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龙套秦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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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接了回去。我想着媳妇也多年未归家,便允了,过几日,自会让那孽子去赔礼道歉,接了回来。”
“只是如此吗?”李胜的一双眼却盯在了他的面上,目光却是十分不屑,这话贾珍却是不能答,只能装作不知道,“却是如此。”
李胜听了,却也不拆穿他,只是道,“我们四公子与小姐姐弟情深,若是知道有人敢欺负小姐,自是不会手软的。”
说罢,便告了辞。
贾珍又是进步兵衙门,又是被端王府恐吓,两日之间不知吓去多少胆子,如今见人走了,那心头的火便再也憋不住,他自不会觉得昨日那事原是他立身不正,一心便怪到了贾蓉身上,外带尤二姐未曾把好后院。
当即,便带了人去了贾蓉屋里。
秦钟昨日是下了狠手,贾蓉被打得竟是倒如今还起不来床,那脸上的伤,经了一夜,如今青紫一片片的,比昨日更吓人。
贾珍对贾蓉,向来不留情面,平日里无事还时时讽刺一二句,但凡有看不惯,边让身边的小厮去啐他的脸,惹得贾蓉恨不得见着他便钻到地缝里。此时哪里顾不得他受了伤,进了门便骂道,“却是长能耐了,冲着自己媳妇发火,你怎的不打老子啊。长了个王八样儿,还怕别人说!”
竟是越骂越不堪,市井混话也冒了出来,贾蓉本就受了伤,心里也对贾珍不满,差点闭了气过去。
待到尤氏赶了来,便瞧着贾蓉白着一张脸,冲着贾珍道,“此恶媳儿子万万不敢要了,儿子这便写休书,与她一刀两断。”
贾珍一个巴掌便呼了上去,站在床边瞧着贾蓉嗤笑道,“那是端王爷的义女,刚刚还派了人骂了你老子一顿,你以为是你想休便能休得?我只告诉你,赶快将你脸上的伤养好,将你媳妇接回来,否则,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却说秦府中,秦可卿将养了一天,便去见了秦业。父女俩三年未见,中间隔着不知多少忧心事,自然是眼泪摩挲,说到了夜里方才肯休息。
秦钟本想着让姐姐多休息几日,谁料第三日,秦可卿便早早起了床,带着丫鬟做了早饭送到了父子俩的屋里。秦钟突然发现,不过是多了一个人,日子却终于又回了原样儿了。
当即先是撒娇的点了几样饭菜,说是自己爱吃的,又让秦一将家中的账本拿了出来,给秦可卿打理。秦可卿毕竟是嫁出去的姑娘,本不欲接,可秦钟却道,“姐姐原本还说这种事不用男人来做呢,如今却不肯替我分忧,我又没娶妻,爹爹也没找后妈,都是自家人,姐姐你却是担心什么?”
这一番话却将秦可卿说愣了,想了想,她回家了,为何要如在宁国府一般,做个事事周全、时时谨慎的蓉大奶奶。秦钟瞧着她想通了,自是回了国子监读书。
这一日,恰是五月二十日旬休日,秦钟在家睡了个好觉,正让落雪磨了墨,想要将李守中留的作业做了,摘星却敲了门进来道,“大爷,贾蓉来了,此时正在门口呢,说是要接了姑娘回去。”
秦钟算了算,这也有五六日了,怕是养好了伤来的。按理说女婿上门,秦钟自是应该好好接待,可他从宁国府出来,便没有送秦可卿回去的念头,自然不会对那贾蓉另眼相看,只是也不愿让人看笑话,便道,“将他领到花厅里,上杯茶,晾着吧。”
摘星也是个不怕乱的性子,当即便高高的应了一声,自下去不提。
那贾蓉病一好,便被贾珍踢了出来,本以为秦钟这里还好说话,毕竟除了上次,平日里自己见了秦钟还算客气,谁料竟是人都见不到。
他与秦可卿本就没多少感情,一来秦可卿嫁进来的时候他正病着;二来秦可卿对他也是冷淡。后来秦可卿又与贾珍传出了那样的丑闻,一度贾蓉觉得,这媳妇就是给他爹爹娶的,自己在自己这挂个名头而已。
如今只身在花厅里坐着,瞧着外面的丫鬟婆子来来往往,当他似个透明人似得,心中更是难受。若非父亲下了死令,怕是拂袖而去了。
好容易待到酉时,秦家却连一顿饭都未管,只是不停地上茶,他憋得厉害,又饿的难受,便只能告辞了,秦家也不送他,他一出口,大门便啪的一声关了,险些夹着他的袍子。
贾蓉这辈子除了他爹,还没人给过他这般无脸,又是气又是恼,却偏偏不能发作,便狠狠踢了自家马夫一脚,骂道,“还不快走。”
也不是贾珍如何管教的,那贾蓉竟是第二日又上了门,这会儿却是学乖了,自己带了个食盒,秦钟正巧出门上学,两人打了个照面,贾蓉便想靠过来,却让摘星拦住了。
如此三四日,贾蓉将那良婿的模样做得足足的,但见秦钟并无反应,才算作罢,终是不来了。而戴榕那边,却将那日与贾蓉喝酒的人查了个清楚,竟是王仁。王仁约是从其母那里知道了传言,与贾蓉吃酒时,便拿着杨贵妃不停调笑,贾蓉又不是傻子,怎能看不出来他意有所指,当日回去便发了酒疯。
秦钟想着自己与姓王的一家真不对付,与王仁自不必提,便是王子腾当年审案时偏颇贾家,而那许氏也曾散播自家姐姐的谣言,顿时眉头便皱了起来。戴榕瞧见,便道,“你不用愁,乡试快到了,只管念书便是,我去替你教训他。”
王子腾还是皇帝近臣呢,秦钟自不会现在去鸡蛋碰石头,只是心里警醒,若是有机会便原数奉还罢了。不过说道乡试,秦钟便想起了学里的那番事。五月天里,不祭祖,不祭孔,皇帝却要临雍。
临雍是个文雅的说法,就是皇帝要道国子监讲一章节的书,所有国子监的学生要进行跪听。这对于皇帝不过是费费口舌的事情,国子监内却忙得鸡飞狗跳。
辟雍殿自不用说,那是皇帝讲课的地方,必然要仔仔细细清理一番,而那四厅六堂也是要好好打扫,说不定皇帝会去看看呢!同理的,还有学生们住的南学。当然,更麻烦的是辟雍殿外的月牙河,这是四个硕大的池子,常年干涸,每每皇帝来,便要从井中汲水,然后人工灌水,这却是个麻烦事儿。
正为此,学里才放了几日假,没地方上课。
“每次临雍,却要在汉白玉桥上跪上整整一日,也不知圣上累不累?”
戴榕听得他抱怨,不由笑道,“你当是圣上愿意啊!”
临近六月,请立太子之事愈演愈烈,非但大臣们纷纷上书,便是连京中的贩夫走卒,也在茶余饭后悄悄议论。不少只忠于皇帝的中立派,或是叫做纯臣也开始上书请立太子,他们并非为了端王,而是太子之位久久空悬,端王又频频动作,时日久了,怕酿出逼宫之祸,只是,这些人的参与,又给端王添了把火。
“圣上怕是要静静心吧。”戴榕感慨道。
秦钟一想,倒也是,皇帝毕竟刚死了个自小养在身边的儿子,心情怕是正不好呢!一个贾蓉日日守在花厅便已然让他焦躁了,何况被那么多人日日烦扰的皇帝。
只是他没想到戴榕说到做到,很快便帮他解决了王仁。
五月二十六日,皇帝临雍讲学。
临雍讲究繁多,辟雍殿里早早点起四炉檀香,待到皇帝走入讲台,缓缓坐下,钟楼里便响起撞钟声,陪行的大臣们和贡生一起跪坐在辟雍殿外月牙河旁的汉白玉桥上。
讲的内容是《孝经》里的一章《纪孝行章第十》,讲的是记录孝子侍亲的行为,皇帝自幼由当世大儒教导,学识自然是够的,只是听者表情不同。
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生,则是觉得皇帝出口成章,所言无不有道理,而那些陪行的大臣,脸上却有些许诧异之色,在众臣请立端王为太子的当口,皇帝为何要突然临雍,为何又偏偏选择了《纪孝行章第十》来讲?《纪孝行章第十》有三戒:骄、乱、争,这难道是皇帝的暗示?
一时间,众人心中皆有了微妙的变化。
皇帝讲得并不长,只是礼仪繁琐,到了接近午时才结束,送了圣驾离开后,秦钟等人才回了南学,只是有人传来隐隐的消息,王仁昨夜竟是在辟雍殿里过了夜,早上被检查的禁卫军捉了,身上搜出了把匕首。
62
这自然是戴榕所为。
不过;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王子腾乃皇帝近臣,如今情势之下;怕是王仁不过受受牢狱之灾;便能放出;丝毫影响不了王子腾的地位。
秦钟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不甘的想道;若是端王给王子腾求情呢!
皇帝会怎么想?
想到此,秦钟终是坐了起来,这等昏招端王自不会做的;但是有人可以冒用端王的名义做。秦钟心里有了打算,便安安静静上了下午的课;待到放学的时候,雇了车回了家。进门先将摘星带回了书房,也不写字,只是吩咐他几句话,让他将消息传了出去。
此时戴榕正陪着荣王喝茶,两人小时便识得,岁数虽说差了八岁,可荣王不嫌弃戴榕没娘疼,地位低,戴榕也不嫌弃荣王沉闷笨拙,总被人欺负,两个扮猪吃老虎的人自是志趣相同,玩到了一起,不过十分隐秘,如此相聚,却是极少。
当有人将秦钟的消息传来时,这位胖胖的亲王终于笑出了声。摇着手中的纸条,冲着戴榕道,“这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小人当真聪明。你这边刚打了瞌睡,他便拿来了枕头。”
能够让他如此调侃的,自然只有秦钟。荣王既然一眼便看着那皇位,自不会是个心慈手软、感情用事的人,仅仅因着秦钟跟宁国府与端王府有仇,便将他纳入自己麾下。
这荣王手下,哪个不是经过多次考验的,人虽不多,但并无一人是庸手。秦钟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孩,能做什么?他看中的不过是秦钟的身份罢了。
戴榕劝不住秦钟,便只能从荣王这里下手,不得已,便将自己那番心思说了出来。倒是把当年已然将近而立的荣王吓了个跳,以为戴榕疯了看上个孩子。
可三年下来,知道戴榕心思不变,却也释然了。勋贵当中,这等秘事向来不少,论起来,戴榕这件儿不算出格,只不过他性格阴沉,难得做这等事罢了。
戴榕却不与他调笑,只将那条子拿过来,瞧了瞧上面的内容,竟与自己同荣王商议的相仿,想着那句心有灵犀便不自觉笑了。倒是恶心的荣王不成,笑骂道,“赶快滚!”
只是说笑归说笑,荣王还是接着道,“太子事成,我便要避避嫌了,省得日后事发了,我那三哥会想到我这里来,无端端的麻烦。”又道,“太子之事的证据你皆收好,端王府中我留了个接应之人,到时候你只管让他趁机放好便是,剩下的如无大事,莫与我联系,仍是密信。”
不几日,一直吃斋念佛不出门的太后竟是要去钟翠山祈福,皇帝又拗不过她,便应了下来。可太后年迈,他又着实放心不下,此时荣王请令,要陪同前去,皇帝这才算解了燃眉之急。
到了六月初,王子腾便升了九省统制,出去巡边去了,临走前将刚刚放出的王仁送回了老家金陵。人人皆道王子腾高升,听得王夫人和薛夫人还相携去了王家道贺一番。但若是明眼人变可看出,这其实是明升暗降,九门提督是何等命脉之地,每每都是皇帝心腹之臣担任,想必是端王一派内阁学士王诚的求情奏折,让皇帝对他有了猜忌。
乡试在即,秦钟每日笔耕不辍,李守中喜他勤奋好学,又有傲骨,向来对他不错。想着七月初便要去金陵,到时候怕是指导不了,便问他是否愿意搬来李府。
李守中贵为国子监祭酒,自是学识渊博,如此机会,却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秦钟当即便跪了下来,唬得李守中慌忙站起来,将秦钟扶了起来,笑道,“你这孩子,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过是区区小事儿,怎能随意下跪?”
秦钟却知道,这哪里是区区小事,这是师傅在帮他,便道,“师傅厚爱,徒儿怎跪不得?”
李守中拿他无法,只得吩咐人去帮他收拾了间客房,道,“我这里房舍小,却是没什么偏院的,你带个小厮过来便可,多了却是住不下。”
秦钟自是应了。
自此,秦钟便入住李府,准备乡试。李守中可不是戴榕,日日怕秦钟累瘦了,熬累了,那却是拿出了看家本领,什么历年试题,什么解元文章,什么考官好恶,逼得秦钟日日三更睡、五更醒,总觉得穿回了现代,自己正在备战高考,不过李师傅也说了,“孬好便是这一个月,想睡觉,七月回乡,还足足一个多月呢,怎么睡不着?”
秦钟听了也是的确是这个道理,只能点头同意。
到了七月初出关的时候,秦钟已然熬得两眼青黑,小脸苍白,浑身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飘乎乎的站在门口,贾兰正在李家玩耍,瞧见秦钟便道,“这有个吊死鬼。”
气得秦钟当即扯了自己的舌头出来吓唬他,谁知那孩子道,“果然是个笨的,说你是吊死鬼便是吊死鬼啊!若说你是无头鬼呢?”
秦钟只觉得自己变笨了,竟然连个孩子都说不过,夹着书本,带着摘星灰溜溜从师傅家回了秦府。
戴榕早早等在秦府,瞧着秦钟这副模样怎能不心疼,可惜很快,他便发现件极为不妙的事情,秦可卿竟然围着秦钟团团转,先是安排人去让他洗漱,又是带着人端了饭菜来盯着他吃,随后又坐在那里唠唠叨叨的说起家里的事情,中间又让个丫鬟拿了她刚刚给秦钟做的衣衫,说是去金陵时穿,用的什么布料的,又是如何的凉快,让秦钟试试,她好看看哪里不合适。
秦钟倒是稳坐泰山,任由姐姐拉着他絮叨。若说不烦,男孩子没有不烦这些的,可是他甘之如饴,那是他三年没听过的,久违的亲人的关心。
至于戴榕那边一会儿吹胡子,一会儿瞪眼,一会儿挑眉,一会儿握拳的,他只当没看见,还冲着秦可卿道,“姐姐,戴大人八成是累了,让他在我这儿歇歇,我去你院子里坐坐。”
竟是将戴榕自己扔在那儿了。
戴榕背着手在秦钟的书房里转了几圈,愈发觉得自己将这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