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水殇作者:师承重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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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独立团的装备跟日军差距太大了!就算杨诚已经做过细致的部署,就算每个营的指挥官都反应敏捷,就算每个弟兄们都很争气,仍然无法延缓日军装甲部队推进的步伐。
日军第六师团野战重炮第二旅的精锐军名号不是虚的,日军往前进一步,火炮的杀伤力就增加一分。
杨诚站在前哨指挥所里,举着望远镜,透过掩体的观察哨口向外看着。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日军装甲车的轮廓,再让他们推进的话,在这样凶猛的火炮之下,阵地和战壕,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
杨诚握着望远镜的手已经开始轻微发抖,杨诚放下了望远镜,看着站在身边的汤毓文,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说:“日军马上就要接近反坦克战壕了,让黄展飞动手。”
汤毓文清脆的答应了一声:“是,团座!”立即调头去布置。
杨诚默默用左手捏住了一直在颤抖的右手,一脸平静的举起望远镜,继续看着。
硝烟中,日军的装甲车很快就接近了独立团事先挖好的反坦克战壕,装甲车遇到阻碍,嘎吱嘎吱放缓了速度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爆破声!
反坦克战壕里竟然有人!还是一个个身负炸药的人肉炸弹!
黄展飞带着敢死队和秦川小队,灵活的在反坦克战壕里穿梭。每一个敢死队队员身负炸弹钻到装甲车下面的时候,秦川小队的投弹手都会投弹掩护,一旦得手,装甲车里的日军刚露出头,就遭到投弹手和机枪手的一顿好打。
黄展飞就这样带着弟兄们,以血肉之躯为武器,硬是生生炸停十几辆装甲车,还碰巧炸毁了两辆。
被打懵了的日军很快反应了过来,日军躲在装甲车后面的步兵加快了冲锋速度,狂喊着冲向黄展飞部。
独立团的炮火趁机火力全开,向鬣狗般过境的日军步兵狠狠打去,然而日军冲锋的步伐没有停!他们发疯一样的向黄展飞部冲过去,如狂风过境,眼看就要将黄展飞等人席卷而去!
关键时刻,第73旅阵地上响起了冲锋号,旅长戴安澜身先士卒,带领着弟兄们往落单的黄展飞部冲过去!两军竟然在反坦克战壕附近开始了贴身战!杨诚发现,戴安澜等人的身后,竟然背负着大刀!
原来,准备以死报国的,不仅仅是独立团!原来,准备进行自杀式袭击的,不仅仅是独立团!
战前会议上,杨诚没有把黄展飞率领敢死队的事情告诉第73旅,戴安澜也没有告诉杨诚他们准备了大刀。戴旅长是今年部队整编时,跟杨诚同一批提拔上任的。戴安澜黄埔军校三期毕业,和杨诚同属第五十二军序列,曾在1933年的长城抗战中与杨诚并肩抗敌。
由于戴旅长的主动出击,独立团和第73旅完美携手,把谷寿夫打得有点懵,谷寿夫没有料到武器落后、默默无闻的支那军竟然能发扬这种“武士道”精神,好汉不吃眼前亏,日军第六师团很快放弃了继续推进,两军在保定北郊对峙着。
日军第六师团意外受挫的消息,得到了日军指挥长官的重视。日军很快调整部署,把所有飞机全部集中起来,轮番轰炸保定城,又令第十四师团迂回到保定城的西南郊。
经过这样的调整,日军已经完成了对保定城的两面夹击,北郊突破与否都对全局没有影响了。
独立炮兵1团和第73旅依然死守着阵地,每一场战斗下来,杨诚都要往黄展飞部添人,杨诚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添人了。
这是杨诚从军以来,打得最惨烈的一次战役,当年不管是上海抗战还是长城抗战时,打不过日军之后,总是会接到上峰保存部队的撤令,总是会有兄弟部队来接防。
可是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了。全国的兵力部署还没有调整好,十万川军弟兄正穿着草鞋,一批批的奔赴战场,河北大战的同时,上海也在浴血奋战!
这一次,没有兄弟部队接防,这一次,再无退路!
杨诚理了理帽檐,拔出了手枪,大喊一声:“汤参谋长!”
汤毓文小跑了过来。
杨诚说:“指挥所从现在开始由汤参谋长指挥,其余人等,跟我上前线!”
孟七迅速答应:“是!”
汤毓文声音很焦急:“团座!”
杨诚抬手制止了他,说:“按我命令执行!”
汤毓文牢牢的盯着杨诚的眼睛,终于响亮的回应了一声:“是,团座!”
强弱分明,胜负已成定局!都说弱国无外交,弱者为了生存,只能自卫!
温吞儒雅的中国人,勤劳善良的中国人,在强敌面前,终于抬起了面黄肌瘦的面庞,终于硬起了瘦弱不堪的脖颈,站了起来!
保定城的北郊,早就被鲜血染红,独立团和第73旅与日军的第六师团多次展开白刃战,日军的重炮部队,竟然被这两支小小的支那军挡住了,一直未能向保定城继续推进!
9月23日,日军由东、西两面向保定城发动总攻,保定城沦陷在即。独立炮兵1团和第73旅死伤无数,由于可能会腹背受敌,杨诚部和戴安澜部接到命令,撤出保定北郊,往清苑县方向撤退。
9月24日午后,保定城失守。日军进城后,残忍的屠杀了城内的百姓,日军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踏着保定百姓的鲜血,将他的司令部设在了保定城内河北省政府的院子里,膏药旗升起来了,缓缓的挂在了河北的上空。
据史料记载,这次保定城战役,日军直接出动的兵力约9万人,共3个师团,140余辆坦克和装甲车,260余门火炮,60多架轻、重型轰炸机,被我军击毙约15000人,重伤4000多人。
我国守军凭着落后的武器装备,浴血奋战,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我参战10万大军死伤逾2万人,关军长的第52军伤亡最为严重,这是关军长从军以来,打得最惨的一仗。正如《大公报》记者所说:“(保定城垣保卫战)抗战之激烈,牺牲之悲壮,在平汉线为最甚。”
☆、第二十五章(下)
保定沦陷后,杨诚部随着大部队一路南撤,退到河北南部的邯郸、安阳一带驻防。
杨诚带着独立团在邯郸附近的漳河南岸休整,随即,杨诚接到通知,独立团新的驻防地为漳河南岸。
杨诚等人在保定城外与谷寿夫血拼的时候,日军对上海疯狂进攻的同时,对南京开展了一轮又一轮的轰炸。
上海如果失守,首都南京无险可守,淞沪大战一开始,国民政府就开始西迁。
杨诚在漳河南岸刚刚布防结束,就接到了邹东的电话。根据国军军事条例,所有作战部队不论布防还是迎敌,都要保密番号,所以,杨诚等人的撤防计划除了部队内部的人,是不对外公布的。
今年夏天,委座发布《对卢沟桥事件之严正申明》之后,在陈诚等人的推荐下,委员长将邹东调离了汤山炮兵学校,邹东担任军事委员炮兵总指挥一职。既然是炮兵总指挥,身为直接顶头上司的邹东,自然是轻易知道了杨诚部的所有动向。
邹东的电话是从武汉打来的,邹东仔仔细细的问了杨诚在战场上的事情,又千叮咛万嘱咐,要杨诚保证爱惜生命,打不过就跑。邹东说,这是友军八路军奉行的理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仗有的打、命可只有一条。
杨诚没敢把自己组织敢死队、以人肉炸弹袭击日军的事情告诉邹东,更没敢说这个惊悚的主意是郭笑天出的。
邹东告诉杨诚,南京政府可能要继续西迁,初步议定迁到重庆。邹东为了省事,早在淞沪大战爆发的时候,就已经将老太太等人全部送到重庆去了。
邹东说,重庆那边有他妻子照应着,老太太是见过世面的,心态很好,在重庆也早就安顿下来了。老太太一有机会就逼着邹东,吵着闹着要把杨诚和郭笑天调到后方来,邹东没办法跟老太太解释,正好他人在武汉又走不掉,干脆对老太太来个不理不睬。
邹东说,孟七的妻子曹逸昀怀孕了,前段时间一直忙着搬迁,又逢部队改编、杨诚部作战,一直没机会告诉他们。孟七这个死小子还真有福气,算着日子,孩子应该是回洛阳前那几晚有的。
老太太找人带曹逸昀去检查过了,医生说孕妇身体很好,孩子也发育的不错,预产期在11月份,看着样子,估计是个男孩。
邹东安排老太太等人西迁重庆的时候,就让曹逸昀把南京市立第一中学的工作辞了。现在,曹逸昀、曹父曹母都和老太太住在一起,曹逸昀请邹东代话给孟七,后方很安全,要他放心,跟着杨诚在外面多保重。
邹东说,曹逸昀还拜托杨诚,请他给孩子起个名字。
邹东七七八八跟杨诚说了很久,就差没嘱咐他按时吃饭、睡觉盖好被子了,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杨诚放下电话,揉了揉有点酸硬的颈子,心里盈满了温暖的气息。
杨诚虽然幼年就失去了父母,但是舅舅舅妈对自己不比父母差,而邹东更是老母鸡一样的事无巨细全部包揽。杨诚觉得,比起孤身一人的郭笑天和孟七,自己要幸运的多。
晚上,杨诚忙完了之后,就立即把郭笑天和孟七喊到了宿舍,杨诚宣布了曹逸昀怀孕的消息之后,孟七愣了足足有好几分钟,然后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杨诚能够理解孟七的心情,这是孟七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拥有的“血亲”,看着孟七哭的白花花的小脸,杨诚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好了,小七,别哭了!你到底是不是爷们,一遇到什么事情就哭!”
孟七擦擦眼泪,哽咽的回答:“团、团座,我是纯爷们!”
这下,连郭笑天都笑了,郭笑天说:“七哥,我们知道你是纯爷们,娃都有了,肯定是纯爷们。”
没有理会还在那里抽抽噎噎的孟七,杨诚把邹东电话里的话,都一一告诉了郭笑天。
不同于孟七的似懂非懂,郭笑天的眉间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说:“委座不是一直打算把日军吸引到长江沿线么?这么早就决定迁都重庆,会不会打击长江沿线的守军士气?”
杨诚叹了一口气,说:“日本人不是呆子,委座想把长江沿线做成个大绞肉机,日本人却偏偏不往里面钻。你也看到了,日军根本没有因为上海而减少对华北的出兵,我们与日军实力差距太大,这样下去,大半国土沦丧,都是眨眼的事情!”
郭笑天问:“虎子哥有没有说国联那边怎么说,有回应吗?”
杨诚又叹了一口气,说:“什么狗日的国际联盟,果然是弱国无外交!老话说的好‘要钱自挣,要儿自生’,我们只能靠自己啊!”
郭笑天接着问道:“那,蒋夫人的求援呢?有没有消息?”
杨诚说:“苏联8月里就跟我们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了,答应的新式武器装备,到现在还没有运到,苏联就在我们隔壁,那么近的距离,怎么会到今天不到?摆明了是在摇摆,到底是给我们还是给共产党!问题是,就算你给共产党也是好的啊,八路也是抗日的队伍的啊!”
郭笑天听了这话,不由着急了,说:“苏联共产国际不是一直支持共产党的么?怎么会到现在不把武器运来?”
杨诚摆摆手,说:“谁支持谁啊,人家再支持你,还能帮你打江山不成?苏联那个共产国际要是全心全意帮助八路军,你干脆派支部队越境来帮忙啊!苏联派了么?”
郭笑天哑然,是啊,就算中共一直是受共产国际领导和指挥的,在蒋介石几次围剿的关键时刻,也没见苏联调停啊,郭笑天的心忽然冷了一大截。
杨诚接着说:“美国派了一支飞虎队来指导我军空军,作用是有的,但是,我们的飞机在日军面前都是鸽子对老鹰,指导个屁啊!我们现在缺的是装备,最新式的装备,不是这些指导大爷!”
孟七听得懵懵懂懂,很响亮的打了一个咯,在一旁插话说:“呃,来帮忙总比没有好啊!今天来一个,明天兴许就来十个呢!”
郭笑天笑了,看着杨诚,说:“穆白,还是七哥睿智啊,有总比没有强,有人肯帮忙,总比没人为你说话强,不是么?”
杨诚伸手揉了揉孟七的脑袋,说:“嗯,小七说的对!”
孟七缩着脑袋,逃离了在自己头顶上揉着的手,跑到一边沏茶,嘀嘀咕咕的嘟哝着:“我都当爹了,你还揉我脑袋。这要是等我老了,先把头发掉成秃子,看你还揉不揉!”
杨诚听到了孟七的嘀咕,大笑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安之,别等小七老了,你先去把小七头上的毛拔光,先把他弄成个秃子,省得我挤兑人家这个当爹的人!”
孟七扭过头做了一个鬼脸,说:“安之才不会呢!”
郭笑天也坐了下来,说:“穆白,曹逸昀还指望你给孩子起名字呢,你倒是想一想啊!”
杨诚摸了摸下巴,看着郭笑天,说:“你来取!”
“啊?”郭笑天愣了愣。
没等郭笑天反驳,孟七已经把茶杯塞到了郭笑天手上,两眼发光的看着郭笑天,说:“对对对,安之取,安之是文化人!”
郭笑天给孟七这种纯粹景仰膜拜的小眼神惊到了,想了一会,说:“七哥,你们作参考啊,如果是男孩,叫孟旭,如果是女孩,叫孟曦。怎么样?”
杨诚问:“作何解?”
郭笑天说:“孟旭,取旭日东升之意,孟曦,取晨曦之意。都是温暖、新生的意思。”
杨诚点点头,说:“不错,这个名字取得好。”
孟七虽然没搞懂什么意思,但是听到杨诚夸好,于是就坚定的认为好。
孟七喜形于色,过了一会儿,说:“安之,你再给取个字呗,老太太说了应该是男孩,跟你们一样,要有个字,以后,也是文化人!”
郭笑天笑了,说:“七哥,人家孩子都是成年才取字的,在古代要行了弱冠礼,才能有字。”
孟七挠挠头,说:“不行不行,我是他爹,我说了算,现在就要,你给取一个!”
杨诚说:“现在都是新时代了,不一定非要成年取,小七,我来取一个吧!旭乃新日,虽朝气蓬勃但是光过于弱,恐怕以后遭遇乌云遮挡,我给他取字叫‘子恒’,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