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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你不幸福我就会死这件小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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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对了,我买了手机,呐,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事可以给我电话。”
    何信接过曾丽递来的纸条,里面清秀的字体印在干净的纸条上很好看,却仿佛缺少了些什么。把纸条放进了口袋,点了点头说好。然后抬头继续看着篮球场上的人发呆。
    那天放学,曾丽和何信一起回家。两人骑着自行车。曾丽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说她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何信转头问她怎么了。曾丽支支吾吾的,说,
    “今天有个高二的师兄向我告白了。”
    闻言,何信皱皱眉,道,“那样不好,会影响到学习的。”
    何信刚说完,曾丽突然笑了起来,“那我明天去拒绝他。”
    尽管何信不明白曾丽的情绪为什么突然之间转变那么大,可他还是为了曾丽能明白到谈恋爱会影响到学业而高兴。
    傍晚,何信下楼给何母买酱油,回来的时候看到彭怀骑着自行车向这边驶来。何信提着酱油站在那里,看着彭怀由远至近。本以为彭怀会直接从他面前过去。直到彭怀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满头大汗,一脚支着地面,低头看何信,“上来。”
    何信看了看彭怀车尾那个稍显陈旧的篮球,默不作声地上了后座。
    上了彭怀的车,何信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提着酱油。看着路上倒退的景色发呆。直到彭怀在一个残旧的篮球场前停下。这个篮球场是90年代末当这里还是村子的时候,用来打村赛留下的场地。现在发展到城镇,有了室内篮球场,这个场地就开始逐渐荒废。看彭怀这么熟路,应该是经常来。
    彭怀二话不说拿过何信手里的球,走到罚线上,伸手一扬,漂亮的罚球落网。何信走过去,捡起弹到脚边的球。走出三分线外。彭怀撩起两边的衣袖,默契地跟上前。
    残旧的篮球场,血红的夕阳,两个热血方刚的男孩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战斗。直到夕阳西下,彭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坐到篮球架下,一把撩起衣领擦脸上的汗水。彭怀说,那个婊子又带男人回来了。
    何信不知道彭怀在说谁。抬起手臂,擦掉滑到下巴的汗。一直都安静地坐在那里。也许在听着,也许只是在发呆。
    彭怀看着远处天际交界线的房屋。听着耳边细细的喘息。突然就困了。利索地站起来,说了声走,就大步大步地走向自行车。何信跟过去的时候,彭怀把自行车推给了他,说刚刚是他载何信过来的,现在要换过来。
    何信点头说好。
    夕阳把两人与车子重叠的影子拖得好长。何信载着彭怀,渐渐地,背沉了起来。除了重量还有暖暖的温度。

  ☆、三、早恋

你不幸福我就会死这件小事  三、早恋  
       
       在那个年纪,男女走在一起总是特别容易招人误会。不知从何时开始,学校里满城风雨,传谣何信跟级里成绩排名前十的曾丽在暗地里谈恋爱。后来越传越厉害,甚至有人说曾丽不读名校,来这间学校就是为了跟何信在一起。
    尽管外面流言四起,可何信还是泰然自若,老神在在地该干嘛就干嘛。直到那天傍晚,曾丽对他说,何信,你的答案呢。
    何信刚刚跑完步,气有点喘,“什么答案?”
    曾丽脸红红的,微微低着头,声音有点怯,“学校里的传言——”
    汗从发际滑落。何信伸手擦脸上的汗,张了张嘴巴,刚想说话,身后就传来了教务主任的声音,“你们两个在干嘛?”
    何信刚进校务处,就看见彭怀在里面被他们班的班主任狠狠地批斗着。而他依然是那个满不在乎的表情。何信开始好奇,彭怀遇到什么事才会卸掉这个面具?教导主任把他们两人带到她的办工桌前。
    彭怀的班主任看到教导主任进来,看了眼主任身后的何信和曾丽,客套地打了声招呼,
    “学生怎么了?”
    教导主任简略道,“早恋。”
    这个词对于那个年纪的学生就像隐藏在玫瑰里面的刺,无形地让人胆颤心惊。就连彭怀也看了过来。看到了何信,瞳孔微微张大。何信站在那里,突然有些束手无措的惘然。
    教导主任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抬头看着两人,“你们的事,在学校里传得厉害,我也听说了。可我想要听听你们怎么说。”
    两人没有任何的答复。
    办公室里死一片的沉寂。何信看着墙上的纹理发呆。曾丽咬着下唇,垂在裤子两边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彭怀在那里看着发呆的何信,突然说,
    “那是我放出去的消息。”
    宛如掉入池塘的石头,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彭怀说,他讨厌何信,所以放出这种谣言来诋毁他。
    多牵强的理由,可是平常精明如老师却信了。毫无疑虑地信了。
    曾丽是学校重点班里面的学生。平时学生牵一下小手只要闹得不大,他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蒙过去。可是这次的事情却让全校都知道了。引起了学校高层领导的重视。下命令要她这个主任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本想两位学生肯定会为了自己以后的前途而否认,哪知他们谁也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在主任开始暗着急的时候,却有人出来顶罪了。
    主任大喜。虽然何信不是重点班的学生,不过以前初中在体育科目里也是一个人才。两个学生她都不想失去,刚好有个彭怀站出来说一切都是他散播的谣言。主任哪还管什么真与假,干脆一板定案。彭怀停课两周。反正两周的停课,对彭怀这种学生来说,还是一种优待。
    事情结束得很快,甚至快到何信来不及为彭怀辩解。
    那天曾丽哭了。也许为自己刚刚差点记大过而哭,又或许为无法捍卫爱情的自己而哭。何信想追上彭怀,可是曾丽低声说,对不起。
    何信停住了脚步。他不知道曾丽对不起谁了。他只知道,身为一个男生不应该丢下一个哭泣的女生。所以,他留在了原地,陪着曾丽,直到她擦干了眼泪,重新站起来说“何信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为止。
    那天放学,何信骑着自行车去了那个篮球场。可是那里空无一人,地上的枯叶随着风旋转着,沙沙作响。
    回到家里,发现家里来了客人。何信转身进了房间。关上门,脱下书包,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眼睛有点涩,可是何信不敢闭上眼睛,他怕看见黑暗中彭怀那个离开办公室的背影。
    七点多的时候,何母敲门叫何信出去吃饭。何信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何国强笑意盈盈地跟坐在饭桌前的男人说话。父亲那样的笑容,何信很陌生。七分假三分真。后来,何信才知道那是父亲工厂里的领导。
    直到第五天,何信都没有再遇见过彭怀。那天傍晚放学,在十字路口那里何信并没有往右转弯,他顺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那条路,何信是第一次走。他的生活从来都是两点一线,家、学校,学校、家。跟他的人一样,枯燥单一。
    往后的四百米,路的两边都是很高很大的榕树。风吹过,叶子会大簌大簌地飘落。穿过了榕树道,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城镇。密密麻麻的虹灯一直延伸到街道的转角处。
    里面的房屋墙外都被涂满了各种各样的涂鸦。或者贴满了各种颜色的广告纸张。何信下了车,推着车张望寻找彭怀的痕迹。有个妆容浓烟的女人走过来,笑颜妖媚,
    “小帅哥,要过来姐姐这边吗?”
    何信摇头,推着车继续往前走。可是香艳女郎却似乎并不想放走何信,她跟了上去,拉住了何信的手,说着一些何信听不懂的话。也许是听不懂的缘故,何信看着那人了脸竟然发起了呆。
    “放开他。”
    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何信转过头,看到了彭怀叼着烟站在虹灯下。女郎看到了彭怀,似乎有些惧怕,撇撇嘴角就离开了。彭怀吸了口烟,对何信说,“滚吧。”
    何信扶着车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被徐徐的白烟笼罩着的彭怀,也不说话。呆板单一的表情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是在发呆还是想东西。两人僵持了好一会,最后彭怀狠狠地吐掉嘴里叼着的香烟,转过身,道,
    “你他妈的给我滚过来。”
    何信推着自行车跟了上去。跟着彭怀穿过了虹灯闪烁的街道,来到了一栋破旧公寓的四楼,彭怀从口袋里掏钥匙。突然,屋里面溢出了女人的呻吟声。两人皆是一愣。站在彭怀身后的何信看着彭怀狠戾地踢了一下半锈的铁门。褐红色的粉末簌簌飘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
    最后两人还是来到了之前那个篮球场。彭怀坐在地上,看着放黑的天空,道,“有屁就放。”
    突然之间,何信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之前想好的东西,要说的话一个也想不起来。他看着彭怀模糊的侧脸。突然转头看着对面的篮球框架,道,
    “彭怀,不要难过。”
    远处的钢铁工厂在低声呻吟着。
    过了很久之后,旁边传来了彭怀的声音,“谁他妈的难过了!”

  ☆、四、‘大爷’顶多就算个地主

你不幸福我就会死这件小事  四、‘大爷’顶多就算个地主  
     
       两个星期后的早上,何信推着自行车走出了家门。抬头就看到彭怀单脚支着地面,满脸的不耐烦。何信有些诧异,走过去,看着彭怀的板寸头问,“脑袋怎回事?”
    彭怀撇撇嘴角,“难道你就只关心我的头发?”
    何信上了自行车,往前走,把之前彭怀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不然呢?”
    彭怀很快就追上了何信,伸了手臂,作势要打他。何信笑着躲开了。何信走了不久,发现身后没了声音,于是转过头往后看。只看到彭怀停在路灯旁在发愣。何信也停了下来,问,
    “怎么了?”
    彭怀说了句什么,可是声音太小,距离太远,何信听不太清楚。何信想再问下去,可是彭怀已经上了自行车骑得老远了。
    到了学校,两人都停好车。彭怀走在何信的前面。在上楼梯时,突然从前面丢了个东西过来。何信接手一看,是瓶牛奶。还温着。抬头看着前面那人,彭怀头也不回,“大爷赏赐你的。快谢主隆恩。”
    何信愣了愣,随即接话道,“‘大爷’顶多就算个地主,还不至于配隆恩。”
    彭怀一口血气憋着。猛地转身准备开骂。却看到了何信微微弯起的眼睛,一篓子脏话全忘了。
    彭怀照样天天被广播召唤。他的名字,估计在这所学校里,没谁不认识。但尽管如此,彭怀却出奇地准时上下课,一个月下来,竟然一节课也没少。教导主任被上面的领导表扬得意气风发,说这些都是她停了彭怀两个星期课的功劳。
    生活发生了变化中值得一提的是,何信在跑步时,旁边的篮球场总会有彭怀的身影,放学时,两人形影不离。
    彭怀总说,何信你的样子太呆了。
    何信依然是那张脸那个表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会吗?”
    “呆!不是一般的呆!”
    彭怀还说,何信你怎么都不出去玩一下,生活多没劲啊。
    何信说,还好,我可以跑步。
    彭怀始终不明白何信为什么这么喜欢跑步。问过一次,何信说,因为那像即将起飞一样。彭怀笑翻了,在足球场的草地上直打滚。笑骂何信是不是脑子被盐水腌过。何信很认真地回答他,没有。
    那年,H市为了表示支持北京奥运会,市里纷纷举行了各种各样的运动比赛。何信班没人参加环市长跑,老师决定抽签,蒙头蒙脑地在座位上发呆的何信被抽中了。那天往后,何信天天被留下来练习跑步。
    曾丽也参加了这个项目。由于学校是整批整批地进行训练的,两人总得碰面。何信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曾丽倒是却尴尬得不得了。傍晚放学,彭怀早早就抱着篮球到篮球场打球。插着裤袋拽拽地走过去跟何信打了声招呼,何信问,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彭怀朝教学楼那扬了扬下巴,“其他人待会就来。”
    何信哦了一声就准备开跑,突然手臂被彭怀一把扯住,“她怎么也在?”
    顺着彭怀看的方向的看去,看到2号跑道上一个人做准备运动的曾丽。“曾丽以前是女子田径队的队长。”
    彭怀撇撇嘴角,轻蔑道,“就她那身子骨?”
    何信没理他,转身做起跑预备。
    训练结束的时候,何信擦着脸上的汗水,习惯性地走向篮球场找彭怀。彭怀正跟别人打得热火朝天。看到何信走过来,带着球看着面前防守的人大声喊道,“等会儿。”
    何信知道他跟自己说。也不知道彭怀有没有看到,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回应他。然后就坐到篮球架后面的台阁上看着彭怀发呆。彭怀有着绝对的身高优势,攻守自如。灵活性高,连续性强,基本上投中率高达百分之90。
    篮球是一种很考人的瞬间反应能力和判断力的运动。理应这些人脑部发育很强才对,怎么彭怀就是这么不愿意读书呢?
    何信为彭怀浪费了一颗好脑袋而可惜。
    这场比赛在彭怀完美的扣杀下结束。彭怀边撩起衣摆擦脸上的汗边走向何信,“走。”
    何信站了起来把彭怀的书包丢给他。两人说着话走出篮球场,经过田径场时,看到远处的曾丽还在跑着步。
    两人骑着自行车回家。经过市中心的广场时,彭怀突然腾出了一只脚,踹了脚旁边的何信。何信转过头,只见彭怀一脸兴奋,“要不要去玩点刺激的?”
    何信不明所以,但还是顺应了彭怀。因为看到彭怀那种眼神,何信觉得自己无法拒绝。那种专属于青春的冲劲在彭怀身上散发得五光十色。与彭怀很相衬,或者说,彭怀原本就应该属于这种大大的阳光的笑容。
    彭怀骑着自行车走得很快,何信好不容易才跟上去。谁料彭怀一个急刹,何信反应不过来,只晓得在撞上彭怀之际,迅速地把方向扭转。砰的一声,直直撞上了旁边的树干上。而何信人也随着惯性抛出了车子。
    听到了声响,彭怀猛地丢下车,冲了过去。何信摇摇晃晃地支着地面要坐起来,突然眼前一黑,就被人实实地抱紧了。何信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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