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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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竟然要死在这里？被一头觅食的野熊咬死！这太荒谬了！查尔斯的手疯狂地在地上摸索任何可能成为武器的东西。他还不想死，这种可笑的死法他不能接受。
　　突然间灯光大亮。他看到面前的巨熊伸出双臂，将狰狞的熊头推得歪向一边，露出一个金发的头颅，大笑着叫道：“Surprise！”
　　不知何时其他人也挤进了厨房，齐声大喊：“Surprise！”
　　查尔斯迟钝地眨着眼睛，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刚才的惊吓委实太剧烈了些。
　　罗宾似乎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将身上的大熊装一甩，上前扶起他靠在墙边，连声问道：“查尔斯，查尔斯你没事吧？”罗宾满脸都写着关心和焦急，然而查尔斯还是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幸灾乐祸。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米歇尔走过来紧紧拥住他，亲吻摩挲着他的脸。他感到自己双手冰冷，额上也全是冷汗。
　　其他人站成一圈，欢快地唱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原来你没有忘记。”他低声说。
　　“我永远不会忘记。生日快乐！查理。”她的笑容真美。
　　
　　查尔斯俯身吹熄蛋糕上的蜡烛。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一杯香槟。米歇尔就坐在他身边，紧紧地贴着。
　　“安静！安静！让我们认真一点……”罗宾清了清嗓子，开始致祝词：“查尔斯，感谢你的善良、睿智和慷慨。”他神情郑重，声音低沉，似乎饱含情意。查尔斯用眼角余光瞥到史蒂文听得极认真，还不住点头赞同，真是个傻小子。
　　“请原谅我们这个过分的玩笑，总之生日快乐！”罗宾举起手中的酒杯，“敬我们的良师益友！”众人纷纷跟着举杯示意，“生日快乐，查尔斯！”
　　“谢谢！”查尔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米歇尔递过来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块金色的怀表。“噢，它很漂亮！”他说。
　　“里面刻了字。”米歇尔微笑着说。
　　“什么字？”史蒂文好奇地问。
　　查尔斯眯着眼辨认：“送给我亲爱的丈夫，祝生日快乐，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敬赠。”
　　其他人应景地发出抽气声和赞叹声。
　　“这件礼物真是太棒了！”查尔斯说。
　　“祝愿你身心康泰！”米歇尔回答。
　　两人再次拥抱。查尔斯飞快地瞟了一眼罗宾。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嘴角紧绷，眼神阴郁。
　　此刻的他看起来不再像光芒四射的太阳神，反而像是莎翁笔下的复仇王子了。
　　




4

拍照　。。。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早，查尔斯坐在前廊上看书，天气晴朗，微风习习，十分惬意。米歇尔和罗宾去湖边完成此次阿拉斯加之旅的主要任务之一，为米歇尔拍摄一套印第安风情照。他坐在高处，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米歇尔身着印第安传统服饰，长长的黑发绑成两条辫子，双颊上用黄色颜料象征性地画出图腾。她娴熟地摆出各种姿势，风情万种妩媚动人，罗宾的快门几乎没有停过。像米歇尔这样的女人完全知道自己的美，也很懂得如何将它百分之百地展现出来。
　　他们停下了拍摄。米歇尔似乎在抱怨什么。罗宾朝她走过去，伸出左臂环住米歇尔的肩，形成一个暧昧的半搂姿势，然后在她颊上一吻。
　　查尔斯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在他眼皮底下这是第二次了。或许在年轻人眼里，这世界就是他的一个后花园，然而其中有些花并不是他能够随意碰触的。如果他在过往的人生经验里没有学到这些，那么查尔斯不介意给他补上这一课。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看林人加里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低头扫了一眼他手中的书。“棕熊是可怕的杀手。”他评论道，“只要袭击过一次人，终生都会杀人。尝过人肉之后，它们就不会再想吃别的食物。他们是杀人机器。”
　　求知欲极强的查尔斯正准备与他就这个话题进行深入探讨，便听到两个人吵吵嚷嚷地朝这边走过来。是罗宾正在对他的黑人助手大发雷霆。“我需要把鞋擦亮！擦亮你懂不懂！……詹姆斯病了，鞋子又这样，我要的每一样东西……该死！这一切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助手在狂风暴雨般的斥骂下如同淋湿的鹌鹑瑟瑟发抖，连试图解释都结结巴巴不成句。可怜的小伙子。查尔斯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安妮。“看来我果然是最亲切的老板。”他想。
　　“用香蕉皮的内侧来擦鞋。”查尔斯插嘴。他并不喜欢多管闲事，然而助手的样子实在凄惨，让他有点过意不去。
　　没想到随便插句话的威力这么大，气势汹汹的罗宾竟然瞬间定格，一副呆模样让他觉得甚是有趣。
　　罗宾僵硬了好几秒，才一把扯过缩成一团的助手，“好主意，用香蕉皮擦鞋，你应该好好记住这个点子。”
　　然后他旋风般地冲进客厅，又旋风般地冲出来，手里握着那张印第安人的黑白照片，抓住加里一通连珠炮般的提问：“这个人在哪里？他是你的朋友？詹姆斯病了，我想找这个人，不想找模特儿。他在哪里？”
　　“杰考克？”加里一贯地慢条斯理，“他在北面的木屋，80英里。”
　　“能联系到他吗？他有电话吗？”
　　“没有电话，也没有收音机，他可能去打猎。”
　　“我们直接去找他。”罗宾用跟冲出客厅一样的速度离开了。
　　查尔斯并不关心罗宾的下一步计划。他继续看书，而且立刻发现了一条感兴趣的知识。“好像用针就可以制作指南针。”
　　“丰富的想象力。”加里评论道，显然并不相信。“你经常待在森林里？”他问。
　　“不，我的理论多于实际。”
　　加里转身眺望远处巍峨壮丽的雪山。“这是个非常美妙的地方，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这里的美景。”
　　查尔斯表示同意：“它很偏远，而且……”
　　加里打断了他，“你认为这里太偏远，所以很多人无法进入。但是我有一个计划，发展这个湖。一个大计划，我相信你一定会赞同……”
　　加里在桌上摊开一叠资料，“我想你应该不用看效果图了，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美景比画家的妙笔更直观。但我希望你看看这些，”他打开另一叠资料，“我计划中最精彩的部分，只需要三到四千万美元……”他看着查尔斯，满脸希冀与讨好。不幸的是，对方早已明了他的目的，而且并不准备满足他的期望。
　　查尔斯站起身走到一边，双手抱臂看着外面，“谢谢你跟我分享你的梦想。”
　　“什么意思？”加里疑惑地问。
　　“没什么意思。”他转身，大步走进客厅。
　　查尔斯自认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然而作为一名亿万富翁，你必须得习惯让别人失望，因为无数人的梦想就是从你兜里掏出钱来，这些梦想不可能都得到满足。　
　　米歇尔和罗宾还有其他几个人正在吧台前聊天。
　　她立刻发现查尔斯脸色不好。“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回答。
　　“他只是累了。”罗宾说。
　　“是的，我累了。”
　　“我们去探险，你也来吧。”
　　“让查尔斯去探险？”米歇尔笑嘻嘻地，显然把罗宾的提议当成了一个很不错的笑话。
　　“是的，查理。一起去吧。我们两个小时就回来。”
　　“去吧。体验一些不同的感受。”米歇尔似乎又觉得这个提议还算可行了，她的想法总是变得很快。
　　说实话，查尔斯也有点心动。最主要的，他需要一个机会跟罗宾单独谈谈，在确保不会受到米歇尔打扰的前提下。
　　这时候加里也推门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查尔斯刚刚做了万分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真的不想接下来一直看着这张脸。
　　“好吧，我去。”
　　
　　




5

坠机　。。。　
　
　
　　最后确定参与这次短途冒险的人选，是查尔斯、罗宾和史蒂文，以及负责把三个人运送到目的地的机师。查尔斯有点奇怪罗宾的黑人助手为何不在场，但转念一想，他或许正在努力地吃香蕉，以便生产出可以擦鞋的香蕉皮。他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来娱乐自己，当然脸部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平和稳重。
　　简言之，面瘫。
　　广袤的阿拉斯加处处都是美景。雪峰、峡谷、碧湖、清溪、森林、野花……既辽远壮阔又恬静柔美。
　　然而同样的景色一直出现还是会让人觉得单调。
　　幸好要拜访的杰考克住处离得不是太远。
　　
　　飞机还没停稳，罗宾就急不可待地跳了下来，一边朝木屋的方向快步前进，一边大声呼喊：“有人吗？”
　　这样急躁缺乏耐性，果然还是年轻啊。
　　罗宾的叫喊声在空气中回荡，四面群山回声隐隐，然而木屋门扉紧闭，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
　　一行人走到门前，罗宾从门缝里抽出一张便条。他看了看留言的内容，耸肩道：“我的模特去猎熊了，真勇猛。”
　　“他去哪了？”史蒂文问。
　　机师并没有一起上岸，还留在驾驶位上。罗宾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对他大吼道：“小熊湖，老兄！”
　　“西北方向大约20英里！”机师高声回答。
　　“模特跑了，把我留下来拍这些该死的娘娘腔照片。”罗宾低声发了一句牢骚，然后转过头：“查尔斯，你怎么想？”
　　查尔斯正游目四顾，发现屋子右侧的地面上似乎有点有趣的东西，于是向那个方向走去。
　　罗宾跟在他身后，“我们去那边碰碰运气你觉得如何？”
　　他蹲下来观察雪地上那处伪装，同时摆手示意罗宾不要靠近，“小心。”
　　“小心什么？”罗宾在附近站住脚，疑惑地问道。
　　“陷阱。捕熊用的陷阱。”
　　史蒂文也走过来，“小心什么？”
　　查尔斯指着地面，“是个大洞，小心别跌下去。”
　　罗宾锲而不舍，“我们上路？”
　　查尔斯很是无奈：“你一定需要找这个人吗？”
　　“今天晚上要让‘挑战者号’把胶卷带回去。”
　　“今日事今日毕。”史蒂文也在旁边帮腔。
　　二比一，查尔斯完败。
　　
　　“北方天气转坏，可能会下雪。”机师一边收听无线电一边说。
　　史蒂芬完全迷上了这样的旅行，声称回去一定要考机师执照，以后可以自己驾机游玩。查尔斯趁机怂恿他坐到机师旁边的副驾驶位，以便近距离观摩机师如何驾驶。查尔斯本人则和罗宾坐在第二排的乘客位。在查尔斯看来，罗宾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只要安排好合适的情境，等他开口应该不需要多长时间。
　　“跟你说件事，查尔斯。”罗宾说。
　　“说吧。”
　　“你昨天晚上很有风度。当时真尴尬，但是你处理得很好。”
　　“谢谢。”查尔斯冷淡地回答。
　　“你的处境其实挺困难。”
　　“怎么说？”
　　“家财万贯，日理万机。不知道所交朋友的内心想法，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你。”
　　“哦，是啊。”
　　“一定很吃力。”
　　“哦，不。”查尔斯道，“千万别可怜一个拥有自己飞机的男人。”
　　不同于他咄咄逼人的外表，交谈时罗宾始终在拙劣地绕圈子，连目光也一直盯着前面机师的后脑勺，避免与查尔斯对视。这样的表现让查尔斯感到有趣，他决定帮忙推一把，否则可怜的罗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入主题。“那么，你是怎么看我呢，罗宾？”
　　“我很喜欢你的风度，我觉得你太太也一样迷人。”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试探。罗宾原本一直僵硬地面朝前方，然而刚说完这句话便忍不住转过头来，紧张地观察对方的反应。
　　这个年轻人真的没有什么城府，查尔斯想，大概连自己16岁时候都不如。原来听闻老查韦斯特十分宠爱这个私生子，还奇怪为什么没让他冠上查韦斯特的姓进入家族，现在看来这样做才是对的，否则这样的家伙恐怕连一根骨头都剩不下。
　　可他就是有胆子勾引查尔斯？摩西的妻子，该说是无知者无畏吗？还是说爱情，或者金钱的魅力无穷？
　　查尔斯不由嘴角微翘，泄出一丝稀薄的笑意。“她的确迷人。”他平静地问道，“你会杀我吗？”
　　罗宾的一张俊脸刷地褪尽了血色。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飞机直直地撞上了迎面飞来的鸟群。
　　查尔斯只听到机师大吼了一句：“操！抓稳了！”然后飞机就剧烈地颠簸起来。超过200迈的高速相对运动让挡风玻璃单薄得如同纸糊，鸟群像炮弹一样呼啸着穿入，首当其冲的机师被撞得血流满面。狭小的机舱里，鸟儿的碎羽残肢乱飞，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失去控制的飞机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急速下坠。奇峰怪石扑面而来，如同一张张咧开的狰狞大嘴择人而噬。机师拼尽全身力气拉起上升舵，终于在飞机即将触及地面的前一秒，眼前出现了一片蓝色的水面。飞机狠狠地一头扎进水中。
　　
　　尽管入水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刺骨的冰寒让查尔斯还是差点没能屏住呼吸而呛水。水比预想的更冷，瞬间浸透层层衣物，如同千万根钢针攒刺全身肌肤。罗宾的反应极快，飞机刚一稳定下来，他已经解开安全带，一脚踹开舱门向外游去。史蒂芬在前面拼命挣扎，他的安全带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查尔斯掏出小刀，上半身趴在座椅靠背上，将他的安全带割断。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机师，已经没有呼吸了。史蒂芬也停止了挣扎，大概昏过去了，倒是给查尔斯提供了方便。查尔斯感到肺里的空气不多了。他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他的潜泳成绩很好，尽管寒冷的环境会消耗更多氧气，他也有信心完成需要做的事。他将双手插到史蒂芬腋下，将他拖到后面，然后一手揽住人，一手拿起自己的挎包。挎包里有一些应急的物品，上岸以后应该用得着。“别着急。”他再次安抚自己，然后两脚交替踢水，向上浮去。
　　




6

上岸　。。。　
　
　
　　查尔斯紧紧抓住史蒂文冒出水面，大口地喘着气，有少量水还是进入了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