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月-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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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吴芳菲那个性子,怎么受得了,不过这也和自己不相干了。
晚上许成虎跟高中同学有场聚会,被灌了很多酒回来。他怕宋家明看见嫌他臭,打算在楼下坐一会再上去,不留神又睡着了。老太太指挥小儿子:“去,给你二哥盖个毯子。”
成梁不干:“妈,你忘了,二哥睡着不能碰的,我帮你喊他。”
老太太把毯子抽过去:“叫你去就去,你哥早好了。”
结果成梁的胳膊被扭脱臼了。逢人就告状:“你说咱妈是啥记性,非叫我给二哥盖毯子,痛死我了……”
许成虎红着脸跟弟弟道歉:“对不起啊,我喝多了,忘记上楼了。”
只有老太太自己知道自己没老糊涂,冷眼旁观下来,两个孩子像一家的似的。人老了,有些事情也不用那么较真。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她拉着宋家明的手:“孩子啊,大娘知道你是好孩子,大娘就老着脸问一声,你愿意认大娘当个干娘不?”
宋家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一直很小心的啊,难道是许成虎说什么了?硬着头皮点头:“干娘。”
“哎!”老太太抹去眼角的泪水:“孩子啊,虎子打小就笨,除了会打架就是认死理,在S市,你帮干娘看着他点啊。以后过年多回来玩玩。”
等老太太下了楼,宋家明去隔壁找许成虎一说,他也傻了,问宋家明:“你干啥了吗?”
“没啊,就陪你爸下棋来着,帮着做过两回饭。剩下就是带着孩子出门逛啊。”
许成虎说:“我下去问问。”
结果刚开口叫了句“妈”,就被老太太拿手里的绳子下死劲得抽了一顿。抽完了,老太太喘匀气才说:“跟你说个事,妈跟你爸说了,认家明当个干儿子,那孩子瞅着挺实在,你在S市也好有个照应。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了,老老实实地过好你的日子,妈都70了,也操不了你几年心了,碰到对你好的人要知道惜福。”看看手边的年货又问:“今年腊肉还带点不?”
许成虎低着头哼唧:“带点吧,上回公司里人都爱吃。”又在下面说了半天家长里短。
上楼的时候宝宝已经睡着了,小杰在楼下跟爷爷睡的,宋家明正靠在床头看书。他走过去趴在宋家明腿上:“我妈可能知道了。”宋家明摸着他的头发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指着脸:“你看,老太太打的。你要补偿我。”
以他那厚实的皮肤根本连半点印子也没有,宋家明还是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赔你什么?”声音有点哑。
许成虎立刻要求:“把戒指戴上吧,好不好?”
“不是戴脖子上了吗?”
“娘都叫过了,必须戴手上。”
宋家明真没戴过婚戒,即使当年跟吴峰最好的时候,也就是说等将来赚了钱,可以移民,出国去结婚。说起来可笑,倒是他自己看过好几次戒指,吴峰说:我的手指短戴那个不好看。现在没想过的时候,倒有人得空就磨着让他戴上了。
他边开小差边跟许成虎扯皮,许成虎哪里看不出他分心啊,于是他也分心了,俩人靠在墙上吻到耳热心跳、不能自已的时候,楼梯上传来声音:“二哥。”许成虎咬了一口他的脖子:“先饶了你,这帐咱俩慢慢算。”是啊,日子还长着呢,一切都慢慢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俺还是存稿箱。
☆、番外四 生活
许成虎开了门就发现家里来客人了,玄关摆着双高跟鞋,他习惯性的估计了下码号——37码,左脚跟磨损较多,说明她左腿略长;靠近拇趾关节的地方较突出,说明拇外翻严重;鞋跟上有黄色的泥,鞋面有灰尘,说明她不注重这些细节;还有个镶水钻的蝴蝶结,是个比较喜欢时尚的人。好吧,这么尖锐的声音,说明了她肯定是婶婶大人。
门口仨面面相觑,各自盘算溜上楼的可能性,最后一致决定把宋宝宝推在前面排队进入。
张东玫觉得宋家明没有遗传到刘菊清的半分精明,全是宋家家传的港督基因。看看,替人家养儿子!她绷着面孔教训宝宝:“一个女孩子成天疯跑,这学期考第几名?”又说宋家明:“你也不给她报补习班,现在哪家孩子不趁着暑假补课?天天就知道玩!将来怎么办?”
宋家明不以为意,知道婶婶是习惯性迁怒,叫宝宝:“宝宝,带弟弟上楼复习英语去,晚上我要考试的。”又对许成虎说:“物业来过电话,让你去把这房子上半年的物业费缴了。一共两万六千八。”
许成虎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宋家明从来不让他正面应对婶婶大人,总是找各种理由把他支开。物业费?他哪里知道物业办公室在哪里。没事,我从外面爬上去好了,就当徒手攀岩了。
张东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都是许成虎在负担家用,但这房子据说是他买的,还加了外孙女的名字。她问过外孙女,在售楼处是许成虎去刷的卡。她想起最近正在闹在房产证上加名字的儿媳妇,忽然觉得最起码家明这次找的这个比上一个强多了。她清清喉咙:“小许,下午一起去吃饭吧,家麒的儿子今天过生日。”
许成虎受宠若惊,克制住往外面瞄太阳的眼神,憨厚的笑:“好,要去订蛋糕吗?”
宝宝听见又要出门玩,开心地问:“奶奶,小鱼弟弟也来吗?”这娃已经被锻炼的对自己不想听的话都当没听见了。
“嗯,都来。宝宝是不是又长高了?”
“对啊,对啊,我的鞋子又小了。”宝宝把脚丫举过头顶邀功。
“振宇个子一直不达标,我就说受他们家遗传基因影响。我们家孩子哪有矮的……”
“宝宝先带弟弟上去,今天的英语功课完成了才能出门。”宋家明看婶婶又有开说的架势,立刻叫宝宝走人,他不想让她听这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女孩儿心胸开阔些,将来才过的舒服。
宝宝拉着小杰上楼,一面小声教育他:“男孩子不可以婆婆妈妈哦,那样会娘娘腔的,很恶心!”她早知道他们要说什么,肯定是堂婶又跟小叔叔吵架了,爸爸老以为她还是小孩子,切。
张东玫觉得人的一生都是命,她就是命不好。嫁了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男人,没半点能耐不说,还连累一双儿女都过的不好。她那么漂亮的慧儿,要不是图那个没良心的男人有房子,怎么会就那么没了呢?一直很乖的儿子又娶了个败家闹腾的媳妇,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偏偏还遗传了宋建国那肉头的性子,不说降不住个女人,还偏偏被那个女人拿儿子绑的死死的。她一早说过,你俩还小,别那么早要孩子。她早觉得那女人不是善茬,可惜,刚结婚两个月就怀孕了。从他们结婚一直到现在,她成天跟在后面操心,这日子过的……
今天一早就在家麒那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没法跟宋建国说,他有高血压,再给气个好歹,又是她的事。只好来宋家明这边,虽然宋家明嘴笨,可是能说一说,也是宣泄,不然她跟谁说呢?
“家明,回头你帮我劝劝你弟弟,不行就离了吧。再这么过下去,老了肯定是去养老院的。不住一起就算了,连个孩子都教的不认他。还成天要拿刀阉了他,哪家好好过日子的女人是这样的?”
宋家明已经听了这么些年了,他其实很好奇家麒的想法的,听婶婶的说法呢,那简直是人间地狱,可是看家麒呢,又不像是有离婚的想法的,虽然口中说着看在小宇份上,但常常一脱口就是“我老婆说”。
他们很少聚在一起,早先是叔叔婶婶顾忌着他是个同,怕亲家看不起。现在倒来往渐渐多起来。大概是对亲家的期望一日日破灭的缘故。
到了餐厅才发现,这是场鸿门宴。主题是关于宋振宇小朋友即将上学,有些问题必须谈清楚。
先头还算客气的吃饭,到后来渐渐扯入正题。宋建国只管坐那里吃菜。家麒捧着头一言不发。高瑶瑶拉长着脸,高瑶瑶的父亲也低头吃菜,高瑶瑶的母亲跟婶婶对话。
“家麒,你凭良心说说,我们老两口子从你们结婚开始对你怎么样?哪次你过去,都特地烧好吃的,30块一斤的虾说买也就买了。小宇从生下来就是我们带着,要过你一分钱没有?人家女婿都给丈母娘买高档衣服,发工资,你有过一次没有?”
“亲家,这话说起来就不对了吧,从小宇生下来,我就说我来带,不要工资,白给带。你们家死活不肯吧?小宇虽说是你家带的,可从小到大,连他吃的鸡蛋都得我儿子每周末去买好了放你家里,还要怎么滴?”
“他养他儿子不是应该的吗!”高瑶瑶硬邦邦的甩出来一句。
宋家明踢许成虎:“带小孩子出去玩去。”
好吧,你是老大,不让看热闹就不看好了,明明仨孩子都知道。“来,宝宝,我带你们去旁边逛逛。”
“小宇坐下,看看你爸爸是怎么对你妈的!”高瑶瑶尖声说道。
宋建国啪地一声把筷子扔在桌子上,一推椅子,走了。
“去看看!”
许成虎又挨了一脚,好吧“宝宝,看看你爷爷去。”
桌子上走了俩孩子,小宇也偷偷往椅子边挪。
“坐好!”高瑶瑶拽住儿子的胳膊。
“孩子还小,有火气别冲着孩子撒。”宋家麒推开她的手。
“当着这么多人你就敢打我?!你现在嫌我老了,儿子给你养大了,你想离婚了,没门!我告诉你,逼急了我,我杀了你全家,我再自杀……”高瑶瑶伸手去撕扯宋家麒。
宋家明看着缩着脖子木着脸的小宇,叹口气,从两人中抱过小宇,他的功夫对付他们是绰绰有余的,把孩子塞给许成虎:“你们先出去玩去。带小宇去旁边蛋糕店挑个蛋糕。”
这个老好人!许成虎很无奈,他看看宋家明胳膊上被指甲划出来的红痕,默不作声地一掌击在小宇刚才坐着的椅背上,一声闷响,椅子四分五裂了,大家都安静下来了:“不好意思,没留神,回头我付账。你们继续。”许成虎抱着小宇带着俩大的拉开门出去了。
“凶什么凶!有本事你打死我啊!个小瘪三!屁精!五做!”高瑶瑶从最初的震惊里清醒过来,冲着合上的门,尖声叫道。
宋家明正低头把木块们往墙边丢,闻言也火了。这个高瑶瑶也是J大的研究生呢,怎么会这样?他直起身,顺手掰断手里的一根椅子腿往墙边一丢:“不用他,我也打得死人。”他盯着高瑶瑶:“你可以骂我,谁让我是你家亲戚呢。但是你如果再骂他,别怪我不认得你是谁。”
高瑶瑶已经被气红了眼睛,这时候像是被兜头泼了一身冰水。何曾见过这样子的宋家明?她只当他是个烂好人。凭良心说,这家里她也只看他还顺眼点,这会儿看着人阴气森森的说话,忽然觉得变态果然是变态,肯定是不正常的。
一屋子人都看着宋家明发呆,宋家麒不知怎么就想起小时候有一次自己怕老妈知道他弄坏了闹钟,就说是哥哥弄的。结果宋家明那天被老妈拿着藤条抽的都见血了就是不认。他当时就是这么冷着脸,不哭不跑,直愣愣地看着你。最后还是老爸把人拉开来完事。
“你们肯好好谈事情呢,你们就谈,不肯那就照着不谈的做。再有不干不净地废话,别怪我六亲不认。”宋家明把人挨个看过去。“有一点我先说清楚,宋家麒住的房子首付的时候从我这里借了180万,你们结婚的时候从我这里借了20万,看在我叔叔婶婶的面子上,我不要利息,你们怎么加名字改名字我不问,先把钱都还给我。”
张东玫也楞了,她想说:还什么还?凭什么还?我还养你这么些年呢!可看看高瑶瑶比她还青的脸色,忽然觉得也不错。与其给她不如还了呢,至少家明那里她还要的出来,进了高瑶瑶手的钱,是连半分也抠出不来的。“是啊,家麒你也借了那么多年了,是该还你哥了。”
高瑶瑶没想到还有这么回事,当初结婚前说的清清楚楚的有房无贷,宋家的生活水平也不低,这几年她也知道这个堂哥一向出手大方,她以为他们家底不薄的缘故,却不知道还有这事。那公婆他们住的房子呢?
其实这次吵架的目的一来是在他们婚房上加名字的事,二来是她觉得公婆住的那个小区更加好一点,旁边的学校、环境都比他们的婚房更好,虽然只有两室,但总价比婚房都高,她想把他们的户口都迁过去,跟公婆换一换,也方便孩子上学。公婆却不肯,只同意孩子迁过去,他们负责接送孩子。宋家麒每次回去问了意见回来就不听她的,她很看不起婆婆一把年纪来还非把儿子攥在手心里,再说不就这一个儿子吗,不给他能给谁?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
宋家明听着他们从婚礼收的礼金被高瑶瑶父母都背回家的事儿开始扯起,一直扯到孩子都快上小学了爷爷奶奶一天也没费过心,越听越觉得庆幸,幸亏这不是我妈,也幸亏这不是我媳妇。
张东玫大半辈子都是节衣缩食地过下来,所以在钱上向来看得很重。高瑶瑶也是被教育着一定要掌握财政大权长大的,没收了宋家麒的工资卡以后,仍然觉得他还有钱,所以一概开销仍旧找他付账,终于把存款都倒腾干净了之后,宋家麒开始反抗,结果两人天天吵架。一个不相信一个没钱,一个不敢给另一个工资。加上婆媳两个各种不对路,一个省惯了、劳累惯了,另一个不知道啥叫厨房,对自己超级大方。王不见王都能隔着宋家明麒吵起来。
这会儿一说还钱,两边很默契地都不提加不加名字的事儿了,一个想反正是婚前财产,一个想反正也快八年了,不加也有我一半。两边集中精力倒腾张东玫那套房子让不让出来的问题。
终于吵烦了的张东玫说:“那房子是家明的,我们借住而已,那是家明孝敬我们两个老人,让我们住着。我们家的户口都在邦兴路那边,你们想去那边上学吗?”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承认这事儿。自从看见50多岁的刘菊清的样子之后,她觉得自己也应当过那种阔太太似的生活,这房子是宋家的,我们家原本就跟你们住在某些区的小市民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