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火作者:呆萧-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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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现的理由很简单,解释的更是轻描淡写,仅仅表示,知道傅濯然住院开刀,所以前来探视。
只是如何知道,为何到来,毕竟身为外人的赵兰矜与汤尤娜是无法详细得知。
不可思议,本以为傅濯然与傅崧青已经十分的相似,但是,甫一见到傅霄,赵兰矜几乎是停止的呼吸瞪著眼前的人,惊人的相似度,让人不得不产生错觉,恍惚的以为,以为是那深深埋藏不轻易回忆的人回来了,再一次,站在自己了面前。
此时的赵兰矜心中说不出是甚麽滋味,只觉整个人空虚的有些反胃,他坐在护理站外的休息室中,一手支著额角,一手捂著胃部,脸色苍白,神情疲惫,紧闭著眼不发一语。他这模样险些吓坏了汤尤娜,一改先前嘻笑打闹的态度,静静的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小心翼翼的偷眼观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汤尤娜以为闭眼不语的赵兰衿已经疲倦到睡了过去,
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自透明格局的休息室外一闪而过,汤尤娜瞧的分明,正是傅霄。
只见那背影匆匆而离,竟是有些焦急,汤尤娜忍不住推了推赵兰衿,轻声叫道:「阿衿…阿衿…醒醒…」
赵兰衿并未真正睡去,汤尤娜一唤便及张眼,只见他眸光清明,神情淡然,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之外,一点都看不出刚刚那恍惚颓丧的样子。
但汤尤娜不知怎地,却觉得此时的赵兰衿比三年前那凄惨的样子还要让人惴惴不安。
「怎麽了…」赵兰衿淡淡的笑了一笑,问道。
汤尤娜兀自征忡,听了赵兰衿的问话这才回过了神,呐呐说道「那个…我看到傅大哥的爸爸走了过去,他们俩父子应该是说完话了吧…我们…回去找傅大哥吧…」
一瞬间,汤尤娜清楚的看见赵兰衿脸上闪过犹豫,似乎极端的挣扎,又似是无比的痛苦,但下一瞬间,便见他深吸口气,霍地站了起来:「那个… 小娜你先回病房吧,跟濯然说一声我回家做饭菜,晚点就过来…」说罢,也不等汤尤娜反应,转身匆匆的出了休息室外,往电梯而去。
赵兰衿也不知道为什麽追了出来,更不知道追到了那个人,要跟他说什麽,他只是有些冲动,有些不平,有一些的难过。
为傅崧青曾经的遭遇黯然伤神。
纵使傅崧青如何绝情寡义,狠心无情,他赵兰衿,依旧关心则乱,依旧渺茫的希望著,总有一天,对方能脱离仇恨的辖制,总有一天,能够明白他的用心进而了解他曾经的隐瞒与欺骗。
赵兰衿并不奢望傅崧青会原谅自己,但他终究不甘心,不甘心傅崧青曲解糟蹋自己的心意,他知道自己亦是错了,错在自以为是,错在不自量力,也错在了隐瞒欺骗。
他已经受到惩罚了,如今,他心如死灰,爱恨不再,但终究不愿甘心。
慌张的四下张望,刚好瞥见颀长的身影进入电梯,赵兰衿快跑而上,却还是慢了一步。
眼睁睁的看著电梯关起了门往下而去,赵兰衿只觉瞬间鼓起的勇气与冲动也在电梯一楼一楼的停顿之时,跟著一点一点的消失,他征征的的站了不知多久,连下一部电梯来了他都没有意识到,更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离开,怎麽走到停车场里。
劫火第三部 第二十一章 咫尺 3
之後数天,傅濯然开始了一连串的检查,从最基本的抽血,X光,断层到心脏核子医学等等,这期间傅霄又来过两次,但都是来去匆忙,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赵兰矜则与汤尤娜轮流陪伴著,一般都是赵兰矜留宿医院,汤尤娜中午方到,再由赵兰矜回到住处稍作休息弄好饭菜回到医院,这来回奔波,便与傅霄错过,於是先前想与对方一谈的心思也就淡了;如此几天,所有检查全部没有问题之後,终於底定了傅濯然开刀的日子。
只要是开刀,都有风险,更何况傅濯然开的心脏手术,这是在跟老天赌命的了。傅濯然表面上虽然平静,但眼看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也不由渐渐的感到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沉重压力。
尤其最近又开始做起了恶梦,总是梦到自己手术失败死在手术台上或是手术成功但赵兰矜却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心中惶恐不安,更加时不时都要确定赵兰矜是不是还在身边。
赵兰矜心思细腻,岂会察觉不到傅濯然的情绪变化,不时以言语来安抚宽慰之外,为了让他安心等待开刀的日子,赵兰矜甚至不再让汤尤娜到医院而是由自己寸步不离的全程陪伴。
又这样过了两天,离开刀日子剩下三天,今日赵兰矜陪在一旁,又开始与他閒聊而起,这一聊,登时说到了傅霄身上。
赵兰矜这时才知道,原来傅霄这十几年间早彻底脱离了傅氏集团,一个人旅居德国,不问世事。而十几年来,他也几乎与傅东堂和傅濯然断了联系,傅濯然只知道父亲在德国,却不知道父亲身在何处,与谁一起,如何生活。
却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一直与自己近在咫尺,自己生病的消息他则是从即将替自己再次动手术的医生那得知的,傅濯然自幼孱弱,傅霄对於不能给他健康的身体总是心怀愧疚,故而遍寻世界名医,找到了德国心脏外科权威替傅濯然动了第一次手术,并在医院所在的城市近郊买了一栋别墅让傅濯然在那居住养病,傅濯然理所当然的待在那直到研所毕业後才回到国内,却也在返乡时才知道叔叔傅岚车祸过世,父亲傅霄失踪。
傅濯然怎麽也没想到,自己回到家乡,以然天地变色,在傅东堂有意的渲染及误导,傅濯然认定叔叔的死,父亲的失踪,导致这个家分崩离析始作俑者,罪魁祸首便是傅崧青。
加上傅崧青无所不用其极的寻隙找碴,导致傅氏集团在几次的合作案上受到损失,纵使在傅东堂的洞悉遏止下受损不大,但也让傅濯然更加深信傅东堂所言,傅崧青是傅家的毒瘤,傅家的诅咒与耻辱。
想到三年之前,一心为他付出的赵兰衿也被利用舍弃,再发现赵兰衿时至如今依旧未曾放下此人,傅濯然对傅崧青的厌恶与嫉妒怕是到了极致,只是这样的心思,他一直不敢在赵兰衿面前表现而出罢了。
听了傅濯然的解释,赵兰衿虽然对於傅霄此人还是满腹疑问,却早有些心灰意懒,并不想再多了解什麽,眼见外头日正当中,已到中午十分,他正想起身准备张罗午食,谁知人都还没站起,房门突然被人大喇喇的打开,只见汤尤娜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见两人吃惊的表情,登时顿住身形,嘻嘻笑了起来,「那个…其实…宅子这麽大,一个人整天待在那都快无聊死了,所以我就来了…顺便带了午餐… 」说著挥了挥手上的袋子。
赵兰衿与傅濯然对视一眼,都不由莞尔一笑,赵兰衿起身走向了汤尤娜,接过了手中的袋子,摸了摸她的脑袋,怜爱的说道:「那还真谢谢你了,我正伤脑筋等会要去买什麽吃呢…」
说著接过了午食,与汤尤娜相视一笑,一同将吃食张罗起来。
在国外半年,傅濯然与赵兰衿都已经习惯了中午轻食,简单解决午餐,汤尤娜国外长大,自然更依循著这样的习惯,准备的东西无非就是沙拉面包及浓汤。
三人在轻松的气氛下吃著餐点,席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直到用完餐,赵兰衿将桌面残羹垃圾收拾好後,转眼见傅濯然有些昏昏欲睡,於是说道:「濯然,我回宅子一趟,炖些鸡汤带过来,你先让尤娜陪著可好…」
傅濯然听闻,心想赵兰衿寸步不离的陪伴了自己这些天,纵使医院贵宾套房十分舒适,但终究不比家中,眼看著人都有些憔悴了,心里也是不舍,於是说道:「你跟尤娜都回去吧,我一个人没什麽关系的。」
赵兰衿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要是临时有什麽事一个人可就不好了,还是让尤娜待著,我去去就回。」也不等傅濯然劝说,向汤尤娜取过了车钥匙,问清楚了停车位置,便转身对两人挥了挥手,出了房门。
他陪著傅濯然已经数日,这其间除了购买餐食,不曾离开医院,此时坐著电梯
下到医院地下停车场,找到停车处,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却突然涌起一丝疲惫,竟产生了恍如隔世的感觉。对於这样的日子,他不禁总是想,待傅濯然完全康复,自己便算了了一桩心事,那时,应该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了吧。
一边发动引擎,一边的冥想,赵兰衿的思绪不由飘渺了起来,就在他放开煞车准备驶动车子,猛然一抹身影急速的自他车头闪过,赵兰衿瞬间回神,眼明脚快的急踩煞车,却已是不及,只听一声闷声,车前的人已经被车子的重力给硬生生撞在了地上。
赵兰衿眼见自己撞倒了人,惊骇交加,迅速无比的将车停下,开门直奔车头前,往那坐倒於地,垂头挣扎想要爬起的人张口大喊,「喂,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心下焦急,根本忘了这里是德国,情急间用了中文也不自知,蹲下身,一把拉著对方胳膊,一边就想将那欲起难起背对著自己的人翻过察看。
就在这时,猛听那人吃痛的「嘶」了一声,阻止了赵兰衿想要翻转的动作,随即,只见他一手撑著地,一手藉著赵兰衿的搀扶缓慢的站了起来。
赵兰衿背对著他,见他还有些摇摇欲坠,忙不迭伸臂自後将他扶住,口里则是依旧紧张的说道:「你没事吗…还站的住吗,我送你去医院的急诊室里可好…」
他见这人身形高眺,虽是一头黑发,却皮肤白皙,只怕还是个外国人,於是问话自然而然的用起了英文。
正等著答覆,岂知那人突然伸手覆盖了赵兰衿搭在了他胳膊上的手背,一个紧紧握住,随即慢慢的抬起了头,转过了身。
漆黑如墨的眼瞳,依旧深邃的看不到尽头,挺直的鼻梁,是俊美而熟悉的容颜,只见那略微苍白的薄唇,缓缓轻启,跟著低低的唤一声「兰衿…」
呼唤的声音沙哑、低沈,听在耳里,却似是无尽的呢喃,带著幽幽的颤抖,带著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带著一抹难以察觉的缠绵。
赵兰衿瞪著眼前熟悉无比,却也陌生无比的人,一瞬间只觉脑门阵阵发黑,眼前天旋地转,而这一声叫唤,则是让他的心,倏地碎成了一地。
劫火第三部 第二十一章 咫尺 4(虐心)
几乎软脚的赵兰矜,被狠狠扯入一具温热的怀抱,包覆身体的双臂,如同烙红的铁箍,紧紧缠绕,炙人鼻息,消融於心。
「兰衿…兰衿…」呼唤岑岑如丝,不绝於缕,如颠如狂,似痴还迷,彷佛用尽了一切的力气,用尽了一生的等待。
傅崧青将人箝制在了胸膛之上,如同要将其揉碎於身体里,与其灵魂交相融合,方愿意相信怀中这人是真实存在,而非日日夜夜出现的虚幻泡影。
赵兰衿感受著温热的气息一阵阵的吹拂到了自己的耳旁,聆听著动人心魄的呼唤回盪,心却不由自主的起了悲凉哀伤的抗拒,他想要挣扎脱离,却浑身颤抖,软弱无力。
「放手…」悲怆的腔调破喉而出,赵兰衿窒息般的狂喊了起来,「放开…放开我…放开…」拼了命似的推拒,却因太过心伤,太过痛苦,身上的力气彷佛被一瞬间抽乾了一样,若不是被人紧紧的的抱著,早已瘫软到了地上。
「兰衿…」傅崧青痛如刀绞,几欲死去,却怎麽也不愿松手,只能随著那已经失去气力的身体一同跌坐在地,兀自喃喃的叫著:「兰衿…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兰衿…求求你,不要这样…」。
流出的泪浸湿了对方洁白的衣领,赵兰衿却一滴泪也流不出,而是咯咯的笑了起来:「不要怎样…你到说说…不要怎样…傅崧青…三年前你弄不死我,所以现在巴不得我死在你面前是吗?是吗…」凄厉的质问蓦地响彻著空旷的地下室,撕心裂肺,惊心动魄。
傅崧青身子剧烈一颤,张嘴想要说些什麽,喉咙却似被无形的手指狠狠掐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闭起眼,任凭咸的发苦,苦的发麻的泪水流入唇舌,而那环绕在对方身上的双臂虽然固执依旧,却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了。
赵兰衿但感身上的箝制的力量消失,身子随即缓缓退开了那起伏不定的胸膛,一字不发,一言不语,只是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蹒跚踉跄的走回车边,一头栽进车里,重新发动引擎,随著煞车一松,轮盘一转,呼啸绝尘而去。
仍然坐在地上的傅崧青猛地捂住了嘴,匍匐於膝,在忍不住,呜咽而起,恸哭出声。
咫尺之间,竟是黄泉碧落这般遥远的距离…
赵兰衿心脏难以抑制的狂跳,身子抖如筛糠,脸色惨澹,紧握著方向盘的指节则是掐的发白。
他慌不择路,只知道自己必须马上离开,离的远远的,对那人再也不想,再也不听,再也不看。
他好不容易从名为傅崧青的沼泽泥泞中挣扎逃出,不可以在这样轻而易举的深陷而入。
他再也没有心,与他纠缠,更没有命,与他周旋。一生一世,他的一生一世,已不再有他。
眼前一片模糊,原本乾涸的眼眶,此时才被泪水朦胧,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只是一心的呐喊著,逃,快逃…赵兰衿快逃…不然会死…
脑中混乱无比,心绪更是到了崩溃边缘,压抑不住惊慌失措,万分的痛苦,只觉眼前呼啸而过的街道,成了一幕幕的走马灯,前尘往事一一飞掠,残酷冷漠、疯狂发狠的傅崧青,哀伤乞求、温柔如水的傅崧青,信誓旦旦要与他携手一生的傅崧青,转身而去,告诉他再不爱他的傅崧青…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不同面貌的傅崧青…
直看到一阵刺眼的亮光袭来,那手中的轮盘终於再也无法控制,一个急转,发出长长刺耳尖锐的煞车声音,轰天巨响中,赵兰衿只觉身体遭到了一阵强烈的冲击,随即额头一痛,脑门一黑,嗡嗡发鸣的耳朵传来一阵鼎沸慌乱的人声,恍惚间,夹杂一声凄厉悲怆的呼唤,赵兰衿嘴角不觉微微一弯,泪水滴落同时,意识跟著飘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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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