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清(清穿)-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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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坐下身,桌上的女人均打量着我,各有心思,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身旁的凝烟看出我脸色不对,急忙拿出带着的酸枣。
“这酸儿辣女,贤妃妹妹这么喜酸,这肚子里怕是位小阿哥吧!”身旁的顺妃笑声灵灵,说完便伸过手往我肚子上摸了一把,肚里的孩子突然动了一动,“哟!看来真是位小阿哥!”
我也惊喜不已,五个月以来这是头一次感觉到胎动,手不禁抚上他,想再次感受他的悸动,他果然又动了一动,顺妃睁大了眼,“这么好动,长大了肯定是我满清的巴图鲁,就是……可别欺负他的弟弟妹妹们!”顺妃捂着嘴开着玩笑。
“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有各宫姐姐们的看顾,他怎会欺负他的兄弟呢?”我抚住肚子的手不禁紧了紧,微笑说道,“更何况,是男是女还说不定呢。”
“是男是女总归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说来你都是功臣!”孝庄笑对我,说完又面向众人,“你们什么时候也给哀家添个一男半女,哀家也欢喜得紧。”
“皇太后,这生孩子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也不是臣妾们想生就能生出来的啊!”一向口无遮拦的靖妃开口了,“贤妃妹妹孕育龙子那是万岁爷龙恩浩荡,若是臣妾也能承得星点恩露,皇太后早就抱孙儿了。”
顺妃笑道,“你这莫不是在说贤妃妹妹独擅专房?”
靖妃一副讶然的表情,忙对我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贤妃妹妹莫误会了!”
我表面波澜不惊,含笑称不会,心中却了然生悟,这一唱一合地配合的可真好,“好了好了!”孝庄打断话,“看你们一个个的,说话没个规矩!”
这时,一群宫中的歌姬鱼贯而入,翩翩起舞,锦弦和鸣。
“螽斯羽,
诜诜兮。
宜尔子孙,
振振兮。
螽斯羽,
薨薨兮。
宜尔子孙,
绳绳兮。
螽斯羽,
揖揖兮。
宜尔子孙,
蛰蛰兮。”
“哀家如今耳朵也不太灵了,这些姑娘们唱的都是些什么啊?”孝庄问着身旁的妃子。
“皇太后这可难倒臣妾了,臣妾只管听这曲子好不好听,哪知道唱的是什么啊?这汉人的东西,臣妾还真不明白。”
“说来也是。”孝庄点点头,“贤妃可听得明白?”
“回皇太后,她们唱的是螽斯》。”
“螽斯?可是那蝗虫?”孝庄问。
“正是!”
“竟然把唱这害虫的曲子给搬到慈宁宫来了,实属忤逆,快把这些个歌姬给带下去受罚!”靖妃怒叫道,乐声停下,歌姬们忙跪下匍匐求饶,孝庄也不阻拦,静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太后娘娘请听臣妾一言。”我站起身,“这螽斯虽是蝗虫,可这曲子唱的万没有忤逆之心,诗人常以这些东西作比喻,就好比乌龟,‘龟寿’、‘龟龄’都是颂祷长寿之词,虽然是常用来骂人的不雅之词,但也常用于寿联之中,这曲子之所以名为螽斯》,是因为螽蝗生子最多,信宿即群飞。”
“后妃子孙众多也,言若螽斯。不妒忌,则子孙众多也。是这个理吗?”
和着今天这个家宴是专门为我摆的了,我心中苦笑,略微点了点头,“是!”
“原来如此。”她一副悟然的表情,“你坐下吧!这些个歌姬也别罚了,都下去吧!我们开席!”
一顿饭吃的我食不知味,孝庄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后宫以子孙兴盛为福,她是在提醒我这一点,万不可宠擅专房,不愧是孝庄,连口都未开,只字未提就已经将意思说的这么明白彻底,我还有什么好辩驳的呢?
第74章 第七十三章
是夜,福临又来了承乾宫,我睡在床上被他轻拥着入眠,却无法像往常一样很快地睡着。
“有心事?”福临突然开口道,我原本以为他睡着了,把我吓了一跳。
“其实皇上每日可以不必来承乾宫。”我说道,却发现这句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真的不是滋味,他不做声,我就继续说:“皇上可以多去看看其他的嫔妃们,后宫本来就讲求雨露均撒……”我还未说完他便放开了我,侧过身背对我。
“皇上!”我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他不动,气息有些混乱,“皇上你听我说……”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他坐起身,扳着脸,眼底的怒火似要喷出来,“你可真是贤惠!让自己的丈夫去别的女人那里,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我被他的话语刺痛,其实我又何尝想呢?不管爱不爱,我始终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都是自私的,世间哪个女人不想和自己的丈夫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想让我去哪里?皇后?贞妃?佟妃?这宫里还有多少人是你的好姐妹,你想让我去哪里?”
哪里都不想让你去,可是这句话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喉头酸痛说不出话,就好像哽咽住一样,低着头强忍着把泪水吞回去,直到被他抱在怀里,眼泪才尽数滚落。
“皇上!”我叫他,他闭着眼不语,可我知道他还没有睡着。
“我知道你生我气。”我说。
他冷笑一声,“那日是谁说以后尽量不惹我生气,说过的话如此不算数,难怪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扑哧一笑,“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不生气呢?”
他不回答,微微侧过脸假装睡觉。
“皇上若是答应我不生气,我就做一件皇上一直想让我做,我却没做的事!”
他还是不说话,但嘴角却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福临!”我轻唤道,他猛然睁开眼,继而彻底展开笑容,手臂更加圈紧,“听话,睡觉!”
我枕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一呼一吸,渐渐睡去,听到他在耳边低叹:“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其实,我想要的不多,只是如果……如果你是寻常男子,如果你能带给我柴米油盐的人间烟火。
尽管如此,作为一国之君,福临也会有他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九月的几天里,福临连着几天翻了宫里不同妃嫔的牌子,福临不来,承乾宫上上下下的人都有些许泄气,尤其是凝烟,整日颓丧个脸,可又怕我看到了不高兴,对着我又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你这笑可比哭难看!”我打趣道。
凝烟的笑容僵住,知道瞒不住,索性耷拉下来,不动声色地擦起了桌子。
“永和宫的庶妃那拉氏怕是下个月就要生产了吧,太医怎么说的?”我低头翻看着面前的彤史,小玉儿现在基本上不过问后宫的事,整天吃斋念佛,这大大小小的事我凡事先过问一遍她,她若有指示我便按她的指示办,若是没有指示,能帮她处理的也尽量帮她处理了。
半天没有等到回答,我抬起头,只见凝烟木讷地站在桌边,神色难辨地盯着我,“怎么了?”我开口问她。
“我不知道怎么说。”她撅着嘴,“主子,有的时候我真不好说你!你自个儿挺这个肚子,哪还有那些个闲工夫关心别人?”
“哟!你如今倒会教训我了!”我笑嗔道。
“我是为你担心,万岁爷这些时日不来,主子你都不想想法子!”
“想什么法子?他想来,自会来!”我抻了抻衣袖,站起身,走到窗前将一枝海棠花插入瓶中,数了数,正好九朵。
“主子是对万岁爷太不上心了!”凝烟的口气似是恨铁不成钢,我轻笑一声不语,盯着瓶中的海棠,心中叹然,已经九天了。
我缓缓步出内室,看见凝烟和巧云鬼鬼祟祟的样子,便缩回了脚,听见巧云悄声问凝烟,“万岁爷今日又不来?”
凝烟瞅了瞅四周,发现四下无人,压低了声,“我听乾清宫的人说,皇上今儿个翻了贞妃娘娘的牌子,怕是今晚要歇在贞妃娘娘那了!”
我的心涂地微微被扯动了一下,不禁扯了扯嘴角,心中似乎有一只怪兽在张牙舞爪,很酸很疼,我一步步挪回内室,心中的酸胀却在一点点的蔓延将我整个包裹住,每走一步心就多痛一分。
从一开始我就清楚,福临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是这天下的主子,是大清朝的皇帝,那么他的人生所要承载的是波澜壮阔的山河,黎民苍生的隐忧,运筹帷幄的计谋……儿女情长终究只能占据他心中一个小小的角落,更何况,在这宫里,有无数的如花美眷,她们守着一片小小的院落,终其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得到他的一丝回顾与垂青,这些可悲的女人,我又如何能够剥夺她们这一点点的希望之火?后宫佳丽三千,我怎能自私地要求他只取我一瓢饮?
长叹一声,走到窗前,窗外露水如霜,夜怎么会这么冷呢?抬头仰望天空,月亮还是那么圆,星星也还是那么亮,看来又是一个不眠夜,盯着窗台前的海棠,今晚过后怕是要变成十枝了吧。
有人轻声推门进来,“凝烟,我就睡了,你去休息吧!”我面对着窗外不愿再多说话。
“不等我就睡了吗?”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第75章 第七十四章
“不等我就睡了吗?”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我惊喜的回过头,看到他,压抑在心中许久五味杂陈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他急步走上前将我的头抱在胸前,我的眼泪一滴也没有浪费,尽数洒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很快一阵湿意包围了我,透过衣料我能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我终于知道为何夜会这么冷,因为没有他的承乾宫对我来说就如冷宫般凄凉。
“你怎么来了?”我撇过头不敢再看他,害怕自己会情绪失控。
“你不想我来?”他扳过我的头,双手捧着我的脸,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低头不语,心中盘根错节的甜蜜与心痛让我不知此时还能说什么。
“就算你不想,孩子也该想阿玛了!”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没有说话,他的手臂收紧,在我额头轻轻一吻,我只觉胸口暖暖的感觉由小到大,渐渐往全身蔓延开来,伸手环上他的颈项,热泪随心而落。
爱吗?不能为他舍弃;不爱吗?心中总有介意。千帆过尽,我却仍看不透自己的心。
唇上一阵反复温柔的轻啄,我张开嘴深吸一口气,他的舌头却顺势滑入口中,吸吮缠绵,嬉戏交缠,一时间他已经抱起我走向榻上,翻身覆在我身上,眼底燃烧的火焰越来越炽热,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浓重,滚烫的唇落在眼睛、鼻子,唇舌辗转缠绕,他的一只手已经开始扯我胸前的钮扣,可这盘扣越是心急越是难解开,扯动之间碰到了我已隆起的肚子,我痛得轻哼了一声,他立刻停了下来,直起身子检查我的肚子有没有大碍,满脸的心疼与气恼,他身上的担子太重,而这孩子气的眼神才是一个二十一岁的男人该有的,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他问。
“你知道吗?你得为这个孩子禁欲十个月了!”他怔了怔,继而开心地大笑,从我的身上翻下,替我掩紧被子,从被子外将我抱紧。
相拥躺在床上,一室的温暖,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他一手缠绕着我散落在肩上丝丝缕缕的头发,一手渐渐从我的腰后滑到小腹上,“像现在这样抱着你们,我才觉得安心!”
“你在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也会这么说吗?”我忍不住问他。
他轻笑,“醋劲这么大,看来你是真想我了!”
我翻过身背对他,“我只是想,如果这话你也对别的女人说过,那我宁可以后不要再听你说。”
“这话,我真的只对你一个人说过。”他附在我耳边喃喃。
“那其他的话呢?也对别的女人说过吗?”
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耳边他浓重的气息渐渐离远,这样的沉默让我的心真的有些发冷,我其实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以一个帝王对妃子来说,福临对我真的无可挑剔,但无奈我想要的不是这些,眼泪顺着眼角划过鼻梁,无声无息地落在枕上。
“曾有个男人也这么抱过你吗?”耳边清晰地传来他的声音,我身子一僵,不觉回过头去看他,他也直直看着我,脸色平静,眼神却无比柔和,发现我满脸泪痕,他眼神一恸,将我拥入怀中,“对不起,不该伤你!只是,我也会在意……”
“那是我一辈子都没有尝过的滋味,你知道吗?”他呼出的热气吹在我耳朵上痒痒的,“可是,无论我心里再怎么别扭,我还是想像现在这么抱着你一辈子不放开。”
我也是,心里别扭,可也不愿再放开。
我把头往他怀里埋了埋,腹中的生命似乎感觉到了他父亲的触碰,突地有了反应,福临惊喜地坐起身叫道:“在动!”
我嘴角含着深深地笑意,“已经快七个月了,当然会动!”
他俯下身将耳朵贴在我小腹上,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喜悦,“这么调皮,一定会是个儿子!”
我不悦地撇撇嘴,“你就希望生儿子,若是女儿难道你就不疼她了?”
他直起身子轻刮了我的鼻梁,“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会最疼爱!但是这一胎,一定要是个儿子!”他郑重地看着我,“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不要这样说!我希望是个女儿!”我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若真的是女儿,我就去烧高香!”
帝王家的无奈他怎会不懂?我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过一生,他将我的手握在掌心里,微笑着说:“好!都听你的!不过现在得听我的!”他扶着我慢慢躺下,自己也躺下身抱紧我,却小心的与我的肚子保持距离,“什么都不许想!好好睡觉!其他的都交给我!”
我埋首于他的胸前,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鼻尖微微发酸,这份温暖是我戒也戒不掉的贪恋,这一晚的我真的很幸福,幸福到竟迷迷糊糊地觉得,我们真的能如这般相伴到老,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有句话说的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