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德国军官(完结)作者:hellrabbit-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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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什么都做不到,他现在只是接受着他本该十多个月前就该接受的命运,而在这段间隔中,他认识了一个嘴巴恶毒的男人,这个男人将他从芬兰赫尔辛基的冰雪中救了出来,给了一无所有的他食物和房间,陪着他在雪地中欣赏极光,给了他难忘的火热夜晚。
马克斯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后的苏联士兵推了他一下,但这个顽固的德国军官好像被冻在了原地,然后,他们开始用俄语骂骂咧咧,并用靴子踢他的腿。
皮鞭仍旧没有停,但马克斯突然发现在那皮鞭的挥舞以及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下,轻微的□□声彻底消失了,卡斯柏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鲜血因为他咬紧的牙关而流淌出来。
接着,虽然是一瞬间,但马克斯却接收到了卡斯柏的眼神,一瞬间熟悉的眼神,就好像在催促他离开却又带着钩子般不舍,这让马克斯想到了那次在树林里的情景,卡斯柏的话语回荡在他脑海中:“活下去!”
于是,这个金发的男人收起了自己可能会导致灾难性后果的目光,他紧紧地闭着眼睛,金色的睫毛覆盖了海蓝色的眸子,泪水划过他坚毅的面庞,他迈着僵硬的脚步,缓缓地走上了通往未知世界的囚车。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6
在那之后,马克斯被扔到了装满战俘的列车上,打卡车厢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同胞们宛若死尸的眼神。
那些德国人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好奇,因为他们大多都伤痕累累、骨瘦如柴,而新来的同胞看上去既干净整洁又营养良好的样子。在其他人过于露骨的嫉妒羡慕的眼神中,马克斯找了一个空着的地方坐了下去。
空气里的味道比卡斯柏地窖的味道难闻一百倍,寒气穿过列车木板的缝隙直直地灌进袖口领口,马克斯裹紧了身上的皮衣,嗅着上面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气味。
卡斯柏…他开始怀念起那间小木屋,开始怀念起对方的恶毒语言,开始怀念起那双柔软的嘴唇和琥珀色的眼睛,他抬起头望向周围,陌生的目光让他几乎感到恐惧,他拽紧了身上唯一能够证明他在过去的生活不仅仅是个幻象的东西,在列车的咔哒咔哒声中陷入了沉睡。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冰黏在了列车的木板上,马克斯惊恐地发现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从肩膀往下的身体的存在。他惊呼一声,冰被扯碎了,于是他砰地倒向了旁边那个倒霉蛋的身上。
“抱歉。”他说着,但对方既没有搭理他也没有移动。
“他死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
马克斯往那边望去,看到了一个头上裹着脏兮兮纱布的男人,那男人眼睛瞎了一只,而且看上去并没有受到良好的照料,事实上,连基本的卫生条件都没有办法被顾及到。
“你看上去不错,”独眼的男人问,“被什么人救了吗?”
“不,我运气好,藏在离民房不远处的树林里。”马克斯说。
“那你还真是好运。”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马克斯的谎言,但他没有拆穿他,或者只是懒得拆穿。
“请问你知道这辆车开往哪里吗?”马克斯从尸体旁挪开一点。
“战俘营,无论是哪里,都是我们这些德国人有去无回的地方。”
话题开始变得绝望起来,那男人似乎也不想往这方面聊了,他对马克斯说:“能动的时候多活动一下,刚来的时候大家都这样。”他指了指马克斯的腿。
到了中午,马克斯才感觉自己被解冻了一点,于是他尽其所能地活动着四肢,同时把手伸进了皮大衣温暖的口袋里。
他摸到了一张纸,于是他把它拿出来,打开后看到的是自己画的一张卡斯柏的肖像。
他不知道卡斯柏是什么时候从他的本子上撕下来的,但当他看到画中人的脸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哭了。
我会活下去的,但你呢,你还活着吗,卡斯柏?我很想你。
列车上的食物让人作呕,即使这样,也只有够塞牙缝的一丁点儿而已。马克斯还不饿,于是他把自己的那一份让给了那个独眼的男人。
那男人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塞,接着就开始聒噪起来,你是军官吗,你是哪里人,你的番号是多少,在哪里被捉的?据说这辆列车是开往西伯利亚,那些苏联人不是东西,他们根本不遵守规则,这辆列车上已经死了几百名德国官兵了。
话题依旧往绝望这个字眼上狂奔而去,到最后,这个独眼的男人就这么睡着了,然后他再也没有醒过来。
“你该把食物让给我,这下都浪费了。”马克斯听到身旁有人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上次我在微博上看到一个调查上面说强势的母亲对家庭会造成的不良影响,我是在自身以及周围人的经历下深刻地感受到了,所以才萌生了写这个的念头。。。
这篇文我并不想讲战争,你也看到了我几乎没有描写战争,也不想黑德国或苏联,就是想讲家庭灾难的,因为是制服控所以就套了个二战的马甲,立意没那么深,随便看看吧。
☆、chapter27
当列车的门被打开的时候,所有活着的德国人都连滚带爬地从那充满恶臭和疾病的车厢中出来了,马克斯觉得自己再多待一秒都会被逼疯,他急需补充水分,于是他往嘴里塞着雪,冻得连自己的舌头都找不到了。
徒步行走了半天,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个煤矿场,也就是现在他们接受劳改的地方,一个第一眼看上去就令人绝望的地方。
长途列车和徒步行走让他们损失了近十分之一的同胞,身体状态不错的马克斯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在自己周围倒下了一个又一个士兵,那些他连名字都来不及问的士兵就这样被遗弃在了西伯利亚的雪原上。
每个人都避免与其他人交流,一方面苏联人管得很严,仿佛处于更年期的修道院教师,另一方面,大家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失去同伴的痛苦变得再也无法承受,失去陌生人只会产生几秒的唏嘘而已。
等到了矿场,真正的地狱,这些德国人反而松了口气,进而开始打量起身旁的人来。
掌管战俘营的斯拉夫上尉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对于这一点,他在第一次和这些德国人见面的时候就会让他们知道。
“跪下。”他说。
接着就是苏联士兵的叫喊,那些腰杆直的,要不就是被靴子踢倒了,要不就是被枪托砸弯了膝盖,还有那些誓死守卫自己尊严的、或者单纯不想接受接下来的屈辱的,苏联人就以简单高效的方式让他们永远解脱了。
马克斯跪倒在坚硬冰冷的雪地上,过了几分钟就再也感受不到自己膝盖的存在了,他看着那些走来走去的苏联人穿着靴子的脚,幻想着自己手里拿着一把镰刀,将这些杂种像割麦子一样铲除。
但事实上,镰刀在苏联人手里。他们的帽徽闪闪发光,眼中带着施虐的兴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前几年受了德国怎样的虐待才能养成这样的嗜好。
在挨了一顿不堪入耳的辱骂之后,所有人被领到了一个棚子里,然后,就有人下令让他们脱光衣服。
马克斯攥着手里的袖子,他知道这将会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件皮衣了,卡斯柏的皮衣。是啊,这件皮衣有了冠词,如果这只是自己随便捡的皮衣该多好,马克斯想,这样的话自己现在就不必像个精神病恋物癖一样死死地拽着这件衣服了。
就在他想东想西的时候,一个苏联士兵给了他一下,马克斯感到自己的手肘几乎被撞飞,然后,麻木的手指就轻而易举地放开了他最后的保暖物品。
所有战俘现在都□□,这让大家都显得有些尴尬,但更尴尬的是,一些拿着剃刀的苏联人出现了,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令人非常不舒服的光芒。
接着,这些德国人就被剃得光溜溜的,光滑的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虽然说这是为了防止虱子的相互传染,但某些不必要的剔除就只是为了侮辱。有德国人开始反抗,但抗议的结果就是被剃刀插/进了肚子,然后滴着血的剃刀又耕耘在了下一个人的头上。
此时此刻,这里只有苏联人和牲畜这两种生物。
就像他们的同胞曾经对犹太人的所作所为一样。
马克斯不认为苏联人是在为全世界的犹太人报仇,又或许是上帝在冥冥之中借了他们的手,他看到站在自己前面的一个高瘦的金发男人被发现身上的纹身后,立马就被一枪打死了。(NZ党的标志。)
也许在来之前他就应该把自己这块皮割掉,马克斯有些胡思乱想了,因为他极力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极力想要忽视接下来自己就要被剃光的事实。
剃刀很快,割伤了他的头皮,以至于在接下来剃某处的时候,马克斯吓得膝盖发软,他念叨着圣母玛利亚,之后总算平安度过了。
然后,他们被迫穿上了劳改服,开始像一群真正的牲畜一样被赶进了矿坑,里面滴着水的,看上去随时会坍塌的矿坑。
昏暗的灯光,黝黑的隧道让马克斯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是的,这让他想起了卡斯柏的地窖,但是此时此刻,却再也听不到有人用自己从未听过的美妙口音呼唤自己的名字了,或许永远都没有人会记得这里有个叫马克西米安的德国人了。
望着麻木地低着头挖着煤矿的同胞们,马克斯这才感觉到了自己是真的失去了一切,他的皮衣,他的肖像画,他的卡斯柏,也许这辈子都永远不会见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名字后点击量和收藏量哗哗的,但我对这个名字并不满意,今早德国4:0葡萄牙,今天我生日,今天更一章。
上次看了极地重生,不然我这煤坑篇要憋很久,煤坑篇比之前的要长,我慢慢写,当然不会全写煤坑。
其实感觉这章挺bt的
☆、chapter28
这些德国人像鼹鼠一样在矿下不分日夜的艰苦地劳作着,但每天换来的却是鞭打、辱骂和呕吐物一样的一小勺食物。
马克斯估计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真正明媚的太阳了,他肩膀上的伤口在不断恶化,最后他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军医给他检查了身体,并告诉他最近可以不去矿下劳作了。这对马克斯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他已经受够了成天被关在地底,前几天下雨矿井中发生了坍塌,他和很多同胞都被埋在了下面,苏联人派同样虚弱的战俘去救他们,但那些战俘挖到一半就再也挖不动了。
军医的助理是一位还算漂亮的苏联女人,听说她的丈夫在战争中牺牲了,但她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下一家,据说她已经因为跟战俘眉来眼去被处分过了,但这个女人显然没有接受教训,在马克斯被洗去满身的煤灰后,她的眼睛就一直在他身上打转。
她会一点德语,但还没有到能够熟练交流的地步,因此她看上去有点沉默寡言,不过那双眼睛却像毒蛇一样令人印象深刻,马克斯听过她的传闻,而且在几乎是第一眼的时候就把这个人和传闻中的形象对应在了一起。
也许是皮肤的溃烂让这位美人失去了兴趣,但这却让马克斯松了口气,他的确很久很久没有碰女人了,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被一只母老虎压在身下。
因为受伤,马克斯被分到了工具间打杂,当他看到满目的铁锹铲子的时候,脑子里立刻就冒出了他拿着这些工具往那些苏联人头上砸下去的画面。
这时候有一个人撞了他一下,他回过头看到了一个棕发的男人。那人穿着破烂的衣服,看了他几眼,用德语问他:“你就是新来的家伙吧?”
“是的。”马克斯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
“以前是那个部队的?在什么地方被抓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他的问题是这么多,就像审讯犯人。
聊了一会儿,他似乎把自己需要的信息了解的很清楚了,他对马克斯笑了笑:“有没有想过怎么逃出去?”
马克斯睁大了眼睛,“逃?逃到哪里去?”
“当然是逃离苏联,离开这个鬼地方。”对方说,“如果待在这儿我们都会死,难道你不想活着回去吗?”
“当然!”马克斯看着他,好像在思考他的话语中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因为在战俘中也不乏一些神经错乱又懦弱无能的家伙,过了一会儿,马克斯确认了眼前的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后,他问:“有办法吗?”
“事实上我们在地面上的几个人一直在策划,”那人眨了眨眼睛,“如果你能加入我们那就更好了,你看上去比他们聪明那么一点儿。”
马克斯皱了皱眉,他看了看门口,一对苏联士兵正向这里走来,接着那个德国人就转身匆匆离开了。
“如果有兴趣凌晨第二次换哨的时候去矿车那里找我,我叫克莱因。”
马克斯离开地底的第二个晚上,他就加入了逃亡组织,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在听了他们的逃亡计划后,马克斯还是觉得这太过冒险,他一直沉默不语,但也没有反对。但周围的战俘都被克莱因那过于自信的口吻征服了,就好像他们明天就能踏上回家的道路。
也许自己对他的评估是错误的,马克斯这么想,克莱因其实有点神经错乱,马克斯有点后悔加入了他们,但现在已经晚了,要是不加人,他都能预测到下一秒他的同胞们就会把他当做苏联奸细了。
在准备了一周后,这一队七个人就在某个夜晚偷偷摸摸地聚在了一起,准备行动。
马克斯这天肩膀疼得厉害,这让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克莱因在他耳边却威胁道:“你要是敢退出我就当场杀了你。”
也许自己真的不应该来,或许在第一次见到克莱因的时候,就不应该被他的话蛊惑,因为他们的计划太过漏洞百出。
但出乎马克斯预料的是,他们一路上居然进行的都很顺利,就在他们一边窃喜自己的好运和苏联人的愚蠢的时候,一盏探照灯直直地打在了这一群人的身上。
马克斯叹了口气,这次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他此时的脑子很乱,他觉得自己应该在临死前想起一些有意义的美好的事情,但他的头脑里却一直回响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