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水殇作者:师承重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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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柴房是郭小添和大哥打猎时偶尔落脚的地方,推了门进去,里面有一张床,一个小桌子,两把椅子,还有锅灶。水缸里的水是满的,米也是现成的,还有几片腊肉和冻白菜。
郭小添把男人扶到床上躺下,开始烧热水,郭小添边烧水边对男人说:“大哥,你这个是枪伤,要把子弹取出来,俺这里没什么别的东西,待会取子弹你忍着啊!”
郭小添烧好了热水,在火上把一把匕首烤了烤,开始给男人取子弹。匕首深深的挖进了男人的大腿,血噗噗的往外淌。
郭小添咬牙狠着心,把子弹给挖了出来。没有医疗用具,郭小添用热水给男人擦干净了大腿,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郭小添擦擦脸上的汗,看着男人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但是男人的神色却是一直如常,那双如夜色般明媚的黑眸,正牢牢的看着郭小添。
男人开口:“小兄弟,谢谢你。”
郭小添对男人说:“俺给你做点饭,然后俺就回去了,明天或者后天再来看你。”郭小添给男人做了饭,蒸了腊肉,又烧了一碗白菜汤。
郭小添扛着猎枪准备出门,想想不放心,又拿出随身带着的猎刀,递给男人,说:“这里没有野兽过来,要是真有什么野兽过来,你就用这个。别开枪,这林子附近都有日本兵巡山的。”
男人接过猎刀,答应了一声:“好。”
郭小添回家后,就对大哥说雪大猎物难打,跑得有点远了。大哥见他猎了两只狍子回来,也没有起疑心,拖着狍子到厨房打理去了。
郭小添晚上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总是会出现男人闪亮的眸子,那坚定的神色,还有那取子弹时一声不吭的态度,都震撼着郭小添的心灵。
说书先生说关帝爷刮骨疗毒,也是一声不吭的,关帝爷如果在世,风采也是这样的吧?
那个男人是赤匪?是什么样的赤匪呢?满洲国建立后,东北各界人士都纷纷抗争,这个男人,是传说中的共产党么?
第二天,郭小添偷偷去弄了一点治伤的草药,又割了一块狍子肉,藏在雪地里。
第三天,风雪小了一些,郭小添没让大哥跟着,自己一个人背着猎枪出了门。郭小添从雪地里掏出狍子肉,急匆匆的进了山谷。
男人还在,他自己弄了一个树枝当拐杖,一跳一跳的也还能自理。郭小添刚打猎时,曾经被野猪划伤过大腿,那个时候,他在家躺了整个一个月,一个月里吃饭出恭都是大哥帮忙解决的。
这个男人中了枪,竟然就这样下了地,郭小添看他的神色里又多了一份意味不明的崇拜。
郭小添整理好草药,给男人敷在伤口上,还好,冬天伤口不容易感染,愈合得也快。
男人斜靠在床上,看着郭小添做饭,郭小添将锅里烧满热水,把狍子肉切成块,放在锅里煮熟。然后在锅上横搭一块木板,把冻的硬梆梆的大白菜放在木板上,拨去外面的一层菜叶后,用刀背砸。
大白菜冻得太厉害,刀切不动,只能这么砸。只见一片片不规则形状的菜叶直接飞落入锅内,郭小添抓了一把大盐粒扔进锅里。不一会,香喷喷的狍子白菜汤就做好了。
郭小添给男人盛了一碗,男人喝了一口,笑了,说:“小兄弟厨艺不错。”
郭小添挠了挠头,看着男人傻笑,不知怎么的,他觉得男人应该是个文化人,就连喝汤的姿势都一般人不一样。
男人放下碗,问道:“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郭小添回答:“俺今年18了,叫郭小添。”
男人重复了一遍,说:“哪个小,哪个添?”
郭小添说:“就是大小的小,添人口的添。”
男人问:“你识字?”
“哎,跟村里私塾先生学了几年。”
男人点点头,说:“不错,你的隐藏、追踪和反追踪能力都非常强,是个好苗子。”
见郭小添一脸茫然,他又说:“我比你大得多了,我姓李。”
郭小添连忙喊道:“李大哥。”
两人又拉了一会家常,基本上是李大哥问,郭小添回答。郭小添几次想问李大哥到底是谁,又不知如何开口,想想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美女夸我说:郭大栓这个名字起得好。
我(得意状):原本准备起名叫郭根喜的!
小美女怒:你能不能矜持一点,不要色得这么个性鲜明!
☆、第四章(上)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让邹东没有想到的是,委员长竟然停下对共军的围剿,令黄杰率领的第2师由洛阳北上抗敌。
黄杰出身黄埔军校一期,从一次东征以来,参加过大小战役无数。二次北伐时,委员长身陷险境,黄杰护送委员长撤离济南,有救驾之功。一直以来,黄杰是委员长的忠实拥护者。
让黄杰率军抗日,无疑是中央正式与日本对抗的信号,一时间,部队里都沸腾了,无数东北老兵主动请缨。
黄杰一直对教导总队念念不忘,不等杨诚等人毛遂自荐,黄杰运用关系,强行将杨诚、王卫武等几人调入自己麾下,杨诚被任命为第2师第2旅某团独立炮兵营营长,王卫武为该团二营长。
黄杰是铁杆中央军,邹东不好继续阻拦,只能千叮咛万嘱咐地看着杨诚奔赴前线。
邹东帮杨诚把孟七调了出来,孟七如愿以偿的再次成了杨诚的通讯员。
2月7日,日本不服国际联盟的裁决,对于国际联盟调查报告中提出的“东三省是中国领土的组成部分”大为不满,日本召集国会,决议退出国际联盟。
日本撕下了伪装,正式露出了法西斯的丑恶嘴脸!
2月23日,日军整个关东军主力倾巢而出,兵分四路,扑向热河。热河由原东北军驻防。
有人说,离开了东北的东北军,就像是没有了利爪的老虎,成了一只大猫。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物非人非,少帅不再是那个英俊风流的海陆空大元帅,东北军也不再是那个拥有无数装甲、炮兵力量的铁甲部队。
仅仅坚持了13天,热河省沦陷!
张学良黯然下野,出走西欧。委员长委任何应钦接任,主持华北军事。何应钦给华北各部下达了军事命令,要求划长城为界,抵抗日军。
杨诚所在的团,配合其他主力部队,被分配在古北口。按照上峰指示布置好了布防,杨诚带着孟七在防线地区转悠。
杨诚又一次站在高处,让手中的烟自己燃烧着。黄昏,天边的太阳努力的冲破云层,奈何云层太厚、太浓,太阳挣扎了许久,只能在天边露出一丝柔弱的光芒。柔弱的阳光下,万里长城起伏蜿蜒。
万里长城大多修建在适合防守的崇山峻岭之间;其修建时的艰难足以让后人叹为观止。这长城自明朝洪武时期重建以来,西起甘肃嘉峪关,东至辽东的虎山;全长有6350公里,堪称世界之最!
中国古代的地形很特殊,从世界版图看:从中国往北是广袤的蒙古草原和冰雪连天的西伯利亚,往西是拥有“世界屋脊”之称的西藏高原,往南是丛林密布、瘴气满天的缅甸和越南,往东则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
这些地域在古代人看来都是不适合生存的地方,而整个东亚最富饶的地方都在中国人手中。
几千年来的农耕文明,让淳朴敦厚的中国人,有着强烈的乡土意识,一方热土一方家园,中国人世世代代有着一颗平静的心灵,不侵略不妄为。自春秋战国时代以来,这宏伟的万里长城就默默守护着善良的中国人,守护着令人骄傲的华夏文明。
而在日本人的幻想出来的伪满洲国地图上;满洲国和中华民国的边界就是万里长城。
日军占领热河以后;为了保证热河省的稳定;必然会全面占领长城一线的各个关隘;用来遏制住中国军队可能从华北对热河的反击。
一旦长城失守,关隘不存,门户洞开,华北对于日军来说就是嘴边的肥肉——想吃就吃!
如今,这象征着中华精神的万里长城,能再一次庇佑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么?无论如何,哪怕是血溅长城,也不能把大门敞开,交给日本人!
杨诚俊秀的脸庞上慢慢露出冷峻的色彩,他熄了手中自行烧到了尾部的香烟,对孟七说:“走,回营部!”
“是!”孟七迈着小腿蹭蹭的跟上。
热河的迅速失陷,给长城守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日军集结人马,不顾严寒的气候条件,很快就行动了。日军坂本政右卫门中将直扑长城重要关隘喜峰口,喜峰口告急!
在喜峰口驻防的是原东北军第53军,东北军自从热河省失陷后,士气更加低迷,无心抗战。按照何应钦要求前来接防的第29军还没赶到驻地,就惊闻在日军的一轮重炮攻击下,53军扼守喜峰口高地的一个旅,竟然望风而逃、丢了阵地!
何应钦急得直跳脚,把电话直接打到29军的各旅部,给赵登禹、王治邦、佟泽光三个旅长下了死任务,夺不回喜峰口提头来见!
第29军不负众望,与日军展开了你争我夺的拉锯战。最后,29军组织了一群进行自杀式袭击的大刀敢死队,敢死队身负大刀,冒着严寒大雪,发动夜袭,勇夺喜峰口!
夺了高地的29军趁势而起,击毙日军无数,大获全胜!各大报纸争相报道,著名作曲家田汉饱含热泪创作了《大刀进行曲》: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二十九军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咱们二十九军不是孤军,
看准那敌人,把他消灭!
把他消灭!冲啊!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
日军意外受挫,立即部署了主攻方向的调整,双方暂时出现对峙的状态。
喜峰口的战报传来,杨诚在营地焦灼难耐,因为这一次,驻守古北口的守军也是东北军!
杨诚在上海和日本人正面交锋过,知道今天的关东军今非昔比,日本人是海陆空全部出动的。杨诚出身东北军,这次与守军短短的接触,已经深深地明白东北军全线崩盘的状态了。从指挥官到普通士兵,哪里还有当年奉军东北虎的英姿?
配合这样的守军,杨诚就是把一个营的兄弟们都拼光了,也是杯水车薪!这种状态,古北口必失!
杨诚横了横心,四天前,以个人名义给上峰递交了一份材料,请求派遣中央军接替防线。
杨诚没敢把这个事情告诉邹东,杨诚心里也知道,越级汇报这样的事情,的确不该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个原东北军、现中央军的营长。
就在杨诚忐忑难安的时候,日军动手了。3月9日午后,日军明确了主攻方向:古北口。
杨诚守在二线阵地,看着前方的炮火,恨不得带着人冲到前方去。杨诚胆战心惊的熬到了午夜,终于等来了前来接防的部队。
简陋的指挥哨里,杨诚见到了风尘仆仆的中央军25师师长关麟征。关麟征是从江西剿匪前线上紧急抽调过来的,关师长来不及休息,立即召开敌前会议,对第二天的工作进行了部署。
散会后,关师长叫住了杨诚。杨诚笔直的站立着,关师长相当年轻,后来杨诚才知道,关师长仅仅比自己大了两岁。关师长看起来很和气,笑嘻嘻的神色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关师长开口说:“你是杨诚?唔,很年轻么,材料是你写的?”
杨诚敬了一个礼,说:“报告师座,我认识到越级汇报是不对的,但是我认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非常时期要行非常之法。”
关师长笑眯眯的说:“别紧张,我又没训斥你。你写的很好嘛。”
杨诚疑惑的看着关麟征。
关师长摊开手,说:“你看,因为你的提议,我被紧急召到这里来了,我军一向民主,好的意见就要采纳么!”
杨诚说:“谢师座!”
关师长收了笑脸,严肃的说:“你出身东北军,我想看看,你写得好,是不是能做得好。”
杨诚立正,敬礼,开口说:“杨诚不负师座信任,不负党国栽培!”
关师长说:“好!打完了这一仗,你就跟着我,怎么样?”
关麟征也是黄埔军校一期毕业,从东征北伐到中原大战,身经百战。别看平时笑嘻嘻,他用兵一向以稳、准、狠著称,有“陕西冷娃”之称,在军界素有盛名。这样的人,对于杨诚来说,一直是敬仰的高峰,现在山来就我,岂有不去的道理?
杨诚欣喜的说:“谢师座栽培!”
第二天凌晨,日军炮火全开,一线阵地的东北军果然没有坚持多久,到了中午,就丢了阵地。
日军如猛虎下山,恶狠狠的扑向第二道防线。
关师长打起仗来果然是不要命的,他给二道防线的将士们只有一个命令“打!”有子弹打子弹,有炮弹打炮弹,总之就是劈头盖脑的战斗,不许撤退。
古北口的土石山上,中日两军反复争夺,双方都死伤无数。以前,杨诚听到过很多传言,说中央军是委员长的宝贝疙瘩,打起仗来都是让杂牌军、地方军先上,中央军最后上,又说什么中央军都是放两枪就赶快逃命的。
今日,杨诚看着漫山遍野的两军尸体,看着炮火中的惨烈现场,看着身旁咬牙坚持的中央军兄弟们,胸口忽然盈满了热腾腾的的气息。这一仗之后,他杨诚,也是一名真正的中央军军人!
☆、第四章(下)
我好恨
恨我没早生一个世纪
使我能与你对视着站立在
阴森幽暗的古堡
晨光微露的旷野
要么我拾起你扔下的白手套
要么你接住我甩过去的剑
要么你我各乘一匹战马
远远离开遮天的帅旗
离开如云的战阵
决胜负于城下
我更希望
你以军人的身份再生
当然我决不会用原子武器
对你那单发的火枪
像你用重炮摧毁冷兵器
我希望你是
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人
你会满意的
你的对手不再是猛勇而愚蠢的僧格林沁
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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