位刚想说点什么,将人支去府城了事。

    而且,这事办起来,对于普通人家,真的可以让他们脱去一层皮,户籍转换,田地划分,不来回跑个几趟,你根本办不成。

    想让官府衙役帮着你来办,别说没那么多人使唤,就算有,官府总还要个体面吧?官员们风里来水里去,你个白丁却坐享其成,那成什么了?

    不过不等他说话,一个清脆的清脆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过来过来,到这儿来。”

    黄四脑袋有些发蒙,因为那个女娃。。。。。正朝他招手,没有半点惊喜的感觉,反而全是惊悚,黝黑的脸膛,泛起了苍白,那是吓的。

    问话的官员扭头瞅过去,估计也吓了一条,身子哆嗦了一下,却立马站起身来,抱拳施礼,然后转过身来,便推了僵住不动的黄四一把,“叫你呢,赶紧过去。”

    “俺。。。。。。。俺这田不要了。。。。。成。。。。。。成不成。。。。。。。。”

    县衙这位恨不能踹这憨人一脚,眼睛一瞪,“叫你过去就过去,废话什么,难不成还让本官请你过去?”

    遭了人呵斥,黄四却一下清醒了过来,这才对嘛,官老爷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嘛。。。。。。。

    腿脚软的厉害,但还是紧走了两步,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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