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爱-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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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的半个小时里头，我的脑海里回想了许多以前的事情。

跟浩浩相识了十多年，最亲密的时期也不过于一年，却因为差点失去他而让我更加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回想起来，阔别十年与浩浩重新见面的时候，他算是被半强迫地跟我在一起，甚至我还霸王硬上弓。有一阵子，我真的迷茫了，总觉得自己很坏心眼，常常逼迫他做一些他不高兴的事情。

即使我一直觉得不安，但我丝毫都不肯开口询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直到那一天，我真的为我自己的多虑而感到自责、愚笨。

那一天，是浩浩被绑架後和我见面的时刻。

见到他伤痕累累的模样，让我有种想要放手让他离开，至少不在我身边的话，他就不会莫名其妙地被虐待。

可是，在他中弹的那一刻开始，我才真正意识到他对我来说是如此重要，甚至可以把命都丢了。

後来，在浩浩住院期间，我也想了很多，发现他并不善於表达，其实他是真的爱我的。就算他是後知後觉，我也觉得无所谓，至少现在他的心是完全属於我的。

「先生……先生……」

某人一直在喊先生，我猛然抬起头来，发现站在我面前的护士小姐被我吓了一跳。

「先生，你……还好吧？」护士小姐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满脑子问号地开口问她：「我很好啊……怎麽了？」

「呃……这样啊。啊，对了，禹先生的检查已经结束了，医生请你进去。」

「喔，好。谢谢你。」我从长凳上站了起来，跟著护士小姐的尾巴进入检查室内。

浩浩刚从仪器中被推了出来，他依然躺在上面。见到我後，他整个表情都变了。

「你……你怎麽了？」浩浩惊讶地问我。

「嗯？我怎麽了？我没怎样啊……」浩浩是第二个人那麽惊讶地问我，我真不知道大家怎麽了。

「没怎样？那你干嘛眼睛和鼻子那麽红？」浩浩在我抱他起来的时候补充道。

「嗯？」我让他坐在椅子上後，摸摸脸颊，才发现自己脸上残留著泪光，「呵呵，呃……没、没甚麽啦。」

自己竟然在大家面前出糗，我当然是不能让浩浩马上知道其实是因为回想起以前的事情而感动、愧疚、激动地落泪。




（5鲜币）23　刁蛮

私人医院的某栋建筑物里头，通往病房的走廊上。

「你自己不是说不担心……」浩浩没有抬头。

「说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啦，但是刚刚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我苦笑地推著坐有浩浩的轮椅。

「……」浩浩小声地说著甚麽，但我没听见。也许他在埋怨我没有担心，也或许觉得我在想他以外的事情吧。

刚踏入病房，我打开浩浩的行李袋并道：「刚刚吓到你了吧？」我从行李袋内拿出一套乾净的衣物，「其实，我是觉得自己很幸福。」

我抬起头看著他，发现他双眼直直地盯著我看。

「呵呵，干嘛一副被吓到的表情？」

「你……你很奇怪……突然说那种话……」浩浩害羞地缩起目光，脸颊上染上红晕，然後默默地垂下头。

我蹲在他面前，一边替他脱著衣襟上的钮扣，一边解释道：「因为你还活在我身边，所以我觉得自己超幸福的。将来，我一定要比你晚死……」

「……干嘛诅咒我早死啊？！」浩浩一脸不悦地嘟起嘴唇。

「呵呵……我还没说完，看你急的。」解开最後一颗钮扣，「人总该要老死吧？但我不希望自己比你早死，因为留你一个人在这世界上，你会很寂寞。而且，能在你离开的时候陪著你，是最幸福不过了。」

浩浩以然抿著嘴，他缓缓抬头，眼眶竟是红红一片。

「干嘛说这个……呜……」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唏哩花啦地从那双迷人的眼睛内溢了出来。

「呃？怎麽哭了……乖，不哭、不哭。」我把他抱进怀里，温柔地哄著他。

「呜……还不都是……『李』……」他哭噎著，咬字变得有点听不懂，但不至於猜不到他要说甚麽。可是，坏心眼的我就是爱闹他，故意装不懂道：「……？李？谁？」

「呜……我……说『你』啦！！」他在我耳边吼道。

我微微推开他，两人近距离地面对面，我对他微笑并道：「我爱你。」

他愣了一会儿，甚至忘了自己在哭泣般任由鼻涕和眼泪狂流到下巴。

我在他那有点乾涩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然後很快速地将脸别开，更用手捂著嘴巴。他的脸颊很快速地红了一片，接著他偷看了我一眼，便将我扯近，然後利用我的衣服擦掉他脸上的泪水。

「浩浩，你很脏耶……」

「要你管！！还……不都是……你害的！！」他更疯狂地用我的衣服擦拭他的鼻涕，再让他『放肆』下去，我的衣服准会湿透。

「呃……浩浩，等一下咩。我拿面纸给你擦啦。」我轻轻推开他，他却死命要黏过来。

「不要！！你……你竟然嫌我脏？！」

──太迟钝了吧？

「不是啦，你把我的衣服擦成这样，我待会儿怎麽走出门口？」

「我才不管！！」结果，他『哼』一声，把鼻子内的鼻涕统统给弄了出来，更擦在我的衣服上。

──我的天……




（6鲜币）24　转变

　　
　　好不容易让浩浩冷静下来，我的上衣却脏得可怜，还好自己有带上外套，可以脱掉上衣，暂时穿上外套遮住上半身。
　　
　　我是有点懊悔自己让浩浩哭了起来，要不然我的衣服也不会被他当成纸巾般乱擦。
　　
　　在他看见我的衣服半湿不透的时候，竟然坏心眼地开心笑起来，一点都不觉得抱歉。不过，见他开心地笑起来，我也只好一笑置之。
　　
　　替浩浩换好衣服後，我便推著轮椅和他一起回到车上。
　　
　　来医院检查，得到了非常大的收获。医生告诉我们，可以为浩浩先做一个乾细胞的移植手术，成功率很高，而且病人本身的细胞也不容易出现排斥状况。
　　
　　如果状况良好，半年後会再做移植手术一次，接著就视情况而定。手术方面是很简单的程序，只是後续的物理治疗比较辛苦。
　　
　　医生事先让我们了解了整个情况，这也间接替浩浩打了个强心剂。
　　
　　我向院方订购了一架可以自行操控的轮椅，这类轮椅在澳洲很普遍，许多行动不便的人士都借它来代步。他们可以像一般人一样可以独自上下班、逛街、搭车。
　　
　　原本我打算在浩浩好起来之前，都一直成为他贴身的『男佣』，但他的身体状况并不是三两月就能痊愈，若我长期不出现在公司，深怕股东们和夥伴会追杀我。尤其是威利，他绝对会发警告信给我。
　　
　　为了避免大家的『追杀』，我只好忍痛让浩浩每日『独自』生活数小时。
　　
　　在我订购轮椅後，浩浩说他没见过我新轮椅的类型，而且他也没意料到原来在这个国家里头，有许多残障人士都很大方地出门，甚至还上班。
　　
　　订购之前，我眞的担心他会不高兴，因为之前要他坐轮椅，他已经抗拒得不得了，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让他接受。结果这次说要让他用自行操控的轮椅，他却离奇地兴奋。
　　
　　在回家的路上，他遗忘了在病房里发生的事情，反而一直追问我新的轮椅甚麽时候送到，要不然就是问我轮椅能跑多快。看他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我眞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苦恼好。
　　
　　直到吃了晚餐後，他才稍微转了个话题，「要是手术後，我……我还是不能……走，那该怎麽办？」
　　
　　「浩浩，都还没动手术，你就放松点。」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我赶紧插话道：「放心啦，医生说过成功率很高啊。」
　　
　　「……」见他还是没信心，我继续道：「物理治疗会比较难熬，但你若眞心想要站起来，我相信你熬得过去。」
　　
　　「我……我当然想……」
　　
　　「那就对罗，所以别一直害怕、担心。只要你相信医生的能力，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的鼓励，你就一定能痊愈。」我边说边抚摸他的头发。
　　
　　浩浩眼眶湿湿地看著我，猛力点了点头。
　　
　　自从看了医生後，他的脾气好了非常多，而且想法也越来越正面，一切都是让我安心的改变。
　　
　　过了几日，威圣和丽莎来探望他，他也渐渐愿意和他们聊天，更邀约他们一起出门用餐。
　　
　　难得他有那麽大的改变，大家都很开心，用餐时喝个不醉不归，结果大家都醉醺醺地各自回家。
　　
　　这天是浩浩第一回在睡梦中都依然开心地笑著。




（9鲜币）25　手术日

　　
　　正处於盛夏的墨尔本，气温日溢高升，整整一个星期里有好几日都超过摄氏四十度，而且一整天下来的气温都差不多，热得浩浩每天都喊热、喊烦。
　　
　　每天帮助他洗澡不少於三次，再这样下去，我深怕他的皮肤会像老人皮一样皱巴巴的。
　　
　　数年前，这里的天气并没有这麽糟糕。不知为何从去年开始，夏天特别热，冬天也异常地冷。
　　
　　近日因天天气反常的关系，浩浩说甚麽都不愿意出门，只肯待在家里边吹冷气边看我特地为他安装的卫星电视节目。每日看他啃著没营养的『垃圾食物』，看得我都心急了。毕竟医生交代让浩浩多吃新鲜蔬果，现在却演变成这样。
　　
　　为了不让他发热气、发脾气，我几乎每天都褒一大锅凉水，好让大家消暑。
　　
　　原本安排好一堆行程要带浩浩四处逛逛，结果因为天气的关系而被他直接取消，连让我反驳的机会都没有。我只能在家傻傻地陪他看电视节目，偶尔上上网监视公司的近况，至少能对威利有个交代，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他通缉。
　　
　　在难熬的日子里度过了两个星期後，浩浩的干细胞移植手术终於来临了。
　　
　　前往医院的途中，他沉默不语，脸上写满了担忧。对此，我也只能尽量安抚他，减低他的担忧。
　　
　　与此同时，三八的威圣又出现在医院里，不过，这次丽莎也跟来了，这样我就不必担心浩浩被他『骚扰』了。
　　
　　除了两人前来助阵之外，威利和老爸也从国外拨了通电话给浩浩打气，当然少不了浩浩的家人的加油打气。
　　
　　在大家的鼓励和关心之下，赶跑了浩浩的担忧，更让他感动得流下眼泪。与此同时，浩浩也向大家承诺，一定会好好接受治疗，不会再闹脾气。
　　
　　得知他下定决心後，我非常开心，也替他的坚强感到骄傲。
　　
　　陪伴浩浩听医生解说手术过程後，已经接近手术进行的时间。替浩浩换上手术衣後，他躺在病床上，右手牢牢地抓著我的手，我能感觉到此时的他非常害怕，也许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也或许是不想让我多虑。
　　
　　轻轻地在他耳边对他说：「浩浩，我会一直在门外等你。当你醒来的时候，我一定在你身边。」
　　
　　他笑了，并点了点头。
　　
　　我轻抚他戴上手术帽的头，轻轻搔弄著他的额头，痒得他轻推我的手。
　　
　　在我打算继续『骚扰』他的时候，两名护士走了进来，示意手术时间到了。我们一行人陪著浩浩，直到他进入『閒人免进』的手术室里头，而我们只能待在门外。
　　
　　看著门上的红灯亮了起来，我身体一软，整个人的重心就落在走廊上的长凳上。
　　
　　此刻的感觉说不清，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浩浩终於接受手术而松了一口气，还是说他在里头不知道会发生甚麽事而担心得腿软了。
　　
　　「浩浩的手术时间还需两个小时，不如先到餐听去喝杯茶吧。」丽莎提议道。
　　
　　刚刚丽莎和威圣并没有在病房内，所以没听见我和浩浩之间的对话。我摇摇头并道：「不了，我答应过他，在手术结束之前，我都会在这里等他。」
　　
　　「就知道你会这麽说……」威圣突然冒了出来，我都没发现到他走开了。我抬头的时候，差点撞上他递过来的茶杯。
　　
　　「呐，拿去。提提神吧，免得你睡著了，程浩会生气的喔。」威圣将茶杯塞进我的手中，然後再递一杯给丽莎。
　　
　　「你很粗鲁耶，差点烫伤我了。」我接过烫手的茶杯，赶紧换了个手势，紧抓茶杯的耳朵。
　　
　　「不好吗？这样你就精神百倍啦。」威圣说著，便一屁股坐在我身边。
　　
　　我瞥了他一眼，狠狠道：「好你的头！」
　　
　　「呵呵，我的头很好。」他摸摸自己的头。
　　
　　「……」
　　
　　「干嘛不接话？」他用手肘撞了我一下。
　　
　　「你很无聊耶……」
　　
　　「我是真的很无聊啊。」他摊摊空閒的手，一脸无辜道。
　　
　　「……」我再次撇了他一眼，「无聊就快滚。」
　　
　　「我偏不要。」
　　
　　若是平时，我大可自己走人，没必要在这里跟他幼稚下去，但为了浩浩，我还是坚持忍耐下去，我无奈地对他道：「你……那你别烦我。」
　　
　　「我偏要。」
　　
　　我被他烦得额头直冒青筋，我沉住怒气，转头对丽莎道：「丽莎，可以请你让你老公闭嘴吗？我可不想让医院多一位伤者。」
　　
　　丽莎对我笑笑，然後点了点头，接著便起身走向威圣，「圣，陪我去吃东西。」
　　
　　「不是吃过早餐了，有那麽快饿吗？」威圣的屁股依然黏在凳子上，很不情愿站起来。
　　
　　「那你是陪，还是不陪？」丽莎慢条斯理地询问著。
　　
　　「陪、陪、陪……」威圣马上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跟著丽莎离开了我的视线。
　　
　　虽然从小就认识丽莎，但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可以让威圣怕她怕成这样，难道平时只是一只假扮成小猫的花豹吗？！
　　
　　我不禁打起冷颤，顺势喝了口咖啡，在安静的走廊上继续等待著眼前的红灯熄灭。




（7鲜币）26　等待

　　
　　时间分分秒秒地跑动著，而我，傻呼呼地等待两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