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天王作者:溯雪-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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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少悠在公署外,看到悠悠扬在车窗外的纸巾,眼前一亮的表情,随之突破记者包围,冲入那辆神秘房车,该车车主正是牧少纪,付有车牌号码持有人的文件。
向少悠收藏牧少纪的照片,睡房里满是牧少纪的海报珍藏,这全都是牧少纪供献给他的。
……。。
得出的结论是牧少纪一直为向少悠默默的付出、犠牲,不惜以自身与艺声的恩怨作代价,一切都是为了对向少悠默默的爱……。。
买下这本杂志的读者们都相信,这是真的,然後为牧少纪的此情不渝的感动流涕。
确实这本杂志说的绝对大部份都是真的。
可惜向少悠本人没有看这本杂志,主流媒体也不怎麽关注。
他们在乎的,是艺声的总裁,林子善的回应。
天王.天王CH56
五日後,各大报章杂志都刊登了林代月发出的声明。
林代月,亦即是林子善的母亲,华研的妻子。
占了一整个版面的声明,白底黑字,用字简洁,只有短短的两段文字,却已经是牧少纪这些年来辛苦追寻的所有。
林代月在声明里,只是简单地陈述一个事实。
当年已经被前夫抢去女儿的牧韵,遇到了失意的华研,为了完成他的音乐梦,她来到酒廊演唱他的作品,为了筹备成就事业所须的资金,她出卖了自己的肉体,然後华研遇到了林代月,一名拥有丰厚财力,能助他实现梦想的女人,於是他毫不犹疑地抛弃了已怀有孩子的牧韵。
声明中提及,她已经将当年牧韵资助华研的金额如数存入了牧少纪的户口。
那笔金钱不多,只是区区十万而已,却是当年牧韵费尽心血地筹集而来,只是为了一个男人的梦想。
而现在,牧少纪也费尽心思地从他的妻子手上要了回来,只是为了一个清白,为了她母亲的名声与尊严不再遭到践踏,那笔钱,与其说是她母亲的权利,倒不如说是,残落在华研身上的痴心。
他替母亲拿回来,只是为了与林家两清而已。
确实,这种陈年旧事,他不提,可能已经没有任何人会想起牧韵是谁,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也根本没人会记得,也可能没有人会知道牧韵是一个娼妓,然而,即使是被遗忘的历史,他也不容许母亲被视为贪慕虚荣的女人,更不容许,那个曾经逼害过母亲的人,可以心安理得,忘记母亲所受的痛苦,安然地快活著。
最起码,要让她後悔,即使不是愧疚。
於是,他混进了艺声,不动声色的窃取机密,透过不同的公司收购艺声的股票,然後是给予林氏致命一击,让他们不得不就范。
确实,所有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这一纸声明而已。
让他们向世人承认自己的不堪。
还母亲一个清白。
这些年来,也只是如此而已。
当牧少纪在片场,看到助理递上的报纸时,他一贯冷淡的脸上,终於禁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墨镜後的眼眸亮如星辰。
目标已经达到,心情一放松,於是,他想起了一个人。
不知他现在如何?
想著,眸光一闪,戏谑与温柔,竟是如此和谐共存。
牧少纪找到向少悠时,向少悠正在补习社的教室里和学生聊天。
那时已经是晚上十半,最後的一节课完结,好几个高一女生又留在教室里吱吱喳喳地缠著向少悠聊天。
已将深夜,向少悠正劝著她们早点归家,免得父母担心。
然而女生却仗著向少悠性子软绵绵的,对她们没有架子,就管一噘嘴就说:「Chilam你真没趣耶!我在跟你说牧少的事,你却要赶我们走!」
其他女生也是一起委屈的眼神水汪汪地瞅他。
向少悠一看,只是无奈地摸摸浏海:「我哪是赶你们走啊──只是──」
「只是甚麽?」女生叉起腰,挺胸一瞪:「我要跟你说牧少的事耶!牧少!你不是喜欢他吗?」
向少悠一反眼,喊冤:「我哪有喜欢过他?我喜欢的一直是张子高好不好?」
──也好像,Chilam收藏的剧照,一直都只是张子高的,牧少也只是凑巧和他配成同人而已……。
一想明白,女生们立刻没趣地扁嘴,说了句:「那不跟你说了,自己看看报纸喔!」她一顿,笑著侧头,眨著眼说:「看完你会喜欢上他的!」然後就呼啦啦地一哄而散。
向少悠微笑著目送她们的背影,待升机降门关上,立刻便孩子气地噘起嘴,低声喃喃:「我也看完报导啦……。但就算……。」
牧少纪一直倚在柱後,静静地等待著向少悠说下去,然而,向少悠只说了这麽一句,便又重新振作起来,嚷著:「啊~~饿毙了!!我要涮牛肉!牛肉!」
「刚才那句话,为甚麽不说下去?」
正穷嚷嚷的向少悠瞬间怔著,呆呆地看著从柱後阴影出现的牧少纪。
他英俊的脸上挂著懒懒的笑意,剑眉一挑,闲闲地问:「看完报导,有喜欢上我吗?」
向少悠眨了眨著,竭力从震惊中保持清醒,只管摇头。
「不是看完报导喜欢我,那是一直便喜欢著我?」牧少纪故作沉吟,上前一步。
向少悠後退一步,毙气似的吐出:「才不!」
「你刚才说不喜欢我,是违心的吧?」牧少纪骤然趋近,向少悠卒不及防间被逼到墙角,圈禁在牧少纪的怀里,诧异於牧少纪一反常态的追问,平日的机智巧辩全都失却,不知如何应对。
应该作出失笑样子,嘻笑著否认的。
又或许故作热情地开玩笑似的大方承认。
总之就是让牧少纪知道,他,向少悠,并不喜欢他。
可是,此刻,他们是如此接近,他感受到牧少纪暖暖的气息,他的眼睛明亮坦荡得让他不敢直视。
他不敢说出违心的话,他怕自己急剧的心跳声被对方听见。
然而,不待他回应,牧少纪却已经不再俯身将他圈在怀里,他稍一後移,待向少悠站直了身子疑惑地看著他时,才看著他的眼睛,直接说出这一句:「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简单的一句,只有四个字,当牧少纪眼中不再有惯常的戏谑,嘴角不再挂著懒洋洋的笑,正容直接地说了出来後,向少悠完全是怔著了,脑海一片空白。
牧少纪的眼睛真恳而坦率,他知道他是认真的,不是演戏。
认真的。
「你呢?」
我?
我吗。。。。。。?
天王.天王CH57
灯光蓦然一灭,天地一片的黑。
远处传来渐弱的女声,是reception Tansy在边晃龥匙边聊电话的声音。
「那约在tea house等吧──」
一阵金属晃蘯的声音,补习社的大门被关上。
高跟鞋叩在光洁的大理石,远去。
世界只剩下纯粹的黑。
隐没了彼此的表情。
向少悠忽然感激Tansy的大意,让他得以隐在黑暗中。
他确实想不到以怎样的表情,怎样的笑语来回答牧少纪的问题。
所以他只能保持缄默。
隐约传来大路上的车马声。
外面仍是浮华喧嚣,大都市的人似乎才刚开始他们的夜生活。
已经是十一时多了,向少悠来到窗前,掀起窗廉一角,看著窗外灿烂的灯火,忽然想起了晚上还有模拟试题的定稿要审阅,明天就要交给出版社的了。
工作,果然还是比感情容易触摸得多。
他完全看不透牧少纪的用意,他的一切举动完全不是向少悠可以预想的,就像他的不告而别,就像他的突然而来,就像他现在的告白。
他忽然想到,会不会又是一场戏?就像是他当初冒作他的学生,只是为了演活一个角色?
这次新接的戏,会不会就是同志电影?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很阴谋论,牧少纪大概还不致於这样的过份,可是谁知道?在感情的路上,他错过痛过,就是太痛了,所以不能不小心点。
何况对方还是他一直偷偷幻想过的人的,能得到相对的回应,似乎是太幸运了,这样的幸运,似乎不应该降临在他的身上。
於是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一点决绝的话,然而话到嘴边,却只是化作一句:「让我想想。」
当最後一点声音也随著Tansy的离去隐没时,牧少纪的世界里,只剩下他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他看不到向少悠的表情,在他说出那句话後,他很有自信地以为,向少悠会很快就笑著答应他。
然而没有,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一分一秒地挨著,他屏息等待,比出席记者会,面对万千公众时,还要紧张。
紧张,是因为他在乎。
可是,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答应。
黑暗中他握紧了两手,然後逼自己放松下来,他让自己不在乎地笑了笑,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带一点散漫:「那你想想。」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向少悠在黑暗中客套地伸手引路,开了补习社的门,亮了灯,在苍白的灯光下宁静地直视著牧少纪的眼,微笑著说:「我还有事忙,就不送了。」
「嗯。」牧少纪微一点头,转身进了升降机。
向少悠目送著,直到机门关下,才脱力般地沿著墙漫漫滑下。
他的笑忽然变得苦涩而矛盾。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喜欢的人向自己告白,本来就是一直值得高兴的事。
他到底是怎麽了?
大概是因为太在乎,才患得患失,不敢奢望,因为泡沫虽美,但一旦触摸,便即破灭吧?
果然,美丽的事物,只有在远远的阳光底下,才会显得灿烂梦幻。
天王.天王CH58
牧少纪非常後悔,好端端的,为甚麽要那麽冲动,没有考虑清楚就胡乱告白了。
确实,是他太有信心了,他肯定,向少悠也是喜欢他的。
所以,他以为,只要他一告白,那麽向少悠便会很乾爽地答应他。
他想得太简单,太理所当然了,以至於忽略了向少悠的心情。
他不应该忘记,最近杂志才提到他过去那段不堪的「恋情」。
他更不应该忘记,就在前几天,向少悠独坐在黑暗里凝望荧幕的背影。
向少悠根本从未忘掉过去的那人,更没有放下过他。
而他,只不过因为解决了一件麻烦事而乘兴而来,冒冒失失地向他吐露自己的感受,并且期待对方会爽快接受。
他到底是将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还是根本不曾考虑过对方?
牧少纪郁闷地将口中的百力滋切成一小段,然後在口中研磨著。
刚拍完最後一场戏,放松下来的他不自觉地又想起向少悠。
现在彼此的关系十分尴尬,似乎难以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连络。
他无聊地四处闲望,瞥见了在片场蹦蹦乱跳的张子高。
张子高的戏份只有那麽一场,一早便已经拍竣,但他仍是常来片场探班,幕前幕後新手前辈全都能聊上一天,就是因为说话太谦太真,真诚逊谦得让对人误会他在讽刺一样。
就像那次他在选角发表会上跟牧少纪说「不是真的想跟你争一样」。
这些还是要相处下去,才摸清他的性情,还是一个天真好学的小孩子。
看著他晃来晃去,笑容可掬的样子,牧少纪脑海里忽然闪过杂志里的一张照片。
他扬手,朝手示意张子高过来。
於是张子高立刻就像小狗一样摇著尾巴跑了过来,挨过他坐下,侧头笑问:「少纪哥,找我?」
牧少纪不动声色地稍微拉开点距离,然後才不咸不淡的问:「你哥叫张子放?」
天王.天王CH59
5月15日,农历四月廿五,宜会友。
这是颺社每年一次的聚会。
每一年,同一届高考毕业的同学们,聚在一起,互道近况,少不了,自然是笑著问好暗里较劲。
由刚开始同级七十多人同时出席,到十多年後只馀下廿多人仍持续著,自成圈子,不再参与的人,自然是因为多年下来,相知相交的那些朋友,自可自行另约出来,无须特意参加这种劳心劳力,又浪费时间金钱的聚会。
但,每一次,总是会有些甚少出现的人参加,於是这聚会又再得以维持下去。
牧少纪是从张子高口中得知这个聚会的,张子高说,他哥即使定居美国,仍会定期回来参与这聚会。
当然了,他是当年校内的风头趸,学生会、级社、风纪、班会等领袖生全都是他那圈子的人,这聚会,也就是这些人举办的。
当年,级社的康乐负责编制纪念册,每一次,他都是按著纪念册内的电话来群发聚会消息,向少悠当然也收到,却从来只瞥到主旨便删掉,也不打开,後来,换了号码,彼此更是再无连系了。
当然,康乐後来只是选择取舍地发送聚会的消息,那些惯性隐形的人,他自然是不再通知的,毕竟发信要钱的嘛。而向少悠,自然是那些隐形的人。
全世界都似乎理所当然地忘记了向少悠这号人,或许他根本不曾存在过。
直到他和牧少纪传出绯闻,直到他被记者挖出从前的袐辛,那些曾经同坐一个课室的人才晃然:啊,原来这就是那个为张子放自杀的怪人!
要不是这些报导,他们还不能将海报上张扬自信的补习天王和以往阴暗消极的幽灵学生联连到一处。
即使名字一样,也绝不可能是同一人吧?
还准备著将来也将子女送到他的补习社呢!
直到此刻,向少悠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才茫茫然地有点头绪,太像了,像是有点失真。
向少悠是被牧少纪硬拖著过来的。
向少悠是典型的享乐主义者,基於少时黑暗的过往,他认为在可能的情况下对自己好一些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对於会令自己不快的所有事物,他自当竭力避免。
就如同面对牧少纪的告白,即使心里高兴著,却也不愿接受,宁愿窝在壳里,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就是避免让自己承受将来失去他的痛苦。
因此,昔日的中学同学,自然是不见的好,基本上除了张子放以外,其他同学全都是蒙糊的影子,从不曾想起过。
只要思想稍有向中学方面蔓延的趋势,他便立刻制止。
看到牧少纪的来电时,他首先是烦恼地皱眉,一气按掉了再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